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等人對這沙盤明顯是很上心,從寅時一直商討到了辰時太陽將要升起之時,秦光遠等不及直接就在朱棣的床上睡著了。
秦光遠被推醒之時,才看到朱高煦頂著疲憊,道:“你小子睡的倒是好!”
秦光遠升了個懶腰,道:“寅時才弄出沙盤,以為今夜是無法入眠了,沒想到一覺睡得倒是正合適!”
咳咳咳…
秦光遠還以為朱棣不在呢,聽到朱棣的咳嗽,才急忙起身,穿好鞋,道:“王爺昨晚沒睡好,要不大軍修整一日,明日再做出發?”
秦光遠完全是好意了,沒想到朱棣卻冷哼一聲,道:“你大半夜送來,那個…沙盤,怎就沒想到本王會因此睡不好!”
朱棣這完全就是不講理啊,他送來沙盤是打擾了朱棣的好夢,可在沙盤送到之后,朱棣他完全可以繼續睡的啊,他不就從沙盤送過來之后才睡的,睡的也挺好的啊!
當然。這話也不過是只能在心里想想罷了,嘴上自是不能如此說的,只好是笑了笑,道:“是,皆是小子之錯,小子下次過來一定挑選合適時間!”
秦光遠這么一說,朱棣他倒是不好再開口了,只能道:“準備一下,半個時辰之后拔營!”
朱棣等人昨日一晚沒睡覺研究沙盤,很明顯對那沙盤是喜歡的很,但,秦光遠在離開之際,還開口問道:“那沙盤?”
得到的卻是朱棣冷聲的回答,“此物本王會做安置,你無需操心!”
朱棣既然都已這般說了,那秦光遠還真就不用再多做操心了,這對他來講倒是也省心不少了,對這些事情他反正也不愿多家操心。
在藁城與平安一戰之后,燕軍隨即便輾轉到達順德,廣平,到達大名之后直接于大名駐扎。
盛庸和平安手中掌握著朝廷的主力,都難以戰勝朱棣,更別說幾個小小的州縣了。
燕軍在大明駐扎下來后,朱棣便收到了齊泰和黃子澄再次被貶謫的消息。
朱棣靖難起兵就是打著誅齊泰和黃子澄二奸臣為幌子,此時得知二人被貶的消息,必須得有所表示才行。
不然,世人會更加堅信朱棣此番起兵是為奪位了。
朱棣也未召燕軍的其他部將,只是單獨與姚廣孝做了商量,商量之后,便由朱棣親自謝了奏折派人快馬送到了京師之中。
大名距京師的距離已不甚遠了,快馬三四日時間便直送到了京師。
一送至京師,便直接放在了朱允炆案頭。
如今齊泰和黃子澄二人已被貶謫離開京師,朱允炆能找到可信任的商量之人也就只有方孝孺了。
“方卿,皇四叔已到大名了,朕再次罷黜齊黃二卿家便是想使得皇四叔能因此罷兵,不成想,皇四叔卻是直接朝京師而來,盛庸和平安兩路大軍擁有朝廷近乎全部兵馬卻是無法阻攔,現在該如何是好啊?”
朱允炆嘆了一口氣又道:“自皇四叔起兵至此時間已有整兩載時間了,我朝廷幾十萬大軍卻是勝少敗多。”
“陛下,黃齊二位大人已出京募兵了,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朝廷舉天下之力定能滅朱棣。”方孝孺是為朱允炆打氣,同樣也是給自己打氣。
“陛下,朱棣奏折中提及,比聞奸臣竄逐,臣亦將休兵就藩,而吳杰、平安、盛席之眾,猶聚境上,是奸臣雖出而其計實行,臣不敢奉詔,如此可見,朱棣并未有罷兵之心。”
想了片刻之后,接著才又道:“陛下,既如此的話,不如借此機會回復朱棣,赦免其罪,使其歸藩,以此來拖延時間,并懈怠其軍心,除此之外,還可使使節在燕軍之中散播宣諭,同時可令遼東攻其后方,盛庸和平安兩位將軍皆是熟讀兵書,精通兵法之人,許久時間必已完成了休養兵丁,借此機會完全可完成夾攻,若三路大軍同時包圍朱棣,朱棣必會疲于應付,我軍多為南方將士,冬日往北平作戰不利,朱棣麾下燕軍便多為北方之人,大名酷熱難耐,久居大名駐守,其軍心必會大受影響。”
朱允炆對方孝孺所提意見想了片刻之后便問道:“該派遣何人前去?”
方孝孺恐在與朱允炆提出建議之時,心中便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了,在朱允炆問及之后,想都沒想,立即便回道:“大理寺少卿薛嵓可擔此任!”
對方孝孺舉薦的人選,朱允炆未有任何的考量,直接便道:“那好,就依方卿多言,派薛嵓前去吧!”
……
薛嵓接到朱允炆的旨意之后立即便帶著方孝孺所擬好的詔書北上大名,前往燕軍營地。
這詔書大致意思是讓朱棣能夠主動退師北平,只要朱棣退回去,朝廷便不會追究他任何過錯,朱棣可依舊做他的藩王。
薛嵓到了燕軍營地之后,朱棣并未有任何推脫第一時間便見了他,
與朱棣一道見薛嵓的除朱權和姚廣孝之外,還有秦光遠和朱高煦兄弟。
秦光遠在朱棣面前的地位著實是很高的,主要是朱高煦能夠參加之事,一般情況之下,秦光遠也絕不會被排除在外的額,有時候的一些事情,即便是朱高煦兄弟不能參加,秦光遠卻還是依舊有資格參加的。
薛嵓在見到朱棣后,依舊還是用王爺之禮拜見了朱棣。
在朱棣起兵之后,朱允炆可是直接告寄太廟削了朱棣王爺爵位的,今日為了勸朱棣退兵,卻又拿著詔書以王爺之禮相待。
“臣大理寺少卿薛嵓拜見燕王!”薛嵓禮節行的倒是極為的標準和用心!
朱棣冷哼一聲,道:“薛少卿還是起來吧,朱棣現不過是一個被削掉爵位的庶人而已,相薛少卿乃朝中大臣,朱棣當不起薛少卿如此大禮!”
朱棣這話明顯就是心中不滿之言。
薛嵓有些尷尬,卻還是笑著道:“燕王恐是不知吧,臣此番前來就是帶了陛下詔書的,陛下詔書之中已有明言,只要燕王能夠罷兵回北平,便可為燕王恢復爵位,還如往常那般就藩北平!”
如此借口也算拙劣,難道朱棣在罷兵之后,朱允炆從此往后便不再提及削藩之事了?
朱棣冷笑一聲,直言了當便道:“此詔書是方孝孺擬定的吧?還號稱一代大儒,滿口仁義道德,實質卻是謊話連篇,如此拙劣借口,三尺小兒都難以騙過,本王若退兵?削藩之事便可就此罷休了?王之道,自有弘度,發號施令,昭大信于天下,豈能在詔書中挾詐,視祖宗基業為兒戲?允炆還是太年輕,無帝王之才,易聽信奸臣所言!”
薛嵓在出發之前除卻為朱棣呈上如此詔書之外,還要在軍中散播動搖軍心之謠言,自是知曉朝廷給朱棣的詔書并非出自真心。
被朱棣識破之后,薛嵓感覺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濕透,也不敢多做言語。
朱棣對薛嵓狀態好像沒發覺一般,一笑道:“薛少卿既然到了營地,便先歇息幾日再回京吧!”
朱棣未說要扣留薛嵓之言,既然現如今朱允炆所交代的后半段事情已辦不到,那薛嵓便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若是可能的話還是應當及早離去才是。
因而薛嵓便主動道:“臣已完成陛下所交代之事,恐是得及早回去復命了!”
朱棣也并未有扣留薛嵓的心思,因此在薛嵓提出離開之言后,并未阻攔,笑著道:“薛少卿自己看著辦就是,不過既然到了營地便先留下吃頓飯再走,這也是本王應盡的禮數!”
朱棣已做了妥協,薛嵓也無法再做拒絕,也只好留了下來。
而陪同薛嵓吃飯的也便只有秦光遠和朱高煦兄弟頗為合適,這個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他們三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