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靜謐無聲,牟家人,除了牟言都在這兒了,臉色一個比一個嚴(yán)肅。
其實,牟言是以另一種形式在場,他在一個屏幕里,如此就是牟家的家庭會議了。面對牟敬林的疑問,牟言只說了一句話,為了一個替牟氏做事的人,他不能讓狄云凡傷害無辜生命,而當(dāng)牟敬林問到這個人是誰時,牟言沉默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牟言的回答。牟遠(yuǎn)垂著頭,同樣沉默,沒人知道他是因為答應(yīng)了牟言不說出來,還是真的不想說出來。
“現(xiàn)在狄老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做為長輩也無法幫你們,有些事情要靠你們自己去解決,但是牟言,你要記住,我,還有這個家都是你強大的后盾,如果有一天,需要我們,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齊心合力奪回牟氏?!蹦簿戳昼H鏘有力的話音落地,牟馨眼含堅毅,林月茹也同樣嚴(yán)肅,牟遠(yuǎn)仍然微垂著頭不語,而牟言,不知道是不是感動,一直都瀟灑自如,從容鎮(zhèn)定的表情微微有些激動,沉吟半晌才說出話來。
“爸,謝謝,我會奪回屬于牟氏的一切?!?
“現(xiàn)在狄云凡明顯是在針對大哥,因為幾次與大哥交手的失利,激怒了他,所以我想是不是要避其鋒芒?!蹦策h(yuǎn)驀然開口,惹來全家人的目光。
牟敬林嚴(yán)肅地看著牟遠(yuǎn),“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針對大哥,自然對我放松警惕,所以我想這個時候由我來做些事情或許對牟氏更為有利,也方便大哥在這段時間調(diào)整恢復(fù),在重要時刻給狄云凡一次措手不及的打擊?!蹦策h(yuǎn)肅然說道。
在牟家,牟遠(yuǎn)從來都只是一個旁聽者,很少參與決策,因為他的特殊情況,也不想與家人相爭,做一個中庸自在的人是他的理想。所以,今天他的話,讓牟家人十分意外。
牟敬林凝視牟遠(yuǎn)良久,這的確是個辦法,可同時,他又有些擔(dān)心,畢竟牟遠(yuǎn)的能力與牟言相差甚遠(yuǎn),何況狄云凡那么狡猾,牟遠(yuǎn)遠(yuǎn)不是他的對手,但是,話卻不能這樣說,畢竟牟遠(yuǎn)和牟言不同,哪怕他是好意也容易被誤解。牟敬林瞄了一眼林月茹,正看到愛妻望著自己。
林月茹能理解丈夫的難處,等著丈夫做最后的決定。
“牟遠(yuǎn)說的有或許是個辦法。爸,你可以借著這次我的失職扶牟遠(yuǎn)上位,我先退下來,緩解一下狄云凡對牟氏的敵對情緒?!蹦惭缘脑捑徍土藢擂蔚貧夥?。
其實牟遠(yuǎn)心里是知道牟敬林擔(dān)心什么,他提這個建議也是昨晚深思熟慮的決定,只是沒想到牟言會幫他,其實心里并不是滋味,畢竟當(dāng)初他們兄弟間的感情深厚,而他一直尊敬牟言,只是面對愛情,面對深愛的那個女人時,他無法抉擇,走到今天這一步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世界上的人分很多種,有人見利忘義,有人重色輕友,有人重友輕色,所謂的色便是情,牟遠(yuǎn)一直覺得自己看透了世事,可以與世無爭,原來是因為他不曾遇見生命中最愛的女人,當(dāng)季潔闖進(jìn)他的心田,他的一切失去了方向,早就不能自已了。
“爸,我知道,您擔(dān)心我的能力……”
“不,不,牟遠(yuǎn)……”
“爸,我有自知知明,在管理牟氏上,我的能力遠(yuǎn)不及大哥,這毋庸置疑,但是我相信大哥會在背后幫我的?!蹦策h(yuǎn)繼續(xù)說。
“嗯,我會幫牟遠(yuǎn)的,何況,現(xiàn)在狄云夢正式向我提出離婚,涉及到許多財產(chǎn)問題。”牟言又扔出重磅炸彈,全家人無一不驚訝。
“什么?云夢提的?”牟敬林驚訝地問道。
“嗯,小事情,爸,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解決好?!蹦惭缘绞堑◤娜?,好像早已準(zhǔn)備好會有這一天。
牟遠(yuǎn)更是震驚,但他首先告訴自己的是,這件事先不能讓季潔知道。
牟敬林無奈的嘆了口氣,目前來看,這是唯一的辦法,至少在狄兆德沒有醒來,或者說在他沒有真的失去醒來的希望之前,牟敬林并不想真的出面,所以牟遠(yuǎn)是最佳人選。
牟敬林終于點頭,“好吧,先這樣決定。”
牟遠(yuǎn)唇角微動,幾乎看不出的笑痕一閃而過。牟敬林仍然緊皺著眉,事情總有一種不可預(yù)測的危險,只是他不知道那危險是什么。這種預(yù)感往往讓人很煩燥。
閔卓和季潔自然是不能參加這樣的家庭會議,盡管他們都算是牟家的一份子,可有些規(guī)則總是要遵守的,這也是更好的回避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他們不是普通的家庭,牽動著太多的利益。
季潔知道牟家的人在開重要的家庭會議,便帶著童童去葡萄園里玩耍。
葡萄園前有片休閑空地,閔卓正和愛子在草地上嬉戲,閔卓和牟馨的兒子才一歲多,咿咿呀呀的不會說話,閔卓好像在訓(xùn)練他學(xué)習(xí)走路,一片歡樂的親子時光。
看到季潔帶著童童走來,閔卓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童童跑過去,他已經(jīng)是個大孩子了,特別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弟弟,小大人似的照顧著軒軒。
小朋友都喜歡和小朋友玩耍,兩個孩子把大人扔在了一邊兒,軒軒微皺著小眉頭,認(rèn)真地看童童做任何事情,仿佛那些事都讓他新奇。童童在草坪上坐下來,剛學(xué)會走路的軒軒帶著尿不濕也一屁股坐下,看著哥哥手里的玩具,樣子可愛極了。
閔卓轉(zhuǎn)眸看向季潔,其實,季潔真的很漂亮,姿容如雪,目光含笑,甚至比上一次看到她時更漂亮了。上一次見她,她最多是個機(jī)靈、可愛、漂亮的鄰家女孩兒,才幾個月不見,多了份空靈的氣質(zhì),眸中的神色也變得飄渺,和當(dāng)初炯炯有神的樣子有很大的差別。
他確信她的身上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個人精神狀態(tài)的改變,絕對是心靈受到極大的觸動的
“真沒想到你會和牟遠(yuǎn)走到一起。”閔卓試探著開口。
季潔淺笑,“當(dāng)初你想到會和牟小姐走到一起么?”她巧妙的避開了他的問題。
閔卓輕笑,還是那么牙尖嘴利,和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要不是她臉上那份淡然和憂傷不像是裝出來的,他真以為她另存目的。
“牟言知道你們在一起?”
“當(dāng)然?!?
“看來,他還是愛姐姐?!?
閔卓喃喃地說著,好像是自言自語。
“你說什么?”季潔凝眉看他,剛才他的話是什么意思?愛姐姐?
“誰愛姐姐?什么姐姐?”聽到閔卓說起牟言,季潔敏感地追問。
閔卓挑了挑眉,見她這副表情,看起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驀然莞爾一笑,“你怎么認(rèn)識牟遠(yuǎn)的?”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吧?畢竟這是我和牟遠(yuǎn)的事,不需要你這個大律師來審問,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季潔對閔卓剛才那句話興趣濃厚。
“我也沒有必要回答你不是么?”閔卓挑眉,唇畔輕牽,眼里的笑意戲謔十足。 шшш?ттkan?C〇
“不,你必須回答?!彼龍远ǖ哪抗舛⒁曋h卓的臉,嘴角的倔強是毋庸置疑的。
閔卓不禁笑了,“這可由不得你?!?
“難道牟言愛你的姐姐?”季潔胡亂的猜測著。
她這個大膽的猜測讓閔卓大跌眼鏡,這都哪跟哪?。坎焕⑹怯浾撸?lián)想力到是豐富,難怪會臆想出牟言和閔婷的緋聞,無奈的搖頭苦笑著說:“季小姐,你想像力太豐富了。”
季潔卻不這么想,腦子里憑空想著,狄云凡一直在對付牟言,難道是因為他的妻子,閔卓的姐姐閔喬是牟言深愛的女人?越想越覺得這個假設(shè)十分合理。(狄云凡和閔喬是夫妻)
不過,閔喬的名聲好像并不太好,她以前也看過有關(guān)閔喬的一些報道,她們都是西京名媛,知名度不比那些明星們差。
記憶中,外界對閔喬的評價是尖酸刻簿,牟言怎么會喜歡這種女人?這和她的想像差距太大了,季潔百思不得其解。
季潔緊凝著眉心的表情,閔卓能猜到她一定在浮想連翩,他真搞不懂,女人怎么那么多心思,這樣一想他總會想到牟馨的好,從來思維都是冷靜明辯的,心有靈犀的感覺,是愛的最高境界。想起愛妻,他嘴邊不自覺地掛上笑意。
兩個人站在陽光下,看著草坪上的兩個孩子,各俱心事。
開完會的牟馨和牟遠(yuǎn)雙雙走來,牟馨向閔卓送上一枚香吻,在法國這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俗,自然的表達(dá)愛意,從不壓抑愛。
牟遠(yuǎn)和季潔反而沒那么自然。
牟馨和閔卓事業(yè)繁忙,很快要回法國去。牟馨把家庭會議的事告訴閔卓時,閔卓微皺起眉,還是覺得哪里不妥。
回到法國后,閔卓親自打電話給牟言,畢竟他們倆個人之間的交情深厚許多。
“牟言,你小子搞什么?短短幾個月,季潔怎么會和牟遠(yuǎn)走到一起了?而且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閔卓直言不諱。
牟言苦笑,“這奇怪么?你我這個年紀(jì)都明白愛情的意義,時間這東西能證明之后的永恒,卻永遠(yuǎn)證明不了發(fā)生時是否合理。再說了,愛情,有合理性可言嗎?”他說的風(fēng)清云淡,好像已經(jīng)釋然了一樣。
“看來你還是愛姐姐啊。”閔卓調(diào)侃牟言。
牟言心頭微顫,仰靠在椅背上,輕輕閉上眼睛,誰能知道他心里的痛楚,他又能向誰傾訴?他知道他不能透露半個字,多一個人知道,有一天就可能是松動他的缺口,他在刻意的將自己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