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遵照慕容子騫的囑咐籌備起來,上次的婚禮也是他籌備的,所以這次弄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了。皇上說好要派來幫忙的人一大早便來到了王府聽候晨風的差遣。
慕容子騫因爲被準許在王府之中休養,所以不用前去上朝。但是他也沒有因此很清閒。慕容王爺要迎娶王妃的消息散播出去之後,王府立刻變得門庭若市,許多貴族率先前來拜訪送禮恭賀,希望能受到邀請,參加婚禮,與王爺搭上些關係。所以慕容子騫忙於接見這些人,而慕容子墨也在他身邊幫忙應酬,畢竟他要比他的王弟更擅長這些事。
所以整個王府最清閒的便是程安青了。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坐等慕容子騫來迎娶她便是了。而她又身處在王府之中,對婚禮安排的進展是看在眼中,瞭如指掌的。
婚禮就定在五日後的中秋佳節。到時候一整日都會舉行婚禮,慕容子騫必須要帶著他的新王妃遊行於皇城之中,讓皇城之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迎娶的王妃,讓他的王妃接受所有人對他相等的恭敬和臣服。接下來便是回到王府之中,成婚禮,當日夏玠會親自當場冊封葉青爲慕容王妃。接受冊封以後,她便會被送入赤猊苑,靜靜坐在婚房之中,靜待著慕容子騫的到來。等洞房之禮完成,二人圓房,那葉青便算是真真正正成爲慕容子騫的女人了,此後便將被冠以慕容王妃的名號,成爲慕容王氏中的一員了。
向冷玉和小雀保證絕不偷溜出王府,只在王府之中閒逛,程安青總算是支開了這二人,讓她們去給晨風幫忙了。程安青在王府之中兜兜轉轉,看著王府張燈結綵,昨日心中一閃而過的猶豫早已被喜悅沖淡了。
昨日自己將慕容子騫要娶她爲王妃的決定告訴冷玉和小雀的時候,二人竟表現得比自己還要高興。小雀自是不必說,真性情、熱心腸,自和她化干戈爲玉帛之後,二人早已成爲了朋友。而冷玉高興的理由便更多了,最主要的,自然是葉青的任務終於完成,而席淵的計劃也終於可以因此向前推動了。
程安青一夜無眠都在想成爲慕容王妃的這件事,但直到今日,看著王府歡樂滿滿熱鬧非凡的樣子,便好像奇妙地將程安青心中無形的陰影給驅散了似的。
若整日擔心還未發生的事,還不如好好享受片刻的喜悅和安寧呢。
想到此處,程安青心中不禁面露微笑。
“喂喂,你拉我來這裡幹什麼啊,我看你們府中上上下下都如此忙碌,你倒是清閒得很呢。”一個女子的嬌嗔。
“你真不識好歹,這難得相見的,我自然是忙裡偷閒來見你啦。”一個男人用略帶諂媚和逢迎的語氣說道。
“唉,想想真是人各有命呢。”那女子嘆息了一聲道,“那個葉青,到底上輩子積了什麼德了,竟然可以嫁給王爺,
成爲慕容王妃,不僅讓這天底下最最出衆的男人成爲了自己的夫君,還坐享瞭如此名號,但她之前卻只是個罪臣之女,又曾流落官窯,這次可真是讓她大翻身了呢。聽說她是不慎衝撞了王爺的儀仗隊,才被王爺看上的吧。我怎麼就碰不上這樣的機會呢!”
程安青不禁偷偷嗤嗤一笑。在那拱門石牆之後,有這麼一對小情人聊這話呢。女的聽起來並不是慕容王府上的,大概是藉著主子來王府拜訪的機會,偷偷見在王府之中的戀人呢,倒也有趣。不過聽人牆根總是不妥,所以程安青笑過之後,便準備離開此處了。
“就你?還想吸引住咱們王爺?”男子不禁笑道,“你就甭想了吧。葉姑娘自是天上有地上無的,不然,怎麼可能不僅僅吸引住了咱們眼光奇高心思難測的王爺,還吸引住了二十多年來都未曾碰過女人的大公子呢。”
這句話鑽進了程安青的耳朵之中,讓她的腳步不由得頓了一頓,又退回了牆後,靜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你是說,慕容大公子也喜歡那個葉青!”那女子既驚訝又氣憤地喊了出來。
“噓、噓。”那男子示意女子輕聲,然後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大公子甚至是在王爺之前喜歡上葉姑娘的,二人還兩情相悅呢。不知怎的,葉姑娘現在卻變成了王爺的女人呢。”
“難不成,是這弟弟搶了哥哥的女人?”那女子嗤笑了出來,小聲地猜測道,“我看這葉青也會是個禍水,要是弄得人家兄弟反目了,這整個皇城恐怕都要雞犬不寧了。”
“別胡說。”那男子嚴肅道,“我告訴你的這個消息,你可別再傳出去了。”
“我知道了。”那女子信誓旦旦地說道,“我自是不會再告訴別人的了。我得回去伺候著了,免得我家老爺生疑。”
程安青聽二人告別,連忙匆匆一轉,轉到一顆桂花樹後躲藏,便見著一男一女從拱門之中出來,分頭而行了。
程安青從桂花樹後轉出,但心驚卻還未定。這男子是從何知道葉青與慕容子墨的往事的?這若是傳出去,便真的會像剛纔那女人所說,王府上下都要雞犬不寧了。程安青毫不懷疑勢同水火的兩兄弟會就此爆發多年的積怨,這是萬萬不能讓它發生的。
可是程安青卻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個侍女不是王府中的人,程安青知道,她雖然口中答應著不會將她所聽到的泄漏出去,但是一轉眼一定會和她府中的朋友分享這個勁爆的消息。然後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幾日便會傳遍整個皇城,到時候便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緊了幾步,跟上了剛纔的那個男子,然後等他走到另一僻靜之處的時候,在他身後大喝了一聲:“站住!”
那僕人嚇得一哆嗦,轉過了身來,見是葉青,便安心了下來,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是晨風大哥發現我在偷懶呢。”
“嘿,是不是我就特別好說話啊。”程安
青裝作嚴肅道,“難道我發現你偷懶了就不會去告訴晨風嗎。”
“姑娘您的話,當然不會。”那僕人連忙好言好語道,“王府之上誰不知道姑娘宅心仁厚,從來都不爲難下人嘛。”
“你若是和我說實話,我自然不會爲難你。”程安青說道。
“是、是。小的一定對姑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僕人笑著答道。
“我問你,你從哪兒聽說的大公子也喜歡我,而且還是早在王爺之前?”程安青也懶得和這僕人廢話了,單刀直入地直接問道。
“啊?這……”僕人聽了面上立時變了顏色,知道是剛纔自己和外府侍女的對話被葉青給他聽見了。這私通外府之人的罪,可比光偷偷懶嚴重多了。
“說!”程安青厲聲道,嚇得那僕人哆嗦了起來,“你若不說,我便去告訴晨風,說你到底是去偷懶了,還是去會情人去了。”
“唉,姑娘何苦爲難小的呢。這消息今日一大早便傳了開來,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也不知到底是誰傳出來的這謠言。”那僕人戰戰兢兢道,“剛纔只是一時嘴快,告訴了這相好的人兒,請姑娘千萬別告訴……”
“這謠言除了這些,還說了些什麼?”程安青不耐煩地打斷了僕人的懇求繼續問道。
“還說……”僕人偷眼瞧了一眼葉青,“小的不敢說。”
“快點說,你不說我便走了!”程安青佯怒道。
“是、是。”僕人忙不迭地說道,“那謠言還說,姑娘在官窯中四年,剛入了官窯便認識了大公子,二人如膠似漆,魚水情深,足足比姑娘與王爺相識早了四年,而大公子纔是姑娘真心所愛之人……”
程安青頓覺一道響雷在腦海中炸了開來。這合著是要把葉青的舊賬都翻出來,在翻騰翻騰,豈不是連將她是席淵之人的事都會給翻出來了嗎。程安青不禁感到身上一陣寒冷,幾乎都動彈不得,呆立當場了。
“葉姑娘?”那僕人見程安青發呆,輕聲喚道,“那我的事……”
程安青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走吧,你的事我不會和晨風說的。”
“多謝姑娘!”那僕人欣喜道,轉身便要離去,但是想了想,又轉過了身,小心翼翼地對著程安青問道,“小的再多嘴問一句,這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程安青冷笑,半天才道:“自然是謠言了。你回去便這樣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謠言,讓他們別再以訛傳訛了。若是再讓我聽到,定罰不饒。”
“是是是。”那僕人見葉青臉上竟露出了從未見過的狠色,心中一顫,不敢再多問多留,連忙稱是著退下了。
程安青知道,光是控制住王府之中的流言是沒有多大作用的,這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不過幾日,終究會傳到慕容子騫的耳裡,到時候自己便要做好應對的準備了,也許這將會是一場巨大到她無法招架的風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