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墨也是個不參與朝政的人,在早朝之上沒有一席之地,但是他手底下卻有很多實業。除了匯通錢莊其實是皇城中最大的錢莊之外,他也涉足了很多種商業,包括茶葉首飾,房產地產,甚至有進口的交易,從某方面來說,慕容子墨也是個商人。但是他總是默默地躲在幕後,而他所經營的所有產業,都是以慕容氏的名號進行的。
但祁皇叔卻很清楚真正掌管的人是誰。就是這個看起來溫和又體弱,好像沒什麼能耐的慕容子墨。祁皇叔第一次與他接觸,也差點被他的表象所迷惑,還覺得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子又能做什麼呢,結果卻大吃一驚。
慕容子墨的能耐比他想象得要大多了。
祁皇叔是個商人。慕容子墨也是個商人。所以他們接觸得很頻繁。皇城中最大的兩個商人聚在一起,若是他們想,簡直可以壟斷夏王朝的貿易和財政。
商人和商人之間,除了競爭,也有互惠互利的關係,反正祁皇叔就挺喜歡慕容子墨這小子的。
聽說皇上要賜婚給自己的掌上明珠的時候,祁皇叔還有點不開心呢,但是聽說對方就是慕容子墨,祁皇叔便同意了。兩大商人聯合在一起,再好不過,而且對於慕容子墨這個人的品性和爲人,祁皇叔也很滿意。因爲慕容子墨在爲商之道上,從來不偷奸耍滑,規規矩矩,這點足以說明他爲人也是如此的了。
更何況,慕容子墨一表人才,與自己的女兒祁沐蓮煞是般配。
所以祁皇叔很愉快地和慕容子騫商量著怎樣安排婚事,而慕容子墨竟默默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這小子怎麼看起來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娶親啊。祁皇叔心裡有點打鼓。
“子墨,你有什麼意見可以說出來,這可是你的親事。”祁皇叔開口對一直一言未發的慕容子墨說道。
“我……”慕容子墨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將自己的心事說出來。畢竟自己和祁皇叔的交情不淺,若是告訴祁皇叔自己的難處,說不定他會去向皇上解釋,退回這門賜婚,“我在想……”
“在想明天會不會太快了。”慕容子騫不客氣地打斷了慕容子墨,他知道慕容子墨想說什麼,而他可不想給慕容子墨這個機會反悔,“子墨只是在成親前有點小小的緊張,畢竟他都還沒見過令媛呢。”
“哈哈哈,那子墨你大可以放心,我的女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敢說,天底下除了夏瑤公主,沒有女子能比得上我的女兒了。”祁皇叔大笑著說道。商人不愧是商人,就連嫁女兒說起來都像是在推銷商品一般。
慕容子墨和慕容子騫都忍不住微笑,看似贊同著祁皇叔的話,其實心裡都有不同的想法。慕容子騫不以爲然,直接便想到了葉青,想起她的笑容,便心說著無論那祁沐蓮怎樣的美,都定然不及葉青的萬分之
一。慕容子墨自然也想起了葉青,想起了她在官窯之時憑欄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不覺莞爾,又有些心痛。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天意,兩個人正想到葉青的時候,葉青便溜達到這園子中來了。
程安青一覺睡醒,已經是大中午了,哪裡又知道王府發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呢。她覺得精神充沛,想著出府繼續遊玩,但是卻被小雀攔住,說王爺吩咐讓她好好休息,暫時不能出府,所以只能作罷,在王府裡面遊玩。遊著遊著,就來到了上次和夏玠還有慕容子騫用午膳的那個園子了。
她今日不能出去蹦躂,所以小雀便讓她重新穿上了一襲長裙,一襲櫻草色在花紅柳綠之中格外的顯眼,亭子裡的三個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出現在園子裡的葉青吸引了過去。
程安青百般聊賴地在園子裡閒逛著,依然只有小雀一個人跟隨。程安青發現,自從上次失蹤了一晚上的事件發生後,冷玉反而對她有些鬆懈了監視,沒有再想要二十四小時都跟著她,巴不得與她同吃同睡了。這也許也說明,程安青對任務作出的一些積極的舉動,終究還是贏得了冷玉的信賴。
不過作爲貼身侍女,小雀還是要儘量寸步不離地跟著程安青的,無論是在王府中還是王府外。慕容子騫沒有下令讓小雀鬆懈對葉青的監視,小雀就要盡到自己的職責。
所以她跟著葉青來到了這個園子,當葉青還不知不覺地在園子中走著的時候,她已經看見了亭子中有人,而且還不止慕容子騫一個人。
稍早些的時候,慕容子墨被賜婚的事就已經在僕衆之間傳了個遍了,所以小雀也早已知道。她的眼力見兒十足,所以一眼就看出,除去慕容子騫和慕容子墨之外的第三個男人會是誰。小雀心裡一驚,緊趕著兩步來到了葉青的身邊。
“葉姑娘,恐怕這裡不太適合散步。”小雀低聲湊在葉青的身邊說道。
“爲什麼?”程安青見小雀如此,知道必是有事,奇怪地問道。
“祁皇爺在這兒呢。”小雀將聲音壓得更低了,然後用眼神示意葉青往亭子那邊看。
“誰?”程安青不明就裡,回頭看向了亭子。亭子中坐著三個男人,有兩個是她認識的,還有一個是她不認識的,便是小雀口中所指的祁皇爺。他看起來頗和善,但是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訝異。程安青回過頭,嘆了口氣道,“我都已經看見了他們,看來是不能轉身就走了吧。”
“過去請個安也好。”小雀笑著建議道。
程安青點了點頭,款款向亭子那邊走去。等走到了近前,她便微微欠身優雅地向祁皇爺行了一禮道:“皇爺安好。”
“這位是……?”祁皇叔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地問道。看這女子的穿著打扮,自然不會是王爺府中的丫鬟了,而這女子有上乘之顏色,說不定是哪
家名門望族的千金,來王爺府串門來了吧。
“小女子葉青。”程安青還未等別人介紹她,搶先一步便說道。
“葉青……這個名字倒是耳熟。”祁皇叔眉頭微皺,然後又問道,“葉姑娘府上是哪位大人麼?”
“我……”程安青笑容一滯,不知該怎麼回答纔是了。她並不想說自己是葉溥之女,因爲作爲皇叔,他肯定立刻就知道她的背景以及她的出處了。若是皇叔知道她是從官窯之中出來的,卻居於王府,慕容子騫又在這裡,怕是會給他丟臉吧。
正當葉青躊躇之時,卻看見祁皇叔臉上呈現出了一片瞭然之色,似乎已經想起了葉青是何人了,道:“你是葉溥之女吧,我兩年前在官窯中設宴之時見過你,清麗脫俗卻孤高自傲,明明在官窯這種地方,卻不願意下來伺候客人,是吧?”祁皇叔笑著說出這前塵舊事,但言語之中卻掩飾不住輕蔑和鄙夷。
程安青退了幾步,垂眼無言以對。這是發生在葉青身上的事,不是自己的。但是被此人以如此輕蔑的語氣翻出舊賬,程安青也不免覺得難堪。她的腦海中很快就閃現出了葉青關於祁皇叔所說之事的一幕幕。
不錯,這位皇叔經常在官窯中招待他的客人,一次看見了葉青之後便點名讓她陪坐喝酒,葉青卻不從,結果祁皇叔所請的客人還對葉青拉拉扯扯,動手動腳,言語侮辱,葉青怒極返身便給了那位客人一巴掌。那位客人被打之後就要對葉青拳腳相加,還是老鴇出來和解,解釋說葉青已被一個達官貴人包下不接客,才平息了這件事。
雖然事情平息,但是葉青的所作所爲間接地黃了祁皇叔的生意,這點讓祁皇叔很是不愉快。所以他才記得這個葉青,並且認出了她來,想起往事葉青導致他的一筆重要生意失敗,祁皇叔心裡就很不痛快,語氣未免重了點。加之葉青的父親犯的是叛國之罪,祁皇叔身爲皇室的一員,自然最是看不慣犯此罪的人,更加厭惡葉青了。
程安青發掘到了這段往事,不免暗暗叫苦,自己竟然主動撞了上來,簡直是自取其辱啊。
“怎麼,還像往日一樣孤高自詡麼。”祁皇叔見葉青久而未答,冷笑了一聲道,“連句話也不願答?今日還有那位包了你的達官貴人護住你麼?”
程安青的記憶裡沒有出現祁皇叔所說的那位“達官貴人”,無論如何反正那人是不可能過來給葉青解圍了。程安青想著是不是要言語反擊,又擔心惹惱了皇叔自己吃不了兜著走。皇叔在此,必定是來和王爺商量要事的,就連慕容子墨也在場,那麼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事了吧。程安青這樣想著,決定還不如認個慫,趕快退走算了。
正當程安青想勉強擠出個笑臉招架祁皇叔的攻擊時,卻聽見一旁的慕容子騫發話道:“皇叔您最好注意您的言行,她是我未過門的王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