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白塵和王玉芝行了禮之后,接過了伴郎手里的手機,就看到了幾個未接來電,然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號碼,猜著就是辜艾非,可是現在她不是在法國嗎?
“白塵哥,恭喜你。”辜艾非看著車窗外的流逝的車輛,還有無數晃過的樹木,覺得人生就像這些你怎么也抓不住的流光一樣,認你怎么想挽留,可是飛逝的太快,你唯一嘆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呢?就是想回來看看,僅此而已,可是又覺得可笑,是的可笑。
辜艾非掛了電話,望著窗外,然后想著那些過去的故事。
出租車司機看到這個上車的女孩,臉上已經流滿滿了淚水,他也不知道說什么,他自己的女兒也這么大,看著這個女孩,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在哭一樣,就出聲安慰道。
“傻孩子,你年紀小,愛情這東西等你長大了,自然就來了,看開點。”
白塵站在走廊上面,摸著自己的嘴唇,眼里深沉如墨一般,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是的,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自然知道辜艾非那電話代表著什么含義,可是今天是他結婚,這電話打來,瞬間把他的心都弄亂了。
“白塵啊,真是苦了你了,本來你的婚姻也不必如此,如果不是你父親想再往上走一步,也何必浪費了你婚姻呢。”白母拉著白塵的手,覺得這孩子從小她看著長大,有什么心事也不說,長到二十五歲,也沒說有沒有什么喜歡的女孩子,現在又讓他娶了玉芝,也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他,可是也沒辦法。現在到了他們家族最關鍵的時刻,為了那一票,他們也只能這樣了。誰叫人家玉芝喜歡白塵呢,他父親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可以做你的醫生,可以不走家族安排的路,可是你必須娶了玉芝。
白塵摸著自己母親的手,牽著她進了場:“媽,沒事,玉芝人也很好,她會是個好妻子。好母親的,我是自愿的。”
白母臉色悲泣:“你不怨你父親吧?”
白塵笑道:“媽,你這說的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會怨他呢?畢竟他生了我。他讓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可是這話怎么說的那么的言不由衷,笑容也讓白母看的膽顫心驚的,那個眼神,連她看了也覺得有一束劍芒射到她的胸口。
“孩子啊。哎。”這白塵和他父親感情一直不好,也不知道為什么,從小到大,這孩子雖然什么都聽老爺子的,可是那心里也不知道怨了多少。恨了多少,當年他的親生母親死的不明不白,連她看了也覺得這孩子過的太苦了,可是她能怎么做,任他怎么疼愛這個孩子,可一直她都覺得兩個人之間都有一條深深的溝壑,怎么也不可能走進彼此的心里去了。
白塵整理衣服,再次走進會場去,這婚姻是他自己選擇的,就這樣吧,總是得結婚,那就選一個自己看的順眼的吧。
辜艾非連衣服都沒換,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的做舊復古襯衫,然后外面套了一件海馬的白色針織衫,下身一條黑色的荷葉邊長裙,腳上一雙白色的露背的白色高跟鞋,可是這是在室內啊,不冷,可是她這樣出來,還不得凍壞了,可是她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背著琴盒就出去了,上了車,一踩油門就沖了出去。
車子的窗子都打開這著,呼呼的冷風直灌進來,把辜艾非的長發也吹了起來。
她和白塵的愛情就像枯萎的梧桐樹葉,到了冬天就得撲撲的大片的往下掉,那么的心酸,那么的凄慘,任她拼命的挽留,可是也逃不了。
空蕩蕩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辜艾非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琴室
這個琴室在郊外,是的,四周空蕩蕩,連一點人煙都沒有,沒進去的人永遠不知道在這樣一個黑乎乎的工廠里面居然會是一個琴室,這里是辜艾非回國之后,沒有地方練琴,就被白塵買了下來裝修成了琴室,然后送給她的,是的,這里是他們訂情的地方,在這個地方,他們無數次做了哪些不容于道德的事,他們背叛了彼此的道德和信仰。
如果有一天,他們的事被曝光了,那么她以后又該如何自處,即使她的初衷是為了追求愛情,可是這樣的愛情卻是在傷害別人的前提下,如果真的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的事,以后她的日子,她到底該怎么過下去。
即使她為了愛情百般求全委屈傷害自己,那也是自己咎由自取,萬分怨不得別人,因為她放棄了自尊自愛得到的愛情,在世人的眼里是那么的廉價,最后,如果如果受傷了,那也是自己選擇的。
看著一路的陽光射入這個空曠的地方,,雖然是初生的太陽,可是照射在辜艾非的身上,怎么的那么的凄涼。
雖然很空曠,可是附近就是一個警察局,所以白塵也不擔心辜艾非的安全。
辜艾非一進琴室,就把室內的所有燈光全部打開,瞬間有些黑暗的琴室變得很亮堂,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中間那圓圓的紅色舞臺,上面吊著一個黑大的白色水晶燈,一直從屋頂吊到中間,旁邊整齊的擺放著一些樂器,還有一些凳子和一些支架,這里應該算是一個教學的地方,自從辜艾非回國之后,她也不想自己這么閑著,把這里裝修以后,就把這辦成了私人的高端琴室,專門為那些世家名媛的孩子教授音樂。
辜艾非把身上的琴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然后打開琴盒,從里面拿出那把帶著原木色的古樸的大提琴,開始向舞臺中央走去。
她拿著琴弦,先調制了下,感覺音還行,就坐到最中間的椅子上面,然后把自己前面的那白色的樂譜打開,看了一眼,然后就沒看了,低下頭,開始拉著。
很快室內就回響起那大提琴凄厲的聲音,很難聽,可是辜艾非聽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拉什么,只是拼命的拉著,一直拉著。
也不知道拉了多長時間,直到辜艾非感覺自己的手已經拉不動的時候,發現自己滿身都已經染上了鮮血。
這是她多么寶貴的雙手啊,從學琴開始,她就舍不得讓它受傷半分,可是今天的她是怎么呢?慢慢的打開雙手,條條血痕在手上出現,還有的還冒著鮮血,可是她卻感覺不到半分疼痛,因為她的心比這手更疼。
當年她遇到白塵的時候只有十歲,可是那個時候的白塵已經有二十歲了,在她最美的年華里,他們相遇了,并且那個時候她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女孩一樣,偷偷的跟在白塵的后面,她覺得白塵哥滿足了她對白馬王子所有的幻想,高大帥氣,還有溫柔,他的聲音永遠的那么的低沉和輕柔,如同吹過你心上的白色蓮花,瞬間覺得那就是夢中的味道。
白塵遇到辜艾非的時候,正是人生最自由的時刻,他沒有任何的家庭壓力,做著自己喜歡的事,學著自己最愛的專業,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是他這輩子最風華絕代的時候,可是現在,他什么東西也不能隨著自己的選擇來做了。
可是很快,一切都讓他來不及反應,他的母親居然出了車禍,然后他失去了他最輩子最愛的人。
而那個女人開始走入了他的家庭。
他不恨她,真的,畢竟那個女人是她的小姨,她母親的妹妹,可是他覺得可笑,他父親也做的出來,居然會做這樣的事。
當年他其實一直在懷疑,為什么他額母親會出車禍,畢竟他的母親一個家庭婦女,怎么可能出車禍了,唯一的可能他的父親做了讓她母親難堪的事。
男人還會做什么,除了出軌還會做什么,可是他只是懷疑,可是他調查了那么久卻什么都沒發現。
他父親當年的女人一定不是他小姨,而娶小姨一定也只是權益之計,而那個消失的女人又到底是誰?
白塵開著車子,一路到了琴室,他把車子小心的停在了外面,然后走到工廠的那課柳樹的下面,而剛好那個視線,可以通過那個大大的落地窗看到里面的一切。
夕陽順著他的身子,拉了很長的一道線,樹上光禿禿的,而他就站在下面,久久的看著里面的女人,他的手放在樹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指甲已經陷入了整個樹皮里面了。
屋里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經傷了,外面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手也傷了,他們只是兩個可憐的人,愛錯了人,相遇錯了時間。
若是一個攝影師走過,一定會撲捉到這么美的畫面,那種隱忍的愛和那種好像隨時要爆發的愛。
白塵看到辜艾非的整個手都染紅了,他很想跑進去,抓著她往醫院跑,真的很想,可是他不敢,他沒有那個資格,無數次留戀的眼神,無數次的轉身,最后還是什么也沒做的,坐上車離開了。
任何人都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曾經有個男人站在門外,站了一下午,聽了一下午凄厲的琴聲。
黑色的轎車劃開了夕陽的余暉,卻給自己染上了無法磨滅的血紅,那是一種看著那么悲覺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