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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杜若從杜太太房里出來,心里總算落下了半塊石頭。按母親平日里對他的寵愛,想來不會太過反對,頂多就是覺得劉七巧家的家世差了一些,覺得虧待了自己罷了。杜若進(jìn)了百草院,略略嘆了一口氣,看見方巧兒正在院里頭澆水,見了杜若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迎了上來道:“少爺回來了?!?

杜若點(diǎn)了點(diǎn)頭,往里頭書房里去了。這時候王媽媽卻從門外進(jìn)來,喊了方巧兒道:“巧兒,大太太讓你去她那里一趟?!?

杜太太見杜若走了,心里卻還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劉七巧是什么不檢點(diǎn)的閨女,怎么兒子才見兩面,就惦記上了,別跟蘅哥兒的那個一樣,盡是勾引人的狐媚子。聽王媽媽說劉七巧和方巧兒是一個村的,便讓王媽媽把方巧兒給喊了過來。

“巧兒,你認(rèn)識一個叫劉七巧的嗎?”杜太太也不打馬虎眼,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方巧兒摸不清杜太太的意思,便只能如實(shí)回答:“奴婢認(rèn)得,奴婢在牛家莊的時候,跟七巧還是好姐妹?!?

杜太太本來就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人,臉上神情也溫和,便笑著道:“那你跟我說說,她是怎么樣的?聽說她還會給人接生,這些是不是真的?”

方巧兒想了想道:“七巧是個很厲害的人,跟我們村里其他姑娘不太一樣,她七歲的時候,她娘生她弟弟難產(chǎn),就是她給她娘接生的。后來村里面人知道了,就也有請她接生的,也有的人在背地里說她,說她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穩(wěn)婆,以后會嫁不出去,可她也不在意,她對人很好,我進(jìn)城那天穿的衣服都是她給我的。”

杜太太聽了,臉上表情也沒有多大的起伏變化,只是在說起接生那里微微蹙了蹙眉,又問:“她長得什么樣,你也說說看?”

方巧兒心里越發(fā)疑惑了起來,但還是老實(shí)道:“七巧長的很漂亮?!狈角蓛赫f到這里,略略低下頭道:“以前村里的人都說我們兩是牛家莊的兩朵花?!?

杜太太笑著道:“是呢,你也是個可人兒,不然我也不留你了?!彼龂@了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方巧兒退下。

王媽媽送方巧兒出去,回來時間杜太太臉上略帶愁容,便開口道:“太太,七巧那姑娘我見過,看著還挺厲害的,當(dāng)時我沒在意少爺會對她有心思?!?

“罷了,他既然喜歡,那就接回來吧?!倍盘K于松口了。

王媽媽卻有點(diǎn)擔(dān)憂道:“太太,事情只怕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我看今日少爺這又是跪又是求的,像是只想要納一個妾嗎?”

杜太太被王媽媽這句話一提醒,連連退后了兩步道:“什么?你說他……他和不是要納妾?”

王媽媽沉著臉道:“少爺張口閉口說的可都是要娶妻??!”

杜太太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伸手錘了一把一旁的幾案道:“那我方才豈不是就是被他給繞進(jìn)來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番?”

王媽媽也左右為難道:“我這怎么說呢?我這也不好說??!”

杜太太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等過幾日我問過了二老爺,在想想這事兒到底怎么辦吧!”

卻說劉七巧自送走了杜若之后,還真有些春心萌動的感覺。事有湊巧,十五那天李氏去土地廟上香,王老四家的二嫂子也正好生了。劉七巧覺得這是她在牛家莊的收山之作了,所以也特別的認(rèn)真,帶上錢大妞兩個人一起去了。

王二嫂子是典型的村婦,雖然平日里上農(nóng)田什么的也不多,但是家里面的家事做的不少,身子骨特別好,雖然這是第一胎,居然也沒怎么折騰就出來了。

劉七巧一邊給王二嫂接生,一邊給錢大妞講解,從檢查開指,到測定胎位,再到用手來感覺產(chǎn)婦的陣痛和宮縮,每一步都講的很詳細(xì)。

王二嫂子抱著劉七巧送上來的大胖小子,笑著道:“七巧,你這是打算給大妞當(dāng)師父嗎?大妞也要跟七巧學(xué)接生嗎?”

錢大妞笑著道:“我人笨,幸好七巧肯教我?!?

劉七巧也笑著道:“哪里,你很有天賦,上次在大伯家,你給豬兒接生不是很溜嗎?”

劉七巧一高興就給說漏嘴了,王二嫂子笑著道:“感情我們家后院那幾只新豬仔也是你們接生的?!彼龘е鴳牙镄氊惖溃骸皩殞?,你說說,你七巧姨是不是很了不起。”

王老二聽見孩子哭,早就忍不住進(jìn)來,見了自己媳婦,又看見了自己白白胖胖的兒子,興奮道:“總算是趕上了,還說明兒你們就要走了,我正愁去找哪個穩(wěn)婆呢?!?

劉七巧笑著道:“王二哥,我跟老四說了,等我去了城里問問我爹能不能給他找個活兒,你們家不缺勞力,老四想出去闖闖?!?

王老二看看劉七巧,又想想自己那愣頭青一樣的二弟,其實(shí)他心里頭明白,王老四他就是喜歡劉七巧,他就是不滿那樁婚事。

“也行,農(nóng)忙的時候讓他回來幫個忙就好,平常到也沒啥關(guān)系,只是他老實(shí)慣了,出去要是給你們添麻煩,就直接趕回來拉倒。”

“哪能呢,老四其實(shí)還是個細(xì)心的?!?

收了拆紅,劉七巧和錢大妞一起回了家,在路上遇到正從田里頭回來的王老四。王老四喊了一聲她一身:“七巧,明兒你什么時候走?。俊?

劉七巧道:“不知道,估摸著也得中午了吧,我爹得從城里來?!?

“那我明兒送送你?”王老四有些舍不得。

“不用了,送啥呢,我都跟你二哥說了,我打算把你帶城里去,你二哥都同意了?!?

“真的?你那天不是開玩笑哄我開心的?”王老四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劉七巧。

“我劉七巧從來說話算話的,你不是說想出去看看嗎?那就出去看看唄,從這里到京城有多遠(yuǎn)嗎?不過還沒一百里路呢,你說對不?”

王老四使勁的點(diǎn)頭。劉七巧告別王老四繼續(xù)回家,錢大妞跟在后頭,小聲道:“七巧,小時候我們?nèi)宓娜司投贾劳趵纤南矚g你。”

劉七巧不知道為什么錢大妞會冒出這么一句話,便蹙眉道:“大妞,你知道什么叫喜歡嗎?”

錢大妞擰眉想了想,有些模棱兩可的回道:“喜歡的話,對于男孩子來說,大概就是想娶她當(dāng)老婆;對于女孩子,大概就是想嫁給他當(dāng)老婆?”

劉七巧點(diǎn)點(diǎn)頭道:“有點(diǎn)見解啊,那你現(xiàn)在有沒有誰想嫁給他當(dāng)老婆呢?”

錢大妞一聽,臉頓時臊得通紅的,搖頭道:“沒有沒有,七巧你好壞!”

劉七巧心想,錢大妞畢竟還是小孩子,其實(shí)男人娶老婆和女人嫁人,哪里就是喜歡那么簡單的。從現(xiàn)在開始到明年七夕,這是劉七巧給自己的希望,也是給杜若的希望。

“大妞,萬一有一天,你遇到一個你很想嫁的人,可是他卻不能娶你,那你應(yīng)該怎么辦?”

“我想嫁?他不肯娶?”錢大妞撓撓頭道:“他都不肯娶我了,我憑什么要嫁他呢!”

劉七巧撲哧一笑道:“回答的很好,就是他肯娶我還不一定肯嫁呢?!眲⑵咔擅悬c(diǎn)紅的臉蛋,飛快的跑了起來道:“快點(diǎn),我們回家去!”

沒想到劉七巧回家的時候,卻見門口停了四輛的馬車,劉七巧只在外頭聽了里面的聲音,便知道是劉老二回來了。笑著迎了進(jìn)去道:“爹,你怎么今天就回來了,不是說好了明天才來接我們的嗎?”

劉七巧挽著劉老二的膀子晃了晃,這才發(fā)現(xiàn)劉老二身邊還站著另外幾個大漢。

“快喊大叔!”

“大叔們好!”劉七巧嘴甜甜的喊了一聲,只聽那幾個大漢道:“二管家,這是你家閨女吧?長的可真水靈啊,竟比王府里面的丫鬟們好看多了?!?

劉老二笑著道:“你們少夸她,她哪有半點(diǎn)姑娘家的樣子,都給我媳婦慣壞了?!薄≈徽f著,揉了揉劉七巧的頭頂?shù)溃骸澳憧爝M(jìn)去,跟你娘一起張羅晚飯,今兒我們不走了,明天一早帶上你們一起上路。”

劉七巧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便往里頭去了。幾個大漢看著劉七巧娉娉婷婷的進(jìn)去,才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劉老二,心道:這下劉二管家又要不得了了,這樣的閨女送進(jìn)去,難道能逃得出大少爺?shù)难壑樽樱?

可劉老二卻從來沒這想法,因?yàn)榇笊贍斀衲瓴湃⒌纳倌棠?,少奶奶這會兒和恭王妃一樣,都懷著孩子呢。說起來也真是巧合了,婆婆和媳婦一起懷娃,到也是頭一次聽說。為此恭王妃還經(jīng)常鬧個紅臉,幸好老王妃是個明理的人,王府有喜事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兒。再說王爺?shù)淖铀靡膊欢?,王妃能再添一個孩子,也是好的。

可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卻早有人給看出來了。恭王的父親是先帝的兄弟,襲的是親王的爵位,后來到了恭王這一代,是襲的郡王爵位,本來到第三代只能襲一個鎮(zhèn)國將軍的爵位,可恭王年輕時曾救駕有功,皇上特旨恭王世子可以襲郡王的爵位。恭王原先只有一個嫡子,其他都是庶子,所以爵位非嫡長子所有??扇缃窆蹂謶延幸惶ィf一出來的是個男的,到時候只怕很難一碗水端平了。

李氏在里頭張羅晚飯,錢大妞忙上去幫忙,劉七巧請幾位大叔入大廳里坐了,親自去廚房沏了茶過來,給眾人一一送上,然后抱著盤子站在劉老二身邊。

這幾個都是王府里得用的奴才,和劉老二都是好兄弟,個人也都管個人的事兒。劉二老指著一個較年長的人道:“還不快謝謝你鄭大叔,要不是他肯派馬車,你和你娘還得走路上京呢!”

劉七巧忙上前福了福身子,謝過了那位鄭大叔。那鄭大叔看著劉老二道:“老劉,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家這么好的閨女放著,怎么不早帶進(jìn)城呢,你看看我那兒媳婦娶的,不然這可不就是我家兒媳婦?!?

劉七巧雖然擁有一個十四歲少女的身體,但卻不是十四歲少女的心,因此對于他們這些話題,她委實(shí)做不到含羞答答,或者是假裝一摔盤子走了。于是她本能的反應(yīng)就是把頭低的更下一點(diǎn)。

劉老二嘆了一口氣道:“我家閨女明年才十五呢,我還沒著急張羅,這不少奶奶房里缺一個澆花灑水的,我尋思著這差事不錯,就讓嫂子給打點(diǎn)了一下,在那院子里澆花灑水,我家七巧還能做的來。”

那姓鄭的聽了道:“聽說少奶奶房里面還缺人呢,我婆子那門檻都快被踩爛了,我原以為你是往里頭塞的,怎么就只放在外面?”

在這里說話的都是劉老二的貼己兄弟,大家便也不拘謹(jǐn)了,只見另一個年紀(jì)輕一點(diǎn)的人道:“我看這少奶奶是個厲害的,原來里頭伺候的那幾個,才剛滿十五,就送出來配人了,說好聽的是恩典,說不好聽的,誰當(dāng)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女孩子家的,十五歲能看出什么模樣來,總也要等到十七八才能出落的齊整一點(diǎn),哥幾個,你們說是不是?”

這時候另外一個一直沒開口的帶胡子男人,嘆了一口氣道:“我家春曉不就是嗎,上個月剛滿十五就給送了出來,在老王妃和王妃跟前服侍的姑娘,哪個不的到十七歲上頭才出來?還有用的好的,留到個十八九也是有的,偏生只這位少奶奶體恤下人嗎?”

姓鄭的道:“怪不得我那婆子說,給少奶奶選人還是一個技術(shù)活,這小丫頭要得用的,怎么也得十二三了,可她用到十五就準(zhǔn)時給送出來,也就兩三年的光景,地兒還沒蹲熟呢?!?

劉老二想了想道:“各位都是有閨女的,依我看,也未必就想著往幾位哥兒房里放去,說句實(shí)話,雖然王府是個富貴之所,但是我們這十多年的差當(dāng)下來,里面的事兒大家心里也清楚,你們看那幾個姨娘,有幾個是過的舒坦的,不過就是呼奴喚婢,其實(shí)芯子里還是個奴才,依我看,還不如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去做正頭太太,殷實(shí)點(diǎn)的,就算沒有魚翅燕窩,好歹也三餐飽足,沒個操心撓肺的事情,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就好?!?

大家聽了劉老二的話,紛紛點(diǎn)頭,端著茶盞品了起來。劉七巧低著頭也不由翹了翹嘴角,覺得自家的爹還真是有一種領(lǐng)袖風(fēng)范,要不是出身差一些,沒準(zhǔn)還能成大事呢。

李氏弄玩了晚飯,往廳里頭來叫人吃飯,眾人一起起身去了飯廳。男人吃飯的時候女人不能入座,這是鄉(xiāng)下的規(guī)矩,所以李氏和錢大妞只站在一旁布菜,劉七巧呢給他們倒酒。沈阿婆早就夾了菜端到劉八順的房里去讓他先吃起來。

酒席上男人的話語就越發(fā)開闊了起來,劉七巧根據(jù)談話,終于也知道這眾位大叔在王府的職位。

鄭大叔是王府專門管車馬的、另一位年輕一點(diǎn)的是管王府外面一條街的商鋪買賣的、還有那個帶胡子的,是專門管王府眾多的粗使雜役的,而劉七巧的爹是跟在王爺身邊的。所以,雖然劉七巧的爹看似實(shí)權(quán)最少,可在王爺面前是最說的上話的。就比如這一次,他立了大功,隨隨便便王爺就撥了兩個莊子給他,這對于這些不能常在王爺面前隨身服侍的人,簡直就是做夢也夢不到的事情。

男人們不像女人,聊天八卦永遠(yuǎn)是重點(diǎn)。作為城里的男人,他們的思想也比下鄉(xiāng)男人稍微進(jìn)步那么一丟丟。

“也不知道北邊的仗打的怎么樣了,今年能不能過一個安生年。”鄭大叔開口道。

胡子大叔也跟著嘆氣:“哎誰知道呢,我那表舅出了邊關(guān)已經(jīng)五個月了,一封信都沒回來,家里面已經(jīng)急的不成樣子了,他媳婦吵著要改嫁你說著都什么事兒?!?

年輕一點(diǎn)的那位管事道:“風(fēng)聲很緊,不好說?!?

劉老二聽大家伙都發(fā)表完了意見,才沉著臉道:“這事兒還真說不準(zhǔn),前幾日我接王爺出宮,悄悄的聽了幾句,只說京城里還要派兵出去,皇上現(xiàn)在手里能派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估摸著下面總也要輪到王爺了?!?

大家一聽,面色一冷,姓鄭的道:“王爺祖上就是武將,他年輕時也是行武出身,只不過后來因的老王妃的囑咐,才棄武從文,我看王爺是不甘心就這樣下去的?!?

劉老二只是喝酒,就不在接話了,眾人皆沉默了一會兒道:“王府這一代還是不降爵的,可是到了下一代就不好說了,說不準(zhǔn)王爺想上戰(zhàn)場給子孫賺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那也是有的?!?

說完這一句,大家均沉默不語,戰(zhàn)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zhǔn)??墒且坏┩鯛敵稣?,那么恭王府的格局肯定會有所變化,到時候便是他們這些下人們動蕩的年代了。

劉七巧和李氏三人只在一邊聽著,這種事情她們是沒辦法插口的,但劉七巧卻也聽的津津有味,竟然比起前世看宅斗小說還有意思,這可是實(shí)打?qū)嵉膭∏椤?

自從說起了這個話題,大家的心緒都不太安寧,王爺要上戰(zhàn)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很多事兒要安排。比如接班人問題吧,這是一定的,現(xiàn)下王爺還有嫡親的弟弟,會不會惦記爵位那也是說不準(zhǔn)的??傊鯛敵稣?,對于這些跟著王爺?shù)南氯藖碚f,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鄭大叔想了想道:“老二,你時常跟在王爺身邊,你覺得王爺會出征嗎?”

劉老二垂著眸子不說話,劉老二自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但還是很淡定的道:“這委實(shí)看不出來,而且王爺心中只怕也早有了想法,我們做下人的,還是安安心心的做下人好。”

鄭大叔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了,只有其他兩人還十分不解,開口道:“王爺竟一點(diǎn)兒口風(fēng)都沒有吐露嗎?”

他們顯然把劉老二當(dāng)成是王爺?shù)男母沽?,還是很期待的看著劉老二。

劉老二還是沉默不語,七巧見他們酒碗中的酒空了,連忙上前滿上,劉老二看了一眼自己閨女,嘿嘿笑著道:“喝酒喝酒,我們少管閑事兒,做好下人的本分就好?!?

幾個男人吃飽喝足,劉老二被李氏扶著回了自己的廂房,其他三人也各自回了為他們整理干凈的廂房。

劉七巧吃完了飯,照例還是睡不著覺,后排被幾位大叔占著,她也不好意思去洗澡間洗澡,就坐在院里的棗樹下看星星。

其實(shí)每個朝代,除了那種民族大動蕩的時候,小范圍的戰(zhàn)火都是不斷的。劉七巧不知道這時候是哪個朝代,她歷史學(xué)的不好,就算是讓她知道了朝代,估計也推算不出什么時候會贏什么時候會輸。

其實(shí)她從剛才他爹的話語中,已隱隱聽出了王爺?shù)囊馑?。她估摸著這位年輕時救駕有功的王爺,應(yīng)該會披上戰(zhàn)甲上前線的。

劉老二其實(shí)沒喝多,他今日喝的酒,還不夠每次回來跟劉老三和劉老大喝的一半多。這也是劉老二喜歡和劉老三劉老大喝酒的原因。

他從房里出來,看見劉七巧正坐在樹底下看星星。他鮮少回鄉(xiāng)下這個家,但每次回來幾乎都會看見劉七巧看著星星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記不得劉七巧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七巧,想事情呢?舍不得這里?”劉老二走到劉七巧旁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道。

劉七巧想了想,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爹,要是王爺去戰(zhàn)場,你會跟著去嗎?做將軍的都有親兵,他會讓你一起去嗎?”

劉老二這時候也有點(diǎn)愣了,他不過是在席上很隱晦的透露了一點(diǎn),連那幾只老東西都還有沒參悟透的,怎么劉七巧就能看出來了呢?

劉老二想了想,揉了揉劉七巧的頭道:“這不是你該想的事情,你就想著快些長大、嫁人、然后讓爹抱大外孫就好。”

劉七巧搖搖頭道:“不,爹,這才是我最關(guān)心的,我們這個家不能沒有爹,爹是這個家的希望,爹你把我們接進(jìn)了城里,不能丟下我們不管的?!眲⑵咔烧f著,眼眶子一下就紅了,撲到劉老二的懷里哭了起來。

劉老二拍了拍劉七巧的背道:“這事兒還沒定下來呢,瞧你,還哭了起來,我們家七巧不是已經(jīng)長大了嗎?”

劉七巧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會對劉老二這樣的依戀,也許在一切沒有涉及生死之前,這種親情看上去很淡,但是一旦想起你會失去一些所真愛的人,這種傷感就滅頂而來。

劉七巧抹干凈了臉上的淚痕,抬頭看著劉老二道:“爹,有件事兒我想跟你說,可是這會兒我又不敢跟你說了?!?

劉老二見劉七巧吞吞吐吐的樣子,便立刻嚴(yán)肅了起來道:“有事兒快說,吞吞吐吐可不像我們家七巧的作風(fēng)?!?

劉七巧想了想,才蹙眉道:“王老四一心想去邊關(guān)殺韃子當(dāng)將軍,我怕他真去了,想讓爹在城里給他找個差事,可是剛才聽你說了王爺?shù)氖聝海矣峙峦趵纤娜f一找上王爺毛遂自薦怎么辦?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劉老二沒有回答劉七巧的問題,反而問她道:“七巧,你對王老四這么關(guān)心,難道是對他有意思?”

劉七巧趕緊搖頭,瞧著自己老爹道:“爹你胡說什么,我只是覺得王老四人很好,一輩子種地可惜了,就像爹一樣,要是一輩子種地,那我們又怎么會有機(jī)會去城里呢!”

劉老二點(diǎn)頭笑著道:“行,回頭我給老四看看,王府里用人的地方多了,他哪能遇見王爺,王爺也不是隨便就能讓人遇見的?!?

劉七巧急忙笑著點(diǎn)頭,劉老二又道:“今兒是你在牛家莊的最后一天,從明天起,你就是城里的姑娘,不準(zhǔn)再接生,明白嗎?”劉老二準(zhǔn)時抓住話題,又繞道了劉七巧的事上。

劉七巧忙點(diǎn)頭保證:“爹,你放心吧,等進(jìn)了城,我一定都按城里的規(guī)矩來,絕對不會給您丟臉的。”

父女兩又懇談了一刻,才各自回房去睡。劉老二看著劉七巧,終是有些不太放心,回了房間見李氏已經(jīng)洗漱完了,便也去隔間洗漱,回來從身后抱著李氏道:“我們家七巧出落的越發(fā)漂亮了,像你?!?

李氏被劉老二抱著,面上一熱,想起劉七巧前幾天跟她說的事情,便忍不住心跳加快,卻不知道怎么回劉老二的話,便只回身幫他解開了衣服扣子,幫他寬衣。

劉老二見李氏沒有說話,便又自顧自開口道:“七巧的親事,你不要嚇張羅了,等到了城里我們從長計議,七巧怎么也要給她找一戶好人家?!?

李氏手指顫了顫,接著他的話道:“正是這個理,我們就這么一個女兒,斷然要小心謹(jǐn)慎些?!?

劉老二握住了李氏的手道:“這幾年你一個人在家里操持家務(wù),撫養(yǎng)孩子,受累了?!?

李氏沒得被劉老二這樣一說,眼眶便紅了道:“瞧你說的,這有什么累的,不過是分內(nèi)事兒,只可惜婆婆去的早,沒讓她享到了福分?!?

劉老二聽李氏這么說,也唏噓不已道:“這次進(jìn)了城,我的意思是給老爺子和沈阿婆完個禮,沈阿婆在我家這幾十年,也算是我半個娘了,又幫襯著你家里家外的忙,老爺子既然有這個意思,不妨就成全了,現(xiàn)在娘也去了,沈阿婆也沒什么好顧慮的了。”

李氏很溫順的靠在劉老二的懷里,昏暗的燭光照得她臉側(cè)朦朧,她柔聲道:“我都聽你的。”

兩人又溫存了幾句,便上床安置了。

劉七巧和錢大妞睡在一起,可劉七巧卻怎么也睡不著。心里總是時不時想起自己劉老二來。劉老二是一個有智謀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才能得到賞識,可是戰(zhàn)場畢竟兇險,像劉老二這樣的人若是去了,那就是給王爺當(dāng)替死鬼用的。

劉七巧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那邊錢大妞也被她給弄醒了,睜開朦朧的眸子道:“七巧,你怎么還不睡呢?”

劉七巧打了幾個哈欠,閉上眼道:“這就睡了?!笨伤睦飬s還是放不下來,也不知道到了幾點(diǎn),劉七巧才模模糊糊的睡著,可沒睡多久,狗日的公雞就叫了。

家里的物品李氏早就已經(jīng)打包好了,劉老大和劉老三都來幫忙。王氏和田氏也都在院子里幫這李氏整理最后的一些東西。

很多東西帶不走的,李氏就索性分給了她們兩。

“這段料子還不錯,嫂子可以給孩子們做幾件衣服,這樣子的,我們家八順已經(jīng)有一件了。”李氏將一斷剩下的絳紅色面料遞給了田氏道。

王氏瞧了一眼,又看看方才分到手里的面料,心里羨慕的直流口水,可是看見劉老三正忙進(jìn)忙出的搬東西,她也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看著。見李氏又從箱子里拿出另外一塊面料,急忙道:“這塊面料好,還是緞子的,喜慶?!?

李氏皺了皺眉,有些不好意思道:“三弟妹喜歡就拿去吧?!?

王氏一聽,眼珠子一亮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李氏見了她的動作,也不好阻攔,只繼續(xù)慢悠悠道:“本來這塊料子我還想自己留著的,這是婆婆去的時候做壽衣多下的料子,我原本怕你們覺得不吉利。”

王氏捧著壽衣料子的手頓時就是顫了顫,這送回去也不是,拿著也不是。最后還是貪欲戰(zhàn)勝了理智,大大方方的往懷里抱著,繼續(xù)等著李氏分下面的東西。

東西都搬上了車,大門口落了鎖,劉七巧站在門口看著生活了幾年的地方,心中生出濃濃的不舍來。

城市,一個無論是現(xiàn)代人還是古代人都競相前往趨之若鶩的地方,指引著劉七巧將來的路。

李氏的爹娘也特意趕來送行,看著李氏道:“我這輩子唯一覺得自己沒做錯的事情,就是把你給嫁給了老二啊,閨女,到了城里你得好好服侍你公公,知道不?萬事多為老二考慮考慮,知道不?”

李氏一邊抹淚一邊點(diǎn)頭,劉七巧覺得這場景就跟他兩老又嫁一次女兒一樣。

王氏手里抱著一大堆東西,笑著道:“大伯大娘你們快別難過了,二嫂子進(jìn)城那是去享福的,還能吃苦了不成?”

李氏擦干了眼淚道:“知道了,我會好好伺候公公,還有照顧好老二和兩個孩子。”

劉老二在前頭交代好了事情,繞過來道:“岳父岳母,你們就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過幾日我去那邊莊上,我們再見吧?!?

一行人堪堪送到了村口,三大馬車的東西,一人趕一輛,劉七巧一家人坐在前頭劉老二趕的馬車?yán)镱^。

沈阿婆抱著錢喜兒,面無表情。李氏還在傷心之中,一個勁兒的抱著劉八順抹眼淚。劉七巧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無論對前面的事情有多么大的期待,當(dāng)你要跟現(xiàn)在所告別的時候,心里頭總是有著無盡的傷感。

錢大妞看著劉七巧,小聲問道:“七巧,我們還回來嗎?”

劉七巧愣了愣,回來是當(dāng)然會回來的,可是只怕也不會常住了。她想了想,轉(zhuǎn)頭對外頭的劉老二說:“爹,一會兒在前頭橋下停一下吧?!?

劉老二聽了,應(yīng)了一聲,不一會兒,馬車剛出牛家莊,劉老二便把車給停下來。劉七巧看著錢大妞道:“大妞,去給你爹娘磕個頭吧?!?

錢大妞看著劉七巧,眼中蓄著感動的淚珠道:“七巧,謝謝您!”

錢大妞牽著錢喜兒一起下了馬車,遠(yuǎn)遠(yuǎn)望去,河邊上有一連串的墳堆,這里是牛家村祖祖輩輩人沉睡的地方。

李氏聞言,也擦干了眼淚道:“七巧,我們也下去給你奶奶磕個頭吧?!?

于是大家伙便結(jié)伴下了馬車,各磕各祖宗的頭。

錢大妞拉著錢喜兒,跪在錢寡婦的墳前道:“娘,我會好好照顧妹妹,報答李大娘的恩情?!?

她看了眼錢喜兒,摸摸她的腦袋道:“喜兒,以后要聽李大娘的話,知道嗎?”

錢喜兒還是懵懂的孩童,只一個勁兒的點(diǎn)頭,哭著道:“娘,喜兒知道了,喜兒一定聽姐姐的話,聽李大娘的話?!?

錢大妞把錢喜兒抱入了懷里,揉著她的腦袋道:“喜兒,你以后不能想著八順是你相公,你知道嗎?”

錢喜兒有些不懂的看著自己的姐姐,小聲道:“姥姥姥爺說,我是八順的童養(yǎng)媳,我就是他媳婦呀。”

錢大妞捏著她的笑臉道:“是不錯,可是那是因?yàn)槟锱R終前求的李大娘,大娘才答應(yīng)的,要是當(dāng)時我在,娘就不會這么求李大娘的,李大娘只有八順一個兒子,他們家如今好了,以后八順還要考科舉,當(dāng)狀元,你覺得你自己能當(dāng)狀元夫人嗎?”

錢喜兒哭喪著臉說:“可八順說等他考上了狀元,就會回來娶我的。”

錢大妞又戳了一下錢喜兒的腦門道:“你怎么還不懂呢,他們是好人家,肯養(yǎng)活我們,可是我們沒得就要拖累人家的,我們有手有腳的,你說是嗎?”

錢喜兒低著頭不說話,只是不住抽搐著身子,錢大妞便大聲道:“你當(dāng)童養(yǎng)媳真的是媳婦嗎?童養(yǎng)媳也是可以當(dāng)小老婆的,到時候八順真成了狀元你就知道了,你不過就是個小老婆,姐姐現(xiàn)在跟你說這些,就是不想你以后傷心,你要是真甘心當(dāng)八順的小老婆,那我也沒話說。別他們家養(yǎng)我們一場,最后還沒落下個好來?!?

錢喜兒抬頭懵懂無知的看著錢大妞,對于她來說,整個牛家莊的男人都只有一個老婆,她真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么大老婆小老婆之分。但是,錢大妞從她那驚訝的眼神中,似乎已經(jīng)看出了成效,只伸手安撫了一下錢喜兒道:“喜兒,你聽姐姐的,總沒錯的,姐姐不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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