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軍官,夏以茉知道,越是被逼到了絕路的人,才越有利用價值,因爲她們會在絕望時孤注一擲。
於是,在陳璐瑤衆(zhòng)叛親離、人人避之不及的時候,夏以茉顯得特別義氣,只有她頂著媒體的鎂光燈,走進了陳璐瑤的別墅。
陳璐瑤坐在牀上,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目光呆滯,眼神空洞,從半夜坐到天明,又從天明坐黃昏,水米未盡。
她後悔了嗎?後悔了。她甘心嗎?不甘心。
夏以茉一身勁裝,自從與穆晟熙徹底決裂之後,她便恢復(fù)了軍人之姿,雖然穿的不是軍裝,但絕對有軍人氣質(zhì),眼角眉梢都不再有女人的那種嫵媚,而是一身殺伐的戾氣。
以復(fù)仇爲目的的她,步步生風,殺氣四溢。
陳璐瑤擡頭看了看夏以茉,又頹廢地低下了頭,蒼白乾澀的嘴脣淡淡地吐出了幾個字,“你來做什麼?”
夏以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語氣早已不如以往溫和,“我來看看你失敗到了什麼程度!”
陳璐瑤蒼白地笑了一下,“現(xiàn)在你看到了,我一敗塗地,生不如死,你可以走了。”
夏以茉凌厲的眼神劃過陳璐瑤的臉,然後坐在了牀上,“怎麼,昔日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不肯服輸?shù)年愯船帲瓦@麼一蹶不振了?”
陳璐瑤自嘲,“我的確從來不輕易認輸,以前在娛樂圈走得順,是因爲南宮先生照拂,現(xiàn)在他徹底摒棄了我,我已經(jīng)身敗名裂,沒臉再活了。”
是的,她想到了死,活著是一種恥辱,那何必再活著。
夏以茉嫌惡地白了陳璐瑤一眼,“既然連死都不怕了,那還頹廢什麼,不如在死之前,拉個墊背的。”
陳璐瑤驚愕地擡眸,看著夏以茉殺伐的面容,“你什麼意思?”
夏以茉的眸底劃過狠厲的光,“冷若冰害你身敗名裂,你就不想報復(fù)她?”
陳璐瑤沉默了,她當然不甘,當然想報復(fù)冷若冰,以前她做事大膽,那是因爲南宮夜照拂她,她覺得有靠山,可現(xiàn)在,她一無所有,人人唾棄,“我拿什麼去報復(fù)冷若冰?”南宮夜護冷若冰像護心頭肉,她連身也近不了。
夏以茉邪魅地勾脣,漂亮的眸子瞇成了一條線,“我來幫你製造機會。”她的目的就是要冷若冰死,要溫怡死,要穆晟熙痛苦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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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時間,龍城人都在熱議一件事,那就是龍城神話南宮少主的盛世婚禮。
不過今天,人們又多了一個可以熱議的話題,西凌國幾百年來最俱傳奇色彩的一任神殿掌教,司空御,來龍城進行私人訪問了,聽說他還要到長生教大殿參觀,交流教義和宗教文化。
這位西凌神殿新任掌教到底有多傳奇,人們以往也只能從書上、網(wǎng)上或電視上了解到,傳聞他俊美無雙,遠見卓識,學(xué)富五車,武功超羣,是西凌第一美男子,不知迷倒了多少純真少女。此次他來龍城,龍城人都熱血沸騰了,都想一睹這位傳奇掌教的風采。
雖然司空御此行十分低調(diào),只以交流雙邊宗教文化爲目的,但因他在國際享有盛名,並極具傳奇色彩,所以龍城政府還是給予了高度重視,龍城市長親自到機場接機,並舉行了歡迎儀式。
司空御身穿墨色掌教長袍,一步一步從舷梯上走下,長而微卷的墨發(fā),絕美的五官,高大挺拔的身材,震懾天下的王者氣質(zhì),他的一切都向龍城人展示了一位傳奇掌教的迷人風采。
他的目光看起來炯炯有神,在真誠地與龍城領(lǐng)導(dǎo)人握手交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行只爲私事,他只想藉此機會把她帶回西凌。
司空御並不想把此次訪問鬧得多麼聲勢浩大,一切都極盡低調(diào),所以在接待宴過後,他要求住進了西凌駐紮龍城的領(lǐng)事館,並不準備接見西凌駐龍城的企業(yè)代表、留學(xué)生代表等等,總之,一切簡單行事。今日暫作休息,明日會正式參觀長生教大殿,並進行一系列宗教文化交流。
下午時分,冷若冰坐在臥室裡,看著電視上龍城市長在機場歡迎司空御的畫面,微微失神了,司空御,他還是那麼俊美,還是那個睥睨天下的王,他在她心裡,有著很重要的位置,所以他出現(xiàn),她的心就會痛。
南宮夜推門走進臥室的時候,就看到他的妻子在盯著電視發(fā)呆,而電視上正在播放的畫面令他頓時心中紮了一根刺。
他是南宮夜,睿智無雙,豈會猜不透司空御突然來訪龍城的真正目的,看來他又要迎來一場戰(zhàn)鬥,一場激烈的奪妻之戰(zhàn)。司空御,是他遲早都要面臨的一個強大情敵。
他不懼,只要冷若冰的心在他這裡,他就什麼都不懼,他娶到的是世上最美好的女人,自然會有強大的情敵,他從來不懼與任何人爭奪。
但是,冷若冰對司空御的感情,還是讓他醋意甚濃。
南宮夜不悅地走到冷若冰身邊,拿起遙控關(guān)了電視,然後眼神陰鬱地看著她的臉,“你當著你老公的面,如此失神地看他的情敵的新聞,可有考慮你老公的感受?”
冷若冰的心情不佳,她在反覆想那天亞瑟說的話,他說司空御過得不好,剛纔看新聞,她也的確發(fā)現(xiàn)他清瘦了許多,所以她很心疼。見南宮夜吃醋,她無力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存在,現(xiàn)在吃醋有什麼意義?”
南宮夜自然感受到了她的不開心,又酸又無奈地坐到了她的身邊,“你想見他?”他一直都知道,他不可能將司空御趕出她的心田,司空御先於他認識她,並早在她的心裡紮下了根。
冷若冰搖頭,“見不如不見,我只希望他幸福就好了。”
南宮夜靜靜地看著冷若冰沉靜的小臉,心裡雖然吃醋,但也心疼她,他知道她覺得對司空御有虧欠,所以不好受,片刻之後,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好了,別再想了,嗯?你把心思多往你老公身上放一放行不行?”
冷若冰擡眸,看著男人又酸又隱忍的眼神,不禁笑了,“你別這麼小氣了,他於我來說,永遠是恩人,對我有重大恩情,我不可能絕情絕義,這層關(guān)係你從來都知道,現(xiàn)在還吃醋生氣,太小家子氣了。”
南宮夜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不能阻止她關(guān)心司空御,就像當初他不能因爲有了冷若冰,就徹底對鬱藍溪狠心一樣,人需要愛情,也需要親情,司空御在充當著她的親情,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霸道地剝奪,那樣她會很生氣。
南宮夜淡淡地笑了,溫熱的指腹憐惜地摩擦著她的臉頰,“好,別的我不管,只要你是我媳婦就行。”又憐愛地笑了笑,“還有五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你看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或是需要準備的?”
冷若冰爲難地看著南宮夜,“能不能往後推遲一下日期?”
南宮夜不悅地擰眉,“爲什麼?”他當然知道爲什麼,正因爲知道,纔不悅。
冷若冰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理,“司空御最近在龍城嘛,我不想他看到。”
南宮夜的眸子漸漸地結(jié)了冰,“老婆,我們的婚禮是一早就定下來的,是他非要在這個時間來龍城訪問,你難道就不覺得他居心叵測嗎?”不悅的眸光鎖著她的臉,“你現(xiàn)在懷孕三個月了,再往後推遲婚禮,到時真要挺著大肚子穿婚紗了。”
南宮夜的聲音不重,但語氣不容人拒絕,冷若冰也沒有辦法再堅持。她自然知道,司空御爲何而來,亞瑟已經(jīng)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司空御是爲她而來,所以,不論她將婚期定在哪一天,他一定都會出現(xiàn)。
沉默片刻,冷若冰再次擡眸,真誠地看著南宮夜,“老公,你是我最愛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父親,我的心自然一直在你這裡,但是司空御他是我最敬的男人,也是我虧欠最多的男人,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他起衝突。”
她不想讓那次的決鬥事件再重演一次。
南宮夜緊緊地握住了冷若冰的手,微微嘆息,“老婆,他來龍城的目的你應(yīng)該也能猜得到,他來搶我的媳婦,我若還不出手,那我還叫南宮夜嗎?他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人,你比我清楚,我若下手不夠快不夠狠,那麼很可能就死在他的手裡,你希望我成爲他手下的亡魂,然後你被他帶走?”
“當然不是。”冷若冰激動地用手捂住了南宮夜的嘴,“不許你說‘死’這個字,我當然不希望你有事,但我也不希望他有事,我就是想求你,不到萬不得已,可不可以不要傷害他?”
南宮夜憐惜地看著冷若冰的眼睛,他看到了無助和恐懼,這讓他心疼,許久之後,他憐惜地擁她入懷,“好,我答應(yīng)你。”
雖然他嘴上說著安慰她的話,但他心裡清楚,一旦與司空御走到了對決的那一步,出手絕對不能猶豫,否則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