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婧從坐在副駕駛的座上就開始傻笑,一直笑了一路,現(xiàn)在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對著沒打開的電視機,還在傻笑。鄒衛(wèi)軍湊過去,無奈的說:“完了完了,好好的一個媳婦,傻了。”
“你才傻呢!”蕭婧習慣性回了一句,然後拉著鄒衛(wèi)軍坐下,抱著他的胳膊說:“你想不想知道蕭子君的秘密呀?”
“不想,秘密知道太多了不安全。”
“你別看她樣樣都優(yōu)秀,簡直就是人尖子,其實她有一件糗事只有我知道哦!”
“那你還是一個人獨守秘密吧!”
“不行,要死也要一起死。我跟你說,有一次我和蕭子君去偷看幹部談戀愛,她非要爬到樹上去看。樹下面的那個幹部說‘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啊!’那個女的也傻,真的擡頭去看月亮,那個幹部就想趁機去親她,結(jié)果聽到那個女的說:‘怎麼月亮上有一雙眼睛啊!’兩個人都擡頭去看,然後同時大叫起來,還以爲鬧鬼呢!”
說到這裡,蕭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鄒衛(wèi)軍也跟著笑了,他說:“看來眼睛太大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蕭婧一邊笑一邊說:“好、好玩的,還、還在後頭呢!”她平靜了一下情緒,接著說:“天才少女就是天才,蕭子君不慌不忙的說:‘別叫了,沒見過月老嗎?今天算你有福了。’千沒想到萬沒想到,那個幹部是作戰(zhàn)連隊的,一身好功夫,一個縱身就跳上樹了,輕輕的一抓就把蕭子君從樹上抓下來了,對她說:‘你個小丫頭片子,跟我裝神弄鬼,說,你是誰家的丫頭。’
你都不知道,蕭子君被拎在那個幹部的手裡,小臉憋得通紅,不過她還是挺英勇的,咬牙硬是沒交代她是誰家的丫頭,最後還是她說軟話,求那個幹部,人家才放過她的。”
鄒衛(wèi)軍想了想說:“這也沒什麼呀!看她今天的表情像是被拍了不雅照似的。”
“她可是天之驕女啊!人前人後可都是趾高氣揚的,她求過誰呀!哪裡有這麼狼狽的時候,所以蕭子君視其爲奇恥大辱,而我就握定了她的這個把柄,真是天下第一舒心的事啊!”
說完之後,蕭婧輕輕的哼著“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站起來洗澡去了。鄒衛(wèi)軍搖了搖頭,笑著走進自己的書房,他還有一些公事需要處理呢!開春之後,還有一次大規(guī)模的軍事演習,他得好好的做一份戰(zhàn)前的訓練方案,358團的榮譽是最重要的。
蕭婧洗完澡倒了兩杯紅酒,敲了敲書房的門,先把腦袋探進去,她說:“老公,有時間接待我嗎?”
鄒衛(wèi)軍從電腦上擡起頭,笑著說:“進來吧!我正好想歇一會兒。”
蕭婧拿著紅酒走到鄒衛(wèi)軍的面前,把紅酒遞給鄒衛(wèi)軍一杯,舉了舉杯子說:“祝我們幸福。”兩個人喝了一口紅酒,鄒衛(wèi)軍說:“說吧!”
“就知道瞞不過你,蕭子君今天告訴我一件事情,你聽了課千萬別激動啊!”
“我不激動,你說吧!”
“你把杯子放下,坐到椅子裡,然後我再說。”
鄒衛(wèi)軍笑著按照蕭婧的話做了,擡起頭看著她,等著她說話。蕭婧又喝了一口紅酒,小心翼翼的說:“蕭子君說你老爸犧牲前留下一封信,信可能還在我老爸手裡,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鄒衛(wèi)軍猛的從椅子裡站起來,臉貼臉的看著蕭婧,他鼻子裡呼出的熱氣直接噴在蕭婧的臉上,兩分鐘之後,鄒衛(wèi)軍又坐回椅子裡。低聲的自言自語,“我該怎麼辦?”
“小軍,老爸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有他的理由。”蕭婧蹲在鄒衛(wèi)軍的身邊,把手放在他的膝蓋上,仰起臉看著他,“別懷疑老爸,好嗎?”
“你讓我怎麼不去懷疑,他爲什麼要扣住那封信?”
“我不知道,要不我去問他。”
“不行,絕對不行。”
鄒衛(wèi)軍站起來走到書桌前,看著桌子上各種各樣的文件,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蕭雄時候的情景:
那一年他6歲,蕭雄託一個回家探親的戰(zhàn)友,把鄒衛(wèi)軍接到了部隊裡。他第一次站在蕭雄的辦公桌前面,還沒有桌子高,他記得非常清楚,那一天他被蕭雄高高的拋到空中,然後又落入了蕭雄堅實的懷裡,被他強健的雙臂牢牢的抱住。
那一瞬間,鄒衛(wèi)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還有就是蕭雄身上男人的味道,讓從小就沒有父親的鄒衛(wèi)軍倍感溫暖。蕭雄給鄒衛(wèi)軍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大威猛,他暗自想:“蕭叔叔可真高啊!他的手真大呀!他身上的聞道真好聞。”
蕭雄對鄒衛(wèi)軍說:“你是家裡唯一的男人,你要保護媽媽,也要好好學習。”這句話就成了鄒衛(wèi)軍十八歲之前的座右銘,直到他當上了兵,並考上了軍校,這句話依然時常出現(xiàn)在鄒衛(wèi)軍的大腦中。在母親告訴他父親的事情之前,鄒衛(wèi)軍的心裡早就把蕭雄當成自己的父親了,但是母親的話一直在他的心裡環(huán)繞,逐漸的成了一個打不開的心結(jié)。
蕭婧把鄒衛(wèi)軍拉回到椅子裡,打斷了鄒衛(wèi)軍的回憶,蕭婧對鄒衛(wèi)軍說:“小軍,我不知道你的心理感受,但是請你相信我,老爸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今天蕭子君還跟我說,你老爸當年是因爲你媽媽有身孕,而且妊娠反應特別厲害,他是不放心纔要急著趕回家的。
當時,我老爸不同意,你老爸是半夜偷偷開車回來的,才發(fā)生了以後的事情。在你老爸犧牲之後,我老爸隱瞞了這件事情,把所有的過錯都自己背了,你看我老爸還是很仗義的。”
“那他爲什麼要隱瞞那一封信呢?我媽媽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封信。”
“小軍,你想啊!你老爸把信留給我老爸,這說明什麼?說明你老爸信任我老爸啊!他把這麼重要的信給了我老爸,那就是他信任我老爸啊!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你老爸信任我老爸是爲什麼呀?因爲我老爸是值得信任的。
他倆是戰(zhàn)友,戰(zhàn)友之間的感情你比我清楚,你會坑害自己的戰(zhàn)友嗎?不可能啊!戰(zhàn)友是什麼人?是戰(zhàn)場上可以爲你擋子彈的人,是戰(zhàn)鬥時你可以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他的那個人。所以,我老爸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戰(zhàn)友的事情。”
鄒衛(wèi)軍認真的聽著,一直沒有打斷蕭婧,當蕭婧說出“戰(zhàn)友”兩個字的時候,鄒衛(wèi)軍的心強烈的抖動了一下,是啊!戰(zhàn)友,這個世界做值得信任的人,他不會懷疑自己的戰(zhàn)友,凡是當兵的人都不會懷疑自己的戰(zhàn)友。那麼父親信任的戰(zhàn)友,自己也應該去信任。
蕭婧的大眼睛在鄒衛(wèi)軍的眼前放大,看著她卡通人物一樣的大眼睛小嘴巴,鄒衛(wèi)軍笑了,他說:“你說的對,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他們是戰(zhàn)友,所以我爸信任你爸,因爲我爸信任,所以我也要信任。”
鄒衛(wèi)軍拉起蕭婧的手,把她帶到客廳的大鏡子前,對她說:“你看看鏡子裡的人,是不是眼睛比嘴巴大,我說過的,你還不相信呢!”
蕭婧瞪大眼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好像是那麼回事,她回頭對鄒衛(wèi)軍說:“老公,你的跳躍性思維我有些跟不上,解釋一下唄!”
“我的意思是說,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從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蕭婧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狠狠的吐出胸腔裡的悶氣,一頭就扎進鄒衛(wèi)軍的懷裡,眼淚慢慢的流下來。鄒衛(wèi)軍緊緊的抱住他,他沒有告訴蕭婧,他的心裡從來沒有過如此的害怕,害怕有一天會失去她,害怕始終害怕的事情變成真的,害怕很多很多,害怕得都快不像他自己了。
從那一天之後,蕭婧和鄒衛(wèi)軍絕口不提信的事情,慢慢的那一封不知道內(nèi)容的信,就成了蕭婧和鄒衛(wèi)軍之間的禁區(qū)。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避開這個話題,小心的都快窒息了,小心的都快不像他們自己了。
就在這樣的時候,張瀟瀟非常合適的出現(xiàn)了,她站在鄒衛(wèi)軍的車前面,看著措手不及的鄒衛(wèi)軍有了一絲的慌亂。張瀟瀟說:“今天真值,終於看到你的臉上有表情了,雖然這個表情我不喜歡,但是比冷冰冰的一整塊好多了。”
鄒衛(wèi)軍從車裡出來,對張瀟瀟說:“有事嗎?有事也不會跟我說,憑我現(xiàn)在的能力已經(jīng)幫不了你了。”
“你什麼意思?我好心好意的跟你打個招呼,你至於嗎?”
“不至於,但是我不願意見你是真的。”
“爲什麼呀?就算咱倆做不成情侶,也不是敵人啊!”
“張瀟瀟,我說過了你是你我是我,兩個毫不相關的人。”
“怎麼說我們曾經(jīng)相愛過,我是對不起你,可是我知道錯了,哥哥我錯了,你就算不原諒我,也不要怨恨我,好嗎?”
“既然你這麼說了,你應該知道我最厭惡什麼,厭惡別人騙我,你到底騙了我多少,你自己心裡清楚。”說完,鄒衛(wèi)軍開著車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只留下咬牙切齒的張瀟瀟,這件事情加快了張瀟瀟報復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