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眾保鏢持槍逼迫下,冷若冰抱著馨雅下了飛機,登上了司空島。置身于島內,又與在天空觀賞不同,這座島越發顯得幽深,神秘而古老。
除了鐘聲和海浪聲,便聽不到其它任何聲音了,靜得可怕,單調得可怕。
司空傲冷冽而立,背對大海,“走吧?!?
說完,他率先向前走,冷若冰抱著馨雅緩步跟著,她們身后,是幾名手托長槍押送的保鏢。
既然來到此處,便沒有選擇的余地,所以,冷若冰抱著馨雅勇敢前行,刀山,她要上,火海,她亦要闖,沒有什么好畏懼或猶豫的。
走下降落臺后不久,一行人便步入了一條狹窄的林間小路,高大而林立的樹木遮擋了兩邊的視線,繁茂的枝葉又是隔天離日,走在此路上,立即讓人感覺置身在了潮濕而密閉的空間里,幽深的林木給人以一種未知的恐懼感。
馨雅再勇敢,也終歸是個小孩子,她緊緊地抓住了媽媽的領口,一雙大眼睛靈動地轉來轉去,警惕地觀察著周轉的一切。
突然,冷若冰感覺頭頂傳來一絲涼涼的怪異的聲音,墨眸陡然上轉,便看到了一條黑色的長蛇懸掛在樹梢,正吐露著猩紅的信子。正要抬手摁下馨雅的小腦袋,以免她看到會受到驚嚇,但馨雅先于她一步出手了。
“媽媽小心?!卑殡S著一聲稚嫩而甜美的童音,馨雅手中的一枚小刀片飛了出去,堪堪削中了毒蛇的腹部,斷為兩節,散落于地。
所有人都震驚了,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三歲小孩子所為的。
司空傲驀然轉身,看看地上斷為兩節的黑蛇,又看著馨雅明艷的小臉,內心再次翻涌起強烈的感嘆,這是怎樣的一個孩子啊,這么優秀的孩子,倘若是司空家的后代,該有多好,他一定會親自傳授她司空家的武術。
對于南宮峻復雜的眼神,馨雅顯得厭惡至極,嫌惡地吐了吐舌頭,“壞人!”
司空傲對于這樣的無禮藐視,竟然沒有生氣,而是斜挑唇角,露出了幾分笑意,“上面的蛇,人不主動攻擊它們,是不會傷人的,再看見不許出手了,知道了嗎?”
馨雅狠狠地瞪了司空傲一眼,就將小臉貼在了冷若冰的懷里,不再看司空傲。
司空傲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轉身繼續走,他在想,倘若將來司空御生了孩子,會不會允許他抱呢?父子情斷,恨意似海深,看來他這輩子是無緣抱一抱孫子了。
走過了漫長的林間小路,終于到達了一片開闊地,這片平地鋪著巨大的石板,石板盡頭是一座高大的古老建筑,門前守衛著大量的黑衣保鏢。
“這是什么地方?”冷若冰冷睨司空傲,聲音更是涼薄。
馨雅心疼媽媽抱著她辛苦,于是懂事地滑到了地面,與冷若冰手牽著手。
司空傲看著面前的一對母女,“放心,暫時不會要你們的命,這是長老大殿,長老們要見你們?!?
冷若冰牽著馨雅的小手,隨著司空傲步入了長老大殿。此殿外觀古老神秘,置身于內部,更是感覺到濃濃的歷史氣息,殿宇超級開闊,高大的殿柱,潔凈的大理石地板,雕梁畫棟的門窗及廊牙。
置身于如此高大開闊的建筑里,讓人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兩側的殿壁上懸掛著巨幅代表了教義典故的壁畫,為這座大殿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穿過外殿,再經過巨大的紅色中殿門,便進入了內殿,內殿更是高大開闊,莊嚴而神秘。正前方盡頭是十幾級殿階,殿階之上一把厚重而寬大的鎏金大椅,椅上坐著一位身材枯瘦、面部皺紋斑駁的老人,他身后的墻壁上鑲嵌著司空教神的墨玉神像。
這位老人雖然身形消瘦,但絕對是個絕世高手,眼神明亮,精光四射,一雙枯竹枝一般的雙手,安靜地放在雙膝之上,每一根都像利劍一樣,倘若被他的手指戳中,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
能坐在這個位置的,除了司空島大長老,不會有別人。都傳聞,大長老是司空御的親爺爺,名叫司空懸,曾是西凌梟名一生的一代掌教。
冷若冰淡然地收回目光,瞟了幾眼殿階之下的情景,殿階之下,兩側各設有八把鎏金大椅,每一把大椅上都坐著一位老者,不用猜,這些人都是司空家族的長老們。
傳聞,司空家除大長老外,共有十六位長老,各管一族分支,看來實屬不假。
冷若冰牽著馨雅的小手,安靜地站在大殿中央,脊背很直,面容平靜,淡然地看著主座之上的大長老司空懸。而馨雅受媽媽感染,一點畏懼的神色也沒有,亦是傲嬌地仰頭看著司空懸,心里還在嘀咕,這個老頭長得真丑。
司空傲恭敬地走上殿階,站在了司空懸的右側,低首輕聲說,“父親,這就是冷若冰和她的女兒?!?
看著這樣碧玉一般的母女,司空懸眸底倒是閃過一絲欣賞,不過他最討厭別人對他威嚴的藐視,因為威嚴是管理整個司空家族,震懾其他十六位長老的最重要的因素。
所以,司空懸久久不言,而是威嚴而冷冽地看著冷若冰,以期用冰冷的氣息震懾到她,讓她自動臣服,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冷若冰依舊淡然如花,她的美麗亮瞎了諸位長老的眼。
每一位長老都是從年輕時代走過來的,都有女人無數,子嗣成群,都曾為美人而動心,但像這樣一個大氣優雅容貌絕倫的女人,還真是少見,所以,他們都無不感嘆,怪不得司空御會為她而做那么多瘋狂的事。
“哼!”司空懸惱羞成怒,狠狠地拍了一下鎏金大椅的扶手,“冷若冰,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本長老居然還不下跪!”
冷若冰著實震驚了一下,想不到這樣一個干瘦的老人,發出的聲音居然如此渾厚如雷,不過她很快就壓下了心中的那抹震動,面上笑得如詩如畫,“司空大長老,您不覺得糊涂了么?我既不是你的信徒,亦不是司空家的什么人,憑什么要跪?”
冷若冰的聲音就像林蔭間的鳥鳴一樣婉轉,但任誰也聽得出其中的鏗鏘,“反而,我可是南宮家的家主夫人,我的女兒是南宮家的長千金,司空長老你不看座,似乎于禮不合?!?
“哈哈哈……”司空懸氣極反笑,“好一副伶牙俐齒,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女人,也難怪我的孫兒會為你著迷?!?
冷若冰輕輕地垂了垂眼簾,不卑不亢,“司空大長老,您把我們母女請到這里來,不會就是為了感嘆我是什么樣的女人吧?”
“當然不是?!彼究諔业挂膊辉偌m結冷若冰的禮節問題,瞬間沉了臉色,“既然你承認你是南宮夜的妻子,也承認這個小女娃是南宮家的孩子,那么就應該知道,你們對我司空家有怎樣的意義?!?
冷若冰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司空懸,“倘若你覺得用我們母女就可以脅迫南宮夜,甚至扳倒整個南宮家,我只能說你太異想天開了?!?
司家懸瞇著狹長的丹鳳眼,笑得陰寒而高深,讓人感覺他籠罩在陰寒的薄霧里,“這個威脅放在以往視女人為無物漠視親情的南宮家主身上,的確不起作用,但放在南宮夜身上,就有很大不同了?!?
是的,哪一任南宮家主也沒有像南宮夜這般,為了妻子女兒瘋狂的。
冷若冰突然覺得后脊寒涼,是的,南宮夜決不會放任她們母女受委屈,他為了她們可以做任何瘋狂的事,都說帝王要冷血無情,才能穩保江山,這話是有道理的。
不過,即而她又冷靜了,南宮夜雖然是一個癡情的王,但也是一個睿智的王,甚至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冷酷的王,她相信他一定會解救她們母女,也一定會給司空島一份盛大的“禮物”。江山和妻女,他有能力全都守得住。
所以,冷若冰從容而優雅地笑了,直笑得司空懸尷尬地收斂了得意的笑容,他精明了一輩子的腦子,飛速旋轉了一千八百圈,也沒想明白,冷若冰在笑什么,她不該為自己和女兒的命運擔憂嗎?
“你在笑什么?”司空懸銳利的眸光劃過冷若冰的臉,語氣更是像從冰山上掠過。
冷若冰臉上浮起美麗的笑容,眼底卻鋪著冰寒的碎冰,冷冽的氣息像風一樣吹向大殿前方,諷刺地撞擊著司空懸的氣場,“我在笑,你馬上就要迎來司空家史上最大的災難,而你卻還在沾沾自喜?!?
“呵呵呵……”司空懸的笑聲如同從地獄飄來,“你很優秀,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可惜……呵呵!”司空懸惋惜地搖了搖頭,“來人,將這個女人和孩子押入地牢?!?
司空家的地牢,深入地下幾十米,并與海水聯通,很難找得到,就算被找到,也有可能隨時從海中轉移人質,所以,南宮夜若想找到妻女,著實不易。
司空懸的目的,就是想利用冷若冰和馨雅,誘南宮夜來此,要么徹底殺死他,要么換取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