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性侵?
她只有六歲。
她以后的生活怎么辦?
自己是怎么做媽媽的。
田悅看著地板上的倒影,就連吞口水都覺得困難無比。
腦子什么意識都沒有,只剩下了許詡說的,性侵……性侵……
她才六歲啊………
房子里空曠的不可思議。
許詡嘆口氣,將田悅抱在懷里,掰著她的手,田悅的手很涼,像是一種動物的皮膚,他安慰著她。
“現在孩子最需要的是你們,你不能倒下,聽話。”
田悅試著將情緒冷靜下來,屋子中的電話響起,響了很久,久到許徐以為它就會那么響著,田悅才慢慢移動著步子走向放著電話的一側,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喂……”
“田,現在人找到了,我們和e的合作……”艾利的聲音里有些高興,他敢打賭田絕對不會想到是誰,不過想到這個人的下場,艾利還是充滿著期待,他期待著田再一次的爆發,就像是上次她將方案偷偷給換了一樣,他有預感,這次他們要大干一場了,這個中國女人,他現在開始真心的佩服,承認她是自己的老板。
田悅打斷艾利接下來的話,她覺得忽然很冷,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艾
利,公司你先幫我看著,我暫時要休息一段時間。”
沒有掙扎,沒有抗拒,她內心已經接受了,掙再多的錢也換不來一個女兒,什么都沒有她女兒重要。
田悅想,自己是忽略了,母親再婚的時候她那么強烈的反對,自己都那么大了,心里還會不舒服。何況是小丫頭,她才六歲,是她做錯了,她忽略了孩子。都是她的錯。
她不該把孩子一個人放在那邊的,她就應該每天都跟著她,都是她的錯,她到底做了什么,孩子還那么小,她以后的人生該怎么走下去。
艾利像是沒有聽懂她在說什么,過了很久才不確定的詢問。
“你在說什么?公司現在正在上升的階段,田我們公司才拿到和加公司下半年合作的方案,你要知道,這個案子拿不下對我們意味著什么?你這半年的努力就全部化為零了。時尚界今天給以捧你做第一名媛明天就可以將她從椅子上拉下去,這個殘酷的事實你應該比我清楚……”
田悅聽著艾利憤怒的聲音,她都理解,她知道艾利為什么生氣,也理解。公司現在正是上升的階段,她這樣一休息,就意味著公司要停留在原地踏步,可是公司沒有孩子重要,她可以不要公司,可是她不能要她女兒
。
她先是一個母親然后才是一個公司的引領者,她相信。就算沒有她,公司一樣可以做好,后來人會做的更好。
“艾利,我想這星期我會和董事會交代的,我會申請退下來,今后大部分的時間我會盡量在家里工作。”
不管艾利在說什么。田悅都下定了決心。
公司可以不要,孩子她必須得要,她要【陪伴著孩子。
她現在要站在小丫頭身邊陪著她,看著她茁壯的成長,她想這是每一個做母親的都能體會的心。
“田悅。”
辜懷芮臉上都是汗水。臉上一片紅的,頭發也是亂的,不停的喘著粗氣。
“一一怎么樣了?”
辜懷芮彎著腰喘著氣。
“你是怎么照顧女兒的。”田悅嘶吼著的把辜懷芮推倒在地上。
“我,我。”辜懷芮趴在地上,站起來眼睛都紅了,“你問我,那你又是怎么做媽媽的,你還陪坐一一的媽媽嗎?她受傷的時候你在哪里。”
田悅后退了一步,摔在椅子上:“是,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把一一放在你身邊的,都是我的錯。”
許詡看著田悅喘著粗氣,趕緊把她抱在懷里:“慢慢的吸氣,別激動,你身體不好,冷靜,冷靜。”
“吵什么吵,都給我安靜。”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誰是辜一一的媽媽和爸爸,孩子現在要動手術來簽字。”
“我是,我是。”田悅推開辜懷芮,沖到醫生的面前。“醫生,我女兒,我女兒。”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來簽字吧。”辜懷芮冷靜的把東西接了過來。
“什么?醫生你搞錯了吧。”辜懷芮把病歷扔在地上怒吼道,“我女兒怎么可以這樣生活下去,你們給我治,治不好,我拆了你們醫院。”
“先生請冷靜下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她的陰道和腸道中間的部分全部破壞,陰道在外傷的情況下又被糞便感染,子宮受損,也就是說,子宮,陰道,腸道都受到重創,如果不做切除手術,她根本就活不下來你們早做決定吧。”
“孩子可能要一輩子用人工肛門。”
“她以后不能再生育了。”
醫生也覺得不忍心,這孩子太懂事了,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他們都看著疼。
“做吧。”老爺子把病歷拿了過去,簽了字。活著總比死了好。
“你們害了我女兒,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辜懷芮,我恨你,你們都是怎么照顧我女兒的,你說,你是怎么照顧一一的
。”
田悅嘶吼著推著辜懷芮,眼淚都留在了眼里,她看不清楚,只覺得心口疼得厲害。
她快死了,這是她的女兒,她怎么可以受那樣的罪呢?
“田悅,田悅,田悅。”許詡抱著田悅,也不知道在說什么,他也受不了了,在場的所有的人都在無聲的流淚,孩子還那么小。
“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是假的吧,我的孩子怎么會發生那樣的事呢?許詡告訴我是假的吧。”
我的一一,她還那么小,那么小。
“別哭了,姜阿姨回去給丫頭收拾東西。”老爺子壓著嗓子說道。
第二天。
“進去看看她吧,現在孩子最需要的是你們的支持。”許詡牽著田悅的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小丫頭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
“媽媽,你來了。”軟軟的聲音。
“是啊。丫頭。”田悅跪在地上,抓著小丫頭的手,臉上都是淚水。
“媽媽,別哭。”小丫頭望著媽媽。
“爸爸呢?”小丫頭有些急切。
“他在外面。我讓他進來。”田悅捂著嘴巴,轉身。
“一一。”辜懷芮蹲在地上,摸著小丫頭的頭發。
“媽媽,我很乖,媽媽說過了,報警打110,媽媽我做到了。”小丫頭望著田悅,她想微笑,可是她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很疼。
“爸爸,你不要和媽媽離婚。”
“爸爸不離婚。”辜懷芮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媽媽你生個弟弟吧。我生病了,生個弟弟陪著你。”小丫頭怎么可以這么懂事呢。
“媽媽,你去忙吧,公司那么多事,不要一直陪著我。我有奶奶就行了。”小丫頭知道媽媽很忙。
田悅撲了過來,擦干了眼淚:“媽媽不忙,公司里沒事。“
田悅捂著臉,坐在沙發上,心中千般滋味涌上心頭,后悔如各種海浪一般的一波一波襲上來,條條撕扯著她的神經。她的身體,她的靈魂,只感覺到無力:“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那么對她爸爸,所以她現在就這么對我……”
田悅覺得所有的循環報應都來了,因為她不去正視辜懷芮的感情,現在她的女兒就是經歷她所經過的。無論她怎么努力想讓她看見自己,可是我小丫頭就是什么也看不見。
面前似乎出現了一張臉,只不過是屬于男人的臉,無論他怎么樣的叫囂,她就是不回應。就是裝作看不見,面前的臉孔慢慢變得痛苦無奈切扭曲,她想辜懷芮當時是不是像自己現在這樣絕望充滿了悲哀?原來這才是疼,這就是作孽,因果循環,她做的錯事都報應到孩子身上了
。
田悅纖細的手指捂著臉,她到底都錯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許詡將田悅安撫好,走出病房,在許璟灝給艾菲那邊去了電話:“孩子還好嗎?對,暫時不能回去了,你要小心自己的身體,有事要給我打電話,艾菲……”許詡覺得自己身體中最柔軟的地方在翻騰,身周圍彌漫著一種味道,而這種味道叫做幸福:“如果你生產的時候,我趕不回去會怨我嗎?”
艾菲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無論男或女都是他的,所以他就算是不去,也只是少了一個人等待在現場,可是他即使沒有回去,他還是一樣期待著他的孩子,只是現在田悅這面的情況沒有糟,他不能扔下田悅和一一回去。
“一一怎么了?”艾菲撫著肚子,有些擔心。
許詡嘆口氣:“沒事,別擔心。”
艾菲一口氣沒提上來,覺得肚子有點疼。
孩子一定出事了。
“嚴重嘛?……”艾菲的聲音有些抖,現在不管怎么說,她對田悅和辜懷芮兩個人都恨死了,沒有這樣做父母的,如果不能給她一個家,就不要將她生出來。
掛了電話,艾菲的心有些亂,許詡的媽媽在屋子里清理著房間。
“一會兒想吃什么,寫在紙上,我去買。”
許詡的母親是個很有教養的女人,雖然她現在是來照顧艾菲,可是不會讓艾菲覺得過分被保護,她每天做好飯后,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也不會特意的和艾菲說很多的話,艾菲喜歡吃什么,做什么事情,她不多加干預,只要她開心,她就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