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沒有這樣親近的動作了,牟言灑脫地笑了笑,“有些事太復雜,我想離開一段時間。我最擔心的還是我的敵人會對付你。他們找到你,就會了解到你全部的信息,包括你的丈夫。我知道,不可能讓你們一家人都躲起來,所以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接下來的日子,你要千萬小心,無論別人對你說什么,或者對你提起我,你都不要輕易相信。”
牟言目光炯炯地看著焦若琳,每個字都說得清晰有力,他用眼睛確認著焦若琳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見她滿臉淚水,心疼地抬起手,輕拭她的面頰。
當他溫暖的手貼在她的臉上,焦若琳閉上了眼睛,心痛得無法呼吸,千言萬語已經沒了意義,“我知道了。”她勉強說出這四個字。
“別哭,別哭,沒有我的保護,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牟言說著,聲音不由得哽咽,強忍著悲傷,“焦焦,離開西京,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焦若琳止不住眼淚滑落,她抓著牟言的手放在臉上,十二的思念在這一刻像她的淚水一樣決堤,“我寧愿做你身后的女人。”
“不要說傻話了,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厲害,只要一個不小心,你的人生就毀了。”
“和現在有什么區別?”焦若琳問得牟言答不出話來。
他那時只希望她離開自己后會有新的生活,而現在,他眼前看到的她的確有了新的生活,可焦若琳的話在告訴他,她的人生在離開他那一刻開始已經毀了。
淚水在眼底打轉,牟言轉過頭看向別處。那一瞬間,眼前似乎有雙同樣的眼睛浮現,心又莫名的一疼。
“對不起,十二年前傷害了你,十二年后還是給你帶來了麻煩。”
“為什么總是這樣對我,你心里有過我嗎?我就被你看得那么軟弱嗎?”焦若琳終于爆發了。
“不,焦焦,他們的手段遠超出你的想像,前些天就……”他脫口而出,又忙斂住口。
焦若琳凝眉,“前些天怎么了?”
“前些天就發生過一個事故,所以我才會被狄云凡鉆了空子,千萬不要低估他們的殘忍,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就當是我求你了。”牟言字字真情。
求,這個字從他牟大少爺嘴里說出來,可想而知焦焦的地位。
焦若琳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放心吧。你……你要保重自己。”這就是焦若琳的獨立懂事之處,牟言久久地凝望著她,把她的每一個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他愛了太久太久。
“焦焦,我知道,過去我給你的名片,你一定扔掉了,這次把這張拿好,將來萬一有事找另一張名片上的人,他一看到這兩張名片就會幫你,答應我,這次不要扔,事關重大,或者說,關系到你家人的安危,絕非兒戲。”牟言從皮夾里拿出兩張金色的金屬卡片,焦若琳接過卡片,明顯不是普通的名片,有些份量,上面還精雕細琢著祥云圖,兩張名片上分別刻著兩個名字。一個是牟言,另一個是顧衛理。
“好,這次我會收好。”那奢華的名片拿在焦若琳的手里,心底竟然感到無比凄涼。
“回去把我們倆的電話號碼輸到手機里。”牟言囑咐,焦若琳默然頜首。
臨別進,牟言告訴焦若琳,他從不怕他的對手,哪怕在商場上用盡卑劣的手段,他都不怕,唯獨怕傷害她及他的家人,焦若琳淚流不止,她恨自己不該不信他的愛,她恨自己當初沒有看到他眼中的身不由已。
而如今事過境遷,她能為他做的,就真是保護好自己不要被敵人利用成了傷害他的工具。
她認真地將電話號碼輸好,又將那兩張華麗的名片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牟言安排好一切,終于安心的踏上了飛機。
……
季潔出院就讓媽媽先回家,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去處理,葉佩蘭氣得直搖頭。
花園別墅?季潔腦子里重復著顧衛理的話,她那天去過花園別墅,沒見什么異樣,李媽也沒說牟言有東西留給她,顧衛理為什么會那么說?可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去看看,只要提到牟言的事,季潔幾乎沒有任何防御能力。
“李媽!”季潔進門便喊。
李媽正在整理花園,聽到季潔的喊聲,擦了擦手,走過來,“季小姐?”
“李媽,顧總說牟言給我留了東西讓我來取。”
“哦,在你房間的床上放著呢。”李媽笑道。
季潔轉身向樓上跑去,打開房門,看到床上放著一個文件袋,是一份資料,還有了本房產證和土地使用證。她看到一個信封,里面是一封打印出來的信件。
季潔:
這棟別墅是我多年私產,因為當時做了些手腳,所以沒人能在我名下查到它,我更不想讓狄云夢惦記這棟別墅,就留給你吧。我已經叫人把房產變更到你的名下,希望可以補償我給你帶來的心靈傷害,我本并無惡意!只是,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方向,你可以把父母接過來住,李媽的去留你征求她的意見吧,如果她想留下來,薪水不用擔心,一直是由阿里那面負責的。
還有,小徐的那輛車也劃在了你的名下,前段日子讓你去學開車,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最后,希望你和牟遠幸福,我會趕在你們婚禮之前回來的。
牟言
季潔雙手顫抖,視線變得模糊,喃喃地說:“為什么要走?為什么躲著我?為什么不能等我醒來再走?我知道,那天你一定也去了展館,我知道,是你送我去的醫院,牟言,為什么不見我,為什么這么狠心?”
信和資料是顧衛理送來的,這些都牟言走之前安排好的,全部交待都交由顧衛理一一去處理。顧衛理在收到那個郵包后,將牟言給每個人的交待按著牟言的指示分別送出去,這份文件也就是顧衛理送來的。
季潔愛上牟言,可是沒有得到牟言的回應,盡管她能敏銳地感覺出他的情意,但終聽不到他的真話,患得患失間猜測著,永遠找不到答案。
而對牟言來說,縱然他對季潔有千言萬語,也絕不會在筆間流露,他知道季潔很聰明,不能再讓她看到希望,那樣,她的勇敢會讓她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他不得而知,他只想保護她,他覺得只有跟牟遠在一起,她才能免受傷害,不會受他牽連。
這就是男人心中的愛情,卻不知,女人心中的愛情是同甘共苦。
是不是過度的為他人著想反而把事情變得南轅北轍?事實上,很多時候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人世間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都離不開溝通和交流,一廂情愿地善解人意未必真能解意,相反,很可能造成更大的傷害。
季潔伏在床上哭泣,哭得昏天黑地,為什么?為什么當初有那么多機會相處,他們反而冷言冷語,現在卻落得相見而見不到的下場?住在這里?這里到處是他的影子,叫她怎么住在這里?可是,季潔驀然決定,對,她要搬到這里住,他會回來看她嗎?她要他能找到自己,哪怕他躲在某處看她呢?她相信牟言看她的眼神不會錯,既然他躲著,她就要給他們彼此機會,不能像他那樣狠決。
季潔哭夠了,霍然起身,拭去臉上的淚水,跑出房門。
“李媽。”季潔把李媽叫到客廳,和李媽說了牟言信中的交待,問李媽愿不愿和她的家人住在一起,李媽有些猶豫,但她知道季潔的話一定是真的。
李媽在這里已經住了五六年了,一切都那么習慣,雖然她只是個傭人,牟言一直很尊重她,而她也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家,盡心盡力,這里的一花一草,她都那么熟悉。她只是怕能不能和季潔的家人相處得來,雖然季潔她已經很熟悉了,但畢竟她的父母還是陌生的。
季潔猜到了李媽的顧慮,拉起李媽的手說:“李媽,前段日子你照顧我,我就像你的女兒一樣,我父母也是隨和的人,有你在還可以和媽媽做個伴,我爸也喜歡擺弄些花草,如果你不想去別處,就留下來好嗎?”
李媽聽了霍然感動,“季小姐,我一直照顧言少爺一個人,最多來了你,你們一家人,我怕我有做的不好……”
“李媽,沒什么好不好的,我們家是平民,就當是……就當是我們合住在這里好了。”季潔挽留李媽。
李媽默然頜首,的確,自從老伴去世,李媽就一直一個人住,兒子離的遠,很少回來,如果離開這里,李媽還真是不知去哪里好。
“那就這么決定了。”
“好。”李媽笑著應了一聲。
“太好了,我又可以吃李媽做的美食了。”季潔撒嬌似地笑著攬住了李媽的肩膀,李媽也笑著說:“你這丫頭,或者我們還真有些緣份。”從季潔住進來,她就給李媽一種女兒的感覺,人與人之間真就是講緣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