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你的說法可能不正確。”先前去柳家的警察重新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人們的視線之中,讓所有人在一瞬間就屏住了呼吸,等待警察下一步的回答。
“你們什么意思?”柳欣瑜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她之前因為其他事情被分了心。完全沒有辦法回想起這一茬,但是現(xiàn)在警察的出現(xiàn)顯然讓她驚慌了。
“柳小姐,我們在您家里,尤其是您的房間里,我們找到了非法槍支。”
警察拿出了透明的袋子,里面放著他們在柳欣瑜那里找到的槍,“經過我們調查,您的槍支跟死者骨骼里的子彈型號一致,所以現(xiàn)在,您必須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他向身后的警察示意,立刻就有人上來,拿著手銬靠近柳欣瑜。
可能真的是上天安排,讓柳欣瑜無意之中購買到的這把槍,跟顧城使用的那一把是一模一樣的,讓柳欣瑜就是有一百張嘴,也不能對事情有任何的轉機,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等待她的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冰冷的牢獄生活,足以消磨她的一生。
現(xiàn)在來進行盤算。對于柳欣瑜來說,愛情?那是已經根本不可能的東西,她唯一覺得能夠配得上自己的人,已經屬于了別人,成為了別人的丈夫和父親。
家庭?柳父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個女兒,用一個巴掌打消了她的一切。至于柳母,她早就看出了這個女兒的不對勁兒,對柳欣瑜簡直是避如蛇蝎。
身份和地位?柳家已經完全被傅家和孫家搞垮,甚至柳父和柳母都不知道,自己從醫(yī)院離開之后,還能夠住在哪里?他們柳家還剩下些什么?至于她柳欣瑜,更是一無所有。
種種種種,柳欣瑜都沒有了,并且還要奉獻出自己所有的自由。一想到這里,她瘋狂地掙脫了警察,往反方向跑去。她不是一無所有!她還有肚子里的孩子!這個孩子!
只要有醫(yī)生……只要自己還有錢,她就可以說這個孩子是傅涼旭的……只要認定這個孩子是傅涼旭的,那她就可以成功地入駐傅家,能夠成功地拿到傅家的一切!
柳欣瑜離開得太過慌亂了,讓薛芷夏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著女人步履匆匆地跑走了,她似乎想要跑下樓,去到外面的世界,逃離這個把她揭露得體無完膚的地方。
可是沒有跑幾步,這邊的人就聽見了身體砸到地面上的聲音。警察們本就朝著她的方向追,一聽到這個聲音,就加快速度追過去,看到了躺在地面上的柳欣瑜。
她幾乎是整個人都砸到了地面,但是她自己并沒有發(fā)出其他的聲音,只是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像是一條案板上的死魚,臨死前連動彈都不想動彈半分。
這一次,柳欣瑜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萬劫不復了。
所謂萬劫不復。不是說你會失去一切,會遭受到各種各樣的打擊……而是說,你將在地獄里度過余生,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有什么樣的折磨,因為每一秒,都是一次新的折磨。
薛芷夏也趕了過來,看到柳欣瑜的身下,已經蔓延出了一灘血。
她連忙攔住一個醫(yī)生:“快,看看她到底怎么樣了!”她還是那樣的觀點和態(tài)度,不管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孩子是沒有錯的,不管是由于什么樣的原因誕生的,都應該平安地誕生下來。
且不說柳欣瑜的孩子并不是傅涼旭的,就算她真的懷了傅涼旭的孩子,她薛芷夏也會讓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但是看起來。柳欣瑜還是只是把他當成一個籌碼。
一個能夠幫助自己挽回一切的籌碼,所以她并不覺得心疼他的失去。
薛芷夏緊緊地盯著柳欣瑜的眼睛,發(fā)現(xiàn)里面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有的只是絕望,對于籌碼失去的絕望……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切的絕望。
醫(yī)生快速地查看了一下柳欣瑜的情況,馬上招呼跟在后面的護士們,把柳欣瑜抬上了病床,飛快地往手術室里面推去。中間他倉促地看了薛芷夏一眼,搖了搖頭。
很明顯,柳欣瑜流產了,現(xiàn)在必須進行手術,為防她大出血或者是其他癥狀出現(xiàn)。
“那個孩子保不住了么?”傅涼旭也是當了父親的人,對這個孩子格外的關注。薛芷夏也搖了搖頭:“看來是不行了,摔下去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要保護那個孩子。”
就那么直挺挺地摔下去,連自己的肚子都沒有護住。在一定程度上,看來柳欣瑜是死心了,連自己的籌碼都舍得放棄。
以前的她,除非是籌碼自行脫離她,否則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會利用到那個籌碼的價值完全消失,也就是死的時候。
手術室的燈被點亮了,柳父雖然已經對這個女兒失望,但是在柳母的催促之下,還是慢騰騰地向手術室走去。
薛芷夏明白了,柳欣瑜的失敗不只是在她個人,整個柳家對她的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為了利益而生為了利益而死,從小就接受了這樣的教育。
即使警察攔著,也能聽到醫(yī)院外面瘋狂的拍照聲。剛才柳欣瑜的一系列照片一出,所有媒體都覺得咬上了大魚,一個個都死守在醫(yī)院門口,隨時準備分享第一手咨詢。
網(wǎng)絡上也針對柳欣瑜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人紛紛表示這個女人不要臉,絕對會不得好死,長著一張狐媚子的臉,果然就干著不要臉的事兒。
還有一些大概是認識柳欣瑜的,把之前對她的種種不滿都通過社交平臺發(fā)送了出來,柳欣瑜的人物形象更加立體了起來。
這個女人,完全不擇手段,人前裝著一副清純的樣子,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事實上她也真的迎合了白蓮花這一類型,做的事情根本就只有婊子才能做得出來。
還有一些人,大概是知道柳欣瑜和傅家原委的,紛紛表示這個女人倒貼慣了,竟然真的把傅家看成是自己所有的東西了,當初接近傅涼旭,不知道是懷著怎樣的心腸。
“這一次,柳欣瑜是真正要退出我們的生活了。”傅涼旭伸手攬住薛芷夏的肩膀,“我們的生活終于只剩我們兩個人了,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打擾。”
“你錯了。”薛芷夏往他懷里靠了靠,“柳欣瑜這個人,你也應該很了解了,但是你看到的,永遠沒有我看到的多。這個人是絕對不會放手的,除非她死。”
即使柳欣瑜剛才看起來像一條死魚,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在被開膛破肚之前,這條魚不會突然掙扎起來,跳脫出案板的范圍內,從刀下掙脫。
警察一直守在病房外面。這一刻開始,他們不是在擔心柳欣瑜的安危,而是把她作為案件的重點嫌疑人,必須時刻保證她在他們的視線范圍之內,以便隨時逮捕她。
手術室的門一下子打開了,護士兩手是血地走了出來,連口罩都來不及摘下:“患者流產,我們剛才對她進行了清宮手術,但是患者的子宮本來就發(fā)生了一定程度上的病變,以至于我們清宮的時候,使得子宮再一次受到傷害,很可能……”
“很可能什么?”柳母到底還是有著作為母親的良知,向護士焦急地詢問道,“是不是很嚴重?你倒是說啊,我女兒她到底怎么樣了?現(xiàn)在的情況還好么?”
護士對這種近乎質問的語氣皺了皺眉頭:“之前我說錯了,不是很可能,患者傷及子宮之后,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她的生育能力已經喪失了。”
柳母聽到這個消息,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柳父趕緊接住她,順便向護士進一步求證:“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么?再生育的幾率都一點都沒有了?”
他原本對這個孩子也不接受,總想著柳欣瑜流產或許是一件好事,之后再找個機會接近傅涼旭,讓她重新真正地懷上傅涼旭的孩子,那么他們失去的一切,或許又可以回到他們手中了。但是沒想到,護士的一句話,把他的所有幻想都打成了泡沫。
護士轉身準備回到手術室,聲音也跟著冷漠起來:“是的,再生育的幾率是零,患者從現(xiàn)在這一刻開始,就不會再懷孕了。如果不相信,可以轉院。”
柳父呆呆地蹲坐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好。等到柳欣瑜的病床推出來,他也沒有直起身上前查看半分,詢問一下女兒的情況。反倒是警察出了聲:“她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
“已經基本脫離危險了,現(xiàn)在要做的就只是休養(yǎng)。”
問話的警察點點頭:“行,那你們現(xiàn)在把她移交給我們,警局那邊也有相應的醫(yī)療設備,只要脫離了危險,讓她休養(yǎng)應該沒什么問題。”
短短的一天里,他已經看出了這個女人的詭計多端,不知道再多留一會兒又會出什么幺蛾子,不如早點帶走她。
護士馬上跑去辦理相關的程序。柳父終于回過神來了,堪堪拉住警察的褲腳:“不……警察同志,你們不能帶走她。”
剛才對警察還是一臉不屑,現(xiàn)在卻用上了尊稱。他是真的慌了,對于自己來說,柳欣瑜無疑是最有力的籌碼……可是現(xiàn)在,籌碼要失去所有的價值了?
“柳先生。”警察很嚴肅,“你不能干涉我們的工作,柳小姐現(xiàn)在作為多起案件的嫌疑人,必須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他話鋒一轉,“況且,與其擔心你的女兒,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剛才我們在尋找槍支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很多賬本,上面記錄著你公司的財務真正收入和支出等問題,我們已經移交給了相關部門,相信他們很快就會通知你。”
那些賬本上,幾乎可以說是一個非法集資和偷漏稅的集合,估計柳父接下來,肯定是會和自己的女兒在牢獄里相遇了。
警察很快帶走了柳欣瑜,傅涼旭一行人也準備回去了。傅父在臨走之前,對柳父笑著說:“老柳,你不是說我們之間還有交情么?這樣吧,如果你回去找不到住的地方,可以先暫住在我家里,你說好不好?”
柳父已經完全呆滯了,對這樣的話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