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雨夕嘟著嘴站了起來,“受不了你們,以前不愿意帶著我玩,嫌我小,嫌我礙你們的事,現在你倆快成一家子了,更加排斥我,我討厭你們。”
說著,傲嬌地離開了。
“哈哈哈……”司空擎開心地大笑起來。
馨雅仰著臉也陪著他笑,看著他笑,她會覺得心里好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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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是司空擎二十年人生里最快樂的日子,馨雅時刻都陪在他的身邊,白天陪他輸液治療,照顧他吃飯,夜晚就睡在他的病床邊,他只要一睜眼就可以看到她,而且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是他的,以后永遠都是。
每每想到這些,他都會覺得很幸福,很幸福,一切病痛都在幸福里煙消云散了。
幸福會讓一個人康復得很快,五天之后,他便不用總躺在病床上休養了,開始下床走路,由馨雅陪著去外面的林陰路上散步。
他的右腿本來就沒有痊愈,這次又耽誤了半月時間沒有練習走路,而且身體狀況還虛弱了很多,所以再走起路來,相較之前倒退了很多,重新拿起了單拐。
不過,有馨雅陪著他,他勇敢樂觀很多,對一切都充滿了信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全部康復,因為明天等待他的是幸福。
馨雅一直不允許他看新聞,也不允許他玩手機電腦之類的東西,理由就是讓他安心養傷治療,她在等著穆昊澤的新聞慢慢沉淀下去,幸好司空擎很聽話,她要怎樣他都依著。
現在的司空擎,完全將自己放空了,做了一個最簡單的人,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粘著馨雅,抱她,親她,在她的要求和安排下吃各種藥,做各種訓練。
總之,他的一切全部由她來安排,他安靜地享受。
現在已經是夏天了,天氣炎熱,清晨和傍晚才最適合戶外運動,所以每天清晨,馨雅都會帶著司空擎去外面散步,練習走路。
這一天清晨,他們依然依照習慣在長長的林陰路上散步,司空擎右手拄著單拐,左手牽著馨雅的手,一直來回地行走,兩人有說有笑,緋紅色的晨光,將兩人的身影烘托得分外美好,就像漫畫里的王子和公主。
訓練了一個多小時,太陽升起來了,暖黃的陽光鋪滿了整個世界,司空擎已經走出了一身汗,于是便由馨雅攙著坐下來休息。
剛坐下來,他就迫不及待地將她抱進了懷里,低頭看著她給他擦汗,喝她遞上來的水,整個人有一種慵懶和滿足的味道。
然后,他輕輕將她旋轉,背對自己,他從背后抱住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用臉頰貼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輕細吻低喃,說著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情話。
他學識淵博,說什么都風趣幽默,又因吻得馨雅癢癢的,時不時就逗得馨雅開懷大笑,還要躲避他的吻,寂靜的林陰路上,只有他們的笑聲,還有鳥鳴。
自從兒子再次受傷,西凌薇都是親自下廚做飯的,她知道每天清晨馨雅都會陪著司空擎來這條林陰路上散步訓練,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就親自來喊他們去吃飯,她為兒子燉了大補的湯。
走在鵝卵石鋪成的羊腸小路上,遠遠的便聽見了馨雅的笑聲,遁聲望去,便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相依相擁的兩個人。
他們親密得就像是一個人,她也從來沒有在兒子臉上看到這樣幸福的笑容,他在馨雅耳邊低低地說著什么,看到她笑時,他就停下來,彎彎著眉眼看著她笑。
西凌薇雖然知道,兒子自小就喜歡馨雅,但此刻她也驚訝于馨雅對兒子的影響之大,沒有她在,他的人生就像少了最有滋味的那味藥,而有了她,他的整個世界都被照亮了。
此刻,她好想感謝馨雅,可以讓她的兒子這么快樂。
然而,司空御與她說,馨雅將來不一定會留下來,因為穆昊澤死了,她不太容易過了那個坎,終有一天,她是會離開司空擎的。
看著此刻兒子幸福的模樣,聯想到如果有一天馨雅再次離開了,她的兒子將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唉!
西凌薇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后轉身向回走,既然兒子此刻這么幸福,那就讓他多幸福一會吧。
轉身的一瞬間,看到司空御也走過來了,他的面色相較前幾天司空擎傷情最重的時候,暖和了許多,“他們還沒有訓練完嗎?”
西凌薇用下巴指了指司空擎和馨雅的方向,“訓練完了,正在親親我我。”
司空御透過斑駁的樹木枝葉望過去,便看到了親密擁坐的兩個人,不禁欣慰地笑了,“我們的兒子還真是沒出息,馨雅陪著他,他就把一切都忘了,現在他的眼里除了馨雅沒別的東西了,連書都不看了,什么都不關心了。”
西凌薇語意深長地說,“他如果能永遠都這么幸福就好了。”
司空御輕輕握住了西凌薇的手,“人的緣分百轉千回,該在一起的總會在一起的,他們相愛,我相信長生天神會厚待他們的。”
他拉長了深邃的目光,看著那兩個他深愛的孩子,“雖然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將來會怎樣,馨雅也很可能會離開,但現在是好的,有她在,擎就會積極治療訓練,會康復,會幸福,我們需要做的,就是不要打擾他們,就算將來注定要分離,現在的時光也是需要珍惜的。”
西凌薇終歸是心疼兒子,她乞求地看著司空御,“你就不能勸馨雅留下來嗎?擎這么愛她,你和我都拿她當女兒,而她現在也承認她很愛擎,那她留在這里不好嗎?”
司空御沉吟了片刻,深深地嘆息,“你知道的,馨雅對我很重要,擎是兒子,但馨雅也是女兒,我不能強求她做心靈煎熬的事,我們都應該尊重她的決定。”
“本來背叛和穆昊澤的那個約定,她就已經很內疚了,現在穆昊澤死了,她若還選擇與擎在一起,肯定心靈更受煎熬。”
西凌薇有些急躁,柔弱的她眼淚不由自主地就涌上了眼眶,“那你就不怕我們的兒子無法接受嗎?”
司空御將西凌薇拉近了一些,安慰性地揉0捏她的小手,“若冰前幾天返回龍城前和我說過,她和南宮夜都不反對馨雅和擎在一起,但穆昊澤的死是他們的心殤,女兒若想繼續為穆昊澤守約,他們也尊重女兒的選擇。”
他低下頭,看著西凌薇的眼睛,“南宮夜寵女如命,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東西全都拿給女兒,但他現在卻能接受女兒為穆昊澤孤守一生,可見是在心上硬生生打開了一扇門,我們也應該豁達一點。”
他拉起西凌薇的手,開始往回走,“走吧,但愿時間可以讓馨雅放下一切悲痛,勇敢地追求自己所愛的。”
西凌薇再次回頭看了司空擎與馨雅一眼,然后乖順地跟著司空御走了。她懂得愛情的無可奈何,有時,不能在一起,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緣分太折磨人。
司空擎自然不知道那么多事,他一直沉浸在幸福里。
“馨雅。”他貼著馨雅的耳邊,輕輕地喚她的名字,尾音拉得很長,軟軟糯糯的聲音就像在撒嬌一樣。
“嗯?”馨雅稍稍側頭,睨著司空擎,對他這副粘人而撒嬌的模樣已經習慣了,“想說什么?”
司空擎貪婪地用臉頰摩擦著她嬌嫩的肌膚,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有你真好。”他深深地呼了口氣,呼出的每一團氣體都是滿足的味道。
馨雅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沉默地低下了頭。
她雖然不能給他一生長久的幸福,但在他康復之前,她愿意給他最好的幸福。
她已經想好了,等他康復以后,她會帶著愛和懷念離開,去做一個有意義的人,而不是混跡在職場,像碌碌大眾一樣朝九晚五,上班,下班,掙錢,結婚,生孩子。
這個世界,于平凡生活之上,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就像那些拿著微薄的薪水,卻一直在默默研究可能改變人類歷史的科學家們;就像那些活在世人視線之外,替這個世界清理骯臟邪惡的軍人們;就像那些可能一輩子不被人們知道姓名,默默行走在世界各地,潛心做慈善的人們……
他們的生活,別有意義。
馨雅決定去做那樣一種有意義的人,超越平凡的自我,把心交給整個世界。
她想,天上的昊澤、馥雅和雨澤,一定會開心看到這樣一個她。放下一切兒女情長,去做一個純粹的有意義的人。
司空擎自然不知道,他以為可以抱在懷里一輩子的女孩,已經計劃好了,在他康復之后,就會遠走世界的另一邊。
此刻,他依然幸福得像個孩子,笑著從懷里摸出了一張精致的圖紙,“馨雅,你喜歡哪一款?”
圖紙上是他親手設計的鉆戒,每一款都傾注了他全部的感情,不論她選擇哪一款,都是在接受他海一樣深厚的愛。
他扔了她的一顆鉆戒,就會親自打造一顆為他獨有的,寄寓了他全部感情的鉆戒,還給她,鎖牢她的一輩子。
不,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的輪回,他都鎖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