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陸離等四位男子在一屋歇息。範嘉志賴在範子旭懷中不肯挪動,範子旭也不反對,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他的腦袋直到他安穩入睡。巫澤雖是萬分激動,總算管住了自己嘴巴未再言語,將喜悅深埋心中帶笑入睡。陸離卻是誠惶誠恐,畢竟明日醒來便是全新的生活。玄武門掌門,我是否能夠擔得起這份責任?
昨日範子旭與巫澤所言“習武是爲行俠仗義”,他聽了不下五遍,如今再聽,更有領悟。善與惡,是與非,孰重孰輕一目瞭然,卻爲何口是心非?他長吐了一口氣:從今往後只論是非。
劉蘭芝與煥煥在另一屋內歇息。她們倒是頗爲興奮,喋喋不休。劉蘭芝纏著煥煥講關於範子旭的事情,問她範子旭是否曾有過心上人。
她聽煥煥講述著範子旭的種種溫柔,好不羨慕,心中想道:我若是能夠早些遇見他就好了。
六人皆睡了個踏踏實實,直到辰時將過才陸續醒來。劉蘭芝伸了個攔腰,掀被下地走至屋外,見屋外擺著一隻小水桶,水桶中飄著一隻嶄新木瓢,頗爲疑惑,忽然耳邊傳來不輕響聲,她循聲望去,見範子旭正將左肩上的一根粗木放下,微微心疼,快步走去替他擦去額上汗水,柔聲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他笑了一笑:“不久之前,見屋外沒人就先忙起了,待巫澤醒了你讓他在這等我,不要亂跑,畢竟他對此並不熟悉。”
話纔出口,巫澤便展著雙臂自屋內走出,望了一眼湛藍天空,好生喜歡,忍不住蹲起馬步向前衝了兩拳,口中喝道“吼吼”。
他看在眼中甚是喜歡,與劉蘭芝相視一笑。
一整日他們都用來重造房屋。
陸離對於範子旭的技術頗爲吃驚,在搭完兩座風吹不動的房屋之後忍不住問道:“師兄,你連建築之術都會?”
範子旭笑道:“少時府中各種書籍一應俱全,閒暇時間我便喜歡看書,雜七雜八略有涉獵,造不了華屋豪宅,造一兩座簡單民房倒是不難。”
第三日起便開始正式授武,陸離領著巫澤走至後院。這裡本是練武場,如今只剩一塊泥地,其後的八塊擂臺亦成了一攤廢墟,攔在四周的鋼竹倒不改當初依然亭亭直立。
陸離收起憂傷,領著巫澤踩在廢墟之上,不避髒穢盤起雙腿就地坐下正色道:“坐下。”
巫澤乖乖坐下,雙手摁在膝蓋,挺直腰板,望著陸離心中淨是期待。
陸離一臉嚴肅,娓娓說道:“修爲分爲兩種,其一是氣神,其二是招式,氣神爲內,使身心堅韌,招式爲外,使身手敏捷,內外皆修纔可達到至高境界。”
巫澤道:“巫澤記住了。”
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接下來我教你修氣心訣。雙眼閉,心境一,久而凝神。氣自丹田出,周於全身,匯於涌泉。”
巫澤口中唸了一遍:“雙眼閉,心境一,久而凝神。氣自丹田出,周於全身,匯於涌泉。”不需多時便已參悟,閉上雙眼,寧神止心,片刻之後便感到丹田一陣暖和,逐
漸向四周盤旋散去,再過不久已然渾身發燙,神處異世。
他看在眼中自是欣慰,卻是苦笑搖頭,想起自己悟了三天方能入神,而巫澤自聽入耳中到神處異世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高下立判,心中想道:看來巫澤天賦不錯,刻苦修煉可成大器。
煥煥一人在不遠處練劍,卻始終靜不下心來。想起在丐幫據所她用素衣劍傷了陸離,又是自責又是悔恨,範子旭早就告訴過她不要胡亂轉移怒火,毀她家鄉的是夏柏魏,滅玄武門的是十萬江湖,與陸離毫無干系,她卻並不能做到釋懷,反而險些殺了陸離。
她收了劍,望向坐在廢墟之中的二人,竟隱隱期待著陸離的那句“我會給你一個家的”。
範子旭手中無劍,只是陪著劉蘭芝母子在屋前做些雜事。
範嘉志揚著脖頸問道:“爹爹,他們去哪裡了?”
他笑著揉著範嘉志腦袋說道:“他們去練武了。”
範嘉志撅嘴道:“我也要練武。”
他道:“練武做什麼,打打殺殺的可不好。”
範嘉志道:“我要變成很厲害的人,然後保護你和娘。”
他笑了一笑,轉頭望向劉蘭芝,劉蘭芝正剝著春筍,臉上喜悅難以掩蓋。“嘉志這樣有骨氣,行,我教你,不過我可不會教你很厲害的功夫,只教你一些基礎好強身健體,你想學嗎?”
範嘉志自是喜悅,高聲道:“想!”
他便在附近挑了一塊地,就地坐下與範嘉志講起修氣心法。兩刻之後,範嘉志終於靜心入神。他走到劉蘭芝身旁坐下,幫她一起剝著春筍。
劉蘭芝心跳驟然加速。雖然如此相處已有不少時日,她卻仍似少女那般容易害羞,不時偷看著範子旭,心中又喜又羞。
範子旭看在眼中,極力遏制嘴角不要過於上翹,逮住她偷看的瞬間,放下春筍抓住她的臉龐,溫柔道:“你在看什麼?”
她頓時紅了臉,想要轉頭遮羞卻不敢使勁,只好將眼珠轉向他處,又不希望範子旭從視界中消失,美目中的那點黑珍珠便如梭杼那般來回擺動。
範子旭看在眼中好不憐愛,將嘴脣向她近了幾分,重複了一邊方纔的話語:“你在看什麼?”
她臉頰愈紅,似要燒起來那般,緊咬著嘴脣,呼吸更急,胸口劇烈起伏。
範子旭又向她靠近了幾分,口中呼出的空氣輕輕打在她臉上,“蘭芝,你頭上有根草,我替你拿掉。”
她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敢去看,雙眼緊閉屏住呼吸,心中卻尤其期待,微撅著嘴等待那一刻的來臨。
範子旭淺淺一笑,將嘴脣貼了上去,她渾身一顫,有淚水逼出眼眶,澆在滾燙的面頰。
恰時煥煥口乾舌燥,回來欲飲水解渴,見到如此一番畫面,不禁擡手捂嘴偷笑。
二人纏綿許久,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彼此嘴脣,仍有一條細絲連在二人脣間。劉蘭芝望了範子旭一眼,深深眸中含著淺淺秋水,脈脈柔情叫範子旭
欲罷不能。
範子旭將她擁入懷中欲好好享受一番,餘光見不遠處站了一人,轉頭望去,見煥煥捂嘴偷笑。
劉蘭芝身子一軟倒在他懷中,心中亦是期待,微張著嘴雙眼迷離,卻見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生疑惑擡頭望去,見到煥煥正捂嘴偷笑,當下臉頰更燙,從範子旭懷中抽身,低頭理著頭髮。
煥煥知曉打擾了二人的甜蜜世界,未再多留,撒腳奔離,只是範劉二人再也不好意思在青天白日做這親密之事了。
三日之後,巫澤已熟練掌握了修氣之法,早晚各修兩個時辰,時間久了卻也有些乏味,不止一次地問陸離什麼時候傳授外招。
然山上並無兵器讓巫澤挑選,他便削了一柄長約三尺的木刀,交給巫澤做練刀之用。
範子旭亦削了一柄相當長的木劍交給範嘉志,卻並不打算將星月劍法傳授與他,只是教授一些幾本招式,削刺突等,以作防身之用。
如此兩日,巫澤又有些按捺不住,希望握一握真正冷刀。陸離推脫說無處可尋。
巫澤說道:“師兄,那我們再下山一趟嘛,說不定能遇上些有天賦的人,收他爲徒啊,如此一來不僅我有了真正冷刀,還有了師弟耶!”
陸離想了一想,覺著有些不妥,便以“玄武門仍在風口浪尖之上”爲由拒絕。
巫澤自是不甘,又無法說服陸離,只好憋著不甘向範子旭訴說,範子旭聽完卻覺得頗有道理,便去與陸離說了一番。
陸離道:“師兄,你太貫他了。”
範子旭微笑說道:“並非如此。泉州一戰我本能大敗丐幫,卻因手中無劍而失手被擒...”
話還未說完,劉蘭芝擔憂道:“你被擒了?你沒有受傷吧?”
範子旭溫柔道:“並無大礙,後來師父出現了...”他沒有往下說。他知曉就算沒有說完,陸離亦能夠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了什麼,至於劉蘭芝母子,他不願意將他們捲入恐懼之中。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若是那把劍經得住我的氣神便不會斷了,所以我想去一趟道庭,買一柄趁手兵器,危急時刻也好出手。”
陸離不解:“道庭?”
他解釋道:“道庭乃是久負盛名的江湖兵器庫,其中無命鍛造師所造武器質量上乘,大約能夠經得起砍削。”
範嘉志問道:“無命鍛造師?他們沒有性命嗎?”
他笑道:“無命是指兵器無命。”
“哦。”範嘉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兵器怎麼會有命呢?”
他說道:“兵器雖由冷鐵鍛造,不過鍛造過程之中只要吸收了足夠的活力便有了性命,若能與擁有者心靈相通便是有了靈氣,有命有靈的兵器乃是神器,凡間不可多得。”
聽他這樣解釋,範嘉志恍然大悟,卻並不期待能夠手擁神器,他想要的只有範子旭的懷抱。
既然範子旭都已開口,陸離自是不好反對,決定下山去一趟道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