第二天早上,顧清寧睜開眼睛的時候,有種“夢里不知身是客”的恍惚感。
大大的落地窗,厚重的遮光窗簾擋住了外面的天色,起身拿開身上綿軟輕滑的夏被,赤著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面,拉開窗簾,夏季早上的六點,天色已然大亮,被太陽光這么暖融融地一照,顧清寧回了魂。
真心講,沈墨給她準備的這個房間讓她很滿意。房間很大,進門右邊是大床、衣柜和梳妝臺,床上用品都是新置的,左邊是一套淡紫色布藝沙發(fā),沙發(fā)對面靠近落地窗的是橡木色系的書架和書桌以及黑色轉(zhuǎn)椅。此外還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和衣帽間。
衣帽間已經(jīng)放置了一些服飾和套裝,一看就是出自幾個國際大品牌的最新款式,應該是給她準備的,此外,連睡衣和內(nèi)衣褲也有準備,昨晚上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顧清寧當時只有一種被驚艷了的感覺,因為尺碼竟然都是剛剛好。
如果顧清寧知道這一切只是聽了沈墨隨口的吩咐后,全權由管家先生王濤置辦的,估計她就不會覺得是驚艷,只剩下驚嚇了。
雖然這些準備讓她心里稍稍安心了一點,因為有了這些準備,顧清寧心里猜測每次面對她都惜字如金的沈墨應該不會太難相處吧。雖說互不干擾,但同在一個屋檐下,尤其是剛開始,難免偶爾會有磨合,顧清寧也早早做好了心里建設。
沖了個澡,來到衣帽間,顧清寧沒有選那些精致漂亮的新衣服,實在不是她的風格,雖然她小時候也是經(jīng)常穿著洋娃娃的服裝,之前是大哥,現(xiàn)在是二哥,幾乎每年也會給她置辦一些這樣的服裝。但是18歲的她,平常穿慣了仔褲和休閑裝,如果不是特別的場合,那些淑女裙和高級套裝她一點興趣都沒有。生活對她而言,自然是舒適、隨意、自在就好。她不想給自己的人生設限。
最后她從自己帶過來的衣服中選了一條紅色及膝連身裙,腰間系一條黑色絲帶可以打成蝴蝶結,準備再配一雙白色帆布鞋,就可以了。平時她也很少穿太過亮色系的衣服,但是今天要見大哥,太隨意了大哥難免會起疑心。
她和沈墨的房間都在三樓,洗澡、穿衣,又磨蹭了一會時間,差不多七點多的時候,她準備下樓。因為昨晚她跟王濤咨詢了一些熙園的日常生活規(guī)律和沈墨的禁忌,知道廚房全天24小時都有食物供應,但正常的早餐時間是在七點到九點。
餐廳里,傭人正在往餐桌上擺早餐,沈墨和王濤已然在坐。顧清寧心里稍稍詫異了一下,管家和主人同桌吃飯?可見這管家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早——”顧清寧一邊打著招呼,一邊走進了餐廳。
沈墨依然面無表情地沖她點點頭,繼續(xù)專注手里的財經(jīng)新聞。管家先生繼續(xù)了他一貫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風格,回應道:
“顧小姐,早!過來吃早餐吧。”
不過從他一直稱呼她顧小姐這點來看,王濤也只是把她當作暫住熙園的客人,自然這肯定也是主人的意思。
坐下沒一會兒,卓靖竟然也從樓上走下來,這家伙昨晚竟然沒走?
昨晚王濤跟她交代過,主樓四層是資料室,除了沈墨其他人不可隨意進出。三樓是她和沈墨的房間,還有一間沈墨的書房兼工作室。二樓是好幾套客房,他自己就住其中一間,還有幾間是專門為固定的幾個人準備的,剩下幾間是備用的。至于怡園的其他工作人員,全都住在側(cè)面的三層配樓里。據(jù)顧清寧推測,卓靖昨晚住的估計就是專門為他準備的房間。
掃了她一眼,估計是昨晚顧清寧的話和態(tài)度讓他有些尷尬,卓靖一句話沒說,只是挑了挑好看的眉,默默的吃著自己那份食物。
餐后,顧清寧回了自己房間。打電話給二哥,對方說大哥不需要接機,只等通知就好。顧清寧就開始把自己帶過來的衣物、書籍等東西整理了一下,昨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了大哥驚嚇的電話后,她回房間就已經(jīng)沒有任何心情了。
十點過五分,大哥給她電話說是已經(jīng)在市區(qū)的某個餐廳訂了包間,讓她和沈墨十二點準時到。想了想今天是周六,顧清寧出了房間準備找沈墨跟他說一聲,下樓來到客廳,正在做清潔的蘭姐卻告訴她沈墨和王濤吃過早飯就出去了,后來卓靖也自己走了。
顧清寧立時有點無語,準備回房收拾一下東西自己開車過去。反正她從一開始也沒抱太大的希望,不是嗎?
正要上樓,卻聽到“咣”地一聲,大門應聲而開,沈墨高大頎長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看見她也在,就對她說:“十五分鐘,外面等你。”說完就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
這個男人要不要總是這么拽呀?顧清寧心里翻了個白眼,腳下卻沒停。
從主樓出來發(fā)現(xiàn),沈墨在這么短的時間已經(jīng)換下了剛才回來時的西裝,黑色純棉長袖T恤,淺藍色牛仔褲,黑色ECCO休閑鞋,換上了休閑裝的他,沒有了之前見到的純粹的高冷,就帶著那么一點慵懶斜倚靠在一輛黑色保時捷跑車旁邊,顯得卓爾不凡。此時此刻,即便是從小見慣了各種類型的美男的顧清寧,還是忍不住有了那么一瞬間的恍惚。
遠的不說,遺傳了徐家優(yōu)秀基因的舅舅和兩位公子,徐清溶和徐清泓,哪個放在人群中不是熠熠生輝的存在?就連那個10歲以后就對她不聞不問的所謂父親,年輕的時候也是豐姿俊逸、風度翩翩的男子,要不然徐家書香門第出身的清貴女兒,到臨死前還在惦記著他?
但就是這樣從小被熏陶的對男人審美起點極高的顧清寧,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確是妖孽般的存在。
到了約定的地點,停好車。兩人一起并肩往餐廳走去,就在進門的時候,沈墨突然頓了一下,倏地一下牽住了她的手。顧清寧脊背一僵,本想掙脫,但男人忽然俯下身,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動,徐清溶在看著呢。”
大哥訂的包間在三樓,抬頭,果然看見大哥和二哥正在包間外面的欄桿處聊天,那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大門口。雖然不知道沈墨為什么會配合她演戲,顧清寧還是點點頭感激他的幫忙。
他的手很大,她的手很小,他的手很暖,她的手很涼,他的手指腹粗糙,她的手纖細柔軟。兩人一路牽著上了三樓。
一頓飯下來,顧清寧幾乎沒有說話,一邊吃飯,中間沈墨偶爾也給她夾個菜,一邊欣賞眼前的美色。三個風格迥異的男人,沈墨高貴尊華,徐清溶溫潤厚重,徐清泓俊朗不羈,或政,或商,或國際,或國內(nèi),言語不多,卻如春風佛柳般徐徐道來,言笑晏晏,各個都是烘托氣氛的高手,自然不需要她多說什么,只負責吃就好了。
飯畢,徐清溶表示好久沒見小妹了,要帶回家里坐一會,于是沈墨獨自離開,大哥和二哥則帶著她回到大哥在市中心的一套復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