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雲正斜靠在辦公室的老闆椅裡,愜意地品著一壺普洱茶。辦公室裝修豪華,傢俱名貴,環境舒適。作爲藥廠的頭,他大多時間是在這間辦公室裡度過,實在沒有理由不製造舒適的氛圍。陳曉雲一點也沒有變,喜歡享受,喜歡用金錢買來高雅。
陽情很有禮貌地預約了,輕輕地敲開了辦公室的門,正襟危坐地坐在沙發上。看到陽情這副樣子,連吉麗雅的嘴角都掛著淡淡的笑容。畢竟,她經常見到的是隨意的陽情,形象陡然轉變得如此的正式,吉麗雅還覺得有些滑稽。
陽情提出要代理銷售很多新藥的要求,主要就集中在“螞蟻養生液”上。他要求陳曉雲給他南疆總代理的權利。
總代理,意味著誠永藥廠的藥,將由陽情發送到南疆的每一個地方。原本,市場的調節下,這樣的總代理似乎失去了含義,沒有錢可賺。但是,誠永藥廠的代理卻珍貴得多,白陽盛林旗下的企業,在市場上都有極強的競爭力。
誠永藥廠的新藥、口服液,舉國上下都有很好的口碑。銷售成績幾乎不用擔心,強大的廣告攻勢,代理提成將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當然,中間還有藥品的差價。
這個差價的靈活尺度就靠代理商把握了,各大醫院也會從中謀取很多私利,代理商的賺頭大小直接取決於這個尺度和醫院回扣的多少。藥廠,代理商,醫院都賺到了相應的利潤,苦了的還是老百姓了。
陽情的目的顯然不是要做一個成功的藥品代理商。
他選擇進來的時間是中午時分,無論多忙多麼會享受的人都要吃飯的。陽情的目的地是成都最豪華的會所,那裡有陳曉雲最喜歡的東西,他喜歡運動,有保齡球和高爾夫,喜歡賭博,那裡也有地下賭場,他喜歡美女,那裡不乏價錢昂貴的漂亮女郎。
如果,他還喜歡滿足口舌之慾,那裡有全國最好的各大菜系的廚師。
陽情的建議,陳曉雲幾乎不可能拒絕。享受是首要的,有人買單同樣是件開心的事。
會所裡的氛圍和李氏莊園很像,陳曉雲和陽情都找到了熟悉的感覺。陳曉雲嘆道:“白天賭博感覺不好,找不到刺激的快感。”然後,他們就到了高爾夫球場。
打高爾夫也是件費時的高貴運動,但不見得人人都有耐心打完一局。會所裡三三兩兩的人羣都聚在一起說話,或者乾脆在球場邊的草地上的樹陰裡談事情。陳曉雲顯然對高爾夫沒有很濃的興趣,他的心裡似乎被一塊石頭壓著,皺著眉,不停地抽菸。打了幾桿,把球桿扔給了球童,直接到樹陰下抽菸了。
陳曉雲看著吉麗雅的時候,眼睛裡的光芒閃動。美女是每個正常的男人都喜歡的,何況是吉麗雅這樣的極品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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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情知道陳曉雲在想什麼,現在的陽情是有求於他的“藥商”,而吉麗雅原本就是陽情的“小秘”。他要提出要求,陽情同樣不能拒絕,陳曉雲甚至把吉麗雅當成了陽情現在的公關工具。
陳曉雲瞇著眼睛,看了看遠遠坐著的吉麗雅,悄聲道:“老弟,這小妞不錯,如果……,那麼什麼事情都好說,我會給你方便的。”
陽情內心的火一下就起來了,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笑了笑道:“看來,我的那個朋友說得不錯,陳老大的確是喜歡刺激,喜歡玩,喜歡運動,喜歡美女。可是今天,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爲她是我的老婆。”
陳曉雲搖著頭道:“不像,你們還不像夫妻,你也還不是已經結婚,過安定生活的人。不過,你的朋友倒還很瞭解我,不知道我認識他不?”
陽情頓了頓,道:“陳老大當然認識他,他管你叫叔,他是歐陽情兒。”
陳曉雲的反應幾乎的神經質的,他想站起來,卻從椅子上一下滑了下去。樣子很狼狽,根本失去了一個黑道老大處事不驚的樣子。
陳曉雲拍拍身上的草屑,坐正身子,嘆然道:“沒想到呀,瞭解我的還是我的侄子,你是他的朋友,聽你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怎麼會是他的朋友?委實說,我很怕見到他。見到他,恐怕我就完了。”
陽情不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陳曉雲接道:“那小子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他還真敢惹李天馳,他居然還讓李天馳亂了陣腳。見到他我還真想好好地誇獎他一番。”
陽情盯著陳曉雲的臉,緩緩道:“陳叔,你應該現在就誇獎我一下,看來我的表現還是讓你很滿意的。“
陽情摘掉了面具,露出了真實的面容。陳曉雲從前很熟悉的那副浪蕩公子的模樣,那副帥氣帶些邪惡的臉孔。
陳曉雲張大了嘴,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他的第一反應是想叫喚旁邊的兄弟,吉麗雅寒冷的目光從那邊掃過來。陳曉雲慢慢地低下頭,頹然地把身體陷進舒適的藤椅中。
陳曉雲保養得很好的白淨臉龐上,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他到底害怕什麼?在白陽盛林教,歐陽情兒真已如傳說中魔鬼般地可怕?
陳曉雲舒了一口氣道:“陽情,沒想到,這麼快你就追過來了。說吧,你想怎樣?總不會是爲了來代銷我的產品吧。”
“當然不是。”陽情沉下臉道:“爲了兩件事,第一件,‘螞蟻養生液’的配方,藥到底有何種特別的功效。第二件,我要你幫我幹掉楊莊。”
陳曉雲沉聲道:“陽情,我沒有配方,配方是李天馳給我的。還有,誰是楊莊?”
陽情笑道:“你不知道配方情有可原,你不知道楊莊?別耍我,昨天你不是還去誠永賓館看他的嗎?”
陳曉雲的臉色煞白,他掏出手絹擦了擦汗,他顫抖著道:“陽情,他怎麼會是楊莊?你不知道嗎?他就是李天馳!”
這下輪到陽情從椅子上滑下來了。“操,怎麼可能?怎麼會……”陽情喃喃自語。他一把把陳曉雲的衣領抓起來喝問道:“陳叔,老實告訴我,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會變成李天馳?”
陳曉雲結巴道:“不,別……陽情,我知道你很強,但是天馳集團不止一個李天馳,誰也沒有見過李天馳的真實面容。上面來人就只是提前通知,說誰來了。我已經接待了三次李天馳,就和你說的楊莊的樣子一模一樣。”
旁邊的保鏢看見陽情對老大動手,很快就掏出傢伙準備衝上來。吉麗雅待他們衝上來的時候,也緩緩站了起來。
陽情慢慢地放開了陳曉雲。陳曉雲揮了揮手,示意保鏢們退下。他知道,就算再上來一倍的保鏢也絕不會是陽情的對手,傳說中的歐陽情兒,絕不會是幾個窩囊的保鏢就能夠對付得了的。
陳曉雲恢復了正常的語氣,道:“陽情,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我逃不了天馳的追殺,今天幫了你,明天我就會掛掉。何況,你看看我的這些手下,他們根本不是楊莊的對手。”
陽情悠然道:“陳叔,你放心,你幫完我,你就可以到西南軍區總部去藏起來,恐怕沒有人能在軍隊的地盤裡胡作非爲。藥廠也由軍隊接管。殺楊莊,就我一個人去就行了,要的只是你把他引到這裡來,我自有辦法殺他。”
陳曉雲疑惑地看了陽情一眼,不再說話。現在,他被夾在中間,哪邊都得罪不起,相比之下,兇神惡煞的陽情,威脅明顯大於了李天馳。他是看著陽情長大的,短短的一年,他有了和經營多年李天馳叫板的實力。這樣的人和他做朋友最好,做敵人一定會死得很慘。陽情要出手,陳曉雲恐怕不止死了多少回了。
陳曉雲不愧是做老大的,他的精明與狡猾充分地展現了出來。當然,還有魄力和智慧。原本,他也是騎虎難下,伸出去一刀,縮回來還是一刀,不如搏一次或許還有生存的機會。
陳曉雲沉思良久,對陽情道:“你打算怎麼殺他?定在哪個偏僻的地點?”
陽情笑了笑道:“爲什麼要在偏僻的地方纔能殺人越貨?我準備就在這裡殺他,而且我會要他慢慢地死。”
陳曉雲擔心道:“要不要找幾個幫手?我好協助你。”
陽情嘆道:“對付楊莊,你的幫手好像有些蹩腳。本來,我老婆可以參與到計謀之中,只是,她已不方便露面了,楊莊認識她。我猜想,楊莊已經能夠嗅出她的氣息了。”
陳曉雲道:“那麼,他能認出你嗎?”
陽情默然。因爲,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躲過楊莊的嗅覺,那種屬於白陽盛林野獸般敏銳的感覺。
他願意賭一次。小賭怡情,陽情也樂意玩玩。
當然,就算是楊莊識破了陽情的化裝,陽情也一樣可以讓楊莊倒在他面前。計謀當然不會只有一套,至少還有一套備用的。簡單實用、毫不費力的那一套將是上上之選。
陽情的青石棒子,吉麗雅的圓月彎刀,或者……。
不知楊莊願意選擇哪一種?
太陽漸漸往西而去,陽情示意陳曉雲打電話給楊莊。
楊莊一定會來的,陳曉雲給了楊莊一個極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