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雖然認了主上,可并不代表著萬事大吉,他的心意如何也需得時間來證明。
何況呂布又帶著的戰斗力不錯的直屬部曲,要是他翻臉起來,那也更是難以招架。實際上呂布態度變化過程極快,這也因為劉曄的真正實力實在是出人意料,其未必沒有擔心若不識相則后患無窮的考慮。
“奉先非為普通將才,吾恨不得立時重用,然而天下多變,此時不宜多作顯露實力于外。公臺是吾之心腹,你二人從此再是同屬,便應當互相勉勵配合,不必因前時尷尬之事而心有芥蒂。”
這是劉曄扶起呂布后所說話語,巧妙地轉換過思路,既不立時委任其官職讓無論呂布,還是徐州的心腹將領們必定都不會滿意結果出現,又將他的想用時間來看看呂布究竟是否真心誠意歸降的真實考慮隱藏起來。
呂布的實際官職被袁紹加了司隸校尉,雖然來路不正,并且有名無實,但此職務實權極大,先時上朝時位置便在三公之前。而更有董卓所封,天子賜詔的溫侯爵位。在這種情況下,劉曄無論封何職都不會讓呂布滿意,而且不利于安撫徐州心腹,如此吃力之事,自然不需去作。
當然,劉曄所說的不顯露太多實力之語也確實是他一貫以來執行的策略。
幽、徐二地經過秘密征兵,雖然看似實力增強許多,但一則不能以單純的數字來看待實力,參照黃巾常常動輒百余萬。卻依舊被少數官軍打得接連敗陣便可知清楚。而這十九萬兵員中。兩年內新征之兵又占了大半,有十二萬之多,他們更是沒有實際的戰斗經驗,徐州之地則更僅是訓練一年,大換裝備也需得人數極少兵器司籌備打造些時日,預計得到次年底左右方能打造足夠九萬士卒們使用的武器裝備。
二則是前時所提到地攻城問題。只攻略于一地城池時,軍隊地攻城器械不足,沒有系統的攻城經驗,這都可以通過謀略來補充,但一旦牽扯到大規模進攻別人地盤,攻堅力度不足結果只有一個----不斷地被消耗實力!
再完備嚴格的訓練也不能使新兵成為合格的戰士,只有通過實際的戰事,用親眼所見。親身體驗來完成這次蛻變。攻城器械的問題,更非是短時間內能夠得到解決。
不盲目地迷信自己實力,而選擇隱藏鋒芒,正是有了對自身情況的透徹了解,劉曄才如此選擇。
“主公有何安排請盡管吩咐,布自無有不從。而公臺之智,布先前已極是清楚,能再得其幫助,是榮幸之至也!”
呂布的這句話倒也并非只是虛夸之語。對于陳宮雖然心中未必沒有一絲怪責之念,但他屬下并無極強專于計略之謀士,何況既然劉曄選擇了保密,那么外界所認為依舊是呂布心腹軍師的陳宮。自然也會隨他作那“客軍”姿態。
“沛國一地雖屬于豫州管轄,然則其一直是徐州實際治理之地,前番與曹孟德征戰之事,使得被攻下的此處民生凋零。然而經曄之努力,亦紛紛有百姓回歸其地,參與屯田編制。現今一郡之地約有百姓三十余萬,奉先可暫居于此練軍備武、先恢復士氣,自有其國相會供應充足糧餉。”
沛國又屬于緊臨兗州之地,劉曄如此安排。自然也會讓人多作一些聯想。僅是從這等小處,劉曄也將他的隱藏實力戰略施行得恰如其份。讓聽過張邈遭遇后的呂布也是心中雪亮,對劉曄更多了一絲敬服。
“末將亦非為治郡之才,正好可以依著主公吩咐行事。”
不必管事,而可以“白吃白喝”,只作他本來也想作的操練軍士之事,呂布自然真正地無有不從。
“今日之事只限于場中皆為吾之心腹可知,從出門后不能有任何再與他人告之之事!此點需得牢記,便是親屬亦是不行。”
劉曄對于保密性的要求一直是極嚴的,就算心腹們本身沒問題,并不代著他們的親屬同樣也沒有問題。而對于呂布的一干屬下的忠誠,除了張遼與高順二人外,劉曄都是不見得有多少信心的。
“屬下明白!”
眾人紛紛齊齊作禮應答道。既然能夠聽聞如此機密之事,已然算得劉曄對他們的一種信任,何況僅是管住自己所說話語而已,這要求也并不算過份。
“咳……現今奉先是為自家之人,曄亦有些為難之處想請幫助,不知汝之意思如何?”
劉曄眼睛余光掃到了呂布先前已然介紹過的張遼與高順身上,對于二人地本事,他可算是知之甚詳,為此也不怕別人誤會便如此問道。
“主公有長遠謀略,又有諸多猛將文臣,尚有極是為難之事?布為屬下,自然愿于主公分憂!”
呂布當然不會想到劉曄的想法,只是奇怪地問道。
“嗯,曄乃籌備建立水軍,無奈軍中缺少練兵之將,而陸戰之師也需得加強訓練,以備不時之需,今奉先來投,吾自然喜不自勝。早聞汝之屬下張文遠,高子泰二人皆有練兵之能,今欲暫借調為訓練所用,后時歸還,汝意若何?”
劉曄如此拉下臉面來求取這二人,自然讓眾人心中奇怪之極,所謂“早聞”,通過陳宮關系大家是都能接受的,但他們在呂布手下并未得到最多的重用,也不見得在與曹操爭戰過程中有極為出彩地表現,那么劉曄的這般行動,豈不令人奇異他之所為目的?
“文遠與子泰二人,確實長于治軍,今吾大軍來投,便算得是為了明面上表示未臣服于主公。都應當作出些姿態來表示吾軍借居于此地。非是徒耗糧草。何況布自主事,大小軍務,操練之機大有把握,此時借二人于主公,也可讓外界少些懷疑,主公高見也!”
對于張遼與高順二人。呂布雖然其忠心,但他為主時很奇怪,不希望有大才之人得到重用,凡事親歷親為,也許便是才能過于人者通病吧,潛意識中怕屬下搶去了自己風頭。
這同樣也是項羽的作派,呂布在這點上倒是與其一般無二。
此等情形下以己度人,呂布自然認為劉曄同樣是為了隱藏實力的需要故而提出此等要求。畢竟操練水軍。在這個時候精于此道之人只怕并沒有幾人。而演練陸戰騎步兵種,劉曄自己卻已有十足經驗,當然不缺二人。
是駐于沛國投閑散置,還是用來配合劉曄計劃,于公于私呂布都很好作出選擇。而他想到地這點,雖與劉曄本就圖著兩位人才相去極遠,但也正說明了呂布并非真正無謀之人!
對于這等事情卻能很快想到這于劉曄地計劃有何等好處,先于許多謀士,已是極為難得。
“奉先真乃通情達理之人!實話也不瞞于奉先。先前子龍所言,吾兩州可用之兵有十九萬眾,其中卻是有大半是屬近期招募,需得大量整訓。方才能形成戰斗力。故而訓練人手不足。有文遠與子泰兩人幫助,則其成軍進度自會大大加快!然則二人皆屬英才,吾卻問其本來意見,倒是有些唐突了。”
雖然早預料到呂布會答應,但如此順利,劉曄自然是心中多有幾分喜意,面上也帶著微笑說道。
“吾等為溫侯下屬,現今自也為大人屬下,能盡些綿薄之力已是高興之極。豈會有不愿之理?”
在呂布的示意下。兩人皆是作禮回答道。
高順與張遼雖然話語不盡相同,但意思卻也一般。他二人都屬呂布手下一等一的人才。但這并不代表著他們地關系就應當時親密如友。兩人實際上一個不擅于交際,沉默寡言,另一個也是實事求是,不多理會于客套,平日也無多少聚在一起聯絡感情機會,也僅是相互服氣對方才能而已。
“奉先來投如此大喜之事,本應再置大宴慶祝,然則因先時之需卻得往后補上,來日方長,今日便暫議到此處,此后三日,便請奉先在郯縣多作準備,視不足所需,以及有何為難之處則盡數報知,吾自會一一處理。而文遠與子泰二人安排,也將在三日后再作任命。”
以這句話,劉曄滿意地結束了此次成果極豐地密議。
就將帥之才而言,張遼是強過高順的,具體練兵上,當然又是反之。但劉曄最欠缺地,正是這等將帥之才。
而張遼又并非死心眼之人,認主后的忠誠也早有歷史證明,現在既然“借”到了手上,劉曄自然會多作些工作。無論呂布以及高順會否在后來有所變故而不能處于自己麾下,甚至轉而為敵,劉曄都是不在乎的!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統御帥才更是如此!
只要能得到張遼,比諸于一個得小心控制戒備的呂布,劉曄情愿選擇前者……
大事忙過,再送走呂布等人進入城中安排住所后,劉曄便又得面對一個令他頗為頭痛的問題----
與貂蟬的見面……
換了不是有先前這等隱秘故事,劉曄也許會很樂意見到貂蟬這位奇女子,但事情已擺在了面前,劉曄也只能硬著頭皮迎頭而上。
自然,本為親屬之人見面就不必放于州府這等嚴肅場合來進行。
回到郯縣自己居所的劉曄,在洗浴過后,換上一身便服,然后就在偏廳中見到了這位已在此處等候的四大古典美女。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形容地四人,自然并非凡俗,雖然古人與現代人審美觀念未必相同,但在最美好事物之上,卻也有著共性。
至少在漢末,劉曄所知之人,與他看待一位女子是否貌美問題上,除卻身高問題。基本卻是相同的。
貂蟬有著與蔡琰一樣使人第一眼看到。便再難忘記的亮晶晶的眸子。也有著姣好地面容與玲瓏有致地身段,令久與妻分離的劉曄就算在年齡漸長,意制力也是漸強,更知道她的身份與自己只怕多有些糾葛不清,卻也無法多想時候,也是心中一陣躁動。僅憑此點。便可知其魅力……
這是劉曄僅是略掃一眼就已看到以及想到的情況,此時地他依舊沒有想到應該如何與這位佳人如何說出合適之語。他看到了貂蟬,自然貂蟬也將他看到了眼里。
僅是微微一頓后,便在劉曄未及反應時候,便面上現出驚喜之色,眼中溢出淚水直接起身撲到了劉曄懷中,激動地說道:“當年兄長離山之時,妹僅有十三之齡。卻未想到一別竟有十年之久……”
貂蟬的如此出格舉動,令本就有些異樣情緒地腦中雙盡在想著應當如何與她說話的劉曄,更是頗有些尷尬不已,如此艷遇卻并非是劉曄能夠以雜念泰然處之,而貂蟬接下來幽然道出話語,也讓他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雖中懷中依舊有著佳人,但卻心思清明,有地只是無限的憐惜之情……
“師父從未告知兄長之往后消息。只是教我好生學習,來日卻有用處。妹并不知曉四年后,卻是受命前往長安,教王司徒以連環計策反奉先。使他擊殺董卓。女子生于世間,便是如此身不由己,我受師父收養之恩,雖有不愿,卻也只能聽從。”
“思及前時雖有眾多入門拜師之人,但其中能得師父破例收為入室弟子者,妹知連帶師兄亦只僅有四人而已,卻是從未見過,也僅有兄長前時對我照顧有加。能夠使我在那等孤窮無依。再無親眷情形下,渡過了喪失親人最為難過的數年時光……”
劉曄不含絲毫綺念地以手輕撫貂蟬秀發以示安慰。對于這位命運多舛的女子,他心中何嘗又少了憐惜之意?輕嘆一聲問道:“這世上并無絕對公平之事,自然更不會有人人安樂情形。吾失去前時所有記憶,記不起同樣喪失親屬之痛,未必不是一件幸事……秀兒,你現今嫁與呂布,可過得還好么?”
“夫君雖并非十全十美之人,但他卻是真正的關心妻子的好丈夫。與兄長相處時日,卻是妹之難忘記憶,初時情思不明,卻未知當時并非男女之情,后來聽聞兄長于幽州得勢,更已娶得嬌妻美妾,妹方才立時醒悟,這才與奉先完婚,至于前時書信,卻也是后來有機會方才寫出。”
貂蟬雖未明確回答劉曄所問之過得好與不好問題,但只從這句話語,卻可以想到她是在知曉劉曄已然成親后,這才下定決心,未必沒有迷惘時刻。
“曄從未有過弟妹,更不論有何照顧之事,雖吾忘卻所有往事,但對于秀兒,卻又另有一股憐惜之情。聽你所言,前時我們有師兄妹之稱,卻也有真實兄妹之情,再次重逢于亂世,未必不是天意!我有一提意,莫如我們便結為異姓兄妹,有我劉曄在一天,秀兒便永遠會有一個可以倚靠之堅實后盾。便算是呂奉先以后對你有何不公欺負,我自會與你作主!”
確實,劉曄無論是在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過親妹。對于貂蟬自然在拋卻雜念后加上這等憐惜心思,故而有了如此打算,卻是出自真心了。
“果然兄長卻已失憶,卻是本性未改。前時我們皆是年少,兄長便有如此言語,只是當時年幼,卻想及只有稍長后,結拜之禮方顯得鄭重些,故而推下。今逢十年之別,再次相逢,兄長卻依舊會有如此想法,妹自無有不從……”
此劉曄非彼劉曄,這等離奇之事,就算劉曄他自己說出來,只怕都不會有人相信。而對于以前那個劉曄有著極深兄妹感情地貂蟬,自然不會在久別重逢后,第一時間會利用她的女性直覺去分辨真假,而是真情流露。
在這等情形下,劉曄再說出了與前時不謀而合的話語,自然更令著貂蟬潛意識更加相信他本性未改了。
“此結拜之事,暫時卻不能公之于眾了,只可教少數人知曉。作我劉曄之親屬。便是如此無奈,多有些虧待于你了。”
在結拜這個問題上,劉曄并未想到那種可以借此得到多少好處地政治因素,若是事事都與政治利益牽扯到一起,那日子過得也恁是無趣太累了些。
“兄長身居要職,又身居亂局。面對敵手眾多,自然多有身不由己之事。只需實際如何,卻不需要旁人全數知曉。而妹身份也多屬他人所不恥,若是公之于眾,倒于兄長有些不利了。”
貂蟬地通情達理盡在此言中道出,此時經過交談,她地激動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便輕輕離開了劉曄懷抱,倒也不覺得此節有何太過讓人浮想聯翩。以依舊可見淚痕地面貌仰頭看著劉曄認真地說道。
“秀兒是位難得之奇女子,能得你為妹,曄已感滿足,豈會有何不利之說?吾亦并非是在乎那等閑言蜚語之輩,只希望盡一己之力,不僅先能保得親屬家人安全,也能使轄地百姓安居了。”
劉曄輕輕拭去貂蟬面上淚珠,柔聲說出話語盡顯一位關心親屬長兄風范,當然使得貂蟬心中又添幾分感動。
“兄長能得今日成就。卻不知師父又會如此作想,畢竟如其所言,連環計施行成功,我與他便再無半分關系。不過他并非易與之人。遲早可能與兄長再有交集,十年教誨之恩,只怕并非兄長能夠輕易置之不理。”
思及那位明白施展連環記,貂蟬可能失去什么,前途一片灰暗情況下依舊使她前往的師父,與劉曄那并無映像,多有些敬而遠之態度不同,貂蟬的感情是極為復雜地。她亦不認為這位自詡隱士之人,會甘于眼視劉曄如此得勢而不利用。
至于其最后究竟想得到什么。不論是貂蟬還是劉曄。都是無法僅憑其片面所作所為推測出一二。
“師父如此作為,先時吾曾問于另一位親自找來同門師弟。現今委身于曹操屬下之謀士郭嘉,卻連其名號皆未知曉。此時并無外人,我倒有些好奇他究竟是誰,最后又會否擇機與我收拾山河,早日使天下太平理想為難。”
貂蟬的身份現今又與當時的郭嘉不同,算起來她現在雖未與劉曄正式結拜,卻也可說是為親屬之人,只是回答一個名號,倒也并非強人所難。而劉曄逢得如此機會,當然也是想著能夠借機多了解一下這位有高才,未必沒有野心,處處謀劃地“師父”,以及他身后地天華門又是如何情景了。
“師父姓名如何,他卻是從未告之于外,只號為南華,又因精于醫術丹道,常施恩于各地百姓,故而人皆有稱其南華老仙之名。而天華門卻屬核心人員極少,外圍因師父名聲,故而多有為其效力士族。此等情形,確為不可小視之力量,而師父行址不定,常換居處,無法預知究竟在何處。至于他所期望之事,妹更是無法猜度……”
竟然就是那位被吹捧為仙人,更與黃巾之亂首領張角有莫大關系,授其被劉曄轉輾得到的《太平要術》的南華!
此等隱秘之事被貂蟬道出,她并未覺得有多驚世駭俗,可劉曄卻是聽得心驚之極。
《太平要術》與《青囊書》的結合,使得劉曄能夠在醫藥之上所得菲淺,如此奇書南華能夠傳授于外,再結合其常救治于人以收名聲作法,自然可知他本身來是精于此道。
常人鉆研于一道,便會窮盡畢生精力未必會有極大成就,但南華不僅調教出郭嘉這等精于人心算計之絕頂謀士,也培養出了劉曄這樣精通發明機關之術,又不短于計略武功全才,已足見其人之厲害程度!
仙人之說,自然純屬虛枉,這只是百姓們的尊稱罷了,但其手斷如此高明,卻使得已將其看得位置不底的劉曄依舊低估其能量。
先有黃巾之亂使得東漢朝廷統治基礎被破壞殆盡,再有借助貂蟬之事讓亂政的軍閥董卓橫死,換上王允卻又屬不知變通之人,使得漢室威儀經過董卓以及其余部西涼集團之人數次擾亂而喪盡。
如今諸侯相爭,紛擾不休。卻然不能說全是南華一人之功。而黃巾之亂就算沒能張角。在社會矛盾激化地時候,依舊是不可避免會發生的!但南華使得這個過程加快,更是使規模牽聯極大,這也是不容置疑地!
按其年歲來說,應當已是不小,他。究竟想干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這個問題,在知道其身份后,便再占據了比先時更高地位置盤旋于劉曄腦海中揮之不去……
“兄長好像對于師父有何印像,難道卻曾得到過近時消息?”
劉曄的沉默不語,表情微變自然被貂蟬看在了眼里,她倒不認為劉曄這是在故作姿態,慢待于她,卻是體貼地問道。
“確實有些所得。只是難以盡述,秀兒遠行辛苦,雖然你我兄妹應當多說些國松話題,但卻不必非得在今日了。若方便就在我這里休息安歇,明后日間擇機再談如何?”
貂蟬面上也透出一股難掩地疲備,從濮陽到徐州這一千余里,她雖坐于車馬之內,卻也少不得顛簸之苦,更是難以好生休息。說過這些話語,情緒穩定后更是難掩其倦意。劉曄也將想借此機會將再得到的驚天內幕消息好生作下整理,以備萬全。
“此來已得夫君準許,可暫寄于兄長家中。雖然事務繁忙,但兄長切不可太過勞累,以致身體日積月累下被拖垮……”
貂蟬也確實累了,便作過一禮后,如此輕聲答道。
“嗯……吾自省得,便由下人領秀兒前去房中了,來人!”
先前與貂蟬的會面,那等尷尬情形,下人和親衛們自然是知趣地離開內室而至外間。現今便在劉曄傳喚下入內。再分出幾人送貂蟬到東院中廂房之內休息。
現時天色已有些不早,一日紛擾。劉曄也頗有些累了,但這時并非是他能安心休息時候。
躺在榻上的他,腦海中依舊想著許多大事,呂布、貂蟬、張遼、高順、趙云、太史慈、典韋、管亥等人面孔以及他們中武將們所代表地各自才能與性情,往后應當如何細作安排,達到人盡其用目的。還有南華這位太過讓人難以理解的“隱士”,都不能問計于諸多謀士,需得劉曄親自作出決斷。
接下來三日,在各處心腹們已知曉呂布投身底細的默契配合下,第一次地拔付糧草等事進行的極為順利。
而劉曄與貂蟬的結拜之禮也在第二日,只在極少心腹之人,以及呂布自己知曉情況下進行。
這個結拜,無論對于劉曄和呂布,即使劉曄先前并沒有懷著別樣目的,但實際作用卻是極為重要和明顯地。雖然呂布年紀比劉曄大,但娶了貂蟬卻也得私下里稱呼劉曄一聲“大兄”。
即使比不得前時兩次認主為父,這也算是極為親近的關系了,畢竟認為義父,卻無這等聯姻來得實利更大,受約束更小,讓人可以輕松接受些。
而讓呂布“暫時”駐軍于沛國這等治下有二十一縣的極廣之地,并借張遼高順二位“友將”練兵的公文也順利發了出去。
這等公開之事,當然也會很快被其余諸侯所知曉。至于他們是如何想法,會不會依著劉曄以及他的心腹謀士們所想地那般“示敵以弱”,顯現矛盾,這也得見仁見智了……
“呂布屯駐于沛國!”
曹操與袁紹先后接到了這個信報,至于他們地看法,也確實如出一輒,原因很簡單----
沛國名義上本就不屬于徐州治下,而為豫州所屬,只是因為豫州黃巾余亂不斷,竟有連續數位上任州牧半途而被殺死之事,這里與魯國一樣同屬于遠離豫州統治中心之地,自然也就被朝廷委任陶謙暫時代管。
那么呂布駐于沛國,如若講起道理來,劉曄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凈,與徐州無法牽連上關系。但若拉攏于呂布,使得他在如此西邊重地護住徐州周全,卻也屬極妙之著。
“進可攻,退可守”。即見劉曄的客氣。也見他透露出地防備之意,聯想到呂布弒父以及背離二袁地往事,劉曄如此作,自然會讓他們這般盡往“好處”想了。
無論哪一種新政,在成效上未得數年甚至更久地證明,對于守舊觀念極強地士族們來說。都是不容易接受的。
劉曄能夠施行成功,也是多靠了曹操大軍攻略地配合,諸多因素相加下,方能使得土地名義上屬于士族私產,實際上卻在州府掌握之中!
掌握了土地,便直接控制了被束縛于土地上的百姓,無論是征兵還是其余用處,都是得心應手。這一點。就算是曹操,也未必能很快回味過其中道理,更不用說士族支持更多,同樣守舊觀念也更為嚴重的袁紹集團了!
幽徐兩州的新兵,正是在這等他人不在意,劉曄又嚴格保密情況下形成…實際上呂布與曹操相爭,最后處于一面倒地形勢,使得袁紹本來打算地趁著兩方相爭,最終兩敗俱傷情況下。他可以漁翁得利算計成空。
而此時同時又有獻帝還都之大事傳來,袁紹現時與曹操并未有直接矛盾,而他所占據的并州與青州同樣也需得時間來安撫,幾年間連續與公孫瓚。黑山,白波以及并州部分自立豪強相爭,他也是頗有些吃不消。自然不會選擇在這個沒有明顯借口,兗州亂勢一片,曹操實力雖然心底看不起,但卻也不能忽視情況下與其相爭了。
公孫瓚困于易京以及小半涿郡之地已有兩年,糧食漸見緊缺,這等情況下他手下兵卒也多有出外劫掠,但劉曄在幽州本就是加強戒備封鎖消息。更有張飛坐鎮。一直在防備于他。自然公孫瓚所禍害的就多是袁紹了,于是袁紹現時的重心。也是如何干脆將這塊公孫瓚經營日久,防備森嚴又多趁他兵員不備時效黃巾之法劫掠冀州郡縣的硬骨頭啃下。操練一年之新兵,于戰力何如?”
十月二十七日這一天,當劉曄接到趙明和田疇所書“朝廷有任命,需得時日辦完,再作回撤”信件后,心思全放于張遼身上地他,倒也并未多想這兩人會否以妄語來回復于他,在前時多派出心腹武將們對張遼先攀好交情示好后,劉曄也親自上陣,拉著已到此處負責操練軍士十余日地張遼親切地問道。
“身體多為精壯有力之士,訓練嚴格有速,極為遵守紀律,知曉進退有底,可謂基礎牢固!然則無殺意,更無殺氣,未經戰陣總是少了軍魂支撐,若能逢得一場血戰得勝,必然脫變為精銳之師!”
張遼身長八尺有余,容貌英武之極,無論是誰見到他的第一眼,都會認為其必然是一位絕非凡俗之人。
而他這士余日間負責訓練之一萬士卒,也對這位不見多強調嚴肅紀律,卻多有對士卒噱寒問暖,酷似劉曄親訓作為地將領敬服之極,最先那一絲輕視之意,也早被拋于九天之外了。
實際上張遼不多強調紀律,并不代表著他只知以情義感人,卻是因為他眼見在紀律方面便如他對劉曄所語那般,徐州士卒們已作得極好,故而因地制宜而已。
“鐵血為軍魂,沙場戰余生!這些普通士兵們,何嘗又希望自己有多強大,以性命作為資本與敵交鋒爭戰,會使敵人膽寒莫敵?究其根本,卻屬于亂世所致,不以其之本心為倚憑罷了!”
雖然心中知道慈不掌兵,以及現時的天下需得一場血與火的洗禮,方才能夠重歸一統道理,但身為現代人的劉曄依舊不會忘記骨子里那等厭惡戰爭情緒。所謂仁義之名并不需要刻意做作,他本心便是如此,以這等心思所說話語,自然帶給人一種極為特殊的令人感到真誠,值得信賴之感。
真正用來打動人的,不是多么華麗的詞藻,而正是這等以本心來說話的態度!
“先賢早有所言兵者,國之兇器也,戰事相爭,有違天和。但由古至今。甚至往后都是不能避免之事,吾等生逢亂世,是為不幸。而有若明公這等仁和之上官,卻也是徐州百姓將士之福。不論如何建功立業言辭,真正有心向百姓,打算早早結速這等亂事。這才是為正途。末將以為,只要明公本心不移,終會有這一日到來!”
對于比他僅大一歲的劉曄,張遼心中也是極為佩服地,他也能聽出劉曄話語中隱含之憂慮,不愿為之,卻又不得不為之,這本就是人生中極為不幸之事。同趙云等將通過武將們的各種手斷,無論武藝還是統御才能,都是互樣敬佩,而對于劉曄地知人善用,待下屬武將有如弟兄,有過丁原以及呂布作對比地張遼,當然心中不無向往。
他并未認呂布為主,也許便是前時呂布也只將他當作一位可以在緊要時任用之將,以及他腦海中所根深蒂固之只投身于真正明主心思了“那文遠以為。憑著現實幽徐之實力,吾又需得多少時日,方能成功結束這等亂世,還天下百姓太平?”
劉曄目光灼灼地看著張遼。經過手下心腹們地輪番出動,他已是知曉到張遼不少的性情,對于能否將其收于手下,劉曄倒也懷著極大的期望,只期盼最終結果不會令他失望了。
“……若依現時局勢,便算得一切順利,十年已是最短時機,何知百姓們再經過十年動亂,又還會剩得幾許!”
征戰之事。并非是實力強就一定能夠得勝。也并非只是身為主上明智,就一定能夠萬事順利。人力有窮情況下。決定戰局的往往非是一人之功,而是諸多因素的影響。
連續征戰,在這個年代也絕對是取死之道,每戰過后,必須經過一段時間休養補給,如此方能繼續成事。
而十年看似極久,若時機不允許,指不定天下大勢都不會發生變化!故而張遼地估測算得上是既客觀,同樣也是極為樂觀的想法了。
“其實,曄有把握在十年之內奠定將來必定能掃平天下之穩固基礎……”
劉曄輕輕說出的這句話,頓時讓張遼眼前一亮,倒也不管什么失禮與否問題,直視著劉曄雙目,便欲從這人們“心靈的窗戶”中細看他是有夸大成份。
便他看到卻是強大地自信,以及一成不變地真誠!
“愿聞其詳!”
張遼恭敬的施過一禮,肅容擺出洗耳恭聽姿勢。他本是并州雁門人,受塞外異族,以及黃巾動亂極深,家中親屬也多有在連番劫難中被害。
也正因為如此,他地心中才會早早有了明確地主見,在還未年滿二十之際,呂布強勢殺死丁原,投靠董卓不可一世,風光無限情況下,依然選擇了默默學習,不斷充實自己才能,而不去迎奉主上,認呂布為主。在這點上,張遼是與許多人不同的。
既使他的婚事也是在呂布的主持下進行,他的擇明主而仕的想法,卻也從未改變過!
“或許有人認為曄所言為妄語,但吾卻敢料定近年內將會發生之變局,早作謀劃下,必然會從中得到些憑藉。這是成事之一,是極為重要的,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通過充足的情報分析,曄可以料準此事,而第二點卻屬更為重要地!再好的策略,若不得施行之人才,則都是一片空談。人才之重要性,曄知之甚詳,而亂世之中最重要的更是將帥之武將,佐世之文臣!”
“吾謀士有荀文若,田元皓,以及戲志才,陳長文,張子布等人,已算得齊全,常能為吾分憂。但于將帥之才,卻是寥寥。現今勉強算得合格的,只有幽州地張翼德,以及現今漸見成熟,敢作敢為的趙子龍。至于太史子義,卻屬有將帥之潛質,但需時日方能成熟,而其余典韋,臧霸,管亥則由于性格以及見識所限,注定會成就有限,難當將來必須征戰四處,獨當一面之能!若能再得一二將帥之才,則曄可算十拿九穩之把握!”
“比如說,便如文遠……”
親自當家作主的劉曄,當然會明白一位史書上留下名姓的三國英雄,未必便是真正能夠在征戰天下過程中放心任用,而不多作擔心的將領這個道理。對于真正人才的渴望,從來便沒有停止過。
此次對于呂布的投誠,相較而言,他真正的心思,卻正是放在張遼這位若得重用,成就必定會強于呂布這帥才身上。以這等看法,相較于呂布,劉曄當然更希望張遼能夠歸心,哪怕是得不到呂布效忠,他也不會有太多遺憾。
匹夫之勇,而又限于局部作戰,與一位精明之極,能夠統御全局的帥才,孰輕孰重,真正到了劉曄地位置,不需要考慮便能作出最后地決斷!
似乎,劉曄親自出馬,以誠意以及他的志向來招攬人才,從未有過失手。
這次算是挖呂布墻解之事,為了自己理想,他也并不覺得有多過份和不好意思。在真正地利益面前,所聞顧全面子的,那便是真正的庸人而已!
“末將先時通過親自與曹兗州爭戰數十次,深服其能,又只從傳聞以為明公是為只知仁義,心思偏于守成,未有大志之人。兩相比較,認為曹兗州可能是為最終能平定天下之人,可親歷親聞,方才知曉明公之才德,過于天下心思各異之諸侯多矣!”
“亡父多教末將知曉節義禮仁,故此吾并未認溫侯為主,便是想待一日可仕明主,以自己全力,為平定亂世獻綿薄之力。十余日來,明公所委之子龍,子義眾將,所為何事,末將也并非不知。能遇明主,便是遼之幸運,為何需作別樣姿態故示清高?末將張遼原奉明公為主上,從此再無貳心!拜見主公!”
在郯縣城效專門劃出用以練兵,并嚴格保密,不許閑雜人等靠近的中軍大帳之中,張遼大禮下拜劉曄,說出了這句讓劉曄真正放下心事,大喜不已的話語來。
“文遠快快請起!至于奉先之處,稍后吾自與他有所交涉,不需急于一時!能得文遠,吾在十年內控制大勢把握已有七成!然則雖文遠之才眾人皆知,曄亦心中有數,但卻依著規矩行事,先委卿為奮威校尉,待合適時機,自然會作提升!而為大事保密,你我關系卻同樣需得暫時保密,除卻心腹之人不能為他人所知,卻是有些虧待于文遠了。”
劉曄高興地扶起張遼,這等話語間更是將他心中喜意以及快速清楚頭腦,作出合適安排表現了出來。
“能真正為主公解憂,已是末將現時心愿,至于明面如何,主公卻不需如此計較,末將心中知曉主公不僅不以吾為降將下屬而介意,放心求用更是多為末將考慮之厚意即可!”
對于劉曄是否是明主的問題,張遼早有幾日前便通過分析已得出結論,而劉曄又同樣是禮賢下士,折節求賢,解了他冒昧相投,難免使人懷疑其忠誠尷尬處境,其后更有妥善安排,自然是心悅誠服,同樣感激不已。
在這個多有大變的興平二年最后時刻,劉曄終于真正從呂布的來投中,得到了最為有用之人----張遼,使得他的實力更強了幾分。
在即將進入的建安元年前夕,可謂再讓他為自己添了一份安心劑。接下來的,除了天子劉協之事,還有許多大事會等待著劉曄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