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昨天晚上令狐謙拂袖而去,淇瀾提心吊膽了一夜,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
這不是戰場上的將軍王爺,生死有命,受傷也只能認了,這可是令狐謙的皇宮,她昨晚一怒之下,出手刺傷的可是南楚的皇帝。
令狐謙說的一點都沒錯,這是要被誅九族的,而她被激怒到失了理智,竟然真的忘記了自己忍辱吞聲嫁到南楚是爲了保全沭靖遠。
周身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再也睡不著。
恍恍惚惚間,她靜靜等著隨時會出現的御林軍或者大內侍衛,帶刀闖進來押送她去天牢。抑或是一杯毒酒,幾尺白綾什麼的~
結果,什麼都沒有。
她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了一夜,除了腰痠背痛,老鼠都沒竄出來過一隻。
看來,令狐謙是壓下了她這個大不敬忤逆翻上的罪狀,估計要秋後算賬吧。
淇瀾坐在鞦韆上一動不動,陽光在她身後投下短短的影子。
令狐謙說的對,再怎樣她都不能失了分寸忘了初衷,即使再被激怒折辱,也不能給他殺掉沭靖遠的理由。
脣角無奈的上揚,擡頭看著碧藍高遠清透如洗的天空。
大不了下次就遂了他的意,任他要了這身子。反正都是逃不脫,雙腿一分,眼睛一閉,也就忍耐那麼一會兒,就過去了。
淇瀾自嘲,這具身子反正不是自己的,守住自己的靈魂就好。
“公主。”錦兒小碎步過來,看過去像是有什麼事。果然。
“春柳姐姐讓我來請您,碧妃奉了皇后的旨意前來看您,此刻正坐在前廳等著呢。”
哦,碧妃?皇后的旨意?
淇瀾嘆口氣,她都快忘記了,這後宮還是人家皇后的地盤呢。
這麼多日子,裝傻充愣的不去拜見皇后,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未被冊封,說起來也不算令狐謙的什麼人,所以請安問候等等虛假的禮節也就權當自己不知道。誰知道人家皇后知書達理,反倒安排了妃子過來探望。哎~~
話說,這個碧妃,又是什麼人物啊?
還未進前廳,淇瀾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清麗身影,曼妙婀娜,貴氣無雙。
雖然只是個側臉,可是已經足夠了。
淇瀾腳下微頓,旋即若無其事的繼續走向前廳。
是啊,她這個長姐怎麼就忘記了自己親愛的六妹呢?真是該死。
“公主。”沭碧菡看到她進來,站起身毫不避諱的循著舊呼。
“碧妃太客氣了。”淇瀾淡淡的。對於沭碧菡,她說不上喜惡,路是她自己選的,既然心甘情願的背叛天澤背叛沭家去跟著令狐謙,那就自求多福,安生的過日子好了。
只是,依照令狐謙對沭家刻骨的憎惡,沭碧菡的未來也是前途堪憂啊~
轉念又一想,對了,人家不是已經攀上皇后這棵大樹了麼?看來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公主進宮幾日,皇后娘娘甚是掛心。”沭碧菡果然公事公辦,這些日子來的養尊處優讓她原就天生麗質的容顏更顯得明媚動人,而眉眼間的風情又增添了幾分歷經情-事的風韻,多了幾許婦人的魅惑。
“有勞皇后掛念。”淇瀾喝茶,有來有往毫無瑕疵。
昔日血脈親情的姐妹,今日竟然在南楚皇宮虛假客套的你來我往,這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公主在這宮中住的可還習慣?”碧妃淺淺抿了一口清茶,徐徐放下杯子。
“習慣。”淇瀾無懈可擊的微笑,眉眼間清麗出塵。
落在碧妃的眼中,極快的掠過一絲陰騖,轉瞬又是若無其事的盈盈淺笑:“習慣就好,皇后擔心公主水土不服思鄉心切,還特意讓我帶了些天澤進貢的時鮮水果特產過來。”
“這等小事也要皇后親自過問,是淇瀾的不是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淇瀾也只能被逼無奈的跳下圈套:“改日淇瀾必當登門拜謝皇后的關懷,也請碧妃轉告。”
“碧兒自會轉告。”碧妃站起身,身後的侍女上前給她披上桃紅的披風:“那麼就不叨擾公主的清淨了,碧兒就此告辭。”
“碧妃慢走。”淇瀾也客氣的起身,含笑送客:“春柳,代我送送碧妃。”
碧妃站在那裡,雙眸定定的看著淇瀾幾秒鐘,那眼神包含萬象複雜難懂。
淇瀾也不打算費心去揣測,只知道不是好意就行了。從沭碧菡潛回寧月下毒那一刻,她心裡那本就不多的一點憐憫徹底消失殆盡了。
“公主。”錦兒神思憂慮的輕喚淇瀾,欲言又止。
看著碧妃離開不見的背影,淇瀾知道這個丫頭想說什麼。
還真是藏不住話吶~
“那是皇上寵愛的碧妃,你記住這個就行了。”淇瀾懶洋洋的打個哈欠,轉身打算去榻上小睡片刻:“我去歇著,錦兒去把碧妃帶來的東西整理歸類,能吃的清洗乾淨當晚膳。”
正好送客回來的春柳臉上有著提防,心思重重的欲言又止:“主子,那些東西……”
“天澤國的水果好吃著呢,”淇瀾佯裝不知道的揮揮手:“這個季節讓我猜猜……石榴蘋果梨子葡萄?”
春柳還是不放心:“那讓奴婢去處理吧。”
“你擔心什麼,”淇瀾銳利的掃視了她一眼,很快又恢復的無害的溫和樣:“皇后的好意相贈,春柳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春柳嚇了一跳,噗通一聲直直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淇瀾懶得理會她,徑自回房歇著。
淇瀾知道春柳擔心那些東西可能會有毒。可是她更篤定皇后不會這麼心急的,何況爲了她沭淇瀾這麼一個無名小卒,還不值得大動干戈。
反正春柳也不是她的人,借這個機會殺殺她的傲氣也是好事。
一覺醒來,窗外陽光已經西斜,帶著暖暖的金黃。
淇瀾起身打算去院子裡看魚,經過前廳時卻見春柳還跪在那裡。
這才恍然大悟的過去扶起渾身顫抖臉色慘白的宮女:“春柳你還跪在這裡做什麼,我不是早就叫你歇著了麼,這麼倔強。”
春柳脣邊浮起虛弱的笑意:“是春柳不好,惹主子生氣了。”
“主子沒生氣,”淇瀾鬆開手淡淡的語氣:“春柳一心護主,僅是這份心意就足夠了。”想了想又貼心的關懷:“讓你們跟著我每天晚上都捱餓,我這真是於心不忍。”
春柳淚凝於睫,倒是自此不敢再小覷這個看似麪糰一樣的主子了。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哎~
淇瀾輕揉眉心。真心覺得這臉上掛著三分笑的日子,著實累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 坑品良好,日更,歡迎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