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論他們有多兇狠,終究形不成狼群。
他們九個人,都是戰斗精英,若是對付二三十匹狼,不是問題,但面對兩三百匹,恐怕只有慘為狼食的份。
這支由國際刑警組織,特訓出來的精英隊伍,在這支兇殘的龐大的狼群面前,顯得特別弱勢。
司空擎第一時間緊緊地握住了馨雅的手,“怕不怕?”生死就在一線間,不論怎樣,他都不會放開她。
就像是一種本能,馨雅也緊緊地反握住了司空擎的手,“當然不怕。”她緊緊地盯著前方愈來愈近的狼群,“韓俊,如果我不能活著回西凌了,你再見到他,告訴他,我很愛他,從小到大,我都愛他,沒有愛過別人。”
司空擎突然眼底酸澀得厲害,一把將馨雅抱進了懷里,“傻瓜,你為什么不想,我就是他?!?
就在這時,狼群已經像黑色旋風一樣,襲至了身前,伴隨著迷人眼的沙,席卷而來??諝怆S著狼群強烈地流動起來,呼呼作響,馨雅并沒有聽真切司空擎所說的話。
眾人都進入了備戰狀態,在煙里快速移動,準備浴血拼殺。
然而,仿佛白駒過隙,就一剎那的錯覺,一切都像夢一樣,轟然散去。
如此兇殘的狼群,居然沒有襲擊任何人,也沒有減少一分奔跑的速度,它們卷著滾滾的煙掠過眾人,向西方奔逃而去。
直到煙漸漸消散,眾人才明白,這群狼不是來吃人的,而是逃命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所有人都驀然轉身,再看向東方,下一秒,全部僵在原地。
東方天空,突然扯地連天卷起滾滾黃沙,像怒意橫行的波濤一樣,隔天離日。一時間,黃龍騰起,聲如宏雷,大自然只給人一種印象,毀滅。
沙暴,連兇殘的狼群都要亡命奔逃的可怕災難。
沙暴所過之處,就像猛獸張開了巨大的嘴,將一切全部吞噬腹中。
人不可能比狼跑得快,也不可能賽得過如此兇猛的龍卷風,一切都要看命運之神肯不肯手下留情。
“都趴下!”司空擎大喊一聲,緊接著便將馨雅緊緊地抱在懷里,一齊臥倒在地,慌亂間,他扯著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了兩個人的頭,緊緊地將她壓在了身下。
其他人也都訓練有素,迅速趴在地上,用衣服蒙住頭,以免沙封住鼻口。
沙暴并不給人更多的時間,眾人才剛剛趴下,強烈的風勢,席卷著波濤如怒的黃沙,碾壓而來。
這是一場煉獄,也是一場生死考驗。
有幾名隊員被狂風卷著走了,發出了凄厲的慘叫,但此刻,誰也顧不了誰,誰也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一開口,就一定會被沙封住呼吸道,一樣是死,誰也救不了誰。
司空擎也被勁風吹得翻了幾個跟頭,但他一直緊緊地抱著馨雅,一秒也沒有松開,在生死劫難之中,他們就像一個人。
生,雖未同來,但死,一定同去。
這場劫難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風勢漸弱,大地漸漸恢復寧靜,再看沙漠,早已變了模樣,原來平坦的地方,出現了沙丘,而原來小山一樣的沙丘,甚至偏移了原地幾百米。
唯一不變的,還是漫無邊際的黃,單調而寂寥的黃。
幸存下來的人,全部被埋進了沙土里,個個筋皮力盡。
司空擎一直緊緊地抱著馨雅,當風聲消失,他慶幸她還在他的懷里。抖落覆蓋在身上的厚厚的沙,甩掉裹在兩人頭上的衣服,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的空氣,緊張地觀察她的小臉,“馨雅,你怎么樣?”
馨雅雖然很疲憊,但他把她護得那么好,她無恙,于是她蒼白地笑了笑,“我沒事?!?
司空擎狠狠地松了口氣,拉著馨雅站了起來,迅速轉頭尋找其他隊友。
繼司空擎和馨雅之后,李鶴最先從沙里鉆了出來,大口地向外吐著塞進嘴里的沙子,不禁大笑出聲,“就知道老子命大,曾經更大的沙暴都沒能吞了老子,今天也不例外?!?
這時,王溢和徐成也翻身從沙子里拱了出來,他們揮掉頭上的外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都感嘆劫后余生。
司空擎和李鶴仔細尋找了一下,再無其他隊員幸存,他們這支從奧都出發時,還是十個人的隊伍,此刻,只剩下了五人。
畢竟同生死過,還是有隊友情的,每個人在劫難過后,面對隊友的生死未卜,都紅了眼眶。
司空擎也感慨得厲害,他握緊了手中的,望著已經湛藍的天空,突然對著天空開了一,“我的好兄弟們,這一,為你們送行,天堂有路,你們一路走好?!?
李鶴也跟著開了一,清脆的聲劃破了天際,“兄弟們,走好,來生還一起戰斗?!?
王溢和徐成對視一眼,也紛紛舉起手中的,鳴以示哀悼。
馨雅也悲傷得厲害,低著頭,大顆大顆的淚滴落進沙里,迅速不消失不見。她的心比任何人都疼痛得厲害,倒不是她對那幾個隨風而去的人有多深的感情,而是自從穆昊澤走后,她再也經不起任何生離死別。
這樣的分別,太傷感了,太撕心裂肺了。
她不經意間,就想起了那一天,穆昊澤突然松開了繩索,驟然墜機的畫面,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馬上就要墜入沙底。
有時,生死難料,而生離與死別又那樣讓人無奈。
司空擎看著一地狼藉,還有一個個面容悲戚的隊友,萬分感慨。這真的是一項生死任務,尚未發現敵人的一點點蛛絲馬跡,他的人就已損失了一半。而且前方,還有不可預料的各種劫難,也許下一刻,他們就會全部溺死在這片沙海。
此刻,他無比慶幸,自己當初毫不猶豫地做下了決定,陪著馨雅來了,倘若他不曾來,那么她一個人在這里,遭遇任何不測,他都會覺得那是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而現在,他們時刻守在一起,就算死亡來襲,他們還是在一起的。
不論生,還是死,只要在一起,他就覺得是幸福的。
想到這里,他感慨地將馨雅的手,緊緊地握進了他的大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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