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再長的昏迷也會醒來。就好像人在做好夢的時候,也往往會驚醒。
陽情的大腦發生了一點變化。感覺到大腦深處有一絲絲的暖意,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氣團在腦海深處涌動。陽情下意識地用意念去觸碰那個氣團。氣團像**爆炸的白色的煙霧,蘑菇雲一樣恐怖,在陽情的意識裡爆炸。陽情的頭一陣劇痛,緊接著就是一片清涼,一股存儲在丹田黑色異蘭的氣息,很快隨著陽情的意識保護住大腦的每一條經脈。陽情又感覺爽了,就像那天聞到黑蘭幽香一樣,還是像吸毒。只是,陽情的意識有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清明,思維變得活躍,視線變得悠遠,聽覺更是靈敏到了極點。
難道這是義父給陽情的另一種奇異的本事?他幫陽情開發了腦域。腦域的開發可能就伴隨著陽情具有了可以控制別人腦電波的能力,俗稱催眠。
義父在腦海的最前面留下了這樣一段記憶。
讀心術就是一種強行進入別人腦電波運行的法術。只是陽情的腦域如果開發了,加上異蘭的神奇,陽情的讀心術可能不會亞於義父的水準。
由於陽情各方面開發較晚,現在陽情所擁有的讀心術,形成的一個很奇怪的結果:義父和紅蓮可以把電波傳輸給陽情,他也接受傳輸,義父則可以進入陽情的大腦複製信息,紅蓮卻不能,她似乎不能抵擋住陽情大腦裡強大的黑蘭力量。他不能讀神仙和妖精的,妖精不能讀取他的。這樣算來陽情還不算太虧。玄幻小說上描寫的是:由於腦域的開發,主人公就具有了神奇的力量,可以改變別人的身體,別人的大腦,還能爲對手或需要改變的人加上不磨滅的印記。其實根本不是那回事,最多就能把別人心理的活動,存儲的內容複製到自己的大腦裡而已。爲什麼能複製呢?像電腦硬盤一樣可以複製?因爲陽情在包裹著的那個氣團裡,看到了義父所有的知識和武功典籍,那些東西可能是他在上幾千年的的生命裡所有的知識積累。他就是用這種複製的方式留在了陽情的大腦裡。
搜索了一遍,發現了很多隻有在傳說中才有的武功典籍。其中包括失傳的被任我行毀掉了的經世典籍《葵花寶典》。陽情看了看那部秘笈的開頭真的是“欲練神功,必先自宮”。這麼邪惡的東西還收藏了幹什麼?陽情更驚歎的是,那裡居然還有一部明成祖朱棣主持編纂的盛世奇書《永樂大典》,而且是全本。據說現在全世界各地所有收藏的加起來,這部書僅僅剩下兩百多冊。
只可惜,這些都是“電子版”的。
陽情定定地坐在牀上,整理著將來有用的東西和沒用的東西。比如那些煉製丹藥,邪派的武功典籍等等陽情用一個異蘭的氣團把他包裹起來存在腦部的角落裡,封存起來。有用的也隨意包裹一下,以後用得著的時候好隨時取出來。
義父的心性從前是充滿殺戮的。從他蒐羅的這些東西里陽情可以看出來。幾乎沒有關於佛學,或者是屬於少林寺的那些書籍。
陽情知道氣團裡的這些東西,就算他花上幾年或十幾年的時間也不可能全部領悟的。陽情自詡還是個聰明的傢伙,大腦還接受了異蘭的改造。可是他怎麼就達不到那些玄幻小說裡寫的那些人物一樣厲害,過目不忘,一日千里,什麼東西一學就精通了。他學了這麼長時間了,真正領悟的武功和法術也不過是氣劍,蜻飛,讀心術,秋風破這幾樣。
小說他媽的就是給大家意淫的,那麼認真幹嘛。假的就假的唄!陽情很認真地對那些傳說中的牛逼人物豎了豎中指。
走出房間,來到石門以外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陽情還沒有在這個山谷裡見過黃昏。黃昏的陽光只有一絲能照進峽谷。雖然時間尚早,可是那片綠地已經蒙上了一層霧色。好像已經不是白天,而是有了皎潔月色的夜晚。
陽情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義父,只見著了紅蓮。紅蓮盤坐在納西民居的迴廊上,她似乎是在吸取這陽光最後的精華。明顯的,她有些心不在焉,因爲陽情在她的臉頰上看見了淚痕。
義父已經走了。拋下了陽情這個相處時間很短的義子的女兒。對他來說,幾個月或者一兩百年真的算短的了。現在只剩下了陽情和紅蓮兩個孤男寡女,還有一座空曠的山谷。
紅蓮見陽情來到她面前什麼也不問,她內心的悲愴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她沒有更多古代女子的矜持,直接撲到陽情的懷裡,放聲大哭。陽情的內心不見得好受,剛剛得到的溫情這麼快就結束了,如流星閃過。也許,這就是他的命運,永遠不能長久擁有來自父輩們的溫暖和慈愛。他還沒有感受完全,所有的愛已經全部逝去。他能怨誰呢?陽情在怨自己。不珍惜愛的混蛋,最後留給自己的只有難以言喻的的悲傷了。
義父趁陽情昏睡過去就走,他寧肯見他的女兒紅蓮,也不願意見陽情。他也怕離別的悲傷。陽情更怕。陽情對他的情感比起紅蓮來並不弱啊。對陽情說的話義父也只是讓紅蓮轉給他。
義父交待陽情,要維持好這個陣法,情人涯和望女峰從上到下,他都布了陣法。最普通的障眼法就可以維持這個峽谷的寧靜,何況是那麼多更厲害的陣法。也許,只有陽情這個求死的人,從上往下急速地下墜,才破了他的第一道陣法,最後還是被那棵松樹彈起來救了。陽情現在回想起來,他的衣服和肌膚不是樹枝和石頭劃破的,而是陣法強悍的力量。
他還交待,出去有一條通道,自己找。找得到就出去,找不到一輩子都別想出去。這是他給陽情的最後考驗。
原本陽情和紅蓮是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在一起了。不需要什麼文件的約束。父母之命嘛。對他們來講最貼切。
當晚,陽情和紅蓮都處在那種別離的悲傷之中。誰也沒說話,就那樣相互輕輕地擁著,在一張太師椅上斜靠著。沒有月亮,可是在望女峰陣法的頂端,掛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透過山野間隱隱的霧氣,像新月,像滿天星辰。
夜明珠這玩意好像有極強的放射性。長期照射會得癌癥這類絕癥。陽情不擔心,他相信自己明天就會找到出山的路口。他和紅蓮將愉快地步入塵世,開始一種生活。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生活方式?一個身負異能,奇絕武功的年輕人,一個經過上千年修煉貌美絕倫的花妖。這個清平世界,哪來那麼多的邪惡?可是從常規來講,一個新生力量將會伴隨著邪惡的誕生。就像蜘蛛俠遇到變異的種羣,就像超人遇到故知。
陽情和紅蓮就這樣睡著了。他的鼻孔裡有淡淡的蘭花幽香,不是黑蘭的香味。是紅蓮的。還有一絲久違了的屬於女人特有的體味。陽情漸漸迷醉,漸漸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