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漫畫似的分鏡,畫的細(xì)膩。
米莉伸手出去,翻開一頁,里面沒有分鏡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米莉的側(cè)臉,寥寥幾筆就畫出了神韻,一眼就看得出是米莉。
米莉略微的一滯,正要伸手合上不再看,外面門鈴忽然響,米莉手下一帶,整個畫冊跌在地板上,“吧嗒”的一聲。
唐邵逸抬起頭來,看向米莉驁。
米莉面不改色的過去門口開門,是私人醫(yī)生來了。
醫(yī)生進(jìn)來檢查之后打了消炎的吊瓶,唐邵逸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米莉,米莉只做不知,趁著醫(yī)生打吊瓶,過去把畫冊撿起來打算放在桌上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只等醫(yī)生看完了唐邵逸就走。
然而畫冊翻動,米莉一眼就看見前面的一頁。
那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臉孔,青春靚麗,明眸皓齒,帶著倔強(qiáng)而堅定的表情,甚至有些傻傻的模樣——那是她,她18歲初次登臺,在一個小劇組里面演一個小角色的場景。
那么早以前的時候,在她還什么都沒有的時候?
米莉往后翻,是很多頁,有笑的,有哭的,有她演出的,也有一些是她平常私服時候的,一張張,從年輕到現(xiàn)在,唯一相同的是都那樣明媚,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光彩,那樣嬌嗔動人。
頁腳寫著時間,最早一張,竟然是十年前,她初初登臺的時候。
察覺到唐邵逸的目光,米莉回頭,唐邵逸的目光穿過醫(yī)生的肩頭看向她,似乎有太多話要說,有太多情感要露出來,壓的人喘不過氣。
總要說清楚的不是么?她一直逃避,既不想徹底跟唐邵逸翻臉也一直催眠自己說自己跟唐邵逸也并沒有太大的瓜葛,可是如果一段感情有十年之久,那么,身為那個幸運(yùn)的被愛的人,是不是應(yīng)該坦誠一點(diǎn),將一切說明白?
他和她的關(guān)系。
***
“我跟你沒有可能。”米莉開口,簡單直接,沒有一絲含糊。
醫(yī)生前腳剛走,跟酒店借了桿子掛吊瓶用,唐邵逸整個人有些疲憊的頹廢,可強(qiáng)撐著精神看著米莉。
“好歹我正生病,以為你會委婉一點(diǎn)。”唐邵逸苦笑,為了米莉這樣的開門見山。
“直接說對你我都好,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應(yīng)該都能明白。”米莉?qū)ι咸粕垡莸难劬Γ唵蔚慕忉尅?
“一點(diǎn)都沒可能嗎?等我送你去奧斯卡拿獎你就自由了,我覺得我有很大的勝算,他給的起的,我也給得起,他給不起的,我還給的起,咳咳……”唐邵逸聲音平定,可是是極力壓抑,末了忍不住咳嗽起來。
米莉過去坐在他身側(cè),拍他的背,又遞水給他,等到他好一點(diǎn)了,才又開口,唇角微勾:“謝謝你。”
“謝什么?”
“謝謝你一直喜歡我,十年前我算什么?放在大街上也沒人多看一眼,我一文不值的時候你就喜歡我,我那時候收到你送的白玫瑰,我很開心,我一直想有一天如果看到送我玫瑰花的人我一定要說一聲謝,謝謝你這樣喜歡我,我知道,被愛是多好的一件事,可是……”
米莉的話沒說完,他的手握住米莉的手背,手心那樣燙,唇覆壓上來,壓在她的唇上。
所有的話語,都吞沒下去。
***
米莉讓酒店前臺叫車回去的,帶著鴨舌帽,司機(jī)還是認(rèn)出她來,驚喜異常的讓她給簽名,她簽字了,司機(jī)一路上念念叨叨的講有多喜歡米莉的作品,可惜大多數(shù)都是張冠李戴,把幾個別人的電影都認(rèn)成了她。
你風(fēng)光無限的時候,有那樣多人人云亦云的愛你,好似浮光,再耀眼也隨風(fēng)消散,而開始于你最谷底的時刻一直站在你身邊的人,那樣讓人心疼。
他的吻很淺,輕輕的一下就分開,讓她來不及拒絕。
“就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沒到最后結(jié)果,我不肯認(rèn)輸。”唐邵逸聲音那樣溫柔而堅持,好似哄一個小女孩:“他是很好很優(yōu)秀,可我唐邵逸會對你更好。”
她推開他往門外走,呼吸都艱難,本來以為是說清楚,結(jié)果似乎怎么都說不明白了。
所有這些思緒堆疊在一起,她似乎也理不清楚了,只直覺的覺得這些混亂的對面是王釗,她應(yīng)該毫無旁騖的走到王釗的身邊,似乎已經(jīng)成了一個習(xí)慣,有他在才會安穩(wěn)踏
實,才會沒了這些混亂的思緒。
上樓拿有了鑰匙開門,還沒來得及換鞋,就看見客廳沙發(fā)的地方黑暗里點(diǎn)著一點(diǎn)猩紅色的光亮,伸手“啪”的開了燈,就看見王釗正坐在沙發(fā)上,一雙眸子鎖著她。
“怎么這么早?不是說了要晚嗎?我以為要晚到凌晨了。”米莉笑著問,換了拖鞋就要過去洗手間里卸妝。
站在洗手間的水池邊,剛沾濕了雙手,身邊的光線就好似烏云滾滾的天被遮了一線,抬頭正對上王釗。
“你擋我的光了!待會兒卸妝卸不干凈,像熊貓一樣,很丑。”米莉開玩笑著說。
腰身被王釗從背后摟住,他堅實的雙臂好似銅墻鐵壁,將她禁錮向他。
“你是干嘛啊?很癢!”米莉笑起來。
他的臉埋在她的脖頸,站在她背后摟著她,兩個人緊緊貼著,呼吸就落在她的發(fā)間,她只覺得真是癢,抬頭想要跟他說不要鬧,然而對上鏡子里的那個人的那雙眼,才覺得不對。
他眸子那樣冷,臉上沒多一分表情,仿佛是看著一個跟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人,眸子里沒一分平常那樣的柔軟。
“你怎么了?”米莉有些心虛的問。
“沒事。”
王釗過來吻她,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微微抗拒想拉開一點(diǎn)距離,問王釗:“你這是怎么了?”
然而王釗勒她勒的緊,她要動,他就更緊,仿佛鐵網(wǎng)將她徹底圈禁起來,她抬頭看他,他始終是沒什么更多的表情,只過來要吻她,她怕的抿了唇。
然而下一秒,她聽見他說話。
“他有沒有吻你?”
***
很少有人能像王釗這樣,把一句問句,說成陳述句,根本沒有絲毫的讓人辯駁的意思,只是一句通知,告訴米莉,唐邵逸吻你了,不用解釋。
米莉緊緊盯著王釗,感覺到他的手臂幾乎要勒斷了她的骨頭,可她說不出謊話,不敢也不能。
她是影后,可她在王釗面前更像是透明,他很輕易就拆穿她,她那點(diǎn)小花招如果在他面前使用,簡直就是笑話。
王釗的目光里沒有波動,沒有憤怒,可越是這樣,米莉越是覺得怕。
那種怕深入骨髓。
頭上驟然的一痛,還來不及呼喊,頭就被人按著壓在了盥洗池里,水從頭頂?shù)乃堫^噴泄而下,涼的透心,她想要掙扎起來,他抓著她的頭發(fā)按著她,水流從頭頂蓋下來,她掙扎也掙不過,唇上痛起來,有人伸手大力的磨蹭著她的唇瓣。
水流更大,那人的手又就在她唇來回,鼻子里不可避免的嗆水,她叫喊都叫不出,聲音都卡在嗓子里,一吸氣,水流直沖上腦,一瞬間頭疼欲裂,她拼命掙扎,可掙不過他,腦子疼的簡直是要劈開才好,伸手去亂抓,抓到什么就扔什么,想要大叫,一個字也叫不出聲來。
她疼到筋疲力竭,那人也不管不顧,后來干脆也就不掙扎,雙手扶著水池壁,強(qiáng)忍著頭痛,執(zhí)拗的不動。
他沒想殺了她不是嗎?不然蓋上池子的塞子,她一定淹死的很快。
良久,頭上的壓力一松,她整個人都已經(jīng)無力,順勢癱坐在地板上,嗆了的水此刻才爆發(fā),整個人趴在地板上劇烈的咳嗽,幾乎是要把肺都咳出來,拼盡全力的蜷縮起身子,像一只被扔讓岸的蝦米一樣蜷曲。
咳的難受至極,頭疼如同刀劈,她看見他。
他就在她身側(cè),那樣冰冷的目光,如果不是他濕了的衣袖,她真覺得剛才那個將她按在水池里的變態(tài)跟他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他更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君子,居高臨下看她。
“你干什么!”她抬頭看王釗,身子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