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做了豐盛的早餐,熬了一鍋香味獨特的酥油茶。品質上乘的酥油,絕對不是假貨,聽說是義父從香格里拉一個做酥油的農戶那裡弄來的最純正的酥油。味道絕美的破酥肉包子。肉是新鮮的野兔肉。陽情的口舌之慾看來是能長久的滿足了。離開這個物資還有些許匱乏的山谷,陽情當然可以品嚐更多紅蓮做的大餐。
女人要征服男人就先征服他的胃。這句話是一個市井哲人說的。
紅蓮犯不著要來征服陽情,他們只能是在現在或者今後更長的歲月裡相互征服。現在是一個良好的開端,那種相濡以沫,相敬如賓,如膠似漆的完美生活將拉開序幕。
陽情整理了一下地下宮殿裡的那些財物和書籍。其實也沒什麼可拾掇的,義父留給陽情的記憶裡,除了那條出山的通道,所有的秘密都複製給陽情了。陽情知道在地下宮殿的三層裡,有一些屬於仙家的寶貝。寶貝里陽情只想得到一樣,一個牛皮製成的錢包。
義父剪裁的技藝相當精湛,樣式新穎,是時下最流行的經典款式。錢包的牛皮是野牛的皮,一頭沒有被人類馴養的黃牛。在世間生存不知多少歲月,它已經具有了靈性。最奇怪的是,這頭黃牛生存在南美洲,是義父在尋找黑色蘭花的過程中碰到的。被義父的一記“秋風破”擊倒,掙扎了一個小時終於殞命。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錢包的功能。
錢包就是一個傳說中的乾坤袋或者是儲物袋。用強大的意念,或者說是腦電波可以改變它內部的存儲空間。所有的法寶只有這一件陽情還勉強能用,那些都要用法力來支撐的仙器法寶,只能拿在手裡玩玩,根本無法使用,發揮他們的最大功能。武功和仙術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陽情在這兩個領域唯一融合的就是這強大的意念之術。錢包的存儲空間大約在兩百平米左右,分成九個暗格。存儲功能各不相同,現在陽情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存儲物體一項,試過很多次,時靈時不靈,要看運氣。
那張牛皮做了一個錢包之後。靈氣喪失殆盡。剩下的牛皮,義父做的n件皮具。各色皮鞋和皮衣。陽情看中的是那雙永遠涼爽穿著舒適的登山鞋。登山鞋的鞋底底,用牛筋煉化而成,軟硬適中。這雙鞋纔是真正的永不磨損,永遠錚亮。
其次要處理的是段興言,陽情的乾哥哥。義父似乎不願意親手埋葬自己的親生骨肉,他只有把方法教給了陽情。乾哥哥也不知死去了了多少年,可是容顏依然不改。陽情從手術室的暗格裡把段興言的屍首抽出來,掀開了他身上白色的綢布。
紅蓮和陽情都驚訝了。段興言好像睡去了一般,面色依然紅潤,白淨而帥氣的面龐,有著男人最難得的東西,成熟。他和若干部《天龍八部》電視劇、電影裡看到了很多段氏皇族公子的扮相完全不同,那些演員的氣質和他這皇族的氣質差得太遠,根本沒有可比性。他死去的時候,大約四十歲左右。事實上,段興言沒有成爲大理皇帝,是義父一直在坐皇位。他一直是皇太子,最後義父成仙。段興言死後,由他的兒子接任皇位。陽情搜索了一下記憶,段興言的太后叫“西四皇后”,也是個美麗絕倫的的婦人。
段興言的身體沒有腐敗,他的肝臟裡有一顆義父移植進去的定元珠。陽情和紅蓮把段興言從暗格上取下來,爲他清洗身體,梳妝,給他換上皇族的衣袍,把他輕輕地裝進一個黃金打造的棺材裡,再把棺材放進一個不鏽鋼質地的槨中。然後按開手術室隔壁的一個電梯。
電梯往下,再往下。空氣有些悶了,電梯終於停了下來。陽情看見了一個精巧的墓。把不鏽鋼的槨裝進那個事先挖好的坑裡,坑和槨之間完全吻合,幾乎沒有一絲縫隙了。
陽情和紅蓮退了出來。按了關閉墓室前的巨大的不鏽鋼門,那道門很像電視裡那些世界級的大銀行金庫的門,全是遙控的。陽情在門鎖鍵盤上輸了一千八百位開鎖密碼,然後離開。電梯上升到地下宮殿第三層時,陽情和紅蓮剛剛走出電梯門。陽情就聽見轟然的聲響。整個電梯的通道已經被巨石完全填滿了。
陽情在財寶室裡的拿了幾百萬紙幣,衣服,玄史劍,青石金箍棒,還有一副玉石雕成的麻將全用意念裝進了錢包。
出山的通道陽情已經想到了。山谷裡的電從哪裡來,這條通道就在哪裡。義父再神奇,也不可能在這裡修一座發電廠的。陽情在很多天前就發現了那根通電的電纜。它就在山谷末端的一個水潭裡。這個水潭是山谷生活用水的來源,而電纜就是從水底通上來的。這個水潭也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像是用一種驚天的掌力活生生的在地下挖出一個大坑形成的。
陽情看得出來,這就是義父那天所使用的“秋風破”驚世掌法。
陽情和紅蓮來到水潭旁邊,陽情肯定所有的玄機就在水潭下面。必須潛下去,走一步算一步。
陽情找出那套用大青石捏成的長褲和T恤穿上。陽情知道這東西有防水禦寒的功效。陽情躍躍欲試,陽情看著紅蓮在猶豫,看來她好像不會游泳。但是陽情好像還沒有見過被水淹死的妖精吧。傳說中的妖精不是都具有非凡的法力,念個避水訣不就行了嗎?看來紅蓮在這方面的法力還是有些欠缺,陽情打算從那些典籍裡取尋找一些適合紅蓮修習的法術,也好讓她適應更多複雜的環境。陽情是沒辦法學了,所以勇敢一點,下水吧。
陽情摟著紅蓮道:“紅蓮,你相信你的男人嗎?”
紅蓮羞澀地垂下頭,點了點頭。
陽情笑道:“那就進來吧。”
陽情示意紅蓮鑽進陽情的錢包裡。錢包裡反正有那麼多的空格,隨便進去一個就像進了保鮮袋一樣,安全而舒適。妖精就不用那麼麻煩地浪費意念了,自己使個縮身術就進去了。
陽情把錢包插在青石皮帶上。深吸一口氣,躍進了水裡。
水下果然有很多的通道。像蜘蛛網似的,一條條地交叉著。陽情看見一條通道是一路都有夜明珠指示的。陽情順著那條水道遊了出去。
很快的,陽情就看見前方屬於太陽的亮光。陽情異常興奮。多少日子,陽情幾乎要忘記了,終於要走出山谷了,重新來到紛繁複雜的人世。
陽情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變得不是人類了。這段時間與妖精,神仙相處,越來越感覺到不像人類。
陽情暗罵道:“什麼不是人?我他媽的本來就是人嘛。而且是變態強悍的牛人,牛氣沖天了。”
鑽出水底,上面是一片激流。陽情在水底被激流帶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衝,身體已經和一些尖銳的石頭開始了親密接觸,渾身的疼痛一下一下的襲來。陽情睜不開眼睛,激流從頭頂冒過。被激流帶了很長的一段距離,陽情的氧氣明顯供應不足。大約十多分鐘,他的頭有些發昏。他暗自猜測,這條河或者江到底是哪一條。在南疆,最著名的應該是金江吧,金江以激流和峽谷著稱。萬一前邊是幾百米高的峽谷那就完了,從那麼高的峽谷裡掉下去,就算有異蘭的力量的保護,就算不掛掉也會殘廢的。
陽情內心有些慌亂起來,暗道:“如果是那樣,我還憧憬什麼呀,我還玩個屁!”
幸好,水流一下就緩慢了下來。陽情甩了甩頭,從水底浮上來,儘量保持住身體的平衡,緩緩地向岸邊遊。陽情來不及觀察前面的情形,只是感覺到除了水還是水。從水平面上看去,於他而言可以用“遼闊”來形容,陽情在高原上長大,最寬的水面就是水庫裡的水,而且還是死水。第一次在這樣流動的水裡活動,陽情幾乎虛脫。幸好是黑蘭,沒有它護住的大腦,怎麼可能經受住水底礁石強烈的撞擊。恐怕他會是世界上第一個而溺水身亡異能者,而且就在進入社會的第一天。
爬到岸邊的一塊巨石上,吐了幾口水,然後把體內的氣息迅速流轉了n圈把失去的體力漸漸回補回來。陽情看看皮帶上的錢包,還好好的掛著。耀眼的陽光,新鮮的空氣,他張開嘴巴,狠命地吸了兩口。等曬乾了身上的水氣,陽情把錢包拿出來,喚出紅蓮,然後找出登山鞋和一套休閒裝換上。
江是哪條江,陽情還是分不清。看看周圍的山,山崖險峻。爲什麼水會和緩下來呢?遠遠地,陽情看見了一片很嶄新很普通的水泥建築,紅磚牆很顯眼。陽情很是奇怪,怎麼荒山野嶺會有這麼大的建築羣?陽情看著漸漸緩和流動的水流。陽情想起來了,這段江面應該是一個電站的蓄水區,那片建築的周圍一定有一個大型電站。
紅蓮運用了仙家最基本的踏風術。這是駕馭著空氣的流動,從下往上,或者是平行滑動。陽情雖然沒有紅蓮那麼飄逸,運用著蜻飛,在峽谷的山壁上瀟灑地向上飄去。下了峽谷,就是一條高等級的公路。看看路牌和路旁山丘上的廣告,陽情還是熟悉的。這裡離靈西已經不遠了,大約就一個小時的車程。在路邊等車的時候,陽情順便在山上使了一記不強不弱的“秋風破”。打下一片石頭,全當做個記號。下次返回山谷還得從這裡走,陽情不可能再次玩命地跳下情人崖,他沒有本事破義父佈下的陣法,也許這是回去的唯一通道了。
陽情們等到了一輛從南疆省會春陽發往靈西的豪華大巴。紅蓮對世間的東西沒有驚喜的感覺,她對於這個世界不會陌生,以義父的前衛思想,兩百年的歲月,也許曾經不止n次帶她出來遊蕩。當然他們出來就不會像陽情這樣費勁地潛水了。
坐車的時間總是很枯燥。陽情和紅蓮要聊的話題也不適合這些在大城市裡呆久了出來尋找刺激的傢伙。這些年出門旅遊的人,比誰的防範心理都強,比賊還精。商業社會,很難在一次陌生的旅途中找到一種暫時的信任。如果他們談起很多關於修煉和財寶的事情,一定會被那些傢伙當成世上最幼稚的騙子。
車廂裡很寬闊,剩下許多空座。陽情和紅蓮挑了最後一排的座位,他們像情侶一樣摟著,閉目養神。紅蓮的臉紅紅的,有些害羞。畢竟,她不是陽情這種混蛋。不,曾經的混蛋。不過,陽情看得出來,她很陶醉。
車在傍晚緩緩地駛進靈西。這麼長時間沒有來這個城市,又有些新建築林立起來。在這個城市,有朋友,有女人,有房子,陽情卻有了些陌生的感覺。因爲,他曾經以爲再也回不來了。
陽情現在最想見的是草蜢,草蜢是他的朋友,在靈西,興許是他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