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見立刻要過去，顯然是非常有興趣，杜雪急忙的拉住了。

“怎么了？難得碰見，打個招呼，不談合作的事情，介紹一下也好。”潘辰見不理解杜雪為什么拉住他。

在他看來，機會難得，他習慣去抓住一切機會羅。

“這樣上去只會有壞印象，他私人時間不會跟你談，這次不行的話以后也不會。”杜雪找了一個理由，攔住潘辰見得。

章東遠并不喜歡跟人打交道，這樣上前，他可能看都不看一眼。

“原來這樣……”潘辰見很遺憾的樣子，扭頭又看一眼章東遠那邊，還是放棄：“那就算了，還是先上樓，說不定以后有機會。”

杜雪拖著箱子去電梯，跟在潘辰見身后，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一眼。

章東遠就在那里，一如往昔，四年的時光，對他來說不能改變任何，根本就還是原本的模樣。

時間好像根本不曾改變，一直都在這里，好像他隨時都會拿了手機給她打電話，像是叫一只小狗那樣：給你十五分鐘，到門口。

“anni！”潘辰見在電梯口叫她。

她急忙的收斂了神情，低著頭過去，坐電梯上樓。

***

“你來b市了？我有點忙，不能出來找你。”電話那邊衛銘的聲音非常的惋惜的樣子。

衛銘越來越忙，這應該是無法避免的，其實應該為他高興。

他的出身，越是忙，就說明越是好，至于忙什么她沒有問過，只是他去香港找她的次數越來越少。

“沒事，我只待三天就回去了，準備個會議，跟著老板一起，你有事就忙吧，不用管我。”杜雪在窗前站著，往下看，看著這個城市，那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似乎更習慣了香港的繁華和樓宇之間的緊密，忽然看到這座熟悉的城市，心也跟著空起來。

酒店房間里也放著幾份雜志，商務套間，難免都是這樣，跟潘辰見在車上翻著的一樣。

杜雪掛了電話就過去翻開來，看著雜志內頁的照片。

這些年在香港，很少看到他的報道，她也刻意的避開，忽然間看見了他，心竟然是這樣的感覺。

沉靜的，幾乎是要陷入進去。

曾經的那些過往，一幕幕的浮現，可是知道不可能，所以隔著格外的遠，很麻木的麻木。

還好只有三天，處理完一切她就回去，三天的時間，不可能再遇到，很好的結果。

潘辰見從外面扭了門進來，看她還看著雜志，說：“anni，收拾一下，要去見合作伙伴了。”

“我們的合作跟萬峰有關系嗎？”杜雪總覺得有些怕，沒來由的，又忽然問一句。

潘辰見聽了有些哭笑的樣子：“我倒是想有關系，你不是也有文件嗎？要是有關系我也想換個合作伙伴！只可惜沒有……要是有熟人能牽線跟萬峰的合作，我立刻給好處費，有嗎？”

“沒有。”杜雪回答。

心定下來，自己也的確是有文件的，跟萬峰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到底是在想著什么。

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嗎？

***

“杜雪！”

杜雪走進包廂的時候，還環視了一圈，的確是沒有什么認識的人，也跟萬峰沒有關系，沒想到剛跟客戶介紹完自己和老板，才落座，就被人叫了名字。

叫她名字的人從包廂門口進來，很是歡快。

杜雪也是愣了一下，才說：“米莉……”

“你們認識？”對方的老板問。

米莉徑自在杜雪身邊坐下：“認識，我們以前是同學。”

米莉這樣回答。

杜雪知道米莉是在保護她，如果說是以前的朋友，那么別人會猜測杜雪的身份，不如說同學來的簡單一點。

“同學嗎？好有緣！看來我們的合作一定會順利！”對方老板也是非常客氣，笑呵呵的就舉杯：“來來，干一杯！”

***

散場的時候，米莉拉了她

到一邊去，問：“你回來了，章少知道嗎？你一個人跑去香港我還是聽圈子里的八卦才知道的。”

杜雪搖頭：“我就只待兩天，馬上就走，不用有人知道。”

米莉嬌艷的紅唇微微的緊一下，嘆一口氣：“你這些日子過得好嗎？”

“還好。”杜雪說。

米莉猶豫一下又說：“我拍了幾部片子，偶爾出來陪老板們喝酒聊天，我自己導的電影也上映了，不過票房挺慘的，文藝片還是沒市場……我跟王釗分手，開始還沒傳出去，后來那些人猜到了，立刻就欺負我，有個導演跟我說，要保住女主角，就先跟他睡了再說，我跟著他都到酒店了，遇上章少，他人挺好的，還肯幫我，有幾次晚宴都帶著我去，我真覺得他人挺好的，你……”

杜雪笑笑：“都跟我沒關系了。”

米莉看她：“可惜了，章少他……”

那邊潘辰見剛好推門出來，聽見最后一句，連忙問：“章少？那個章少？米莉小姐是不是認識萬峰的那個章東遠？如果能幫忙牽線……”

米莉看一眼杜雪，連忙推了：“認識一點，可是我認識他，他不太熟我的，牽線我真是沒辦法，他那個人很少在交際圈里。”

潘辰見一下子又沮喪起來：“真是可惜了。”

米莉看著杜雪，吐了吐舌頭，怕自己是說錯話了，杜雪沖她笑笑，表示不放在心上。

潘辰見是個典型的大大拉拉的人，根本不會察覺這些，也不會想那么多。

看這個樣子，潘辰見真的很想跟萬峰合作，只可惜，她沒辦法幫這個忙。

她只想安靜的來，安靜的走。

***

“香港瑞麒地產在找合作方的事情，東遠你怎么看？”章洪濤在客廳的沙發上面，貌似隨意的問一句。

章東遠看著桌上的文件：“是不錯的合作方，提議和想法都很好，可是要吊一吊胃口，瑞麒的少東已經來接觸了一些人，我這兩天會安排跟他的見面。”

這邊說著，手機響起來，章洪濤正要說話，章東遠已經先接了電話。

章洪濤臉色立刻就沉下來，這個兒子，越來越不把他當做一回事。

“什么事？”章東遠問。

“我今天看見杜雪了，她回來了。”對面的米莉坐在車里，說。

章東遠一下子頓住，停了一下才又開口：“跟我無關。”

米莉那邊沒再說下去，她也是想了又想，才決定打給章東遠告訴他這件事，而且自動忽略了走的時候，潘辰見的手搭著在杜雪肩頭上的事情。

如果是尋常的上下級關系，尤其是秘書這樣的職位，應該不會這么親近才對。

“她的事情，都跟我沒有關系！”章東遠忽然的又補上一句，然后掛斷了電話。

“什么事？”章洪濤聽見他的話，問道。

很少看見章東遠發火成這個樣子，作為父親，多少關心一下。

章東遠卻是站起身，轉身就往外面走，一句話也不回答，好像一陣風一樣的走出去，任由章洪濤在后面吼著什么，他也都已經聽不見。

出了門，坐上車，才覺得剛剛一瞬間繃緊的神經略微的松了一點。

腦子忽然的就空白，徹徹底底的空白下去。

她回來b市，是要做什么？林巖川說的她要安靜，于是走的很遠，再也不想回來，林巖川定期去看她，那么她又為什么要回來？

他用了很長的時間，把一切都回歸到正軌上，平靜的生活，現在她來，就好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

章東遠拿了手機出來，打過去，又忽然的掛掉。

他想找人查她住在哪里，可是撥出去才想到，自己為什么還要知道？徹徹底底的忘掉不是更好？于是又掛斷。

點了一支煙，開了車窗，手捏的更緊。

***

潘辰見一大早忽然說有好事，要她好好準備一下，帶著文件就出發，說是跟人約了中午的飯局。

在車上杜雪還問：“什么人這么高興？要是私人約會

可別帶上我……該不是讓我給你北京的女朋友講解我們未來的合作計劃，哄她開心吧？”

開玩笑說的，潘辰見在國外讀書，天天還去她家里蹭飯等著見一面郭雯雯，平常不是工作的時候，她還能開開玩笑，潘辰見并不會太在意。

潘辰見只說：“秘密！”

等到了包廂，推開門的時候，杜雪跟著潘辰見進去，看見里面的人，一下子愣住，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屋里有三個人，主位上坐著的是章東遠，旁邊兩個她也都認識，一個是章東遠的助理王慶剛，一個是章東遠下屬的經理李興，以前章東遠住院的時候，這兩個人偶爾會來送文件。

章東遠跟助理說話，聽見響動才抬起頭來。

目光看著門口，似乎是覺得是不是看錯了，目光盯著杜雪，緊緊的盯著，看著她，總覺得是幻影。

否則怎么可能？

她怎么會在這里？

王慶剛察覺章東遠的異常，跟著章東遠的視線往門口看，看見杜雪，愣了一下，急忙的站起來，那邊的經理李興也忙站起身來，都是錯愕的表情。

誰都沒想過在這里能遇到杜雪，只聽說是出國去了，更多的沒人敢打聽，也聽說還在跟林巖川交往，都很多年前的事情，沒想到這樣看見。

“章……”王慶剛想打招呼，說了一個字才察覺對方已經不是章太太，急忙的又住口，可是不上不下，頗有些尷尬。

叫杜小姐？好像也不合適，也輪不到他們這樣稱呼，更不知道結婚了沒有。

最后的目光，都只得落到章東遠身上去。

“您好，我是潘辰見，這是我的秘書。”全場只有潘辰見還沒察覺怎么回事，只覺得這幾個人真是客氣，一看他來立刻站起來迎接，倒是有些覺得是不是不太合適。

秘書？

做了秘書？

他給的錢不夠多嗎？還是林巖川沒有給她生活費？又出去工作，做了一個小秘書？

杜雪站在門口，腳好像生了根一樣的，動彈不得。

潘辰見已經走到桌邊，就要坐下，回頭看見杜雪還站著，過來拉了她：“anni，過來啊！”

杜雪被拉著過去。

章東遠的目光盯著在潘辰見拉著杜雪的手上面，心底驟然的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涌出來，好像那是一根刺，一下子刺中他。

“章少，這是我們的合作計劃書，我們瑞麒雖然比不上萬峰，但是我們在理念上面跟國際接軌，也有很多運營管理大型商場的經驗，我們對大陸市場非常有興趣，也有信心做一個很好的項目出來。”潘辰見蹩腳的普通話念出來還要想一下，磕磕巴巴，急忙的拉一把杜雪。

平常這種時候，都是杜雪接上來，負責講解。

杜雪被一拽，恍然的回過神來，感覺到對面章東遠的目光，又對上潘辰見十萬火急的樣子，伸手去拿了文件出來，極力的平定自己，手都忍不住的要顫，被自己捏住：“我們瑞麒非常有誠意，也非常希望能跟萬峰合作，項目的合作案已經做出來，二三線城市雖然沒有一線城市的消費能力，可是地皮也便宜很多，而且現在經濟發展，二線城市的購買力不容小覷……”

杜雪說著，翻開文件，打算介紹一下數據。

“夠了！”章東遠冷然的吐出兩個字。

全場一下子靜下來，靜謐的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章少，有什么問題嗎？”潘辰見不太理解章東遠的反應。

是萬峰來找他們談的，何況是章東遠親自出來，怎么才說了幾個字就已經不耐煩？

章東遠的目光挪到潘辰見臉上，看著潘辰見。

年輕有為，陽光積極，看樣子教養良好，沒受過什么苦，也沒吃過大虧，問問題的時候眼底就是純粹的坦誠，好像真的不懂的樣子，這樣一個男人，是個不錯的對象。

應該也是不少女人想貼的類型。

杜雪這樣平靜的在他的對面，平靜的介紹文件，就好像真的是個普通的秘書的樣子。

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任何一點點。

他卻是還不能平靜，

怎么都不能平靜，四年了，她可以這么安寧，他為什么不能？

“怎么不坐……不用這么客氣……”潘辰見看見章東遠左右的兩個人還站著，以為是自己失禮，又站起來說。

王慶剛和李興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坐下。

杜雪低著頭，如果知道是跟萬峰，她真是絕對不會來的。

潘辰見賣的這個關子，大概只是覺得是個驚喜，他是個大孩子，愛開玩笑的，結果弄成了這樣，還在一邊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無措。

胳膊被拉了一下，是潘辰見。

潘辰見已經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從來沒見過，以為是b市畢竟跟香港不一樣，各自有各自的規矩，或者自己踩了某一條自己不知道，于是急忙的想讓在b市出生長大的杜雪來幫忙。

杜雪跟著站起來，開口想說點什么讓場面不要這樣繼續冷下去。

然而就是那個拉扯的動作，看在章東遠眼里，是那樣親密。

普通的上下級根本不會這樣做！

章東遠陡然的站起來，椅子發出“刺啦”的一聲響往后面退開。

“不用說了！萬峰不會跟瑞麒合作，不但如此，沒有任何人會跟瑞麒合作！”章東遠的聲音里帶著恨，冷的如同是冰霜，目光卻是看著杜雪，直直的看著。

那些親密的小動作，那些看起來就甜蜜的親昵。

那么潘辰見對于杜雪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吧？又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那好，他就毀掉給她看，他做不到別的，但是這一次，毀掉給她看！

四年，他想過很多，想過報復，想過，可是都壓下去，兩個人平靜無波的生活，在彼此看不見的地方，他以為自己能忘掉，慢慢的時間過去總是能忘掉，可生活才剛剛的回來，她就又出現，帶著另外一個男人！

她總是不缺男人，所有男人就好像是被花朵吸引而來的蜜蜂，圍繞著她。

林巖川，衛銘，他，現在還有這個潘辰見，共同點只有一個，就是都是有錢人！

她一而再再而三……

“章少，這是什么意思？”潘辰見顯然的蒙了，皺了眉，看著章東遠，不能明白章東遠這是為了什么。

跑來這里，就只是為了給他難堪？

不會這么無聊吧？

可是怒氣也絲絲的透出來，不可能不惱怒，章東遠不但是不合作，還威脅他其他家也不會跟他合作。

杜雪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

瑞麒進入大陸市場是公司未來幾年的發展戰略，如果章東遠一力的阻撓，對瑞麒是太大的創傷！

潘辰見根本沒做錯任何事，如果是針對她一個人，她可以負責，可是怎么能牽扯到潘辰見！

章東遠大步的往外面走去，后面助理王慶剛和李興也是不敢出大氣，看一眼杜雪，沖著杜雪略微的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跟著章東遠急忙的一起退出去。

潘辰見站在包廂里，半天都沒動，猛然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扭頭看著杜雪：“他是什么意思？他約我來見面，見面就是為了給我一個難堪？就是為了欺負我？威脅我？這是什么社會？他一個人就這么一手遮天？我就不信，他還能封殺了我不成！我的合作案好，憑什么沒人跟我合作！他這是欺人太甚！我哪里做的有問題？”

杜雪站著沒動，目光沉著在遙遠的地方。

潘辰見沒做錯任何事，做錯的是她。

***

應該還是有一更的，奇奇是牙膏皮子這件事已經落實了。不擠不出油……平常這時候才逛完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