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韓九美嗎?”我趴在棺材上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是個女人嘶啞的聲音,伴隨著很大的嘈雜聲。
我“嗯”了一聲。
“你……你過來見他最后一面……,在c醫院三樓……”聲音哽咽,斷斷續續。
“啊?誰啊?”
“劉力……”電話還沒有說完,就嘎然而至,剩下只有嘟嘟聲。
啊?劉力全?最后一面。他怎么了。
我掛下電話,只覺得一口氣哽在了喉間,轉頭朝譚鵬,指了指電話,“劉力全……出事了。”
一個在我生命中,絕對重要的人!
………
當我和譚鵬匆匆地趕往醫院打聽到一些消息,劉力全還在急診室沒有出來。
我直直地呆呆地看向急診室,僵硬地靠在冰冷地墻壁上,我的手正在不由自主的不停地顫抖著。
我——我是在害怕?在擔心他嗎?那個曾經愛我卻傷我的第二個男人,我曾經恨他入骨,如今如今他真的……我怎么了?
譚鵬使勁地握住了我那不停顫抖的手。
這樣的我,一定令他很吃醋很苦惱吧,可是當他擁我入懷的時候,我明明看到的是落寂,是心疼我?還是……。
他溫暖的手在我內心的恐懼一點點地驅散,“”別擔心,他會沒事的。”堅定地聲音在我頭頂飄起。
我感覺到一股熱力來自于譚鵬,讓我緊繃的神經得到了些許的放松。
我緩緩地轉動著眼珠,向著自己的身側望去。
一個女人,她像一座石雕似的,渾身僵硬地站在急診室前。沒有表情的臉,除了蒼白還是蒼白。她呆呆在佇立在那癡癡望著急診室,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
她化成灰我都認識,她是劉力全床上的那個女人,或者此刻我應該稱作他為劉太太。
那清晰的記憶還在眼前,兩道雪白的身體在床上裸體相呈,狠狠的撞在我的心里,啪嗒一聲,手中的鑰匙落到地上。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那許諾一生一世疼愛我的男人,此刻躺在手術臺上。
那一刻心似乎被狠狠的撕了開來,疼的差點無法呼吸……此時的我,亦然!
“譚鵬!對不起!我……”看到她,我想到了譚鵬的尷尬,還有感動于他的大度。
“傻瓜!你總算總算回過神了。”譚鵬深深吁了一口氣,“你剛才都快石化了,你知道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微微地扯動著嘴角,“我……”我應該說點什么,應該要說點什么才是。
“傻丫頭!”他抱緊我,用力地捏了捏我的手心,像是告訴我,他懂得。
急診室的門開了,醫生一臉疲憊地出來。
“病人家屬是誰?”
“是我,劉老師怎么樣?”劉太太疾步上前。
劉老師?不應該叫老公么!
“病人需要轉到icu,留院繼續治療,還有這里有幾份文件,麻煩您閱讀并簽字。”
“醫生醫生,求求你救救他……”劉太太突然跪地求道,而我一下子癱軟在譚鵬懷里,繃緊的神經一下子讓我的心巨疼無比,我的痛心病犯了,瞬間暈倒過去。
好像被困住黑暗迷宮中,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我冷汗直冒,極力打量著四周。睜大了眼睛,想找到一條光明的大路,忽地,一個書卷氣息身影闖入,我像抓住了一絲希望,跟著那抹人影追去……人影不見了,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還好只有那么幾秒,這疼痛瞬間消失……
夢里。
突然我發現自己身穿婚紗,又是那件婚紗來到了一個棺木前,里面躺著一個女人,身穿大紅色旗袍,微笑著,不遠處傳來嚶嚶哭泣聲,我慢慢地走啊走啊,“是誰?誰在那?”……慢慢地,發現四周壓根沒有出口,只有無邊的黑暗。
停下了腳步,感覺到了一絲絲電流包圍著我,流向有洞的心臟,電流越來越大,眼前也開始朦朧起來,熟悉的臉龐出現在這里朦朧中……
“譚鵬!”
我終于用最后一絲力氣從嗓子眼里擠出這個熟悉的名字。之后在那個熟悉的體香下,汲取著他的溫暖,昏昏睡去。
…………
“美美,我給你做了多項檢查,從報告看類,目前沒有大事,就是不能勞累,激動,過度興奮,還有……”
卓一航在我身邊嘮嘮叨叨,我微笑點點頭“還有不能懷孕!我知道了,一航哥,你是成心吧。”
“知道知道,你注意了?我和姐嚇得半死……”卓一航一身白大褂站在我目前,笑臉指責道,坐在我身邊,“看來,只有我在你身邊才放心點。”
“……”恰逢譚鵬這會正好進來,遞給我一瓶水,“諾,你指定的水……”
是的,故意支開他,指定找到這種雜牌子水,是一次無意中發現的,全英文。其實我壓根不喝這水。
我推了一把卓一航,“你快去忙你吧,我下午就辦出院手續,這醫院的氣味真難聞。”
“出院?”譚鵬詫異地說。
“c醫院在國內首屈一指,我這點小病在這里算小兒科。只是劉……”我欲言又止,在他們兩個面前提劉力全,有幾分不妥。
“我剛去看過他了,還在icu,他的目前情況很樂觀,只是費用恐怕不少。你好好休息吧,我還得去別的科室。”
“錢他媽地都是王八蛋,花完了再賺唄!”我朝卓一航眨眨眼,“古德拜!卓醫生。”
“好了,別想太多,少折騰少蹦跶,等下又暈過去了。”譚鵬也坐在床邊,替我蓋好被子。我卻扯住他的衣袖。
“為別的男人求我,我會生氣。”
“譚鵬,你關系廣……””哀求硬生生被他逼回肚子里,“醋罐子!”我嘟囔著。
“乖!好好休息。”他安撫我睡下,我卻執拗地直挺坐著,卻看到他抿了抿唇,好變天才呢喃道“你這么不聽話,我哪里有時間去找……”
“真的!”我雀躍著,在他和卓一航面前的角色沒有及時轉換。
在卓一航面前,我肆無忌憚,因為我們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在譚鵬面前,我做不到這種放肆,有些事情他更加不能知道。所以只要我病了,我只看一個醫生就是卓一航,以前卓一航不在身邊,我就用假名假身份看病。
譚鵬突然收了臉上一貫的笑容,不解地看著我,“你到底有幾面?”
“什么?你幾個意思?”
“你還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他凝視著我,嚴肅地問道。
莫不是他聽到了我和一航地對話了?
“沒有!”我打死也不會承認。
“不管你多少面,你都是我的!”他突然用力拉我入懷,“因為他,你激動地都暈倒了,要是我那樣,你也會嗎?”
我汗!這也比較。“你吃點醋也就罷了,怎么連智力都退化到和大猩猩一樣笨了哪。”
……………
“我的身體我做主!住院出院,我要出院。”我笑笑著,激昂對著憂心忡忡的譚鵬說。
力全躺在那icu,醫生說要等蘇醒......譚鵬也要出差了,不能因為一個前男友影響現在男友的事業,這點我還不糊涂。
車里,日文歌曲you and me(你和我) priscilla ahn緩緩的流淌出。行駛在機場路上,被霧霾籠罩的天空中充滿陰霾氣息。
車里開著冷風,我上任來第一次叫我的私人司機張海洋開車讓我們去機場,譚鵬和我坐在后座。
他微笑著看著我,,我們一直不言不語,相對只有眼神,還有眼底那種淡淡的離別哀傷。
他用手撩撥起我的發梢,我轉過頭靠近他的肩頭。
“好好照顧自己。”
“好好照顧自己。”
我們不約而同說出口,卻突然都默契地沉默了。
機場近了!
在機場的候機大廳里,滿眼皆是推著行李車的來來往往的人群,空氣中彌漫著離愁,很多人眼里都噙著淚,臉上寫滿憂傷!
這憂傷在我們心里很多天了,一直在忍!
在這天里,我的心情都是很沉重的,離別的感傷讓我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勁。早早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去看了一趟還躺在icu昏迷不醒的力全。
沒有愛情,至少還有友情,至少目前我能養活自己,也因為他的激勵我才有了賺錢的本事。
然后就匆匆地趕往譚鵬的墓地,滿桌子的資料零散擺在桌上,譚鵬手里握著倒滿紅酒的酒杯搖晃著,半倚靠在墻角邊的書柜邊,眼底一抹復雜地深思……
“你怎么還不準備呢?”我云淡風輕地說著,放下包,收拾起桌上的資料,看著他還在喝酒,“等下叫我那司機海洋送你得了。”
“恩!”他放下酒杯,過來環抱著我,“去醫院了嗎?他……他怎么樣了?”
“還沒有醒!”我如是說,卻聽見他說:“這卡,你拿著……”
不等他說完,我轉過身大方的接過卡,“謝謝!”頂起腳尖想去吻著他,他卻別過臉去,盯住我問:“為他道謝的吻,我拒絕!”
“你好陰險!”我淺笑著,丟給他一個衛生球,“我在幫你,他即使醒來,也無力和一個給他疏通關系又給錢治病的情敵,搶奪愛情。何況……” 何況我和他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