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蘇甜兒似乎被連續的摔倒給弄蒙了,她做起身來,揉了揉頭,這才向葉凡這邊看了過來。
看見葉凡被山賊頭目擒住,一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哇的一聲大哭,便向葉凡爬了過來,可只爬出了幾步,就因爲害怕又停了下來。
她非常的擔心葉凡的安危,可看著山賊頭目那惡狠狠的臉和那滲人的大刀,心中又十分害怕,只能這樣嚎啕大哭,猶豫不前。
山賊頭目見狀,哈哈一笑,然後左手一揮,只見那雙恐怖骨手突然鬆開了葉凡,然後在黑氣纏繞之中,緩緩地沒入土中,消失不見了。
“綁了!”山賊頭目衝著旁邊圍過來的衆人說道。
那幾個山賊中的一個從懷中抽出麻繩,飛快地將葉凡和蘇甜兒綁了個結實,其他人則用手中的武器抵住他們兩個身體,把他們押了起來。
此時,谷中四周逃竄的流民們,處境基本和葉凡一樣,差不多都已經被山賊給擒住了,只有少數幾個還在搏鬥抵抗。
這幾個人大多都是有些力氣的精壯小夥,憑藉著隨手拿來的柴火木棒充當武器,和圍在身邊的山賊纏鬥著。
其中最爲顯眼也最爲奇怪的是一位手持雙刀的中年婦人。
那婦人手中雙刀似乎是從山賊手裡奪過來,一長一短,形狀不一,但在她的手中卻是舞的行雲流暢,虎虎生威,雖然周圍的山賊不斷地向她衝來,但她卻沒有一絲慌亂。
只見她背靠著一顆大樹,雙眼聚精,鎮定而又敏銳的來回掃視著左右和前方,腳下很有章法的左右前後快速的騰挪,手中武器更是耍的密不透風,無論對方從那個方位向她襲來,都被她一一擋了回去,甚至偶爾的反擊中,將對方刺死一兩個。
在她與大樹之間,還蹲著兩個男人,一個是中年漢子,另一個則是個少年。
中年漢子將那個少年護在懷著,就躲在婦人的身後,戰戰兢兢地蹲靠在樹根旁,顯得十分的害怕。
那婦人雖然看起來武藝了得,但很顯然她是一心爲了保護這兩人,所以無論怎麼出招,都沒有超出這塊很小的區域,而且大多實在格擋防守,完全無法放開拳腳。
葉凡此時已經山賊押著站了起來,安慰了一旁大哭的蘇甜兒後,眼光隨意的看了看谷中那幾個還在搏鬥之人。
當他的目光看向那位雙刀婦人的時候,卻大吃一驚,那人赫然便是之前幫他照看蘇甜兒的張大嬸!而她身後護住的兩人自然是她的老漢和兒子。
“這張大嬸竟藏的如此之深,居然有如此一身俊俏的武藝!唉,我也算的是目光敏銳,觀察入微之人,與她相處兩日,卻毫無察覺,還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葉凡看著張大嬸乾淨利落的一招一式,心中不禁感嘆道。
片刻間,那些還在搏鬥的小夥,漸漸地都因招架不住,而一個個的被擒住,最後只剩下張大嬸這邊還在爭鬥之中,四周圍觀之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向了這裡。
“這是?...三姐?!是三姐!!”那個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騎在馬上衝著婦人這邊看了一會後,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得,雙眼大睜,不可置信的大聲喊道。
那山賊頭目擒住葉凡之後,便折身走了回來,剛走到馬前,便聽到瘦小男人的叫喊聲。
只見他聞言身子突然一怔,擡起頭一臉冷肅地衝瘦小男人說道:“你胡亂說些什麼?!三妹怎麼會在這裡?!”
“我說的是真的!大哥你看啊!那個女的真是張三姐啊!”瘦小男人趕忙一指張大嬸,有些激動地衝山賊頭目喊道。
說完,他也不理對方的反映,又轉過頭來,雙眼盯著還在與四周山賊苦苦周旋的張大嬸,眼神似乎有些異常地狂熱。
山賊頭目聞言立刻轉身,向瘦小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張大嬸的身上。
他神態疑惑地看著張大嬸,努力尋找著記憶中熟悉的身影,漸漸的他的神情開始變得驚喜起來,眼神之中寫滿了激動。
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這山賊頭目趕忙一擺手,衝著那些正在圍攻張大嬸的山賊們怒喝道:“都給老子住手!誰敢傷了俺家妹子,老子活剝了他!”
那些山賊猛然聽此一言,都嚇了一跳,趕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戒備的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轉頭疑惑地看著他們的頭目。
山賊頭目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快速地向前走了幾步,看著依舊待在原地,保持著戒備姿態的張大嬸,激動地說道:“三妹?是你麼,三妹?”
在確定四周的山賊不再攻上來了,張大嬸終於鬆了一口氣,由於剛剛體力消耗太大,立刻便覺得有些不支,她趕忙用雙刀撐地,喘起了粗氣。
緩了一會,稍有恢復之後,她擡起頭來,神色複雜地看著遠處的山賊頭目,默不作聲,片刻之後竟有兩行熱淚悄然流下。
對方雖未回答,但那副神情顯然已經給出了答案,山賊頭目更加激動了,他一邊向這邊走來,一邊急切地問道:“這麼多年沒見,三妹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
“站住!”張大嬸猛然喝到。
山賊頭目神色一愣,竟然真的就站在了原地,沒有繼續向前了。
“不要再叫我三妹!我說過,打我離開雙龍寨的那天起,我和你武大海便再沒有任何的關係!”張大嬸的神色突然變得冷酷起來,語氣決絕地說道。
“我……”武大海聞言,剛想開口說話,但話到嘴邊卻有想起了諸多往事,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呀,三姐啊,自打你不告而別以後,這麼多年來大哥可是天天都在掛念著你,每年都派出好多弟兄去尋你!這今天也是老天開眼了,讓你和大哥重聚,可你卻說這話,這不是寒了大哥的心麼不是?”那瘦小男人騎在馬上,陰陽怪氣地說道。
“何老四,你給我閉嘴!”張大嬸用刀指著瘦小男人,怒氣衝衝地說道:“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還不都是你這個陰險狡詐的傢伙在作怪!”
“嘿!我好心勸你兩句,你咋又罵起我來了?!我招你惹你了?!”那個叫何老四的瘦小男人一聽這話,翻了個白眼後的回答道。
接著他用手一指躲在張大嬸身後的那個中年漢子,神色頗爲不屑地繼續說道:“當年是你自己心甘情願帶著這個窩囊廢偷偷摸摸地從山上跑的,又不是我開的寨門送你們走的,說到底關我屁事!”
“哼!我偷偷摸摸?!老孃要是不偷偷摸摸,只怕我們一家三口的命就得交代在你的手上了吧!”張大嬸冷哼一聲後,冷冷地說道。
“張翠英!你血口噴人!”何老四一踏馬鐙,幾乎是站在馬上,用手指著張大嬸,神色頗爲激動地喊道。
說完,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眼神還快速的掃了一眼站在一旁武大海。
“哼哼!你咋呼什麼?我說的有錯麼?當年要不是你告密,我爹怎會知道了我懷了身孕,對我大發雷霆,還把我鎖在屋裡,他老人家過世前,我這個做閨女的都沒能見上一面!要不是你帶這個妖人上山,妖言惑衆,他武大海怎麼會做起當皇帝的美夢?!你還在他面前挑撥二哥的是非,鬧得兩人反目,二哥出走山寨,最後落得個死於非命的下場?!”張大嬸哼笑了一聲後,開始一樁樁一件件地怒斥著何老四。
接著不等何老四說話,張大嬸用手一指那個黑袍怪人,繼續說道:“這都不算什麼,最讓我不能忍的是,你居然和這個妖人一起,慫恿武大海搞什麼獻祭!拿那些小孩子獻祭啊!就爲了保佑他當皇帝?!你們還有沒有人性,簡直是喪盡天良啊!二哥反對,你們把他趕下山,我反對,你們居然打起我兒子的主意,編造我兒子是什麼九世童子,只要拿他獻祭,他武大海立馬能當皇帝!要不是我早早得到消息,帶著男人和兒子偷偷跑下山,我們一家三口現在還有命活在這世上麼?”
“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何老四聽了張大嬸這一席話,一張臉漲得通紅,連說了三個你之後,才憋出了這麼一句。
“我胡說八道?!我說的哪一件是假的?這些還都是明面上的,背地裡還不知道你幹了多少壞事!我來問你,我爹身體一直都很好,怎麼會無端端地害的重病,最後病逝的?!還有二哥,說是他下山之後被人襲擊所殺,屍體卻是在雙龍山腳下被發現的,我就奇怪了,方圓百里誰敢到雙龍山的地盤上行兇?!殺得還是山寨的二當家?!你說,是不是你在搞鬼?!”張大嬸怒問道。
“你……”
“好了!”
何老四剛想開口反駁,卻立刻被武大海的一聲怒吼打斷。
他急忙轉頭看向武大海,見對方神色陰冷,中心一沉,急忙開口說道:“大哥,她這那裡是在說我啊!分明是在質疑仙師,質疑你的九五之命!話裡話外無非是想說你是在癡人說夢……”
“好了!不用再說了!”沒等何老四說完,武大海轉頭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
何老四見狀也是能閉上嘴巴,悻悻然地坐在馬上,瞪著遠處的張大嬸,生著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