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清雅嘲諷是豬,徐佳楓一點兒都沒生氣。
麻溜兒地給亮亮穿好尿不濕,又套上一條長褲,這才抱著兒子走出客廳。
“兒子,你看看是誰來了?干爹和干媽來了,快說歡迎歡迎!來,跟干爹干媽打個招呼。”
徐佳楓一手抱著亮亮,一邊舉著亮亮的小手揮舞了幾下。
小家伙倒是挺給他爹面子,很配合地跟著做動作,還露出了大大的笑臉,笑得太開心,一滴晶瑩剔透的口水就這么滑了下來。
亮亮似乎認出了夏清雅,一見到夏清雅就朝她伸出手,這個不知道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舉動,大大取悅了靳太太。
她隨手把包包扔到沙發上,拉起袖子就往浴室走去:“等會兒啊,干媽先去洗手再來抱亮亮。”
小家伙好不容易見到個眼熟的,正想套近乎呢,人就沒影兒了。
鬧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兒,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哭得還挺投入,臉都紅了。
這么大的動靜,莫菲菲是不可能在房里待著了。
剛才聽到門鈴響,料想著興許是夏清雅他們過來,莫菲菲就在房里換了一身衣服。
才換好,兒子就哭了,急得她趕緊小跑著出來。
“徐佳楓你能不能干出點兒好事兒讓人放心?。??你怎么又把兒子弄哭……”
推開房門,莫菲菲風風火火地就開始訓人,卻在看到靳宇軒噙著笑看她的時候,硬生生把接下來的話咽了回去。
看得出來,莫菲菲和徐佳楓的相處很融洽,否則也不會是這樣的態度和語氣。
徐少爺憑借他那堪比銅墻鐵壁的厚臉皮,登堂入室之后,漸漸打動了莫菲菲,如今看來,有點兒成效。
靳宇軒給了徐佳楓一個“小樣兒算你行”的眼神兒,徐佳楓得意地沖他哥挑眉,言下之意:那是,你也不瞧瞧我是誰。
礙于靳宇軒在場,莫菲菲也沒說什么,只是從徐佳楓的手里把兒子抱過去,輕聲哄著。
夏清雅洗手出來,朝亮亮伸出手,小家伙一點兒都不認生,手舞足蹈地就讓她抱了去。
莫菲菲忍不住樂了:“你這小子還挺識貨啊,知道干媽是大美女,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是吧?”
“隨他爹。”靳少爺慢悠悠地說了幾個字。
徐佳楓急得都想跳上去捂住他哥的嘴,這種不利于團結的話能不能別提??
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媳婦兒讓他光明正大地進門,要是被他哥搞破壞,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夏清雅飛快地瞥了莫菲菲一眼,發現莫菲菲的神色有些黯然,又看到徐佳楓在一旁急得跳腳,心里都樂開花兒了。
“唉,亮亮啊,雖說投胎這種事兒不能自己選擇,但你好歹也找個好的榜樣來學習啊!別學那些花心大蘿卜,以玩弄別人的感情為榮才行??!記住沒?”
雖然是在對亮亮說話,可在場的誰不知道,屁大點兒的娃娃,能聽得懂一個字兒才怪!
說到底,夏清雅還不是在指桑罵槐,明著暗著都是在罵徐佳楓嘛。
眼看著莫菲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徐佳楓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暗暗沖夏清雅拱手做了個揖,那表情簡直就是“嫂子你行行好,放過我一馬吧”。
靳宇軒淡淡
瞥了夏清雅一眼,示意她適可而止,靳太太傲嬌地撇嘴,抱著亮亮上一邊兒玩兒去了。
徐少爺如蒙大赦,屁顛兒屁顛兒地就來到莫菲菲面前:“媳婦兒,我承認我以前很混蛋,但那不是還沒認識你么?我要是知道以后會遇上你這么好的女人,打死我都不會和那些女人有瓜葛!真的!你相信我吧!”
目光炯炯,還豎起三根手指做指天誓日狀,表情堅定到不行。
要不是不想拖莫菲菲的后腿,夏清雅早就笑出聲兒了,男人果然在哄女人的時候,什么話都能說出來。
這么一想,夏清雅就用極其復雜的目光看了看靳宇軒。
靳少爺何許人也?那智商和情商都遠遠高于正常人,能不明白老婆大人的意思么?
他摟著夏清雅的腰,氣定神閑:“不要將評判普通男人的標準套用在你老公的身上,我可是這么多年都守身如玉,只為了等你的出現?!?
“咳咳咳……”
一不留神,靳太太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一個大老爺們兒用“守身如玉”這個詞兒,聽著怎么就那么怪異呢?還有種莫名的喜感。
這邊小兩口在打情罵俏,那邊小打小鬧的一對兒,已經從客廳吵到了臥室里,徐佳楓還“順便”關上了房門。
至于他們倆會怎么“溝通”,那就是別人的事兒了。
靳宇軒正和夏清雅逗著亮亮,手機就震動起來,夏清雅好奇地探過頭想看看是誰。
靳宇軒在這種事兒上從來都不會刻意隱瞞,大大方方地把手機遞到她面前,隨便看。
來電顯示是曲盛君,夏清雅聳肩,表示自己沒興趣聽,讓靳少爺請自便。
含笑捏了捏她的臉頰,靳宇軒拿著手機走到陽臺去接電話。
“好久不見,你最近應該過得挺瀟灑自在的吧?”靳宇軒一開口就調侃對方。
曲盛君的聲音也帶著笑意:“還不錯,不用戴著面具做人,不用陪著一個完全沒有感覺的人演戲,是挺爽?!?
靳宇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那就好?!?
“我準備到精神病院去看看張雪,晚上的飛機去洛杉磯,估計下個月才會回B市,到時候約上你和小雅一塊兒吃個飯吧!”
從曲盛君的嘴里聽到張雪的名字,靳宇軒還挺意外的:“你一直都有去探望張雪?”
曲盛君似乎嘆了口氣:“嗯,當年她和小雅的關系最要好。現在看到她這個模樣,總覺得挺可惜的,她家里的條件不太好,所以能幫的我就幫一點兒吧!”
“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慈善家。”靳宇軒繼續調侃。
曲盛君也不甘示弱:“比起你靳總裁,我可是要甘拜下風的。好了,不耽誤你的時間,我要出門了,有事兒聯系?!?
“嗯。”
曲盛君到精神病院來也不是第一次了,這里的醫生護士都和他混得挺熟,特別是負責張雪的那幾位,也沒少拿了曲盛君的好處。
每次過來,曲盛君都會買一些零食和生活用品給張雪,花不了幾個錢,卻很實用。
張雪并不認得他,曲盛君也并不在意。
知道曲盛君是張雪的故友,又覺得他是個信得過的好人,所以曲盛君在的時候,醫生護士總是很識趣地走開,讓他和張雪獨處。
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曲盛君一個人在說,張雪靜靜地坐在一邊。
要么撿了落葉在看,要么捏了一根草在玩兒,或是看著天空發呆,偶爾給曲盛君一點兒反應,也只是裂開嘴傻笑。
這樣的張雪對曲盛君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沒有當初半點兒的靈氣和聰慧。
“如果沒有經過那一場變故,也許你們幾個人到現在都會好好的吧?當年你已經被系里提名,可以保送到加拿大深造,前途一片光明。只可惜老天爺開了個這么大的玩笑,我也失去了小雅,你們幾個就更是沒有一個能善終。”
曲盛君提起那樁往事,語氣還是有些低沉,如果時光能倒流就好了。
他就是拼盡全力,哪怕是犧牲自己的性命,都要把姚賢雅換回來。那么美好的女子,不該在如花的年華就匆匆離去。
張雪仿佛一個字兒都聽不進去,只是低頭扯著那朵喇叭花的花瓣,神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曲盛君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便繼續自說自話:“你還記得夏清嗎?她如今也許也不太好過?!?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曲盛君沒發覺,張雪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她手里捏著的那一片花瓣更是握得死緊,都把花瓣揉碎了,還擠出了一絲絲的花、汁,還不自覺。
曲盛君又道:“夏清最近剛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哮喘還復發了,她的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聽說還瘋了,呵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興許將來的某一天她還會到這里來和你做伴兒。”
聽到最后一句話,張雪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曲奇雙腿坐在石凳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把頭埋進臂彎里,抖得像秋風里的樹葉。
“不要……不要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們、她們都死光光了!我不想死啊!”
曲盛君的心因為張雪的話提到了嗓子眼兒,他也顧不得什么風度了,用力抓住張雪的手,追問道:“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誰死了?你還知道什么??”
張雪恐懼地張大雙眼,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能說、不能說!說了就會死了!她們死得好慘!她們都被殺掉了!!好可怕……好可怕……”
情緒失控,讓張雪開始語無倫次,臉色更是煞白得嚇人。
曲盛君從這只言片語中,似乎嗅到了一絲絲的不尋常,直覺張雪說的話和他剛才提到的話題有莫大的關系。
但無論他怎么問,張雪都不肯再開口了。
一個瘋子說的話,可信嗎?
巧合的是,張雪剛說了幾句話,負責她的那位看護遠遠的就快步走了過來,說張雪休息的時間到了,要回房了。
曲盛君目送她們離開的背影,心里的疑惑在不斷擴大。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看護絕對有問題!
每次曲盛君來看張雪,看護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盯著,雖然也會和其他的醫護人員閑聊,但眼睛從來都沒離開過他們。
更準確來說,看護盯著的人是張雪。
只要張雪對曲盛君的話做出一點兒反應,看護就會很緊張,如果張雪說了什么,看護更是找借口過來他們身邊晃悠。
這個精神病院里,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暗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