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薇看著司空御的背影,心里更是緊張不已,她怕司空御知道她欺騙了他這么久,會生氣,但是從神殿街上見面開始到現在,他全身都散發著溫柔的氣息,看著她的眼神,也是溫柔入骨,這令她漸漸地放松了收緊的心。
他已經知道了一切,可他沒有責罵她的意思,反而還對她如此溫柔,這說明,他是不怪她的。
司空御通過后視鏡,看到了西凌薇的窘迫,于是他更加心疼,以前都是他不好,往往忽略她的感受,以至她在他身邊,總是小心翼翼,從今天開始,他會讓她知道,她將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她可以在他懷里放肆地撒嬌,可勁兒地折騰,他再也不會給她臉色看了。
她可以像冷若冰一樣,對他任性,就算她把西凌的天捅下來,他也會笑著替她擔下。
西凌薇緊緊抱著兒子,輕輕咬了咬下唇,怯怯的聲音漫出喉嚨,“司空御,我……”
司空御一邊認真開車,一邊輕聲回應,他的聲音就像山溪漫過春草,柔和而繾綣,“你可以等回到家,慢慢跟我說?!?
西凌薇的心顫抖得更加厲害,這一次,不是因為窘迫,而是因為司空御的溫柔,她感覺自己被一種濃厚的愛包圍著。司空御從不曾對她這樣溫柔,從不曾對她釋放這樣濃厚的愛意,她感動得說不出一個字。
于是,車里的氛圍變得特別特別寧靜。
雖然寧靜,卻不平靜,狹小的空間里,有愛的氣息在一家三口之間,來回流動。愛,就像一張,住了一家三口,連呼出的空氣都是溫暖甜蜜的。
上帝用愛創造了人類,人類用愛創造了家庭,有家,有愛,才是人生幸福的極致。
司空擎烏黑的大眼睛,悄悄轉動,看一看爸爸,再看一看媽媽,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和溫暖,于是他笑著把小臉藏進了媽媽的懷里,此刻,他恨不能自己變成隱形人,不打擾爸爸和媽媽傳遞愛情。
因為車里人的心情就像此刻正蓬勃而生的朝陽,充滿著無限的生機,所以車子在司空御的操縱下,也顯得輕靈而快捷,很快,一家三口便回到了神殿。
車子停穩,司空御迅速下車,走到車后門處,將司空擎抱在懷里,然后站在車門邊等西凌薇,“小心一點?!?
司空御的照顧無微不至,西凌薇的心劃過絲絲縷縷的感動,就像虔誠的信徒得到了神的眷顧,她趕緊將領取的布施面包袋抓在手里,緊跟著司空擎下了車。
剛剛站穩,司空御溫熱的大掌就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然后他就像世上最強大的男人一樣,帶著妻兒,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寢殿。
不,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寢殿。
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客廳的墻壁上還懸掛著巨幅的婚紗照。
照片上,西凌薇嬌俏地依偎在司空御的懷里,臉上的笑容表露著她對這段婚姻有多么歡喜,而司空御俊美挺拔,宛如一棵樹。
雖然那時的司空御,還不愛她,但他們看起來就是很般配。
他是展望蒼穹的大樹,而她就是他腳邊的柔柔春水,她用她的溫柔和善良,溫暖著他,滋潤著他,經歷坎坷和辛酸之后,而今他如此離不開她。
再次回到這里,看著依如往昔的陳設,西凌薇感慨甚多,眼角自然而然地就濕潤了。
司空御更緊地握著她的手,很心疼,“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我們原來的那個家,唯一變的是我的心情。”他將她的手緩緩放到他心臟的位置,“你住進了我這里,你的位置沒有人可以取代。”
西凌薇就是一個水做的女子,她的淚真的很多,司空御的話讓她哽咽至極,禁不住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淚水染濕了他的衣衫。
司空御的大手一再收緊,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攬著妻子,他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兜兜轉轉,他與她分離隔閡,彼此傷害,而今回到原點,只有愛更深沉了,那些傷痛都在愛里漸漸地隱入了虛無。他依然是強大的王,而她,將是王寵上天的女人。
司空擎移動著小腦袋,看著墻壁上的巨幅照片,若有所思。這座寢殿,雖然這一年多來西凌薇謹守本分,從不曾踏入,但司空擎卻是來過無數回的,幾乎每天他都要跑到這里來找司空御陪他玩耍,今天再來,這里居然是他的家了,他覺得幸福極了。
唇角挽著深深的笑意,轉頭看見爸爸正深情地擁著媽媽,他鬼靈靈地轉動了黑眸,“爸爸,以后我們要住在這里嗎?”
司空御收回思緒,笑著看著兒子,“對,這就是我們以后的家?!?
司空擎驕傲地摟著司空御的脖子,他為成為這樣一個王者的兒子感到驕傲,“我的房間在哪里?”
司空御笑著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拉著妻子,走上樓梯,“你就住爸爸和媽媽隔壁的房間,怎么樣?”
“好?!彼究涨娴哪樕弦恢倍紥熘σ?,這個生日他好開心。
將司空擎帶進房間,小家伙顧自爬上了大床,然后拉過被子蓋好,“我昨夜沒睡好,現在想補一覺,爸爸媽媽你們去忙吧,我很期待晚上的生日宴哦?!?
司空擎聰明懂事,他知道爸爸媽媽有舊情需要敘,所以他最好安靜地睡一覺。
有這樣優秀的兒子,司空御非常滿足,他笑著在司空擎的額頭親了一下,然后拉著西凌薇回了自己的房間。
臥室里的一切也沒有變,床頭上方依然懸掛著巨幅婚紗照,再次置身這里,西凌薇既感動又窘迫,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與司空御說些什么。
司空御也沒有過多的語言,而是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緊緊相擁。他的大手沿著她的衣襟探了進去,摸到了她右腹部的傷疤,就是通過那道疤,她60%的肝割給了他。
在摸到傷疤的時候,司空御的手劇烈地顫抖,回來撫摸,想像著她那時會有多痛。
需要怎樣的愛和勇氣,她才能做出這樣的付出和決定!
司空御的淚水悄悄滑落,落在了西凌薇的頭發上,滾燙的感覺,令西凌薇有一種被灼傷的錯覺,她輕輕抬起頭,望著司空御的臉,“不要難過了,好不好?這沒有什么?!?
司空御憐惜地撫摸著西凌薇的臉頰,“好,不難過?!闭f著不難過,但他的聲音卻顫抖得厲害,連呼吸都需要用力才能維持,“以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不,是我的錯?!蔽髁柁边煅实脜柡?,“是我愚蠢,是我害了你?!?
司空御心疼地將西凌薇緊緊擁進懷里,動情地用臉頰摩擦著她的臉頰,“不對,不是我錯,也不是你愚蠢,若冰說得對,這是長生天神的安排,目的就是要我們經歷這些坎坷,讓我愛上你,讓我們彼此相愛?!?
司空御動情地低頭吻住了西凌薇花一樣的唇,輾轉反側,纏0綿不止,這一吻與每一次都不同,這一次是深深相愛的兩個人,用吻表達著彼此濃得化不開的愛情。
在纏0綿的熱吻里,兩個人都肆意地揮灑著淚水,有太多的感情無法釋放,只有淚水才能緩解。彼此的淚融合在一起,夾雜在深情的熱吻里,咸咸的,燙燙的,溫暖了兩顆為了幸福跋涉了太久的心。
久違的溫柔,久違的融合,令這個冬日的早晨變得無比絢爛,旖旎。
他一遍又一遍,吻著她右腹部的傷疤,疼惜的眼淚流了無數,最終他在淚光里微微地笑了。
是的,冷若冰說得對,他不該再難過,他應該高興,應該感到幸福,他找到了此生至愛,她就在他的身體里,讓他更好地了解她,更好地愛上她。
清晨的陽光,映照著床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幸福像霧一樣漫延至整個房間。
司空御輕輕地撫摸著西凌薇的臉頰,不禁感慨地笑了,“我真是笨,早就有那么多感應,為何就沒有想到這一切呢?”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只是他總覺得這不可能,當初空難時,西凌薇是他親自下葬的,在他的認知里,她早就與他陰陽兩隔了,怎么可能再出現在他的身邊。
西凌薇伏在枕邊,溫柔地回視著司空御,“你還生氣嗎?”
司空御憐惜地握起西凌薇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又吻,“不生氣了,以后再也不會生你的氣了,你把天捅下來,我也會寵著你?!?
西凌薇不禁笑了,“我沒有能力捅天,就是有點愚蠢,但我也知道錯了,也不想再做愚蠢的事了,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這樣就不會再犯錯了?!?
“呵呵呵……”司空御寵溺地笑了,“你真是個矯情的女人,以前對你不夠好的時候,你作來作去,簡直把我的耐心都作光了,現在放任你隨便作,你卻又乖順得像個小綿羊了?!?
想起那一夜,她在亂兵之中,沉痛和殘敗不堪的樣子,他哪里還有一點點氣,他剩下的只有心疼,倘若時光倒流,再回到那一刻,他一定將她抱在懷里,告訴她,他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