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月眉頭一擰,頭沉沉重重的倒在馬車邊,耳邊是風雨聲,不知道昏睡過去了多久,等她再醒過來時,不知行出了多遠的路程。
韓恕那邊并沒有消息回來,夜色降臨,仍舊無他的消息,程嬌月的心開始提了起來。
應該不會出事的,他不是以前的韓恕了,現在的韓恕是最鼎盛時期,沒有誰可以坑他。
掀開半邊的簾子,程嬌月沖緊跟在身邊的王文杰道:“你家皇上還沒有消息回來嗎?”
“娘娘,皇上吩咐過了,要讓我們帶您到最安全的地方,皇上那邊娘娘還請放心,皇上不是那種任何揉捏的泥人。”王文杰有些模棱兩可地回答著,分明沒有真正的回應她的話。
秀眉緊蹙,朝身后一的衣袍一撩,一件防水的絲滑的白色大衣就將她嬌小纖細的身形遮住。斗笠朝身上一罩,再加一件輕便的蓑衣在外邊,程嬌月一副飛快武裝自己的動作令護送的人一愣。
程嬌月朝馬夫抬了抬手,示意其坐到了一邊去,然后由她自己駕車。
“娘娘,這,這可使不得啊,您身子還……”被充做馬夫的影一時慌了。
一記冰冷的眼神掃了過來,影哪里還敢多言,縮在角落邊看著程嬌月打著馬鞭,突然掉了頭朝一個方向就跑。
王文杰大驚,“娘娘!”
見程嬌月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咬咬牙,招呼身邊發愣的人一齊追上程嬌月的速度。
實在是太亂來了。
“哧!”
混雜著雨水聲,風聲與馬蹄聲里,突有一道輕微又突兀聲混雜了進來。
前面的程嬌月驀然勒住了馬車,鞭子一揚甩下,馬兒吃痛在中間急急的轉了個彎道,繼續跑。
王文杰看出了前面的異樣,臉色一變,沖著身邊的人大喊,“有埋伏。”
王文杰的話一落,所有人都如臨大敵警惕掃射四周。
他們的目的是程嬌月,他們不敢有絲毫的猶豫,急急圍上了程嬌月的馬車,緊密相護。
程嬌月自然也是察覺到了,正因為這樣,她才突然掉轉馬車,他們被分散了注意力,也許棺材根本就沒有飄走,原本就在他們的手中,如果棺材是落在他們的手中,才是最好的結果。但若棺材飄進大江急流里,不知沖向何處,不出幾天的時間,莫海的身體就會出狀況。
那樣子的莫海,程嬌月想都不敢想,現在她寧愿莫海是落入了他們的手里,而不是不知所蹤。
“娘娘,前面有人!”旁邊的影衛從馬車邊抽出軟劍,眸子瞇緊盯著前面方位。
程嬌月并沒有讓馬兒停下來的意思,而是直接穿過了雨幕的障礙物。
對方似乎也想到了程嬌月不會停下來,嗖地一下竄向了兩旁,腳下一點就飛上了馬車頂。
“接住。”正是影想要飛身上馬車頂時,就空手接過了程嬌月放過來的馬繩。
未反應過來,程嬌月就已經輕盈地撐著馬車邊緣,借力上了馬車頂。
因為考慮到安全,韓恕準備的這輛馬車相當的結實,玄鐵緊密打造,不易摧毀。
程嬌月穩穩站在四方平行的馬車頂上,看著四面沖自己飛來的黑影,蒼白的唇微勾。
“不要碰她。”
雨聲里傳來一道沉然的脆響,可還是慢了一步,他們手中的劍很快就來到了程嬌月面前。
“嗞嗞~”
身形一錯,從他們攻擊的邊緣擦身而過,在衣間的接觸下,一抹黑氣繞過一人擊打在另一人的身上。這抹黑氣就算是在雨中也絲毫沒有減速,反而是有種遇水即燃的錯覺。
“唔!”
隨著一聲悶哼,人已經從車頂朝泥漿水路下跌下去。
程嬌月身形一錯,又是一個空翻的漂亮動作,雨水從她的身上澆過,散出點點的煙氣。
就如一滴滴的落下,猶如落在燒紅的炭火里。
黑衣人見狀,立即退了下去,再看到下面倒下的人時臉色都變了好幾變,那里還有什么尸體啊,
簡單就是一副黑色的骨頭架子。
頭皮發麻,驚恐地盯著馬上的人。
雨水打得噼啪響,那人卻身披蓑衣,頭戴斗笠,黑暗下看不見她的表情。人就往那上面靜靜一站,如同索命的鬼怪,渾身散發著股看不見的黑氣,只肖一碰就會死于非命,就如同現在躺在地上的那俱黑色的骨架,就在剛剛,他們還一起并肩作戰。
雨幕里傳來陣細微的腳步聲,那幾名黑衣人紛紛避讓開去,在雨幕前緩緩走出一道纖影。
半刻鐘后。
程嬌月抖落身上的雨水,揭下頭上的斗笠,坐在簡陋的客棧里,雨中并沒有閑人進出,里邊只有兩邊分開而站立的人。中間桌子坐著的是兩名女子,兩人神情皆沉靜如水。
“柳姑娘為何要那么做,殺我,你可奪不來莫海。”散慢的將手中的茶水倒入杯中,推到對面的人面前,自己面前卻是空的。
程嬌月倒出來的酒,只怕是沒有幾人敢喝,柳芙已經不是程嬌月前面所熟悉的柳芙。
凝視著程嬌月推過來的茶水,卻沒有要拿起來喝的打算。
“是你自己將事情想像得太過簡單了。”柳芙抬頭對上程嬌月的視線,完全沒有避開的意思,對莫海的那件事也沒有一點愧疚。
柳芙還是柳芙的樣子,可本質里卻是另外一個人了。
“他們對你做了什么。”程嬌月盯住早已經失去自己的柳芙,瞳孔一縮。
柳芙溫雅笑了笑,“他們沒有對我做什么,反倒是你,只怕是活得不太長久了吧。”
程嬌月眸子瞇緊,冷冷地睇著看似沒有任何異樣的柳芙。
柳芙怎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她沒弄明白,視線一落,程嬌月盯在那只手腕上。手剛伸出去,柳芙已經優雅起身,速度看似緩,卻極快的躲過了程嬌月的動作。
不讓她把脈的行為,程嬌月已經馬上就認定了在柳芙的體內有什么東西影響她的行為。
柳芙背對著她,站在門口的方向,“也許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截下他的人了。”
沉靜的黑眸波瀾不興,對柳芙并沒有任何的阻止,任他們離開。
原來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這個,程嬌月胸口一熱,壓下不好的想法,視線落在那杯柳芙未動過的茶水上。在她的凝視的視線下,那杯茶水慢慢漾出了一層淡淡的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