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顏的手腕被西決捏的生疼,凝眉低頭道:“好,是我思慮的而不夠周到。”
流光在廚房中見月顏從院子裡走了出來,對著院中喊道:“阿姐你趕緊回屋子去,還什麼事待會我去辦便好。”
這一聲叫嚷讓院中的婦人們看著她微隆的肚子也催促起來,寒暄囑咐了幾句要注意的事項,說著有人照顧她們也就放心了的話,時不時的瞥眼偷瞄了幾眼冷峻的西決,便都散了去,從院子裡走出來走遠了,才扎堆的討論起來 ” 。
村子裡好不容易來的體面富貴人家就這樣走了,到底是有幾分失落,看著西決的穿戴也不像是缺吃喝的,但還是決定回去準備些送別的禮物,也好對的起這四個月的情義。
西決小心翼翼的撫著月顏,一邊朝屋子裡走去一邊問道:“看大夫了麼?”
“看了。”
“怎麼說。”
“明日怕是你還要尋個轎子把我擡到金陵。”
“好。”
就在兩人淡然的一問一答時,流光在廚房將砂鍋從竈臺上端了下來,院中空氣中頓時瀰漫開小雞蘑菇的香味,月顏一把推開西決背過身子開始乾嘔起來,撫著胸口,弱不成聲的開口道:“流光,湯水先給放放吧,我現在真的吃不下了。”
侍衛從廚房走了出來,對著西訣行禮道:“皇上,可以用膳了。”
月顏勉強的站起身道:“皇上你去吃飯吧,我進屋子歇歇,放心我都這樣了,想跑也跑不掉的。”說著便獨自一人走進了屋子。
都是在刀尖上過活的龍翼營,吃飯也不講究,將屋子中的野味頓成肉湯,和了面,把面片下在肉湯中,胡亂也算湊和了一頓,便五人一堆圍坐在院中一起開動起來,把廚房的獨留給西決使用。
想著滄西顧平時錦衣玉食,龍翼之首便囑咐流光做了幾道平日給月顏吃的飯菜,找人試吃了之後,才端在西決面前。
西決進了廚房看著餐桌前的小雞燉蘑菇做的已算是精緻了,想到方纔月顏難受的模樣,擡手喝了口湯水,口感肥而不膩,鮮美可口,低聲嘟喃道:“到了山野裡倒是顯的這麼矯情起來。”
流光的聽覺比常人要好,把西決的話聽了進去,不由的輕哼一聲,手中端著還冒著熱氣爲月顏準備的奶羮,裝作淡定地朝月顏的屋子走去。
西決撇見流光朝著月顏屋子走去,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道:“小子!你要做什麼去?”
流光舉著自己手中的碗,理直氣壯的說道:“給我阿姐送飯吃。”
西決指著自己的餐桌,命令道:“我送便好,你放在我這裡。”
流光極不情願反身的將奶羮放在爐火旁,道:“我放在這裡,免得涼了不能喝。”眼不見心不煩的出了廚房躲進了自己的屋子。
西決草草吃完桌上的飯菜,拿起爐火上的奶羮自己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果真是甜膩的吃食,現在喝起來剛好,便端著碗進了月顏的房間。
月顏方纔難受了一陣子,正躺在牀上歇息見西決進了屋子心登時懸了起來。
果然,房門一關上,滄西決的臉立即沉了下來,雙眸透著幾分憤怒的不穩定,月顏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詢問,便聽他不悅地開口道:“你的屋子怎麼能讓那小子隨便進來?”
她語氣中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疏離道:“流光他一直照顧我,哪裡是隨便了?”
西決想著流光摘眼罩禍水般的容貌,皺眉道:“他的模樣太招眼了,我不喜歡。把這奶羮喝了。”
月顏不耐煩的看了眼前的吃食啓脣道:“沒胃口。”
西決坐在月顏的牀邊,沒好氣的呵斥道:“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不吃東西明日怎麼趕路?”
誰不想爲了孩子多吃點東西?可就是不知怎麼,這孩子懷的太過累人,到現在還在害喜,吃了就吐,來來回回的折騰著自己本就不怎麼好的身子,她爲難的看著西決手中攪動的奶羮,調羹已經遞到自己的脣邊,不得不張口嚥了下去。
沒有平日對甜膩滑糯的貪食,反倒是能嚐出裡面的奶腥味,五臟六腑的翻涌,抓住牀單又是一陣控制不住的嘔吐,虛脫的望著西決道:“你放在一邊吧,我待會兒再吃下去。”
西決看著她難受的模樣,算是明白她爲何不想吃東西了,不滿的說道:“這哪裡是懷孩子?簡直是在要你的命。”
聽了西決的話,月顏身子一怔,如今到了這個局面,不坦白也不行了,低頭開口道:“等生養的時候你留著孩子便好。”
登時西決心頭籠上一層陰霾,挑眉問道:“什麼意思?”
月顏出神的望著往著院中紅梅樹,眼中空洞無光的開口道:“起初也沒這麼厲害,只是不知爲何日子越久身子就越發不濟了——”
西決心終於狠一抽搐,自己深愛的女子的腹中正孕育著一個生命,竟然是西顧的孩子,究竟該愛該恨,自己都分不清楚,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孩子,竭力壓抑著情緒低聲道:“山裡的大夫你聽的做什麼?明天回去看太醫!”
他將月顏輕輕的摟抱在懷裡,二人許久不曾有這般光景,像是想到什麼,他從袖中掏出一條繡著梨花的綢帶,刺繡上面紅綠色的花蕊皆綴著同色的細小的寶石,綁在她的一雙手腕上,剛好遮住了西顧描畫的桃花,更襯得手臂冰肌瑩徹,細潤如脂。
“喜不喜歡?”見她不言語,西決徐徐講道,“月顏,你給我一次機會,西顧和你不過早幾年相識,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榮華富貴,無盡榮寵,你喜歡孩子那就留著他,只要你喜歡,讓這孩子繼承皇位都可以,你教養出來的定是一個好的君王,不管將來我們會不會有孩子。”
他現在完全瘋魔了!這樣的事都能想出來,不知何時月顏臉頰已經掛著兩行清淚,伸手撫著西決的臉,似情人哀怨低語,困惑的問道:“西決,是什麼讓你有了對我的執念?”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稱呼自己的名諱,他貪戀的抓住月顏的芊芊玉指,望著自己日思夜想的臉容,長顰減翠,瘦綠消紅,低頭道:“我也不知,你像一個人,可是我又不知你像誰,可我第一次見了你的畫像就覺得我上一世定是認識你許久。”
月顏伸手想去解開綢帶上的玉扣,卻被西決按得死死不鬆手,略微急促地喘息著:“西決,你要的我給不起,你可以取了我的性命,我無怨無悔,”
他淡淡落寞地笑了下,擡眸望去,眼中閃過一縷痛楚:“你不喜歡……”
“嗯。我不喜歡。”
沒想到她還是這樣的執拗,西決時風俏眼微瞇,胸中氣悶,不由的緊抓著她的手腕,望著眼前已恢復原來在宮中淡然姿勢的女人。
“賤婦,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談喜歡和不喜歡?我沒有給你下休書,便於我皇弟茍合,懷裡這孽種,即便是他在青城護國有功,我也可以殺了他,而你在皇宮的爹孃還有月氏一族,理當滿門抄斬!”他冷笑。
月顏呆了一呆,想著現在自身難保,就連肚子裡的孩子都難護住的的處境,忍住那剜心擰肝般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只要他們都沒事就好。然後,她緩緩坐起了身走下地,低眉斂目地扶著肚子,跪在西決面前,伏身卑微的開口道:“是臣妾自大了,還請皇上恕罪。”
再擡起頭時已是笑靨如花。
她吃力的給坐在牀邊的他脫去鞋襪,笨拙又小心的將那雙冰冷的腳放入被暖爐捂熱的棉被中。她緩緩的爬**,爲他揉著額角暴跳的青筋,爲他捏肩捶背,如後宮那些溫順乖巧的女子一般伺候著他。她推來窗子對著院中的流光喊道:“流光,打盆洗漱的熱水來。”
西決抿著雙脣,沒再吭聲,木然的接受著這一切,心中卻絞成一團,流光看著端著熱水進來,以爲是月顏要洗漱,卻看到她擺弄著熱巾,爲西決擦拭的臉上的風塵污漬,站在門口瞪著西決,心直口快的喊道:“別說是我阿姐她懷著孩子,就算是我阿姐沒懷身子,平日也沒伺候過誰洗漱!過往這種活計只有西顧將軍照顧她的份兒!”
月顏在西決臉上的熱巾明顯一顫,用力的咬著下脣,對著流光厲聲道:“你趕緊給我滾出去!死進你的屋子別給我出來!”
流光望著月顏臉上難看之極的神色,才知曉自己闖了禍,委屈內疚齊齊涌上心頭,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哭了出來,憤然的轉身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隨著一聲清脆的關門聲,月顏這才放心的給西決繼續擦拭。
西決臉上陰雲滿布,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隱忍,然後閉上眼,猛地站起身奪過月顏手中的熱巾,看著她依舊柔光流轉的美目,花顏月貌的嫣然巧笑,胸口上下起伏製出粗喘的氣息,強撐著要崩潰的精神。
拿著方巾在她臉上胡亂的擦抹一通後,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收回手,卻又突然探進她的懷中,然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月顏當即擡手撐著他,冷然的開口道:“皇上,我不能侍寢。”
“虧你也是當了近一年的妃子,花樣還不如後宮中的那幾個美人,不能侍寢就自己想辦法。”
他反脣譏笑的同時,毫不猶豫的伸手拽扯開她的衣襟,探入衣下,覆上那因身孕而愈發豐滿,令男人們發狂的綿軟,月顏不由自主繃緊了身體。
狐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