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才落座沒兩分鐘,門外又疾步走進來一個人。
秦檬像是見了貓的耗子,差點跳起來,開口的聲音心虛不已:“夫君……”
淇瀾好奇的望過去。站在門口的身影高大挺直,因爲背對著光線而看不清楚面容,周身被鍍了一層金邊,光芒璀璨。
“來了就一起用過午膳再走吧。”秦駿白悠悠的開口,面上是千年不變的淡然平靜。
“叨擾王爺王妃了。”中書令袁枚大步走過來,淇瀾這纔看清楚他的長相。
袁枚看過去年齡比秦駿白要大一些,沒有一般文人的孱弱蒼白酸腐之氣,反倒身材欣長魁梧結實,比秦駿白更像是一介武將。
四人各據八仙桌的一邊,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的精髓默默的用膳。期間倒是秦檬欲言又止的想要說什麼,都在看向袁枚之後無聲的嚥了下去。
淇瀾冷眼旁觀,覺得很有趣。貌似袁枚在家很霸權?說一不二?
可是也沒見袁枚給秦檬使什麼臉色啊,秦檬怎麼就那麼畏縮陪著小心的?
然後又看向秦駿白,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小陰暗的看戲心理。這個明顯的妹控不知道會怎麼對待袁枚?心理肯定很不爽吧?誰讓你當初做主將妹妹嫁給他的~~
話說,袁枚不知道是不是三妻四妾?哎呀,秦檬身子骨弱,難以懷孕,八成會納妾……
袁枚安靜的吃飯,很自然的佈菜到秦檬碗裡,像是熟悉的重複了千萬遍一樣。
淇瀾咬著筷頭再度否決了自己剛剛的猜測。看來這個袁枚只是沉默寡言,倒是很疼惜秦檬的樣子。唉,這個時代的女人就是命苦,不管皇親國戚還是老百姓,都得與別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又會不會是秦檬賢惠的主動爲袁枚找偏房延續香火?
眼前一花,秦駿白居然也夾了她最喜歡的蔬菜到她碗裡。
臉上發熱,淇瀾收回目光,顧不得再去觀察別人的努力吃飯。
這舉動,怎麼都帶著比賽較勁似的親暱?幼稚啊,秦駿白。你妹夫給你妹妹夾菜,你就看不過眼的跟風效仿,這個樣子真讓人無語……
秦檬喜孜孜的望過來,眉眼含笑。雖然不說話,可是眼底的促狹淇瀾看的分明。是以更覺面紅耳赤燒的要命。
是了,沭淇瀾這具身體雖然才二十歲,可是她作爲小七的靈魂已經二十六了。雖然不確定秦駿白今年貴庚幾何,想必是比自己小的。這樣說起來,不成了典型的老牛吃嫩草?自己就是那個悲催的老牛?
這麼一想,臉上的熱度不僅沒有褪下去,反倒有漸漸升高的嫌疑。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淇瀾放下筷子,真切體驗到了什麼叫做食不下咽。
秦駿白也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的話卻驚掉人下巴:“王妃最近胃口頗佳,今天吃這麼少,怕是一會兒就該餓了吧。”
要不說中國話就是不耐琢磨。
悶頭吃飯的袁枚沒啥反應,身側的秦檬卻睜大了眼睛,看著淇瀾一臉驚喜:“嫂嫂你也有孕在身了?”一邊說著一雙妙目還繞啊繞的盯著淇瀾的小腹一通猛瞧。
淇瀾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解釋:“沒有,不是,就是呃,胃口還好……”哭死,她消化系統運作良好也成了小辮子?
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卻發現人家根本不在意,好整以暇的回報以薄脣稍啓的秦氏微笑。
秦檬滿臉可惜,卻依舊不死心:“嫂嫂你確定不是嗎?會不會你自己都不知道……”
淇瀾眼角有抽筋的預兆,想要咆哮卻悲憤的說不出話。
她當然肯定以及確定不是懷孕好不好!壓根跟她哥哥之間清白的比宣紙還要白,怎麼可能有什麼狀況啊啊啊~
“檬兒,”袁枚終於放下筷子開口了:“你還沒吃完飯。”
“啊?”秦檬的思維被成功的阻斷並拐到溝裡去了:“哦,吃飯。”乖乖的跟冒尖的蔬菜禽肉繼續作鬥爭。
袁枚歉意的向淇瀾微笑,沒說什麼。
三個人一起看著秦檬努力再努力的吃著東西,時間就在沉默中點滴流逝。
終於等到秦檬驕傲的放下碗筷,還沒等宣佈自己的赫赫戰績,就被袁枚小心翼翼的拉著起了身:“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然後再去文思院。”
幸好淇瀾剛剛飯前就交代了管家王伯,這會兒眼角一瞄,已經看到紅喜手裡捧著的描金線鍺紅木盒。
“妹妹稍等。”淇瀾站起身:“把這幾株老山參帶回去補補身子,你體質弱,記得多休息不要到處亂跑。”
“嫂嫂你真好。”秦檬眼淚汪汪的,很狗腿的就差搖尾巴了:“我下次再來看你。”
淇瀾頭都大了:“再過兩個月穩定了再說吧。”
“有時間我們會去看你,”秦駿白站在淇瀾身後,順暢的接過話:“你在府中安心養胎,不要胡思亂想。”
“王爺王妃告辭。”這個袁枚真是惜字如金,從頭到尾淇瀾只聽到他說了四句話。包括來時打個招呼,離開說聲告辭~
滿頭黑線ing……
秦檬被珍寶似的護著離開,都邁出大門了還不忘記回頭追了一句:“嫂嫂你要找太醫看看,要是有孕也好早作準備……”
淇瀾扶額。
“秦檬很喜歡你。”秦駿白低低的聲音響起在身後。
淇瀾轉身白了他一眼,依舊耿耿於懷剛剛的誤會,想都不想的脫口而出:“那是,誰讓本姑娘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爆胎——”
秦駿白要笑不笑的樣子很古怪,再度成功的看到淇瀾懊惱不迭的樣子:“車見爆胎?”
“呵呵~”淇瀾裝傻。居然一不小心又把曾經看過的電視劇狗血劇情搬出來了。還記得當初,她跟小五兩個傻乎乎的因爲這句話笑了半天。
“我們明天就出發吧。”秦駿白話題轉的突兀:“好在寧月也不遠。”
淇瀾晃了下神纔想起來,秦駿白說過要去寧月的事情。
“還有,謝謝你照顧檬檬。”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淇瀾從他的話裡聽出一絲惆悵。
“我不過是借花獻佛,”淇瀾不好意思的擺擺手:“那都是王府裡的東西。”
“東西不重要,”秦駿白深深的凝視著她,壓下心中想要攬她入懷的衝動:“你對她好,我能感受到。”
淇瀾更不自在了,正想著不能這樣滑絲下去,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謹慎的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了旁人才斂了笑容:“秦駿白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什麼事?”秦駿白訝然,很少見她這般嚴肅的樣子。
“是秦檬她……”淇瀾突然有點不確定了,萬一自己看走眼了,不是徒惹得別人傷心?
聽到事關秦檬,秦駿白眸色一沉,深晦不明:“怎麼?”
“我覺得,”淇瀾有點後悔,剛剛應該給她把個脈,起碼能確定是不是中毒:“秦檬可能不是單純的體虛孱弱……”
秦駿白罕見的不說話了,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也可能是我猜錯了,”看他這樣,淇瀾更說不下去了:“其實胎兒能存活這麼幾個月已經說明了問題,要是中毒……”淇瀾猛然打住。自己怎麼一不小心說出來了?
秦駿白悶了半晌,低低的說出讓淇瀾震驚不已的答案:“檬檬的毒,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