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柳氏面對的這個問題,和大多數(shù)大戶人家瞧不起庶女,不想娶那些沒養(yǎng)在正室跟前的庶女進(jìn)門是一個道理。就怕那些庶女是姨娘教養(yǎng)的,身上有那么些不著調(diào)的習(xí)慣。若是正經(jīng)教養(yǎng)的姑娘,如何會去惦記著自己的姐夫呢?
柳氏這會子是腸子都悔青了,當(dāng)初家書是柳老爺寫的,人也是自己接過來的,如今弄成了這樣,當(dāng)真是不好收場。
“大少爺?shù)囊馑寄兀克袥]有納妾之心?”劉七巧壓低了嗓音問了柳氏一句,其實她對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是不看好的,媳婦說給納妾還能自己拒絕的人,只怕也是鳳毛菱角了。
“他那天也是喝醉了酒,無意冒犯了,可這事情畢竟是發(fā)生了,我怎么能當(dāng)作不知呢?”柳氏緊鎖著眉宇道。
劉七巧聽完柳氏的話,心里頭倒是有些了想法,只怕這無意冒犯的背后,到底夾雜著哪些陰私,柳氏是不知道的。
“既然如此,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找一門親事把你妹妹嫁了吧,就當(dāng)沒發(fā)生這件事情。”
“就當(dāng)沒發(fā)生?真的可以這樣嗎?”柳氏有些疑惑的看著劉七巧。
“自然是可以的。”劉七巧一邊說,一邊端起了茶盞用了一口茶道:“這事情說起來也是她們理虧,既然你說陳夫人還不知道,那你就將錯就錯,找個人家把你妹妹嫁了。若是她們自己要不顧臉面鬧起來,那也就是說她心里頭就存了這心思,她既然存了這樣的心思,陳夫人難道就不會小瞧了她嗎?到時候就算她達(dá)到了目的,難道還指望陳夫人高看她一眼?說白了,這種送上門要當(dāng)人小妾的人,有誰能看得起呢?”劉七巧低頭略略想了一會兒,只繼續(xù)道:“她們?nèi)缃癫豢祥_這個口,大約就是看你老實,等著你自己提起來,你索性裝傻,等她們等不及了,自己把這事情抖出去,難道還有好果子吃嗎?”
柳氏只低著略略想了一會,擰眉細(xì)思,終于笑著開口道:“七巧,你真是一個智多星,我原本愁得要死的事情,怎么被你這么一說,竟是如此的輕巧。”柳氏想想也是,但凡正常人,誰不希望能出去找個正頭夫妻做的,誰還能上趕著愿意做別人家的小妾,且對方還是自己的姐夫。所以出了這樣的事情,少不得是要守口如瓶的。她們兩人,無非就是看上了柳氏憨實,想著這事情一旦傳了出去,會壞了自家妹妹的名聲,所以將錯就錯,也就收了這個姨娘。但是只要柳氏一味裝傻充愣,把知情的丫鬟們攆得攆,賣得賣,那這事情若是還透露出去,必定就不是柳氏的問題了。到時候就算事情傳了出去,柳氏只管撇的干干凈凈的,還能博得一個憐愛妹子的美名。只要一切的輿論都站在柳氏這一邊,那么就算小柳氏能進(jìn)門,不過就是一個擺設(shè)而已。
而這樣不安分一心想勾引自己姐夫的男人,陳夫人會讓她進(jìn)門的可能性,只怕也微乎其微。
柳氏隱隱覺得自己有些激動,她還從來沒做過這種裝傻充愣的事情呢。如今聽劉七巧這么一說,頓時覺得緊張了起來道:“那我回去應(yīng)該怎么辦?”
“最快的辦法,是找?guī)准夜痈纾屗麄兗依锶巳ツ慵姨嵊H,最好條件相配,讓她們著急一下,你再面上攛掇幾下,最好讓陳夫人出面保媒,讓她熬不過去。若是她們最后沒走出自己把事情抖出來這一步,你就干脆把人給嫁了,也就清靜了。若是她們最后熬不住,還是把事情給說了出來,你大不了做做戲,在陳夫人面前哭訴一番,然后讓陳夫人看在你的面上,就納了你妹妹。”劉七巧看人還是比較準(zhǔn)的,雖然方才聽柳氏的話中,陳夫人似乎是喜歡她妹妹的,可是自己求來的和對方削尖了腦袋湊上來的,那是兩個概念。
做姑娘的時候這樣不老實,做了姨娘那還得了,豈不是三天兩頭要做那上房揭瓦的事情?所以劉七巧心里頭其實已經(jīng)料定了,若真的東窗事發(fā),陳夫人斷然是不會讓小柳氏進(jìn)門的。
柳氏聽了劉七巧的計謀,只覺得心里吃了定心丸一樣,略略松了一口氣。只輕輕撫了撫胸口道:“這幾日為了這事情,我飯都吃不下去,整個人都覺得犯惡,身上都難受了起來。”
劉七巧如今有了身子,自然是更警覺了起來,只開口問道:“你這個月的癸水來過了沒有?”
柳氏被劉七巧這么一問,才低下頭略略思索了半日,只開口道:“我差點兒忘了,我這個月的癸水還沒有來,難道……”柳氏自從上次生產(chǎn),已經(jīng)過了一年半的時間。但是因為上次元氣大傷,所以她這么長時間一來,一直以養(yǎng)生為主,如今身子骨比以前倒是好了很多。她見劉七巧這樣看著自己,也略略蹙眉道:“難不成我又有了?”
劉七巧倒是很高興,只笑道:“天助你也,你這會子做什么,只怕陳夫人都要幫著你了。”
柳氏心里頭還是有些后怕的,只擰眉道:“我……”
“怕什么,都說了一回生二回熟,生二胎只要好好養(yǎng)著,就跟母雞下蛋沒區(qū)別。”劉七巧這樣勸慰她。
柳氏這會兒心里雖然后怕,畢竟還是很開心的,只急忙道:“那這事情倒是要早一些料理了才好,不然有事情吊著,我如何安心養(yǎng)胎。”
正巧今兒來參加滿月宴的人多,所以晚膳的時候,劉七巧已經(jīng)幫柳氏接頭了幾家有兒子的人家,有商賈之家的,也有官宦之家的。大戶人家的嫡子是看不上外官家的姑娘的,不過像小柳氏這樣的條件,嫁一個庶子也是綽綽有余的。
劉七巧能說會道,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說的八九不離十一樣。再加上柳氏在大家眼中,也是一個知書達(dá)理的大家閨秀,眾人就想著,柳氏的妹妹,自然也是不錯的。
劉七巧送柳氏出門的時候,還跟她道:“好人家盡管選,千萬別因為她給你添堵了,你就不盡心給她選人家,要知道只有她嫁了,離開了陳家,你才算是高枕無憂了。”
柳氏只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我懂,便是有好的,也只當(dāng)是便宜了她罷了。”
一晃又過了幾日,趙氏終究是忙壞了,榮哥兒滿月宴之后,就染了風(fēng)寒,病了一場。杜二太太忽然覺得自己成了家里頂梁柱一樣的人物,以飽滿的精神和奮發(fā)的斗志,重新接管了家務(wù)事兒。
不過收尾的工作就比以前張羅要輕松的多了,再加上杜二太太覺得自己不過是中途復(fù)辟,過不了幾日等趙氏好了,還不得把事情交代出去,所以管起事情來,比以前倒是松散了很多,不過就是睜一眼閉一眼而已。下人們反而覺得杜二太太比起以前好相與了不少。
這日正好趙夫人來瞧趙氏,兩個人便在自己房里聊了起來。上回榮哥兒滿月,趙夫人也是來的,不過那天人多,母女倆便沒有什么說話的時間,今兒正巧有空,趙夫人在房里頭坐了下來。
茯苓便端了茶進(jìn)來伺候,見她們要講講貼己話,就去了西廂房那邊帶哥兒姐兒。
趙夫人上下打量了茯苓一遍,只點了點頭,但還是略帶不解的問道:“模樣倒果真比銀紅、翠香強(qiáng)一些,可也沒你說的那么好,看著倒是很安分,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你打聽清楚了沒有?可別引狼入室了。”
趙氏躺在床上,身后靠著寶藍(lán)色鑲金邊大引枕,一邊擤著鼻子一邊道:“娘你放心,我進(jìn)門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這院子里的丫鬟我都觀察的一清二楚的,這姑娘心里頭不是沒人。”
“有人?有人你還敢往自己房里放?你就不怕她對你有異心?”趙夫人有些不太理解。
“有人才放心呢,她心里有人,又不是我們家二爺,我才最放心不過。她既用心服侍二爺,又不會對二爺有什么花花腸子,這樣的人才用得呢!”趙氏一邊說,一邊探起身子往窗外瞧了一眼道:“不像有些人,你給了她幾分臉面,她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一心想巴著二爺,二爺也不過就是個好色性子,茯苓正好有這個品貌,絆住二爺?shù)哪_,還是綽綽有余的。”
“丫頭片子,你幾十會的這些鬼機(jī)靈想法,倒還真有幾分道理,我原還擔(dān)心你,如今瞧著是我杞人憂天了。”
趙氏只略略打了一個哈欠,開口道:“娘你放心,杜家雖然是大戶人家,其實家里頭簡單的很,并沒有多少陰私,我冷眼瞧著,大房那邊是一點兒事也鬧不出來的,總共就那么幾個人,也就我們二房事情多一些,只可惜……”
趙夫人聽趙氏這么說,心里便有些疑惑,只開口問道:“可惜什么?”
“可惜寶善堂的招牌是只傳給大房的,到時候我和相公,少不得也要另立門戶,當(dāng)初若是去我們家提親的是大房的人,那就好了。”趙氏臉上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來,只眉宇略略蹙了一下。
趙夫人也跟著嘆氣道:“當(dāng)時那媒婆說你大伯子從小是個病秧子,能不能活過二十還不知道呢,我如何舍得你嫁過來守寡?這才給你定了二房的,可如今我瞧著你大伯的身子,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大太太又生了一個小的,橫豎你和蘅哥兒是沒這福氣了。”
沒過幾日,陳家少奶奶那邊果然傳來了好消息,誠國公府二房的太太,去陳家把柳家二姑娘求給了自家兒子。原來她兒媳婦前兩年死了,留下一個閨女,再加上她們雖然是國公府第,但畢竟是二房,將來跟爵位也沒什么關(guān)系,故而這找續(xù)弦一是,倒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正經(jīng)人家的嫡女是不愿意嫁過來的,沒什么前途。普通人家的庶女,她們又看不上眼,所以就耽誤了下來。
可這誰知這誠國公府的二太太和柳家是四川的老鄉(xiāng),所以聽聞柳老爺把二姑娘嫁到進(jìn)城來,倒是惦記上了。
聽柳氏來傳話的丫鬟說,原先柳二姑娘是不肯的,后來柳太太一味的勸誡,總算是勸成了,這才應(yīng)了誠國公府的婚事。柳二姑娘今年十六,原本已經(jīng)到了適婚的年齡。誠國公府的六爺又死了媳婦,年紀(jì)比她大了不少,故而兩家一拍即合,婚事就定在了今年的五月份。
劉七巧靠在軟榻上一邊聽柳氏的丫鬟回話,一邊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道:“我原本就讓她放一萬個心的,如今好了,這瘟神也送走了。”
那丫頭便笑著道:“我奶奶如今自然是放心的,只是為了這樣的一個人,還找了這樣的一門的好親事,倒是便宜了她了。”那丫鬟眉梢雖然帶著幾分鄙夷之色,可眼眸中卻有著幾分艷羨的。
劉七巧依稀也是知道一些這誠國公府的,聽著就不像是個簡單的地方,柳家二姑娘如今去,也算不得什么好去處。
“你回去告訴你家奶奶,大戶人家陰私多,像這樣幾世同堂的國公府第,里頭還不知道是個什么光景呢,別看著眼前體面,以后分了家,沒有爵位的一房,只怕連個普通官宦人家也比不上呢!”
那丫鬟聽了這話,果然眉宇中透出了一絲竊喜,只連忙點頭應(yīng)是。其實劉七巧是慣不喜歡這些勾心斗角的,偏偏這柳氏也真是運(yùn)氣了,每回被人陰都能遇上劉七巧,又恰巧劉七巧能幫她出謀劃策。
劉七巧才送走了柳氏的丫鬟,就聽見外頭小丫鬟開口道:“大少爺回來了!”
杜若最近差事繁忙,鮮少有這么早回來的,劉七巧便也起身迎了出去,果真見杜若已經(jīng)從垂花門外走了進(jìn)來,臉色卻是鐵青的。
“怎么了?”劉七巧急忙迎上去問道。
杜若見劉七巧迎了出來,神情稍稍收斂了一些,只嘆了一口氣道:“敏妃娘娘的孩子沒了。”
四皇子因麻疹夭折之后,敏妃一直痛不欲生,后來好容易懷上了孩子,才算稍稍緩解了一下她的思子之情,如今要是這孩子也保不住了,只怕敏妃娘娘的命未必也能保得住。
“怎會這樣?”劉七巧聞言,也不由臉色一變,她原本作為一個產(chǎn)科醫(yī)生,覺得流產(chǎn)也不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以前對面的婦科里頭,每天來做無痛人流的人擠得站都站不下,習(xí)慣了現(xiàn)代人的不珍惜生命,流產(chǎn)對于劉七巧來說,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如今她自己也有了孩子,越發(fā)知道有孩子的艱難,也越發(fā)知道懷孩子的痛苦。況且敏妃如今已經(jīng)五個多月了,孩子都已經(jīng)長成了,這個時候小產(chǎn),豈不是很奇怪。
且怪就怪在,還不是簡單的小產(chǎn),而是胎死腹中……能發(fā)生胎死腹中這樣的事情,必定是胎兒在母體里頭,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劉七巧擰眉想了想,無非就是臍帶繞頸,窒息而亡。但是像敏妃這樣的人,懷了孩子只怕是走路都不敢多走的,要讓孩子在肚子里頭臍帶繞頸幾圈,那這孩子也未免太頑皮了一點?
劉七巧還是覺得這事情來的怪異,若說是早產(chǎn),流產(chǎn)也都正常了,偏偏這胎死腹中,透著讓人摸不透的詭異。
“二叔已經(jīng)回稟了皇上,明兒一早給娘娘打下死胎,不然的話,娘娘的身子也會吃不消的,可惜娘娘這會兒雖然傷心,卻一味的說孩子還是好的,說孩子還曾踢過她,不肯讓二叔打下孩子。”
當(dāng)初在林家莊,劉七巧就是瞧了那村婦臉色不好,才猜出來她的孩子只怕不好了。可想敏妃這樣的人,必定是三天兩頭的請平安脈的,如今孩子說沒就沒了,讓她如何能承受的了呢。
劉七巧想了想,還是覺得事情太過詭異,只開口道:“不如明兒一早,我同你一起進(jìn)宮,勸勸敏妃娘娘。”
一家人應(yīng)為敏妃娘娘的事情,情緒都不高漲,杜若和劉七巧匆匆用力一些晚膳,便一起回了百草院。劉七巧白天睡的多了,晚上到不覺得有多困倦。杜若在一旁翻看醫(yī)案,想找一找以前是不是有敏妃這樣的案例。劉七巧則坐在軟榻上,敏思苦想。
前世劉七巧是剖腹外科醫(yī)生,所以對于胎死腹中的引產(chǎn)產(chǎn)婦接觸的不多,自然對一般胎死腹中的具體原因并沒有仔細(xì)的研究。不過她倒是她們醫(yī)院有一位同事的親戚,曾經(jīng)懷孕八個月之后,也胎死腹中了。當(dāng)時劉七巧問過原因,說是因為當(dāng)時男方家為了結(jié)婚,就新裝修了房子,誰知道房子裝修好沒多久,女方就懷孕了,大家都沒注意,一切也都正常,誰知道到了八個月之后,孩子忽然就胎死腹中了。
后來劉七巧查閱了一下醫(yī)書,雖然上面沒有明確說明,但是房屋裝修中產(chǎn)生的甲醛會導(dǎo)致孕婦流產(chǎn),似乎已經(jīng)成了大家都公認(rèn)的事情了。可是,如今是在古代,哪里會有甲醛呢?就算是宮里頭粉刷的金碧輝煌的,那用的也都是天然材料。在這樣一個環(huán)保的環(huán)境中懷孕,怎么還會有胎死腹中的危險呢?難不成真的是敏妃的身體不好?亦或真的是孩子太調(diào)皮,把自己給繞死了?
劉七巧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抵不住困倦,在軟榻上睡著了。杜若查了一晚上的醫(yī)術(shù),也沒有弄出一個所以然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瞧見劉七巧已經(jīng)在軟榻上睡的實沉了。他們兩人平素又不愛有人在在一旁服侍,這會兒愣是一個給劉七巧蓋毯子的人都沒有。杜若頓時自責(zé)了起來,也沒驚動劉七巧,抱著她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日一早,杜若和杜二老爺在杜老太太那邊用早膳,劉七巧也難得起了一回早,去了杜太太那邊用膳。昨晚杜太太聽說了敏妃的事情,心里也是沉重的,她雖然舍不得劉七巧進(jìn)宮,可想起別人痛失愛子,還是放了劉七巧進(jìn)宮。
兩人用過了早膳,一起上了馬車,杜二老爺也進(jìn)來和杜若他們兩個擠在一輛馬車上。按照道理這是不合規(guī)矩的,課杜二老爺昨晚想了一宿,也沒想出敏妃流產(chǎn)的原因。他知道劉七巧向來思維活躍,且又宿慧,便想問問劉七巧的看法。
“七巧,按照你的看法,你覺得敏妃娘娘胎死腹中的原因是什么?”杜二老爺開門見山的問道。
劉七巧只搖搖頭道:“我也沒想出來,昨兒才想了一會兒,就睡著了,但是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病,我總覺得敏妃娘娘這事情不簡單。二叔,你有沒有仔細(xì)問過敏妃娘娘的日常起居飲食?”
“自然是問過了,敏妃宮里的姑姑是她從家里頭帶出來了,何等的細(xì)心,自敏妃懷孕,她就把每日敏妃的飲食起居都記錄在案,每一天都有記錄可查,就連喝了幾杯水,出了幾次恭都記的清清楚楚,更別說那些進(jìn)嘴的東西,那都是她檢查過之后,才送到敏妃跟前的。我昨日將那本子細(xì)細(xì)看了,并無一點差錯。”杜二老爺越說,眉頭就擰得越重,只嘆息道:“自從四皇子死后,皇上深覺愧對敏妃,對她也是很關(guān)心的,如今連她的孩子如何沒了,我這太醫(yī)院的原判都查不出來,真是愧對圣上啊。”
劉七巧聽杜二老爺說完,心里又暗暗又了計較,她昨晚就想過,后宮里頭飲食起居自然是非常嚴(yán)格的,宮斗劇她也看過不少,妃子也不是傻子,并不是什么東西都會往嘴里送的。關(guān)鍵是,那些吃下去的東西,頂多也是讓大人流產(chǎn),而如何在不知不覺中讓胎兒胎死腹中,這倒是一門技術(shù)活。劉七巧如今能總結(jié)出來的結(jié)果,無非就是二個:第一:敏妃的胎兒有溶血癥、或者臍帶繞頸,所以引起了死胎;第二:有外界人為因素導(dǎo)致胎兒胎死腹中。但不管是哪一種愿意,按照現(xiàn)在的科學(xué)條件,除了臍帶繞頸這一項可憑借引產(chǎn)時候胎兒的情況來判斷下來,其他幾種原因,都很難查證。
“二叔不必太過自責(zé),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活人尚且朝不保夕,更何況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不過如果真的有什么人為因素,我們自然也要給皇上和敏妃娘娘一個交代的。”
杜二老爺只點了點頭,他行醫(yī)多年,這樣的事情到也是頭一次遇見,早產(chǎn)、難產(chǎn)、小產(chǎn),這都是常見的事情,唯獨這胎死腹中,確實除了林家莊那一次,這還是頭一次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