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幾個人最終還是完成協(xié)商了,薛芷夏這邊需要去把初稿再進一步完善,并且選擇合適的材質(zhì),把自己的作品盡量制作出來。
傅涼旭跟他們道別之后,就帶著薛芷夏回到了家里。
景鈺看著兩人從辦公室門口消失的背影,然后對孫老說:“外公,你真的要同意這個么?這樣的話,芷夏可能拿不到什么利益,這對她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其實不太同意這個事情。”
“首先,芷夏這邊讓我很感動,這個孩子很有心。”
孫老有些感慨,“我也沒有想到,她愿意這么做,她既然這么做,肯定是好好思考過的結(jié)果,她的這種心意,我一定要收下。”
“而且我不會讓她完全不得到什么利益。”
孫老拍了拍景鈺的肩膀,“我會用其他的形式把這筆錢交給她,你就放心吧,我怎么覺得,你的胳膊肘怎么老是往外面拐呢?是這樣么?”
景鈺這才放下心來:“我主要這么說,是想給芷夏她爭取一些東西,但是我說到底還是向著你的嘛。這次薛芷夏可以說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所以我覺得應(yīng)該不虧待她一下,對吧。”
話說薛芷夏這邊,和傅涼旭一起開心地回到了家,傅涼旭可以懷疑,如果不是她老老實實地坐在車里,可能半路上就要跳起來了,這段時間的陰郁一掃而空,完全像變了另外一個人。
“就有這么開心么?”
傅涼旭笑著看她,“不就是自己的作品被認可了么?你怎么完全像是為了這個高興瘋了一樣?要不要回去給你開一個大大的聚會,讓所有人都來參加一下?”
原本他以為薛芷夏會拒絕,但是薛芷夏現(xiàn)在真的情緒高漲,竟然同意了:“好啊好啊,不過我不要所有的人來參加,就我們家里的這些人就夠了,我們一起開開心心地玩兒一下,你說好不好?”
“我剛才已經(jīng)給媽打過電話了,她估計已經(jīng)在家里給你準備一桌大餐了。”
傅涼旭笑得越發(fā)溫柔,“回去你就能吃好吃的了,所以再等一下下就好,別著急好么,再忍一下就行。”
“我不餓!”
薛芷夏現(xiàn)在笑得異常可愛,如果不是傅涼旭在開車,他一定會捏捏她的小臉,就聽見薛芷夏繼續(xù)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種力量,完全充斥著我!我現(xiàn)在覺得充滿力量!”
“好了好了,在車子里坐好。”
傅涼旭更加開心了。薛芷夏之前地種種狀態(tài),讓他真的很擔心,可是他也不能做過多的干預(yù),不能夠讓她分心,所以就只能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她。
現(xiàn)在薛芷夏終于變得正常了,他和兒子不用再每天面面相覷互相安慰了,只要一想到這個,他就真的覺得未來的生活無限光明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就要來臨了,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他們就一直這么開心地回到了傅家。
一開門,傅涼沁就撲了出來,一把抱住薛芷夏:“芷夏姐!真的恭喜你!我覺得你真的很棒啊!這次通過了是么!啊啊啊我們終于可以好好玩了!”
薛芷夏還沒來得及說話,傅父和傅母就已經(jīng)出來了。他們用那種鼓勵的目光看著薛芷夏:“芷夏,我們真的很為你開心,這一次終于成功了是么?那這幾天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是吧?”
她終于得到了空當:“是的,也是很謝謝你們一直鼓勵我。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緩和自己。之前我也很不懂事兒,甚至出去旅游都沒有讓大家好好玩一次,真的很抱歉,真的。”
傅涼沁可不喜歡這種沉悶的氛圍,于是,她纏著薛芷夏,道:“芷夏姐,我想看一看,今天早上你走得太急了,我都沒來得及看一看,你能不能把設(shè)計圖給我呢?我可以有這個福利么?”
傅涼沁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于可愛了,惹得薛芷夏一下子笑了出來:“行了行了,你就是想看看設(shè)計圖是么,一直跟我這么撒嬌,我給你看看,你也可以幫我提一些建議出來,行么?”
說完這句話,薛芷夏就拿出了這張設(shè)計圖,把這張紙交給了傅涼沁。
傅涼旭還在旁邊補充一句:“小心點兒,別冒冒失失地把圖弄壞了,弄壞了的話讓你自己重新畫一張,知道么?”
“哪兒有那么夸張?”
傅涼沁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展開了薛芷夏的圖,“我就是看看而已,不用這么緊張吧?這時候你根本就沒有辦法管我,所以我不會弄壞的。”
傅父傅母也好奇地探過來看,紛紛發(fā)出了驚嘆的聲音。
他們原來就知道,自己的兒媳婦是一個獨當一面的設(shè)計師,但是沒有想到,薛芷夏的真正實力居然是這樣的,讓他們驚訝。
傅涼沁則是看了一眼,就立刻愣住了。
設(shè)計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就是表明人與人之間的共生關(guān)系,意思十分簡潔明了,讓所有人都覺得能夠產(chǎn)生共鳴,能夠讓人理解作品深意。
可是她的共鳴也是直接明了的。
她想到了那個人,那個人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音訊,甚至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可是她無端地覺得很想念他,即使她不知道這個人,是否還在這世上。
她與顧城之間的聯(lián)系,誰也沒辦法說清楚,雖然他們已經(jīng)分離了,但是這種共生關(guān)系居然存在著,并且讓他們兩個人之間彼此牽掛著彼此,完全沒有辦法割裂他們之間的這個聯(lián)系。
本來她藏得好好的,可是現(xiàn)在她好像有些隱藏不住了,對于那個人的種種,以至于她迅速地拿著這個設(shè)計圖愣住了。
傅母覺得不對,所以出聲詢問:“涼沁,你怎么了?不舒服?”
薛芷夏這才意識到問題,她當時設(shè)計這個的初衷,就是勾起人的內(nèi)心共鳴,讓人能夠看到自己心里的東西,但是如果把這個標準放到傅涼沁的身上,那她會想到的那個人會是誰?
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薛芷夏瞬間反應(yīng)過來,快速地對傅父傅母說:“涼沁可能是看不懂對不對?看了這么久就只能這么愣著,是不是說明我應(yīng)該好好改正一下這個設(shè)計圖?是么?”
“……我真的看不懂。”
傅涼沁也配合了一下薛芷夏,把自己剛才沮喪的表情延續(xù)了下來,“芷夏姐,共生這是什么意思啊?會不會對我們這種智力有點不太好的人有理解障礙?”
傅母聽到自己的女兒居然都這么自黑了,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好了好了,你每天都只知道在這里耍寶,說自己智商低下是么?你還不如早點兒去公司里面好好實習一下是么?”
傅涼沁找了一個借口打了個哈哈,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有薛芷夏知道其中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傅涼沁是因為壓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讓她對顧城的一些情感暴露了出來。
薛芷夏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皺了一下眉頭。
她原來以為,傅涼沁會慢慢壓制住對于顧城的情感,能夠把顧城這個人的所有痕跡都慢慢抹去,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孩子,不成熟的孩子。
傅涼沁對于顧城的感情,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原本以為他們兩個之間的愛情,是從互相依賴這樣的程序開始的,如果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和距離慢慢拉長,或許就沒有這么深厚。
可是,現(xiàn)在兩個人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沒有見到,顧城那邊的情況薛芷夏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看到傅涼沁這個樣子,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傅涼沁真的沒有辦法割舍下這個人的情感,做不到。
傅母果然讓人給薛芷夏準備了滿滿一桌的大餐,期間傅涼沁甚至好像不想下樓吃飯,但是薛芷夏到了她的房間里面找她。
她神情嚴肅,說道:“涼沁,聽話,有什么事情吃了飯再說好么?”
她猶豫了很久,然后還是選擇和薛芷夏一起乖乖下去。
她努力地表現(xiàn)出很歡快的神色,但是騙得了傅父傅母,卻騙不了薛芷夏,她的每一個動作在薛芷夏的眼里,就像強顏歡笑。
“涼沁,你是不是也被我傳染了感冒?”她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給傅涼沁打掩護,“看你怎么突然胃口不太好,我剛才來找你的時候就這么無精打采了,需不需要讓醫(yī)生開點藥給你。”
傅涼沁搖了搖頭:“我只是昨天晚上沒有蓋好被子,然后今天著了涼,其余時間也沒有怎么樣,我自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不用讓醫(yī)生來,我自己可以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嬌氣了。”
幾個人這才放心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薛芷夏給了傅涼沁一個眼色,讓她明白過來。薛芷夏應(yīng)該是有什么話想要對她說,與其讓薛芷夏主動來找她,還不如自己跟薛芷夏主動坦白。
所以晚上的時候,她把薛芷夏主動地約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面,等薛芷夏來了之后,她先對薛芷夏開了口。
“芷夏姐,我有件事兒想要告訴你,你可不可以先不說話,好好聽我說。”
“就算是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想要說什么。”
薛芷夏摸了摸她的頭,“但是你還是慢慢說吧,我想聽一聽你對于顧城的一些想法,把你們的心情好好告訴我一下,我好處理一下。”
她的這句話已經(jīng)很誠懇了,讓傅涼沁完全放松了警惕。
于是,她對薛芷夏說,“我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所以我先想一下,怎么組織一下我的語言,我得先想一想,因為我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
她想這樣告訴薛芷夏,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說出口。她和顧城之間的故事,或許是薛芷夏理解不了的,可是她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她必須告訴她。
“我和顧城之間,就是共生。以前我不能夠理解這種關(guān)系的存在,但是現(xiàn)在我慢慢地感受到了,原來就算是兩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也能夠產(chǎn)生這種共生的關(guān)系,是顧城教會我的事情。”
她在薛芷夏面前,又一次講述起了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她不知道他的生死,不了解他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但是她就是無端知道,她這輩子,和這個人是分不開的,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