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詡示意田悅要上飛機了。
田悅看了眼遠處,點了點頭,松開了小玲的手,態(tài)度毅然的牽著小魚進去了。
陳曦華拖著小玲走出機場,小玲還在哭,并且有持續(xù)發(fā)洪水的趨勢。
而她們身后不遠處,車子里一道目光沉痛的閉上眼睛:“走吧。”
車子緩緩的離開。
辜懷芮下車的時候,顧以蕊為他打開車門:“不會后悔?”
辜懷芮笑笑,終究也沒說什么,牽著小一一進了老宅。
顧以蕊看著天空,她也不算是說謊,他們是結(jié)婚了。顧以蕊看著自己手上大顆的鉆戒,哎,嘆口氣,為什么帶在別人的手上那么的璀璨,等帶到自己的手上就好像是偷來的?
不過想著卡里的存款心里還是有點安慰的,至少能將侄子養(yǎng)大。
辜懷芮牽著一一走進老宅,老太太從屋子里跌跌撞撞的走出來,看了眼一一,臉色一變:“我孫子呢……”
辜懷芮牽著一一沒有說話,老太太去拉他的衣服:“我的孫子呢,你,你,你,你叫我怎么活啊……”
辜懷芮任由母親拉扯著,兩個孩子他肯定照顧不來,再說小魚已經(jīng)長大了,該讓他出去走走了,小魚懂事,其實還是跟著母親比較好,他做不到時時刻刻都陪著兩個孩子,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一個一一就夠他頭疼了,再加一個小魚,他想他沒有那么多精力可以給他,他的性格也越來越怪,只有跟著田悅才能養(yǎng),兩個孩子都是喜歡媽媽超過爸爸,他想,就這樣吧,不能一個孩子都不給她,終究還是沒舍得讓她傷心。
在心里罵著自己。辜懷芮啊辜懷芮啊,你就是個笨蛋,到這個時候你還為她著想。
上了二樓,田悅在二樓住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東西都在,好像只有這里的她的東西還剩得多些。
小到她喜歡的抱枕,她睡過的被子枕頭,浴室里還有她洗澡用的衛(wèi)浴工具和兩瓶洗面奶。
墻上還有他們的合照,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好像都在,只是人已經(jīng)不再了。
他們婚紗照的旁邊是兩個孩子的照片,是他們結(jié)婚三周年的時候照的,他以為自己是不會傷心的,可是……辜懷芮合著衣服,鞋子也沒有脫。換了床上的被褥,將曾經(jīng)他們在這里住的時候的鋪上,然后和衣躺在上面。
在茶幾上,靜靜的留著一個鉆戒,鉆戒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辜懷芮的右胳膊橫在臉上。伸出手去拿電話,然后就連看也沒看的撥打了出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電話里傳來熟悉切冰冷的聲音。
辜懷芮閉上眼睛,醒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了,老爺子坐在下面,顯然是在等他醒過來。
“醒了,醒了就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老爺子將報紙摔在地上。
辜懷芮將外套穿上。
冷冷的看著腳下今天的報紙。
“就那么回事。”說著轉(zhuǎn)身離去。
老爺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田悅并沒有和許詡一起離開。她也沒有去法國,而是選擇了去這個陌生的國家,美國。
無論許詡怎么樣的勸說,田悅還是一意孤行的決定了,許詡沒有辦法,只能給田悅找了房子。
初落腳美國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周邊的一切她都是陌生的,巨大的壓力壓在頭頂,語言不通,加上身邊還有個孩子。
田悅每天都是往返在家里和語言學校之間,而孩子她都是每天早上送到學校去。下午的時候就接回來。
她很少出門,出門一次都會把東西都買齊,她想做自己熟悉的東西,雖然已經(jīng)五年沒做了,可是她有想法。
真的很苦,有時候他想著還是回去吧,離開這里,這里她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剛來的時候,雖然學過英語,可是想流利的聽說,困難還是很大的,她找不到工作,帶來的錢快用完了。
許詡在法國,根本幫不上忙,她一個人在美國完全的靠自己。小魚看著田悅忙的根本一點時間都沒有,有時候還在家里做飯。
一個八歲的孩子,在他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做飯這件事,來到美國什么都要重新學習。
田悅承認自己這么多年了,她已經(jīng)無法適應(yīng)中規(guī)中矩的工作制度,一切都很陌生。
她和小魚比起來,甚至還沒有他適應(yīng)的快,過了三個月,小魚都把附近的叔叔伯伯都認識了,而她連別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她的人際交往能力真的很差,工作也一直找不到適合的。
她覺得幸虧身邊還有一個孩子,要不然她回瘋掉的。
她覺得還好,幸虧就女兒,不然她一定會瘋掉。
她也問自己,為什么選擇在這里落腳?加拿大或者任何一個有華人比較多的地方不是比這里好嗎?
給小魚申請到了學校,也是多虧許詡的幫助,不然是不會這么快申請下來的,小魚在這里和在國內(nèi)不一樣,這里的孩子都很自立,老師不會管你的家庭是做什么的,也不會覺得因為你的家庭有錢就對你多看一眼,起初小魚每天是由田悅送去上學,后來老師找來田悅特別理解的說,男孩子可以自己上學。
田悅此時被一團亂麻困得死死的,她覺得她就是為自己找了一個跳不出來的坑進去了,田悅的情緒每天都被繃得緊緊的,隨時都可能會斷裂。
她每天一個人出去,一個人回來,在這里一個朋友都沒有,有時候真的想和別人說話,可是看著陌生的國度,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很多話都壓倒在心里了,她每天看著小伊伊的照片,一遍遍的擦拭著,她很想那個孩子,真的很想。
可是她不敢回去看一一。
田悅的體重呈直線往下掉,她的頭發(fā)掉的也很嚴重。“小魚……我不是說了,不讓你做飯,不讓你做。”
田悅在廚房里來回的走著。小魚站在一邊,看著摔在地上的鍋子和憤怒的母親,嘆口氣帶上手套彎身去撿起鍋子。
田悅左手支撐著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隨時好像就會爆炸一樣。
她怎可以對著孩子發(fā)脾氣呢。他只是想幫她而已。
她彎下身子抱著小魚的腰:“對不起兒子,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累了……”
小魚沒有怪田悅,他知道母親是累了。
田悅買了一輛車子,他先熟悉附近的主要超市和賣場,然后每天都腦子去記錄,然后當去超市的時候就帶夠錢。
小魚真的比她厲害,她還在焦頭爛額的時候,小魚已經(jīng)和班上的同學都混熟了,他每天早上很早起來,做早餐,然后放在桌子上,吃完了就去上學。
周末的時候,小魚會和同學一起出去參加各種活動,還有時候要田悅一起去。
田悅就跟一個旋轉(zhuǎn)的陀螺一樣,還好,她不是真的笨,至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進入學校深造。
她能從語言學校活著出來,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以為她會在哪里學一輩子。
來到美國的第四個月,小魚包攬了所有家里的家務(wù)活,他學會了去超市買東西,還學活了做飯,田悅自己也開始交祖房,坐火車和公交,銀行開戶,買保險,換手機和網(wǎng)絡(luò)。有時候她覺得人的潛力真的是無線的,在這個地方,只有他和小魚兩個人,她居然生存了下來。
在美國,簽的一些合同下面有一些小字,如果不懂,在碰上運氣不好的時候,那就死定了。田悅用了兩年的時間去充實自己,因為她不需要考慮錢和生機的問題,離婚的時候,辜懷芮沒有虧待她,不僅給了錢,還分了寰宇的股份。
每年都會從寰宇分到龐大的分紅。
她不是傻瓜,在國外哪里都是要錢,她沒有拒絕辜懷芮的錢。
她有自己的驕傲,可是有時候不能矯情,過了就是假。
田悅現(xiàn)在是徹底的素食主義者。
田悅曾經(jīng)最瘋狂的時候,體重只剩到80斤,只剩了一把骨頭,她的壓力很大,還好,后期有家人,有孩子。
田悅每年都會帶著小魚回去看小一一,小姑娘長的越來越好看的,每次回去一一都沒有哭,她可能怕媽媽擔心。
有時候到了孩子放長假的時候,田悅就會讓辜艾暢把小魚接回去住一個月。小魚從來不會給家里的人提田悅在國外的生活。
田悅的生活過的很簡單,每天看著無數(shù)的書,上課、打工再不然就是帶著小魚去圖書館,周末的時候帶著孩子去市中心轉(zhuǎn)轉(zhuǎn),然后回家。
這樣的日子是苦悶也是輕松的。
田悅的第一份工作是撿來的。
沒錯,是撿來的。
面試的人有很多,雖然她很努力,也很優(yōu)秀,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更多比她更為優(yōu)秀的人,她也沒抱著希望,出門的時候,小魚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握著小手:“加油!”
她只能硬著頭皮往上上。
結(jié)果沒有出意外的。她被淘汰了,田悅將面試的號碼從衣服上撕下,然后嘆口氣。
不知道小魚會不會覺得她媽媽很沒用呢?
想著才轉(zhuǎn)身想離開。
身后有人叫她。田悅狐疑的站住腳。說來也巧,正好公司沒人會說中文,那人看見田悅第一眼,不確定的問著:“中國人?韓國人?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