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情從小腿的表層取出了子彈。這顆根本不是普通子彈,是楊莊槍裡的那種,用特殊材料製成的法力寄生物。子彈打穿了陽情的小腿,傷口在黑蘭能量的保護下,漸漸癒合,疼痛的感覺也越來越輕。
陽情的心卻沉到最低點,吉麗雅不見了。
“白陽教主還真他媽是個天才!”。陽情由衷的感嘆,在列瑪迪的地堡,他曾經這樣感嘆過。時過境遷,李天馳換成了白陽教主。
用現代的技術來達到法力自身最強的攻擊,天才的思維才能做到這一點。
陽情撫摸著快要癒合了的傷口,疼痛的感覺自從他走出山谷之後,還沒有真正領教過,現在卻從渾身上下傳導而來。紅蓮打開手電,檢查了一下陽情的背,背上有無數個淤青的斑點。紅蓮咬著牙,忍著疼惜的淚水,輕輕的撫摸著斑點。
陽情想著,吉麗雅根本承受不了這種子彈的攻擊,現在她不是被白陽盛林抓住了,就是已經變回了一株柔弱的蘭花。她怎能抵得過這些子彈的衝擊,怎能敵過衆多隱藏的高手?陽情的身體一陣陣地發冷,他不想就這樣放棄,他不想失去吉麗雅。
休息的片刻,陽情從錢包裡喚出一些礦泉水和食物,補充體力。紅蓮的表情漸漸冷漠起來,看著愛人受傷,看著姐妹失蹤。這樣的狀況,將會激發她最大的能量。陽情把紅蓮的手抓在手裡,用簡單的動作來安慰紅蓮,要她冷靜。陽情忽然很柔和地笑了。
陽情笑道:“小蓮,我們曾經成功探過列瑪迪的地堡,應該熟悉吉文佈陣的方式,而小雅是列瑪教的聖女,我猜想,吉文想必不會很爲難她。至少,小雅性命無憂。”
紅蓮憂鬱地道:“誰知道呀,吉文會不會新仇舊恨一起算,算在小雅的身上,那麼她的情況不是很好了。”
陽情淡淡道:“如果吉文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我相信他不會那麼做的。成王敗寇,這個道理想必他還是懂。要算帳,他也應該去找湯貴年算。”
陽情嘴上這樣說,心裡卻不敢這麼自信,白陽盛林本就不講原則,不擇手段的。無論怎樣,他要去救吉麗雅,吉麗雅願意爲他去冒險,他又何嘗不願意。陽情開始調整情緒,讓黑蘭的能量修復受傷的地方。他想起了一件武器,他從來沒有用過槍,今天,他想試一試自己的槍法到底怎樣?
槍是他在列瑪迪的地堡裡拿回來的中子槍。紅蓮在地堡裡殺了那個槍手,陽情順手就把槍收進了錢包。陽情調試了一下,這把槍調到最強檔還能用最後一次。他還把楊莊的那把手槍和兩個**別在了腰間。
他繫緊登山鞋的鞋帶,脫了外衣,用青玉腰帶把青石衣褲紮緊。端起中子槍,再次站了起來,紅蓮收起了帶子,揮出一把銀劍。銀劍暴漲,從水果刀大小一下漲到了三尺多長。
他們選擇了飛翔,卻沒有往圍牆進去,在圍牆外的杉樹上,用中子槍瞄準了房子。吉麗雅已經不在房子裡,房子可以毀掉。圓鏡,遙感都在這裡喪失了作用,陽情決定賭一次。
中子槍的威力的確很大,房子瞬間炸開,木屑飛滿天空,那道很堅實的不鏽鋼門也轟得粉碎。中子槍作爲單兵武器顯然是最強的,恐怕世界上還沒有任何單兵武器與之抗衡。
有一個平板是通向下面的懸崖的,像一個電梯。吉麗雅的失蹤,那些掌控突擊步槍的槍手,都是從這個平板下消失的。
陽情和紅蓮向平板走去,陽情用腳試探了一下平板。平板翻轉過來,下面卻什麼也沒有,根本不見電梯的影子。平板沒有鏈鎖連接,也沒有控制開關。控制平板的是一個法力超強的人,僅用法力來支撐平板的上下活動,平板的材料儼然也是那種熟悉的材料。
紅蓮聽了陽情的解釋,憤起一劍,平板粉碎,木屑從通道向下掉落下去。陽情沒有猶豫,拉起紅蓮的手,往深洞裡一躍而下。不管前面有多少陷阱,多少殺手,他決定一試。
冒險不是陽情的風格,但那是黑蘭的風格。
“屎到肛門了,總該掙一掙吧。”陽情在躍下的時候暗自想著。
從距離上來測算,深洞的長度也就是懸崖的長度。他們急速地下降,氣感探測出去,深洞沒有任何岔口,垂直而下。真不知深洞是大自然的力量還是人爲的,如果是人爲的,這個深洞不知挖了多少年。
氣感的回饋信息示意下面到底了。陽情和紅蓮終於結束了沒有著落的飛翔,畢竟,在狹窄的空間裡,突然遇到攻擊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陽情類似情形,他有些熟悉,那是在白陽盛林的總壇,段紅山的居所院子裡,那個異常深的枯井。深洞的底部有了一個通道,通道的前端,有燈的亮光。轉到光亮處,前面居然是個大廳。挖空了山肚子,建造起來的大廳。
陽情終於看見了吉麗雅。
吉麗雅身上僅剩下內褲和胸罩,被鐵鏈拴著手腕和腳踝,懸空掛在大廳的上空。陽情和紅蓮的憤怒不可遏制,白陽盛林在褻瀆妻子的身體,曝露在大廳最顯眼的位置,不知多少雙色狼的眼睛正盯著吉麗雅近乎完美的裸體。
大廳裡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得可怕。吉麗雅看見了陽情和紅蓮,驚聲叫道:“情兒,快走,不要管我!”
黑蘭和吉麗雅的示警都失去了作用,密密麻麻的白陽盛林從大廳周圍的通道里鑽了出來,他們都端著改裝過的野狼突擊步槍。領頭的一個,正用一把中子槍對準懸掛在大廳上方的吉麗雅。
陽情和紅蓮不得不停止了動作,投鼠忌器,他們不可能不顧吉麗雅。
兩個人向大廳中央的石桌旁走了過來,緩緩坐下。馬上有人送上了一壺極品綠茶,兩個人一人一杯,優哉地喝起來。
這兩個人的出現,陽情不覺得奇怪,他本已想到,他們應該會在一起。
段紅山和吉文。他們對著陽情笑,陽情也很舒展地笑起來。瞬息間,陽情的笑容陡然凝固了。
那個人本不該出現在這裡,他原本已經死了。
他居然在大廳裡看見了楊莊——李天馳。
楊莊悠然地走進來,坐在了段紅山和吉文的旁邊,對著陽情笑了笑。陽情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就算要笑,也只是苦笑。
懸掛在大廳上空的吉麗雅也在喃喃道:“楊莊?怎麼可能?”
紅蓮也驚奇地張大了嘴。
陽情突然笑起來道:“有趣,有趣!在這裡,見到兩個死去的人,的確是件開心的事。”
三個人的眼裡都透出了一種輕蔑,彷彿看到了一個垂死掙扎的瘋子,現在還能笑。
段紅山冷冷道:“歐陽情兒,你太自負了,你以爲你今天還能輕鬆地走出這裡嗎?爲了我的兒子,我也不會放過你,四個兒子死在你的手上,我要用你的血來祭奠他們!”
陽情苦笑著。這的確是最好的理由,世間最強的理由。
陽情嘆然道:“段大叔,你應該想想草蜢,我爲什麼會和你們作對,因爲,李天馳……或者是楊先生,殺了草蜢。要知道,草蜢算我的朋友,也算我的半個親人。好像草蜢也是你的兒子……。”
段紅山仰首大笑,道:“你不配提草蜢,因爲,你殺了他的哥哥,就算草蜢在世,他也不會原諒你的。說真的,歐陽情兒,你很執著,但你是個傻瓜。”
陽情也只能苦笑。他真的很傻,傻到爲了朋友,卻要死在朋友父親的手上。
陽情淡淡道:“那麼,吉文教皇,你呢?你沒必要詐死的,如果你還在列瑪迪,湯貴年是永遠不可能掌權的。”
吉文依然是那副很睿智的表情,他淡然道:“我必須回來,因爲我是白陽盛林的長老,湯貴年也不錯了,讓給他又何妨。列瑪迪我也呆煩了……。”
吉文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邪惡,擡頭看看吉麗雅道:“不過,在列瑪迪最令我傷心的還是吉麗雅,她的背叛讓我失去了興趣,列瑪教沒有了聖女就徹底地毀了,我今天很想看看,在白陽盛林教徒的身體下,列瑪教聖女的表演會多麼生動……。”
紅蓮怒目欲裂,她很想衝上去,狠狠地給吉文兩個耳光。陽情拉住了紅蓮,示意她不要激動。激動只會更快成全吉文的變態需求。
陽情神色不變,他問楊莊:“楊先生,你的重生令我很驚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麼活過來的?也許,知道了我就死而無憾了。”
楊莊走過來,看著陽情緩緩道:“難道傳說中如魔鬼般地歐陽情兒真的這麼傻?你應該想到的,楊莊永遠不會死在你的手上,你怎麼可能想不到?你太讓我失望了。”
陽情梳捋了一遍在四川發生的事情,他忘記了一點,他太信任一個人。那個人是陳曉雲。
“螞蟻養生液”是陳曉雲親自給楊莊服用的,中間有一段時間,楊莊被迷昏的時候,陽情卻沒有在他的身邊,他去樓上和吉麗雅商量對策去了。
這個時候的楊莊調了包。
當時,陽情沒有注意到楊莊面部表情的變化,原本,李天馳的面具的確做得相當的精巧。白陽盛林煉製的面具,好像只有李天馳這張面具做得最精巧。
當然,陽情得到的記憶也是楊莊故意透露給他的。目的就是要把陽情引到香格里拉,憑藉這個據點殺掉陽情。
陽情想到這裡,冷汗已涔涔地佈滿了額頭。事情永遠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今天來到密林一直有不詳預感,原來是這個。
楊莊笑問道:“現在想明白了?”
陽情點點頭。
楊莊緩緩道:“那麼,你現在可以死了。”
楊莊手裡多了一把槍,那把槍和陽情手裡的一模一樣。槍指在陽情的額頭上。
槍,會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