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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太子妃

一場秋雨一場涼,瓊蕓身體弱且畏寒,屋子裡早早支起了炭盆。平貝勒依舊是火爐似的身子,每次進了正房,都得先脫一層衣裳,不然這汗就成噸地往下淌。

“爺最近太忙了,要不是馮延年提醒,險些忘了明日是你的生辰,對不住。”平貝勒坐在桌子邊說話。他身後的僕人們便捧著盒子,擡著箱子,流水似地往屋裡送東西。

“這都是些時興的布匹、首飾、擺件,不值什麼,權當爺給你賠罪。你看中了就拿去用,看不中就扔庫房裡,改天拿出來賞人。”平貝勒握住瓊蕓的手,眉眼間竟有幾分溫柔,“明天你想要什麼,爺都給你;你想做什麼,爺都陪著你。”

瓊蕓被這個眼神看得渾身上下起了雞皮疙瘩。但是她不能慌啊,她還有事情要做,於是假裝鎮定且小意溫柔地笑:“貝勒爺,明日是妾身的生辰,也是額孃的祭日,一貫是不會大辦的。額娘生性善良,生前常常憐惜貧苦百姓,施粥助人,妾身想學額娘,明日也在城外支個粥鋪子,您看成嗎?”

平貝勒將瓊蕓臉頰邊的一縷青絲捋到而後,溫言笑道:“如此小事,有何不可?”說完,他的手沿著瓊蕓的背下滑,停在她的腰側,用力一攬,將人摟在了懷裡。

瓊蕓嚇了個心驚肉跳。他想幹什麼?他不會想圓房吧!

不行不行,雖然她現在身體不好,圓房不一定能懷孩子。但是她可不想賭那萬分之一的概率。

瓊蕓把下巴擱在平貝勒的肩膀上,瘋狂給站在後頭的花枝花蕊使眼色。

花枝花蕊會意,兩人對視一眼。花蕊悄無聲息地出去了,過了片刻,又提了個碳爐進來,炭正燒得通紅。花蕊狀似無意地把碳爐放在了平貝勒的腳邊,然後悶不吭聲地退到了後面。

平貝勒本來就熱,兩人肌膚相親,他頭上的汗一茬接著一茬往外冒:“怎麼屋裡燒那麼多碳?熱死了。”

瓊蕓無辜乖巧:“熱嗎?妾身還是覺得冷呢,正想讓丫頭再提一個碳爐進來。”

平貝勒無奈地放開瓊蕓,用帕子把額頭上的汗水抹去:“你身子不好,是該在屋裡多放幾盆炭火。爺先走了,明日爺來接你,陪你去城外施粥。”

瓊蕓蹲身行禮,直到看見人走遠了,才扶著丫頭的胳膊站起來,長舒了一口氣。

花枝把一切看在眼裡,感概道:“如今倒好,您和貝勒爺兩個人,反過來了。”

瓊蕓也嘆:“自作孽不可活,都怪我原來下的功夫太深。”如果事情真的像瓊蕓想的那般,那這就是一條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路。一旦失敗,她作爲出嫁女,烏府還能想法子撇清關係,可是她的孩子,就免不了受牽連。如果她不能給孩子一個安穩的環境,那就不必費盡心思地要生。她身體那麼差,本就活不長的人,也許命裡無子呢。

清晨,城外來了一列車隊,幾十個奴僕雜役從車上下來,擡著木材拿著工具開始搭棚子,弄得釘釘崩崩地響。約摸正午時分,棚子搭好了,竈臺也搭好了,大袋大袋的米袋堆放在竈臺後頭。大鐵鍋裡已經開始煮第一輪白粥,熱氣騰騰,香飄十里。

平貝勒從馬車上跳下來,他掀開簾子,將右手伸出去,示意瓊蕓扶住他的手。瓊蕓看了手一眼,朝平貝勒微微一笑,乖巧地把手放了上去。平貝勒一隻手將人攬下了車。

瓊蕓狀似害羞地從平貝勒懷裡離開,一馬當先走進粥鋪。花蕊伸手掀開鍋蓋,裡頭的白粥已經在咕咕冒泡:“小姐,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

瓊蕓與花蕊對視一眼,兩人無聲地交換著默契。

粥鋪子外排起了長隊,瓊蕓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站在粥鋪前親自給人舀粥,時不時還輕聲叮囑一聲‘慢慢喝,小心燙’。

平貝勒站在旁邊,不免有些看癡了,自言自語道:“爺的福晉真是聰明溫柔又善良。”

馮延年就站在他旁邊,聽得真真的,忍不住擡頭撇了平貝勒一眼,心中感概兒女私情真讓人目盲。

平貝勒看了一會兒,心疼他的福晉施粥久了胳膊累,於是上前打算把活計搶過來。他剛上前,就發現瓊蕓頓了一下,對著粥鋪前的人說:“小丫頭,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平貝勒看向那個小丫頭,也覺得她面善。他把人從上到下打量一圈,才察覺出不對來。這丫頭看上去有些邋里邋遢的,外裳也是粗布麻服,可是裡頭的內襯卻是百裡挑一的好料子,更稀奇的是上頭的花紋。這花紋,分明是皇室才能使用的制式。

她到底是誰?一個連肚子都吃不飽的人爲什麼會穿這樣的衣裳?

小丫頭滿臉戒備:“我不認識你,你要不要給粥?”

她語氣有點衝,瓊蕓還沒說什麼,花蕊先生氣了:“小丫頭片子,你別不識好歹?我家小姐好心施粥你不感謝就算了,還敢這樣同我家小姐說話?”

瓊蕓不贊成地看了花蕊一眼,轉臉對著小丫頭笑:“給粥的。”說著她把鍋裡的粥攪了攪,特地從底部打了濃稠的一大勺,盛進小丫頭的碗裡。

小丫頭脾氣雖然不好,但是還是懂禮貌的,她小聲說了句謝謝,從臺子上拿了兩個包子,然後就捧著碗跑了。

瓊蕓朝花蕊使了個眼色,花蕊會意,悄悄跟了上去。

平貝勒瞧著這一切,對瓊蕓說:“你也覺得這丫頭不對勁?”

瓊蕓點頭。她把勺子遞給旁邊的雜役,讓他繼續施粥,自己則退後半步,把袖子放下來同平貝勒說話:“這孩子的氣質非同一般,和吃不飽飯的窮苦人家絕非一類人。還有,我總覺得我在什麼地方見過她,只是記不起來了。”

平貝勒攬住瓊蕓的肩膀,笑道:“既如此,咱們便跟去看看。”

小丫頭跑到個僻靜地方,咕咚咕咚很快就把粥喝光了。她把兩個包子揣進懷裡,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沒人,於是脫了最外面一層粗布衣裳扔在路邊,然後腳步輕快地繼續朝前走。

看這樣子,她是故意穿成落魄樣子來的,現在該是要回家去。

平貝勒和瓊蕓躲在暗處,看著小丫頭的舉動,對視一眼。

小丫頭七繞八拐,進了一條衚衕。這片的地價不算便宜,是京城中稍微富庶些的人家居住的地方。小丫頭住在這裡,更不可能窮得吃不上飯了。

她走到一扇門前,戒備地看了看兩邊,然後把門掀開一條縫,溜了進去。

平貝勒和瓊蕓走到門前。這丫頭門沒關嚴實,留了條不大不小的縫兒。兩人順著門縫兒朝裡面望去,便看見個婦人在生火做飯,婦人荊釵布裙但氣質非凡,她很笨拙,不甚熟練地翻炒著鍋裡的幾根菜葉子。

小丫頭走到婦人面前,怯生生道:“祖母,我來幫你吧。”

婦人看了小丫頭一眼:“不用,我來。”她正準備繼續翻炒,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轉頭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又出去亂跑了?你是個姑娘家,能不能懂點羞恥禮儀?不要出去拋頭露面?”

小丫頭被訓得頭擡不起來,嘟嘟囔囔反駁:“可是不出去,吃不飽飯。”她從懷裡拿出兩個包子,遞到婦人眼前,笑嘻嘻道:“祖母,看,包子,裡頭有肉。”

婦人拿起一個包子,狐疑地看著丫頭:“你從哪裡弄來的包子?不會是偷來的吧?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咱們是什麼樣的人家,是什麼出身什麼血脈?怎麼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她把包子扔到地上,抓住小丫頭開始質問:“說,包子哪裡來的?”

小丫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不是偷的,是領的。城外有人施粥,我去領的。”

聞言,婦人更加激動了。這似乎比偷來的還讓她難以接受,她擡起手似乎是要打人。

平貝勒趴在門外,覺得婦人的聲音怎麼聽怎麼耳熟,他正在思考呢,突然旁邊的瓊蕓一把推開了門,害得他險些跌倒。

瓊蕓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高聲喝到:“住手!你怎麼隨便打小孩子?”

婦人轉身,她神態中流出一絲威儀,冷冷地看著瓊蕓:“你是誰?我教訓我家孩子和你有什麼關係?私闖他人宅院還氣勢凌人,莫不是想和我去官府走一趟?”

看見婦人的面容,平貝勒當場愣住:“大嫂?”

婦人聽到熟悉的稱呼,下意識朝平貝勒看去,待看清了來人,瞬間慌亂起來,她迅速撇過臉,彷彿羞見來人:“平貝勒,庶人賤居,不是你該踏足的地方,請回吧。”

瓊蕓看看平貝勒,又看看婦人,費解道:“大嫂?您是太子妃?”

婦人自嘲一笑:“太子早被廢了,哪裡來的太子妃。我不過是一介婦人罷了。”

平貝勒慢慢走進院子裡,他打量著院子裡的一切。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後院,可是裡頭站著的那個女人,是曾經的太子妃,是未來要母儀天下的那個人,這裡不是她該站立的地方。

平貝勒出生晚,他是本朝最後一個成年的皇子。他出生的時候,太子妃已經誕下一子一女。即使皇室子弟親緣單薄,她也是看著他長大的。更何況,平貝勒那麼小,對太子毫無威脅。沒有這方面的顧忌,太子妃待他就越發親厚,抱過他哄過他,平貝勒打小就聰明,自然知道太子妃對他也是有幾分真心的。

後來平貝勒長大了,兩家才漸漸生疏起來。

如今平貝勒看到大嫂這般光景,想起幼時相處時光,不免心疼。他走上前去,低聲道:“即使你不是太子妃,你還是我的大嫂,咱們是親人,沒有尊貴低賤之分。大嫂的家,也是我的家。”

婦人立即紅了眼眶,神情也沒有剛纔那麼排斥了。

瓊蕓瞧她臉色,立即福了個禮:“剛剛是妾身無知,對大嫂不敬,請大嫂不要見怪。”

婦人擡眼打量瓊蕓,狐疑道:“你是小十六的媳婦兒?”見瓊蕓點頭,她朝平貝勒笑道:“好生標緻的姑娘,小十六,你真有福氣。”

婦人都願意稱呼平貝勒小十六了,自然是願意放下心中芥蒂。平貝勒聞玄歌而知雅意,立即打發下人去弄些吃食來,四個人圍坐在後院的石桌上,邊吃邊說,十分溫情。

一頓飯後,平貝勒和瓊蕓向婦人告辭,出了院子。

兩人在大街慢慢的散步。瓊蕓心中似有感概:“沒想到尊貴如大哥大嫂,一朝落敗,也落得如此下場。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不做儲君。”

平貝勒笑道:“傻丫頭,大哥一出生便被立爲太子,他哪兒有得選?”

瓊蕓抿嘴輕笑,意有所指:“貝勒爺說得對。只是妾身好奇,如果現在去問太子,讓他回想當初。那個時候,如果他有得選,他是做太子呢,還是不做太子?”

平貝勒沉默。

瓊蕓也不繼續問,她陪著平貝勒慢悠悠的朝前走。兩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身姿形態間居然有種莫名的契合感。兩人各懷心思,竟都沒有注意到這點。

眼瞅著到了平貝勒府,平貝勒才突然停下腳步,沉聲道:“他以爲他有得選,其實他沒有。大哥是長子,除非他死了,只要他在世上活一天,就是其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他要麼往前走不回頭,要麼做個懦夫任人魚肉。我要是大哥,即便知道會失敗,也不甘心想要再搏一次。”

瓊蕓看著平貝勒的背影,心中嘆氣。看來他主意已定,她也左右不了,既如此,她的孩兒還是先不要來到世上吧,免得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就要陪著自己上斷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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