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斜陽使氣氛變得曖昧,咖啡桌上杯子大小的魚缸里,一紅一黑游著兩條精靈似的魚兒,魚兒很小,卻很靈活,它們時而不安的疾速游動,時而仿佛靜靜地懸浮在水中,悄悄地聆聽坐著的兩個人在說些什么。
焦若琳被牟言叫得一顫,奔騰的熱血涌遍全身,僵凝住的身體一動不動,眼底含著兩溺淚水,視線模糊。她無聲地垂下她那雙漂亮的清眸,“老了。”
“沒老,還是十二年前的樣子。”牟言溫聲輕道,在他心中她永遠那么美。
事實上,她的臉上并不是沒有歲月沉淀的痕跡,只是仍然很美,他能看到滄桑清冷,他猜測著那種隱隱的凄然,和他脫不了干系。看到她簡單純樸的打扮,說明她過得并不富裕,但生活應該是無憂無慮的。
她是那么精靈般的女人,如果是他娶了她,他會把她裝扮成脫離凡塵的仙子,那才是真正的她,而眼前的女人,沉靜而安祥,如止水般平靜已道出她所有的心境。
“十二年了,怎么會一樣?”焦若琳苦澀地笑著。
“我,我能為你做點什么?”牟言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否得體,但這的確是他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焦若琳悵然莞爾,“你想為我做什么?”盯視著牟言深邃的眼睛,四目相對,驀然沉默。
片刻后。
“我……”
“你呢?過的好么?”她淡淡地打斷了他,她知道他一定說不出個所以然。
其實這些年,焦若琳偶爾去西京的同學那里,多少都會聽到牟言的一些消息,她知道他接手了牟氏,在那次牟家的危機時刻,他突然走到臺前,她暗暗地替他捏了一把汗,可是當他成功了,那些媒體上發布的慶功照片上,她看到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女人,她知道那是他的老婆,他親吻那個女人,夫妻恩愛得令人羨慕。那些報道總會讓她黯然神傷,她想忘記,又忍不住去關注,心仍然會痛。
牟言苦笑著搖頭,“我不是為自己而活,何來好與不好?”他說著,又喝了一口咖啡,不想再心愛的女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軟弱。
他的世界里愛情和婚姻永遠變成了兩回事,如果婚姻的最初是有愛情的,哪怕結婚以后愛情消失的一干二凈,留下的遺跡也一定是婚姻穩固的最好基石。
可是他和狄云夢的婚姻,純粹是一場利益的交易,而狄云夢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在結婚前他就很清楚,驕傲跋扈,女王似的高高在上,需要所有的男人臣服,唯一不向她臣服的男人就是閔卓,因此她想盡一切辦法去追求閔卓,甚至丟棄廉恥,可惜閔卓仍然沒有對她那種女人動情,所以后來她的父親狄兆德提出與牟家聯姻,她羞憤得答應了,至少牟言也是圈內驕傲的男人之一,她天真的以為征服了牟言可以在豪門中挽回自己的面子,但沒想到牟言心里愛著另一個女人,為此與父親牟敬林抗衡了很久,堅決不同意娶狄云夢,這讓想挽回面子的狄云夢再次顏面盡失,所以狄云夢一直在心底恨著牟言,結婚后,特別是生了童童之后,私生活并不檢點,和牟言的婚姻也不過是一場戲,實際上早已名存實亡了。
牟言最后答應了這樁婚事,是牟敬林無奈地說出牟家的當時的境遇和難處,牟言永遠忘不掉那段日子他的心里有多痛苦,他曾沒日沒夜的泡在酒吧里,用酒精麻痹那根愛的神經。
牟言把這些藏在心里,這個世界有時候并不公平,女人表達感受的方式可以很直接,開心時會毫不猶豫地表現出來,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地叫好,傷心時可以放聲痛哭,換得更多的憐愛,只有男人,不管多想多痛,也要撐著面子,裝作堅強。
兩個人又陷入沉默,千言萬語已說不出口。
良久,焦若琳的手機響了,焦若琳看著手機上的名字,瞥一眼牟言便走出坐位,接電話去了。
牟言知道一定是她丈夫的電話,那個擁有她的男人讓他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不是醋意作怪,心頭酸楚難忍,仰頭喝掉了杯里剩下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