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麗雅沒有繼續沉迷在古城優雅另類的風景裡,屬於古老的睿智凝結起來的風景,似乎永遠融化在她冷漠絕美的面容裡。
她下一步的目的地靈西的鶴嶺。
吉麗雅來到靈西還帶著教皇吉文交給她的另一個任務,她要去探尋一下把白陽盛林的發源地,帶回一些影像資料交給吉文。吉文不會回到東方,但他可以把關於列瑪教的來龍去脈瞭解清楚。吉文的意思是,只有更好的瞭解自己纔會有最強的戰鬥力,瞭解自己和了解對手同樣的重要。
夜晚,李氏莊園的會所裡依舊人聲鼎沸。吉麗雅藉著暗夜的掩飾,從莊園僻靜的另一邊潛了進去。閃電般地身形完全沒有了遊覽城市風景的悠閒,幹練而迅捷。她貓著身飛翔著,像一架高速向低空俯衝飛行的戰鬥機。這樣的速度易如反掌地避開了一個個暗哨。她需要潛入會所頂層的會議室裡,去翻查一些李天馳保存的文件,通過各種跡象來看,她對李天馳有了更深的瞭解,李天馳狡兔三窟的原則是不會變的,也許,她的對手歐陽情兒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也是找不到李天馳的真實存在地點。
吉文想要得到一樣東西——一個類似於列瑪教教徽的青銅製品。這個青銅製品曾經是列瑪教的聖物,它對於李天馳同樣重要。他不指望吉麗雅能找到這個物件,但他希望吉麗雅能將這個青銅製品裡隱藏的許多秘密解答,找到相關資料。
最起碼,解答教徽的秘密對於完善列瑪教的教義會有很好的幫助,吉文總覺得自己現在對教徽的解釋有些牽強,雖然沒有教徒過問,但他內心總感覺到一種恐慌。類似他這樣的強者,最恐懼的莫過於來自現時存在著卻又未知的東西。這是吉文的個性。
也許,連李天馳也沒有這個青銅製品,它本就是子虛烏有的東西。
吉麗雅當然不會在乎一個青銅製品會有怎樣令人恐懼的魔力,她寧肯爲了探尋的衝動做出一個危險的決定。她內心有些不甘,爲什麼列瑪人不能來到東方,甚至不能踏進大理一步?爲什麼教皇會對李天馳如此的遷就,不遺餘力地幫助他。原本,列瑪迪自己可以去做,做得好做不好都無關緊要,畢竟,整個列瑪民族的努力也是爲了列瑪人自己,而不是爲了一個不相關的東方人。
聖女吉麗雅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東方人的後裔。
會所裡沒有樓梯,僅僅有五部電梯控制著客人的上下,這五部電梯服務的是各種層次的人。吉麗雅當然不會按部就班地從前廳進去,乘電梯直達頂層。保安是不允許的,在得到李天馳默許的情況下進入靈西,她不想打擾任何天馳集團的人。吉文教皇在她離開的時候很認真地交待過,來到中國,有兩方面的勢力不要惹,一種是**,再一個就是天馳集團。
吉麗雅順著高大的梧桐樹施展開身法,像一隻壁虎,足尖飛點。閃身向頂層而去,她控制著腳尖接觸牆面的力度,沒有令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這座會所顯然經過了精心地設計,從上到下都透出了設計者的良苦用心,既要適合國家的統一規劃,也要適合來這裡休閒的人羣的需要。進莊園之前吉麗雅已經看到了整座建築惟一的漏洞——從頂層向下的通道,那裡居然沒有警報裝置和守衛。
吉麗雅有些懷疑,這裡是不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可是,她不願意做任何思考,想到就做是她作爲聖女的個性,試過之後纔來評價自己的得失。也許,在列瑪教從來沒有人刻意去違抗她的意志和作法,包括教皇吉文。
到了建築的頂層,她明顯感覺到一種壓力,這個樓頂似乎被加了一種她很熟悉的陣法。她不屑地笑笑,擡起手腕處的一串銀色的小鈴鐺輕輕一搖。頓時,那些強加在身體上的壓力瞬間解除了。她閃身從樓頂通道直奔頂層會議室而去。
吉麗雅推開門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她卻看見了一把槍。她很熟悉的野狼突擊步槍。
燈亮起來,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端著槍站在那裡,他的眼裡有一種常人沒有的鎮定。他的姿勢像一尊雕塑,一動不動,彷彿他一直就這樣端著槍站在那裡。
燈光下,年輕人居然有些驚異,他端著槍的手有些顫抖,眼睛裡瞬時透出了一種狂熱。他似乎是被吉麗雅的美麗所震懾,因爲激動,他似乎已說不出話來。
“蓮……嫂……”年輕人的嘴裡囁嚅著。
瞬即,他驚駭地問道:“蓮嫂,怎麼會是你?”
吉麗雅也很吃驚,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姐妹,更別說是孿生姐妹,年輕人想必是有些視覺障礙,看錯了自己。
吉麗雅沒有動手,因爲年輕人已經放下了槍,他忙不迭地到窗前看了一下樓道里的動靜,過來對她道:“蓮嫂,怎麼陽情沒有來嗎?昨天我還發信給你們,叫你們別出來,李天馳滿世界在追殺你們。”
吉麗雅還是沒有說話。從年輕人的話語裡,她猜到了,這個人是她要來刺殺的對象歐陽情兒的手下,混入天馳集團的臥底。
吉麗雅對狂妄自大的李天馳產生了一種懷疑,有一個在臥底他身邊,甚至還進入了高層,李天馳渾然不覺。她不禁爲吉文教皇擔心了。教皇選錯了合作對象。
吉麗雅突然嬌笑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年輕人愣了一下道:“怎麼會?我可以不認識神童晏蕓也不能不認識你呀,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是多麼想吃你做的飯。”
吉麗雅的心裡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瞬間,她覺得這個年輕人很熟悉,從前似乎在哪裡見過。
她不禁笑了笑道:“我怎麼把你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似乎很無奈,他苦笑道:“蓮嫂,你就別耍我了,在這裡我很辛苦的,我是小范呀。我終於明白,梁朝偉爲什麼會有痛不欲生的感覺了。”
吉麗雅奇道:“小范?……想不起來了,梁朝偉是誰?也在這裡嗎?”
類似於白癡的問題,令小范一下警覺起來,原本,他見過紅蓮變化的法術,難道別人就不會變化樣子來糊弄他嗎?
小范的眼神漸漸冷峻起來,冷得像一根冰芒。他重新端起了那支野狼步槍。他知道,現在只有滅口一條路可以選擇,要不然,掛掉的可能是他。就算沒有被這個面容絕美的女人幹掉,也會死在李天馳的手裡。
槍上裝了***。**裡的五十發子彈毫不留情地射了出去。小范對著偌大空間裡晃動的一道黑影,不停地掃射著。
腦後的一陣風聲襲來,他轉身閃過,下一步的重拳還沒有擊中對手,眼前的人影已經不見了。重拳幾乎用盡了他爆發的全部潛力,手臂的肩關節被放射的力量生生地扯得脫臼。然後,他被一指點在背部的肩胛骨的部位。瞬間,他像石化了一樣,定定地站在那裡。小范一直不相信世間有點穴定身這一手,現在,他嘴裡發苦,他所有的經脈都不能動彈,甚至連脫臼的手臂都不再疼痛。僅僅剩下思維依然活躍。
吉麗雅不再管他,從文件櫃裡翻查了很多文件,一目十行地翻閱。她強行扯開保險櫃的門,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搬出來,翻查了一番。吉麗雅折騰夠了,來到小范面前。她悠然地坐在會議圓桌上,點燃一支褐色的女士煙,囂張地把煙霧吐到小范臉上。
小范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厭惡地搖了搖頭,似乎要躲避開討厭的煙霧。
吉麗雅的笑容異常的迷人,她嬌笑道:“小范……是吧?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歐陽情兒在哪裡?”
小范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寫信給他,他會準時來收我的信。”
吉麗雅噴吐的煙霧還是向小范的鼻孔襲來,她輕笑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嗎?這樣幼稚的謊話,也許只有在電影裡才能看到。”她接著道:“我再問你一遍,到底他在哪裡?”
小范還是在笑,笑得有些不自然,說真的,他的確不知道陽情在哪裡。他嘆然道:“如果我知道他在哪裡,我早去找他了。在天馳集團的日子還真不好過,當英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沒有必要騙你,我被你制住了,而且你還掌握了我是臥底的秘密,等會兒,你只要下去隨便告訴一個保安我是臥底,不用你親自動手,明天我就會掛掉。”
吉麗雅還是在笑,她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眼睛裡已經有了殺機。小范對她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她不會放過他,他會泄露她的行蹤。內心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覺,讓她漸漸猶豫起來。
吉麗雅甩掉菸蒂,冷冷道:“我暫時相信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讓李天馳知道我曾經來過這裡。這是我們的互換條件,如果李天馳知道了,也就是他殺你的時間。”
吉麗雅起身要走,她拍拍小范的肩膀嬌笑道:“歐陽情兒的手下也不過如此,看來他也很快會是我的獵物。哈哈……,現在,給你一分鐘想好理由,因爲一分鐘之後警報就會響……”
話語剛落,黑色的身形向樓頂通道急射而去。小范不禁有些好笑,他這時候還在想,這女人的身材還真他媽好!
警報劃破夜空。會所裡依舊熱鬧,在隔音會所裡賭博的賓客是聽不見警報的。大隊的人馬從專用電梯直達頂層。走進會議室,面容尷尬,身體僵硬的小范正對著他們苦笑。
會所的主人是段五,那個曾經僱傭小范去跟蹤小妞的老闆。段五沒有對小范嫉恨,因爲小范曾經在一次小車禍發生的時候救過他的命。那時的小范,爲了在天馳集團站穩腳跟,他願意拼命。他當然也會選擇沒有危險的機會來證明自己的忠心。他把昏迷的段五從一道不深的山谷背上了公路,攔了一輛車送他去醫院。當然,令小范痛苦的是他要從事自己最恐懼的體力活動,磨磨蹭蹭地浪費了四五個小時。誰會知道?車上就三個人,司機掛掉了,他醒著,段五昏迷了。從此,他成了一個忠誠於天馳集團的核心成員。
小范見到段五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歐陽情兒”。然後,他昏迷過去了。他是第一個感覺到頂層陣法被破掉的人,是第一個出現在頂層會議室的人,也是第一個被對手傷害而昏迷的人。
當然,小范不是疼昏的。他必須昏迷,因爲,他還沒有想好怎樣應付段五的盤問。這個理由要充分,隱瞞過段五,還要隱瞞住那個如仙子般美麗的女人。他覺得所有的疑惑都可以交給那個像謎一樣的歐陽情兒來做,讓他們把注意力全轉移出去。他纔有最好的理由,也許,把一切都交給陽情纔是最好的辦法。
“那個女人會是誰呢?”小范更加地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