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笑意盈盈:“那可太好了,我樂的輕松?!?
于是又被章東遠壓著在墻上吻了個天昏地暗。
***
潘辰見買了大鉆戒,可一點沒弄對尺寸,約了時間兩個人又一起去珠寶店里面跟店員說要縮一下尺寸,付些手工費,路上潘辰見笑說:“怎么就算準了嫁給我不會長胖?我可是很會做飯的超級大廚!得”
郭雯雯笑笑:“我也是超級大廚,怎么辦?廚房歸你還是歸我?”
“我的寶貝老婆手上涂了指甲油怎么用菜刀?一切都交給我!我就是要把你寵上天給所有人都看著!”潘辰見開心的不得了,拉著郭雯雯的手往里面走。
“不如不簽婚前協議,那就是疼我疼到骨子里?!惫┱f。
潘辰見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扭頭看郭雯雯,小心翼翼:“你還是在意是不是?是我媽咪非要簽,你知道在這里你們多少要有些人用別的眼光來看,我想過,這本來就是我爹地媽咪的產業,以后才會是我的,我媽咪現在要我簽字,我是應該如此,可雯雯,凡是我名下的都有你的一半,我媽咪在我名下有幾套房子,我都可以聯名,只要是我的,都一定有你。”
郭雯雯只是隨意說的,當下就搖手:“不用,真不用?!?
婚前協議寫的是互不相干,內容全都是潘林佳燕起草的,無數次郭雯雯都想退出這段婚姻,可每每又被潘辰見的用心給拉回來,她是真覺得她辜負不起潘辰見了,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再遇到一個像潘辰見這樣對她的人。
事實上,潘辰見的出現,應該是陰霾天空里的一縷陽光,是上天派來她身邊救護她的,她還有什么怨言?
每每這樣想,什么都壓下去。
潘辰見仍然是猶豫,郭雯雯安慰了兩句,沒有說自己真的是不在乎這些??赡芫褪浅錾淼木壒?,在家里也是富貴慣了,這些年來香港雖然沒有什么經濟上的援助,可也是不攢錢什么都敢買的類型,并不覺得多壓抑,看那些名牌包包也好似沒太大感覺,看潘辰見的家產,大概比自己家里還差一點,更是沒想法。
戒指送過去給柜臺小姐,有人驗收,用著儀器比對了確定是真的沒錯,才開始加工,時間并不久,只是縮一點尺碼,他們又是vip,大概只要一個小時,所以干脆在店里面翻翻雜志等著,旁邊也有店面,潘辰見是最怕逛街的,連聲說讓郭雯雯饒了他。
郭雯雯進一家店的試衣間里試衣服,試了件火紅的裙子,穿在身上看著試衣間里的鏡子覺得好像太紅艷,年輕的時候喜歡這種顏色,現在穿上總覺得哪里怪,仔細想想到是自己年紀終于是大了,再也不合適了。
出來打算照一下大鏡子,遠距離看看,畢竟還是心頭好,真心的喜歡,如果遠看還好那就買回來。
出來試衣間前面的鏡子照著,退開一點距離,果然還是太紅了,完全沒有那樣的青春俏皮來震懾住裙子,儼然是有裝嫩的嫌疑,郭雯雯對著鏡子抿嘴一笑,算是自嘲。
然而目光落在鏡子的角落,紅艷艷的她的裙子的左上方,看見在她背后衣服店對面的咖啡廳,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的剪影。
那男人離的遠,身子又被宣傳用的店面廣告占住了大半,下身是咖啡店的毛玻璃,只隱約看見一點,可她一眼就注意到那個人無名指上帶著的戒指,亞光色的,一個小光圈,一閃而過,大概看得出指節修長,手相當漂亮。
郭雯雯一愣,隨即轉身,腳步在腦子做出反應之前就先邁出去,大步的沖出店門。
咖啡廳很長,門在另外一邊,郭雯雯身上的裙子拖累,干脆的拎起來在手里,腳下步子愈發的大,朝著咖啡廳門口就過去,眼看著前面她看見的那桌人忽然的起身,應該是要走。
心一下子揪著起來,郭雯雯發了瘋似的跑,揪著裙子的手恨不能把裙子都扯下來,把身上的東西都扯下來,好快一點跑過去,好跑去堵住他!
怕是晚了一點,他就走了,他一走就在也不會回來,她只是這樣想著,想他再也不回來,她上一次這樣的心里難受是章東遠來找杜雪,下車的時候她以為是章炎彬來了,她難受極了,難受到極致的時候接受了潘辰見溫暖的懷抱,她是太冷了,冷的無法自己支撐,中間有太多太多的苦,她想跟他說,很想很想。
哪怕再見面,不過是一場相遇,她可能只會說一句:你好。
哪怕是五年十年后的驚鴻一瞥,哪怕是人到遲暮時候時過境遷再見面,哪怕是這樣
,她無數次想過,不如就這樣見面吧,再見一面吧,她沒勇氣回去b市,她是多么想再見他一面,多么多么想……
身后有人在叫,她顧不上,也聽不見,滿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聲,跳的手都發抖,沖進咖啡廳里,快步的過去剛才位子的地方,想要去堵住他,可是晚了一步,沖進咖啡廳,那人已經不在,桌上放著零散的鈔票算作是咖啡錢。
“剛才的人呢?”她沖過去,拽住咖啡廳的服務生,自己都沒注意到聲音在發顫:“剛才那桌的人呢?”
***
記者會進行的算是順利,杜雪在電視上看完了直播,才帶著思思過去機場接紀恪。
出口的地方,紀恪一個人拎著一個大箱子,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破破舊舊的箱子就出來,身上還穿著校服,洗的干凈可已經有些掉色,思思躲著在杜雪后面,只探出個腦袋看著紀恪,等到紀恪走進了,才說:“紀哥哥?!?
臉上紅撲撲的好看。
紀恪禮貌的打個招呼:“阿姨,思思?!?
杜雪一手拉著思思,一手拉著紀恪,把箱子放在后備箱,思思年紀還小,必須要系安全帶,放在副駕駛的位子,紀恪一個人在后座上面,坐的筆挺筆挺的。
先去商場,杜雪給紀恪挑衣服,思思在一邊亂轉,也不是童裝區,沒有思思可以穿的,紀恪捏著一件衣服的牌子說:“阿姨,別給我買了,這一件衣服要兩千三,夠孤兒院所有人一個月的伙食了,我不要?!?
思思在一邊抱著個玩具,本來是因為沒有買衣服,所以非要買個玩偶回去,聽見紀恪這樣說,老實的把玩具放下,雙手背后什么都不要了。
杜雪摸了摸紀恪的臉蛋,很是心疼:“阿姨送你的,你買多少,阿姨就給孤兒院捐多少,這樣不就好了嗎?你買的多一點,阿姨也能捐的多一點,紀恪,你是衛銘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
提到衛銘的名字,杜雪眼眶一下子就濕掉。
紀恪還是有些不愿意買,杜雪勸他:“沒關系,還有什么想要的嗎?”
此刻真是想吧所有好的東西都堆著給紀恪,好像是一種補償,在紀恪的眉眼里面,隱約能看到跟衛銘很像的地方,想到這里,心里一刺,杜雪說:“紀恪,衛銘都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記得身體定期檢查,這個最重要?!?
“知道。”紀恪進去換衣服,出來杜雪又挑了兩身給他。
三個人吃中午飯,杜雪不知道紀恪愛吃什么,只挑貴的地方去,日料送上來,果然紀恪跟衛銘的口味很像,開始是皺眉,后來嘗一口就喜歡,思思在一邊要冰激凌,杜雪不準,思思立刻就眼淚要往下掉,一臉委屈的要哭出來。
“思思乖,不能吃冰激凌?!奔o恪只說一句。
思思立馬蘊藏的眼淚全都沒了,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下去,再也不鬧。
比她這個媽咪還有用。
***
兩個出入口,郭雯雯大步的穿過咖啡廳,往另外一個出口出去,果然,一出門就看見金碧輝煌的商場走廊上有人背向著她快步的走。
西裝革履,背影看身形頎長,精干而妥貼的一個男子,郭雯雯站在原地,似乎是想沖上去,畢竟是追了這么遠,她很想沖上去拽住他,拽住他,哪怕是后面再沒有話說,可她想見他的那種心情,說不出來的心情,難受,苦痛,種種種種都浮出來在心頭,悶痛的厲害。
可卻邁不開腳步,一步也邁不開。
腳步頓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走,一步步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在這里出現,在她發現之后離開,不就是要躲著她嗎?那么他又是為了什么來了香港?為什么就在她試衣服對面的咖啡廳?
她知道,只要他想,他有一萬種手段知道她每天出現在哪里,過得好不好,甚至知道她每天買了什么,穿著什么,他總有辦法的,在她心里他一度是神通廣大手可通天,那么,他來這里做什么?
他出現在她面前,卻不讓她看見,這是為什么?
章炎彬,你當年離開,悄無聲息的走,現在你回來,難道不想見見我?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答案,用來回饋我這么多年的掙扎?章炎彬,我畢竟愛過你,我畢竟深深的愛你,我畢竟為了你放棄了一切。
畢竟,你在我人生的歲月里,留下
了那么重的痕跡,畢竟,你改變了我的一生,你讓我變成的璀璨的煙火,你點燃我的夜空,然后飛快的離去。
閃耀的越是明媚,黑夜就越是寂寞。
“章炎彬!”郭雯雯終于是脫口而出,終于是忍不住的大聲叫他的名字!
這個在胸口五年的名字,她終于是喊出來,她背負了太多太多,她想要見到他,那么迫切!
靜靜的走廊,高級商場并沒有太多的人,走廊上就他們兩個而已,她聲音不小,他應該聽的清清楚楚,可他腳步一下都沒有頓,一點點的停頓都沒有,大步的走……
眼看他就要走出商場,只要一個轉彎他就出去……
郭雯雯終于再也忍不住,大步的跑著去追!
外面是灼熱的天氣,太陽曬下來曬的周圍的一切都發白,她拼了力氣,在門口的地方終于是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跑的氣喘吁吁,她抬著頭,死命的盯著他,死命的盯著,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呼吸都難受起來,心里難過的好像是被什么攪動。
她憑著一股說不出的力氣沖來這里拽住他,可完全沒想過要說什么,說你好?說自己的五年的心路歷程?太矯情或者不足夠,她自己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想要先拉住他,至少見到他,至少今天她打扮得益,至少她這些年的每一天都跟自己說:郭雯雯,你不知道哪一天他會來找你,那么每一天你都要打扮好,等著他來。
她于是等了五年,五年里每一次出門細致的化妝,每一次買衣服,每一次她都想著這件事,都想著如果遇見……
她不要也不能狼狽……
***
杜雪接到電話的時候,吃飯正吃到一半,不是不關心章東遠的事情,可她常常都真的覺得這些跟她沒有那么多相干,沒有的時候可以平靜的度日,那么有的時候,也就這樣了吧,頂多是看著新聞上面章東遠英俊的模樣,自己傻樂一下,想著真不容易,搞定這個男人她用了多久的時間啊,以后可千萬別處幺蛾子,又得多少女人蜂擁著過來跟她搶?
過五關斬六將也不過如此罷?
接到郭雯雯的電話,以為郭雯雯是來吐槽她竟然沒有陪著她去挑婚紗的事情,沒想到接起來,對面是郭雯雯抽噎的聲響。
杜雪登時就站起來,出了包廂,在走廊里面問:“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又是你潘辰見的媽咪給你出什么問題了?到底怎么回事?”
印象里,郭雯雯真的是一個樂觀而堅強的人,或者是一個從來不表露的人,所有事都埋著在心里,埋的深深的,她認識郭雯雯這么久,也沒見過郭雯雯這樣大哭過。
就連上一次深夜里談到章炎彬難受了,郭雯雯也是仰著頭,默默的掉眼淚,一點不出聲音。
“我難受……小雪,我難受……我難受……”郭雯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抽噎的幾乎是喘不上氣,只重復著這么幾句。
那邊聲音有些吵雜,杜雪聽見對面有人用粵語跟郭雯雯說話,郭雯雯似乎是顧不上理了,杜雪急忙的問:“你在哪里?你說清楚??!”
對面的電話一下子掛斷,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杜雪第一反應是立刻打過去,直接打給潘辰見。
對面接通很快,潘辰見聲音愉悅:“annie!良心發現知道不過來幫忙挑婚紗有罪,特意來賠罪的?請吃飯就行??!我可要找找什么最頂級什么最貴就吃什么,好不虧了你這個有錢人在我手里當小秘書天天跟我蹭飯吃的情誼。”
杜雪跟潘辰見是真的熟,潘辰見這個人極好相處,又追了郭雯雯這么久,跟杜雪早都打成一片,可不是說閑話的時候,杜雪第一句就問:“雯雯呢?她給我打電話大哭,到底怎么了?”
潘辰見語氣也亂:“什么大哭?我們改戒指,她逛街去了,我現在就出去找她。”
電話也“啪”的一聲掛斷。
杜雪看著手里的手機,心里火急火燎,真想直接飛香港去看郭雯雯到底怎么了,怕是出什么事。
回去包廂里也一口都吃不下,手里攥著手機,等著潘辰見弄清楚了再打過來。
***
這世上總有幾件事特別絕望。
你以為你可以面對,或者說你的期望是這樣
,偏偏不如預期。就好像是小時候放學回家,家里沒有人,你敲門沒有人開,發現自己也沒有帶鑰匙,那種難受真是不舒服極了,因為失落,以為是可以進家門坐在沙發上,現實是站在門外孤苦無依。
郭雯雯忍不住哭,怎么都忍不住。
手里捏著手機。
最難受的時候,實在太難過,打給杜雪說,可也說不清楚,她自己根本說不了幾個字,呼吸就都塞住了,喘氣都難,旁邊又有人不斷的叫她,手一碰掛了電話,蹲著在路邊,大口的呼吸,可還是掉眼淚,不住的掉。
旁邊的男人莫名其妙,還有服務員小姐,還有酒店附近巡邏剛好路過的巡警。
服務員小姐是剛才試衣服的店面的服務員,正在跟巡警講述如何有一個女人在店里試衣服到一半就往外跑,他們怎么叫都不回頭,他們只能是追上來,可是沒看見發生什么事的故事。
一邊站著的男人也忙著解釋,說自己并沒有把她怎么樣,而且懷疑她是不是有哮喘或者吸毒。
郭雯雯無法掩飾自己心里的空,抱著膝蓋大哭。
她追上來,那么想見那個人,想的發瘋,不顧一切的追上來,可前面的男人回頭,卻是另外一張臉孔,陌生人,根本不是章炎彬……
這種時候,她心里的失落一下子爆發,難受的無以復加,靠著墻一寸寸的蹲下來,哭的抽噎起來。
由此得知,如果是章炎彬,回過頭來,她也不可能像是以為的那樣冷靜而淡漠的說一聲你好,絕對不可能。
有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大步而來,她被緊緊的抱入一個懷抱里,溫暖而帶著陽光的氣息,或者是一種洗衣液的味道,平常聞著不覺得喜歡,可是熟悉了之后,聞到就覺得安全。
是潘辰見。
潘辰見抱住她,急的發瘋:“雯雯你怎么樣?你現在怎么樣?”
她難受的抓著他的衣袖的地方,想說自己沒事,可他是真的急了,打電話叫救護車,她一手按下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潘辰見放心一點,“蹭”的站起身,看著對面的三人,厲聲:“怎么回事?我太太要是有什么問題我絕對奉陪到底!等著接律師信吧!”
郭雯雯想說是自己的問題,不管別人的事,拽潘辰見的褲腳,潘辰見臉上難得露出的兇厲在低頭看見她的一瞬間,變成滿滿的心疼,細言細語,蹲身下來,抱著她的肩膀,低低的聲音那樣的讓人安慰:“沒事,別怕,我在這里呢,我在這里沒人敢碰你,沒事,別哭,雯雯別哭……沒事了,再也不會有事,我以后不會再放你一個人,逛街也不放你一個人……”
***
俺們潘辰見真是個好孩子啊……此等好男人得不到真愛是不是后媽應該被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