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情和小范在全聚德烤鴨店吃烤鴨。北京烤鴨的味道一流,嫩滑可口,肥膩得當。可是,陽情的嘴裡總有種嚼木屑的滋味。
如果不是有黑蘭的能量在支撐著他的意念,他早撐不下去了。
人的信念是要靠理想和機遇來支撐的。衆多頹廢下去的人,就是沒有了要堅持的信念。換言之,沒有了理想,沒有了機遇,生活和社會給了內心極大的創傷。再堅強的人,遲早會被壓垮。
像當初,陽情自詡還算個堅強的男人,在生活的壓迫下卻在瞬間垮掉了。他不願意茍且偷生,所以只能選擇輝煌地死去。
雖然,那不見得是輝煌的。至少,需要一個男人的勇氣。
男人的勇氣會被女人激發起,也會被女人消磨掉。
現在,陽情的勇氣幾乎被銷魂的王琦一夜之間消磨殆盡。他完全被這個女人征服了,女人的心,女人的放縱,他渴望著永遠地流連在溫柔鄉里不再出來。
可是,他必須出來,至少,他要得到永久的寧靜和溫柔,他必須要摧毀李天馳這顆最大的老鼠屎。在他的生活裡,在社會裡,他都是一個碩大的老鼠屎。
滿桌味道鮮美的烤鴨片,酥軟的荷葉餅,香氣四溢的甜醬,在嘴裡沒有了任何味道。
最要命的,元首根本就不像省長那麼好見。當然,陽情可以大刀闊斧地衝殺進去,有可能見到元首。那樣只會有一個結果,引起社會的震動,陽情將無辜地成爲一隻小白鼠,被抓起來去做研究。
那麼,李天馳豈不是要興奮得笑掉大牙。
憑藉晏蕓做的假證,陽情和小范很幸運地通過了機場的安檢來到了首都,像尋常百姓一樣開始享受正常的生活。可是現在,連怎樣進入中南海,直接去見元首,一點頭緒都沒有。
陽情很是鬱悶。
陽情喝了一口鴨湯,忍住從胃裡泛起的陣陣噁心,拉起小范結賬走人。小范來不及擦油津津的嘴脣,嘴裡還嚼著一片鴨肉,言語含糊地嘟囔道:“陽情,你的脾氣怎麼變得這麼壞呀,真不知道從前那些女人是怎麼受得了你的。”
陽情怒目相向,對著小范吼叫道:“小范,從今天開始,我給你定個規矩,別在做正事的時候,不要和我提女人!要不然,別怪我翻臉,扣你的工錢。”
小范無辜地嚥下鴨肉,張張嘴卻沒有說話,眼睛裡的意思是:“你不就會這一招嗎?老子提著腦袋跟你幹,難道僅僅是爲了錢嗎?”
小范擦乾淨了嘴脣,對著陽情笑笑道:“不提就不提,說實在的,我也很煩女人,女人的花容月貌怎麼比得上鈔票的顏色……。”
陽情有些好笑,但他還是勉強地繃住了臉。
舉世矚目的天安門廣場。小范在拿著相機搜索,陽情對著相機站著,裝作拍照的樣子,不停地變換角度。陽情把感覺伸展出去,釋放出黑蘭的全部能量。黑蘭涌動著預警的流量來看,廣場的危險係數居然比任何地方都大,超越了列瑪迪的地堡,也超越了白陽盛林的總壇。
回到酒店,他們開始交流在廣場看到的情形。
小范臉上冷汗不住的直流,廣場無疑是中國的聖地,他細數著在相機裡拍下的人的形象。運用他私家偵探的強盜理論一個個的來分析,那些人的厲害程度遠遠超過了小范從前見到過的水平。
小范擦著額頭的汗水顫慄道:“這些人,絕不是普通角色,他們絕對有一招置人於死地的本事。他們的隱藏技巧,遠遠超越了我的想像。你看見在你背後的那對情侶了嗎?他們的手袋裡,露出了一段手槍的槍柄痕跡。左邊,那個大腹便便的老者,他的柺杖裡,至少有兩道殺人的暗器,還有……。”
陽情放大了照片看了看,小范說得還很有道理。他不禁內心一凜,糟糕,他在廣場那樣放肆地釋放黑蘭的能量出去試探,如果有和他本事相近的能人存在,一定感受到了那種強勁的氣感。那麼,現在小范和他將有可能成爲了監控對象了。
陽情掀開窗簾,用強勁的目力向樓底掃去。果然,在對面街道的巷道里有了幾輛可疑的車,他們好像一直就停在那裡。陽情感覺到,他和小范已經被監控住了。
首都,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像小范這樣的角色,簡直是太普通了。包括陽情,第一次感覺到一種被別人監視很不爽的感覺,瞬間戰意喪失。
可是,他還得去做,無論如何他都要去試試。
中南海,那道神秘的紅牆之內,陽情能否和天天在電視畫面裡見到的元首面對面。陽情甚至想鬧點事把那些監視自己的人引來,然後把資料轉移出去。但他不敢確信,資料是不是能如願以償地轉到元首手裡。他爲什麼那麼相信元首?因爲只有元首才能將目前的局面完全地扭轉過來。
不能強闖,他只能等一個機會。元首出門的機會,然而他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知道元首具體出行的地點和時間。他做出了n種選擇的方式。
第一種,他把視線定在了那些神秘莫測,功夫高強,精神堅韌的中南海保鏢的身上。也許,接近一箇中南海保鏢比接近國家級的重要人物要容易許多。陽情看到了一個人,他很年輕,年輕得自己都有些羨慕。他經常在一些新聞圖片裡看到他的面孔,只要把他的記憶弄到手,要跟蹤和突破就成了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要接近這個人同樣很難,因爲進入那道紅牆之後,他就沒有了選擇。很可能要大打出手,速戰速決的戰鬥方式將成爲他的惟一方法。
第二種,找一個機會國家政要巡訪的機會,在中途截下他,上報資料。這樣的作法可能會引起反感,但是,也許這樣的情況要好得多,動靜也不會很大,悄然無息地達到了目的。元首是一個人,而其他的政要就是幾個人,陽情的機會就更多一些。
陽情有些嘆然,他在做孤注一擲地賭博,會把自己逼得沒有退路,他和李天馳一樣,也會變成和一個國家作對的****。
清晨的北京,在沉沉的暮靄中漸漸甦醒。不夜的城市,永遠的繁忙。陽情在一覺醒來的時候,一個很奇怪的念頭在腦海裡閃過,他這樣強行地侵入,或者中途去截下巡訪的政要,會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冒險中尋求刺激的黑蘭好像完全沉睡過去了。
早間新聞裡,他看到了總理的面孔,總理現在在四川,下一個地點會在哪裡?難道是南疆?南疆,雲南和四川都很近?然而一切都具有不確定性。在電視畫面裡他居然看到了那個研究了很久,自己想去下手複製記憶的中南海保鏢。
n種方案在腦海裡不停地旋轉著,選擇又放棄,放棄再選擇。陽情的大腦變得有些迷糊,像堆了一團漿糊。最後,他乾脆不想了,拉著小范到樓下的桑拿室去洗桑拿。
很柔軟的桑拿窄牀上,被蒸汽蒸過的大腦漸漸有些清醒。他不禁笑自己太過執著,一切均有定數。
沒有元首的命令,任何軍隊大的行動都無法正常實施,他還需要一點運氣。
陽情打發了幾個要求特殊服務的小妞,一個人抽著煙躺在牀上,盯著牀頭的一臺小電視看。這臺電視是用來放影碟用的,當然,影碟的內容不會是什麼正經內容,絕對可以挑起男人原始的**,那些特殊服務的小妞纔有錢賺。
畫面抖動著,陽情不停地換臺。此時,十點新聞開始播報,還是關於南國的情況。在雲南省紅河州發生了一次地震,地震的傷亡很大,軍隊和醫務人員開始往災區趕,救災的物資也已開始組織向紅河州運去。
陽情的腦際閃過一道靈光,近在四川的總理,是不是也會到災區看一看?從常規來講,遠在北京的國家政要都要分派相關領導到災區慰問。那麼,總理的行程就有了選擇。兩種選擇,一種是連夜回到北京,一種是下榻在雲南的省會——昆明。
現在是十點,陽情可以有機會趕在總理從災區返回之前,在昆明等他。
陽情不禁有些佩服起自己來,在內心異常矛盾的情況下,想出這麼個絕佳的想法,上天也出現這樣一次難得的機會。
陽情竊笑著暗道:“罪過罪過!原諒我吧,我不是詛咒紅河州地震,只是,我的運氣不錯,地震就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如果航班不出意外,下午就可以到昆明瞭。
從前,他是不研究這些政要們的行程的。他總覺得政治離自己很遠,現在,他迫切地需要支持,而且是中國上層的支持。
一個國家最強力的支持。
陽情把小范留在北京觀察動向,盯在機場,看總理專機是否回到北京?
飛機稍稍誤點。當陽情到達昆明的時候,小范的電話就來了,總理專機沒有回到北京。陽情不禁在嘴角泛起了一絲莫名的笑容,他知道,現在屬於自己發揮的時刻已經到來。
陽情的樣子還是遊客,他沒有繼續打聽任何新聞。他遠遠地坐在一輛出租車上,看著省**裡的動向,省**裡出入的車輛。繁忙的車隊不停地進進出出,也許,這件突發事件來得太突然了,爲了災害的突然性還有總理要到昆明居住的準確性。
省府工作人員頻繁地出入著錦星酒店,酒店裡的營業還是在正常進行,只是,工作人員將對今晚的房客做一次詳細的檢查。這裡將是總理的今夜下榻的酒店。錦星酒店不見得是昆明最豪華的酒店,酒店卻是**專門用於接待的酒店。
陽情等在了離錦星酒店最近的一所小旅館裡。小旅館設施完備,收拾得還算整潔。從小旅館的屋頂到錦星酒店的直線距離不會超出五十米。
陽情不再有任何多餘的思考了,因爲總理的行程不見得是別人安排的,而是他和護衛組自行決定的。
陽情能夠猜到總理的行程,其他別有用心的人,也有可能猜到。也許,還有別人也在窺探著這座沒有名氣很普通的酒店。
陽情有些厭煩頻繁的空間轉移,自己又見不得光。他只能等待,無盡地浪費時間在這些空間裡不停歇地轉移。山谷-靈西-春陽-列瑪迪-靈西-北京-昆明。這些路線,陌生的有,熟悉的有,但是他卻不能停在一個地方和邪惡戰鬥。
也許,在不斷地運動中,他才能找到機會。
當然,重要的還是運氣。他希望今天或者明天的運氣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