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夏站在車門外,手裡拎著三個品牌包,捨不得放下任何一個來接盒子,朝唐梓川努努嘴,“唐大叔,我騰不出手來,你幫我打開吧。”
男人的臉色立馬冷沉如碳色,“丟掉包,不聽話,你一個都拿不到。”
他特意爲她挑選的,她卻一點高興的表情都沒有。
男人霸道又強.硬,可染夕夏就怕他這一套,連忙拋下女包,一骨碌鑽進車內,伸手從唐梓川的掌心接過精緻的盒子,“吧嗒”摁下鈕釦,打開盒蓋。
盒子裡的項鍊發出流光溢彩的光芒,車內的光線朦朧,襯托得越發玲瓏剔透,令染夕夏愛不釋手。
她把項鍊掛入脖子上,朝男人甜蜜蜜地諂笑,“謝謝唐大叔的豪禮,麼麼噠。”
“怎麼謝?”
就感覺男人湊過臉,涼薄的氣息噴在她的耳背後,那是染夕夏最敏感的肌膚,一陣陣麻癢,使得她忍不住蜷縮住身體。
她結結巴巴,“你,你要怎麼謝?”
話音未落,染夕夏的頭頂上,傳來男人低低地笑,“當然是讓我舒服的那種。”
坐在副駕駛位,她根本不敢動。
車內溫度不算高,可她卻覺得很熱,在唐梓川靠過來的那個瞬間,溫度變得更加滾燙,這種熱度,滲透到她的每一寸肌膚裡。
可老男人接下來的動作,卻令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等染夕夏被唐梓川放下車,已經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她又羞又惱,惡狠狠地瞪向老男人,紅腫的脣瓣開開合合,“老流氓,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不理我?”男人緩緩扣上黑色襯衫的衣袖,嘴角噙著一抹滿足的淺笑,“元旦那天我可能沒空去參加染家的喜宴。”
“別啊,唐大叔,我剛纔就是開了個玩笑,你千萬別當真,我哪能不理你呢?”
染夕夏急了,元旦那天是染璟楠和米娜的訂婚日,按米娜囂張跋扈的大小姐性子,如果她只是單獨一個人回到染家,肯定會被她嘲諷個沒完沒了。
她還希望唐梓川去給自己撐場子,他怎麼可以不去呢?
“是嗎?”
男人似笑非笑,一副不太相信的神色,看在染夕夏的眼底,心裡突突地直跳。
揣不清楚他的真實意思,染夕夏無奈之下,重新撲入他的懷抱,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唐大叔,你可是我最親愛的男朋友,你不去,我怎麼向我媽媽交代嘛?她要我那天把男朋友帶回家,你如果不參加,到時候我去哪裡變一個男朋友給我媽媽過目?”
好說歹說,男人依然眸色沉沉,不置可否。
染夕夏沒辦法,只能賴在唐梓川的懷裡打滾賣萌,“唐大叔,求求你啦,陪我去一趟行不行?”
磨了一陣子功夫,男人被她取悅了,才淡淡地吐出一個字,“行。”
染夕夏猛然擡頭,嫩生生的小臉上佈滿了驚喜。
還以爲他不會答應,沒想到卻最終同意了。
滿腔的喜悅之情,她不知道如何表達,最後,兩手抱住男人的俊臉,像猴子啃桃一樣在上面狂啃一通。
小姑娘親吻得毫無章法,甚至把口水糊在他的臉上,可唐梓川並不生氣,反而十分的愉悅。
這說明小姑娘毫無任何親密的經驗,對這種單純澄澈的小嫩芽,他不介意娶回家手把手地教導。
染夕夏表達完感激之情,抱著那三個女包跳下車,頭也不回地呼呼地飆向公寓門口。
快到樓梯口,她又不好意思地蹦了回來,朝車內的唐梓川擺手,嬌嫩地說道,“唐大叔再見,開車小心點。”
路燈下,小姑娘立在那,眼眸清亮如月光,脣紅齒白,嬌俏俏的,猶如溫柔如水的月光,一圈圈盪漾在男人的心裡,再也無法拔出來。
唐梓川恨不能把她放在心田裡稀罕,可老傢伙的事情沒有解決,他就不能給她無上的寵愛,把她推上風頭浪尖,只會害了她。
思索到這裡,男人略略點頭,“我走了,週末見。”
週末那天正是元旦,看來她不用做一隻被虐的單身狗。
染夕夏很開心,繼續朝男人揮手,甜甜的臉蛋上笑容可掬,“唐大叔一路走好。”
唐梓川,“……”
一路走好?
這是咒他呢?
小姑娘不能多說好聽的話,說多了就走草。
唐梓川無奈撫額,踩下油門,緩緩駛離她的視線。
等再也瞧不得邁巴赫的黑色屁股,染夕夏抱著一堆女包,眉開眼笑地蹬蹬蹬爬樓梯,準備回公寓在陸雲菲那貨的面前得瑟。
走到二樓拐彎的地方,有些黑暗。
這裡本來安裝了路燈,但前兩天被一個頑皮的小孩打碎了,到現在還沒有裝置新燈泡,但染夕夏不覺得有什麼大問題,她仗著是熟門熟路,閉著眼睛都能摸上樓。
她摁亮手機裡的手電筒,一步一步地拾級而上,嘴裡哼著歡快的歌。
突然有一道黑影覆蓋了她的影子,重重疊疊在一起,她的心裡咯噔一下。
夜深人靜,正是殺人放火之時,她這該不會碰到壞人吧?
染夕夏摸了摸脖子,還好,唐大叔送她的昂貴項鍊被放進針織衫裡面,從外面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個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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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黑影一步步朝她而來,染夕夏嚇得兩腿發軟,“別,你別過來,我可要喊人了,來人啊,救命啊,要殺人了。”
她有些後悔了,剛纔就應該讓唐大叔送自己上樓,可這裡的治安一向不錯,她才拒絕了他的好意。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染璟楠苦苦一笑,“夏夏,別喊,是我。”
隨著要和米娜訂婚的時間拉近,他的心裡像在關了一隻咆哮的猛獸,焦躁不安。
今晚他約了唐逸航那個敗家子一起喝酒解悶,可酒喝得越多,腦子卻越清醒如初。
尤其是以往和染夕夏互動的甜蜜過往,被酒精無限地放大擴張,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惶恐不安!
如果最後他擁有了夢寐以求的地位和權勢,可是卻失去了染夕夏,他會不會真的很開心?
答案是他根本無法真正地開心。
可米娜懷了他的孩子,米娜的父親爲他的公司注資幾個億,他已經騎虎難下,除了和米娜一家捆在一起,再沒有其他的出路。
酒喝到一半,他撇下唐逸航,一個人開車久久地徘徊在A大門口。
等到了陸雲菲回公寓,卻遲遲等不到染夕夏的身影。
直到抽完了第三包煙,他纔看到染夕夏從唐梓川的車裡下來,笑成一朵燦爛美好的夏花。
他的心猶如被鋒利的匕首反覆地刺穿,一刀緊似一刀,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捧在手心裡的小女孩,從此以後,棄他而去,視他爲陌生人,轉而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喜笑顏開,叫他如何能不嫉恨到瘋狂?
聽到是染璟楠的嗓音,染夕夏停止了呼救,皺著眉頭冷冷地問,“我和你說的很清楚,以後沒事不要再來找我了,你大晚上的來這裡幹什麼?”
“夏夏,能不能不用這種口吻和我說話。”
染璟楠走下臺階,站在離染夕夏最近的那層,想要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龐,卻被她迅速地躲過。
他的右手直直地停在半空,尷尬而可笑。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再喊你一聲哥哥,你我之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想起他曾經不顧她的意願,想要強行欺凌,染夕夏就擺不出好臉色。
定定地注視染璟楠修長的身影,她的心不再像以前那樣瘋狂地跳躍,而是平靜如一彎泉水。
沒有悸動,也沒有心慌意亂,平淡得就像是個陌生人。
染夕夏不由得有些悵然,她那麼多年對染璟楠的喜歡和堅持,難道都不是因爲愛嗎?
如果不是愛,那又是什麼?
染璟楠不知道染夕夏的心理活動,以爲她還是當年那個把他視爲唯一的小丫頭,舔了舔血色的脣,嗓音刻意添了幾分傷感,“夏夏,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可這個世上我最愛的女人只有你,你怎麼捨得一次次傷我的心?”
染璟楠滿以爲這番充滿感情的話,多多少少能打動染夕夏的心,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下一秒,他就聽見小姑娘冰涼涼的回答,“可是,哥哥,我已經不愛你了。”
染夕夏見染璟楠一副錯愕的表情,爲了讓他徹底死心,不再來學校糾纏自己,她擡起頭,清冷的眸子冷冷地盯住他的眼,“哥哥,我已經不愛你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在染璟楠的心裡翻江倒海,幾欲令他崩潰。
他倏然失笑,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夏夏,你就爲了一個認識不到幾個月的老男人,要把我拋棄嗎?”
“拋棄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明知道他是個偏執狂,總是喜歡執迷不悟,染夕夏不願意再和他多談,別過臉,擦肩而過的那個瞬間,她緩緩開口,“哥哥,請你放手!”
等染璟楠醒過神,染夕夏已經抵達三樓,開鎖進入公寓,並緊緊地鎖上門。
“不!!!”
“夏夏,哪怕是死我也不會放手!”
俊臉失去血色的染璟楠撂下狠話,一頭衝進車內,瘋狂地踩向油門。
那輛拉風的法拉利跑車像是喝醉了酒,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