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霧籠罩的小路
丁皓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有氣無力的癱坐著,望了一眼院中的情況,不禁感到一陣後怕,心中暗道一聲好險,差點就死掉了。
衆人這一次當真是死裡逃生,若不是他們對付的這頭窮奇不喜歡吃死物,喜歡吃活物,沒有對他們下死手,他們早就被窮奇殺死了。
若非樑子昂臨場突破,腦海處在空明狀態,引得天地靈氣源源不斷爲他所用,與窮奇遊鬥了一番,給了早已受傷的丁皓偷襲的機會,他們此刻估計會被那窮奇活活吃掉。
慘。
整個院落現在只能用一個慘字形容,所有的房間沒有一間是完好的,院中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刻已是坑坑窪窪,栽種的花花草草東倒西歪的散落在地上,沒有燃燼的木材亦是如此,院牆也是隨處可見漏風的洞,場中倒著一地的奄奄一息的衆人與一頭沒了氣息的龐然大物。
丁皓苦笑,嘴角帶著血跡,看起來有些詭異。
從包裡摸出一個瓶子,丁皓從瓶中倒出一粒丹藥,聞了聞,確定是恢復氣血的丹藥,仰頭吞了下去,瞬間感覺到一股力量在身體裡遊走,慢慢修復被重創的身體。
拖著疲憊的身軀,忍受著身體傳來的疼痛,艱難的走到窮奇屍體旁,撿起地上的殘念,丁皓有些心疼的拿起來看了看,眼中有些吃驚,殘念居然一絲劃痕都沒有,整把劍連丁點血跡都沒有沾染,握在手中,依舊讓人感受到冰涼與鋒利。
似乎是泄憤,似乎是覺得應該做些什麼來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丁皓艱難的踹了踹窮奇的屍體,將殘念收回劍鞘,一瘸一拐的向場中昏死一地的衆人走去。
樑子昂是第一個被丁皓施以援手的,丁皓來到他身邊,瞅瞅這場戰鬥中最大的功臣,從瓶中倒出一粒藥丸塞到他嘴中,又取出水囊給他灌了一口水,讓他將藥丸吞下。
接著是攻擊窮奇受傷的衆人,他們雖然重傷倒地,但卻還有意識,主動張嘴配合著丁皓的救治,卻讓丁皓省了不少氣力。
最後是那一羣留守陣眼的衆人,他們已經昏迷失去意識,跟樑子昂一般,丁皓也是一一塞藥灌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了這最後的救治。
一番救治下來,已是雞鳴後半個時辰了,丁皓雖然疲憊,也是全身疼痛,但他卻是暗自歡喜。
倚著主屋門沿的柱子,望著空中趨於圓滿的月亮與漫天星辰,丁皓笑了,他想師尊趙瀟然與自己的同門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師尊給的丹藥真是管用,還有那雷符。
丁皓想著想著,眼前的一切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最終在一股睏意中睡著了。
...
霧氣籠罩著大地,一襲青衫的丁皓獨自在濃霧中行進,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也不知道該如何離開這裡。往前走,隱約能看見一條小道;往後退,卻是連來時的道路也看不見了。
就這樣,小心翼翼的一直往前走著,丁皓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已經放棄了繼續前行,留在此地等著生命結束。
盤膝而坐,一路行來的種種不時在丁皓腦海中浮現,趙瀟然,許蕓兒,村長,丁墨陽,小丫頭曹芳的容貌出現在眼前,右手下意識往身後摸去,想拿出殘念劍最後做一次掙扎。
丁皓右手停在了半空,身後什麼都沒有,臉上驚愕不已,疑惑與不解涌上心頭。
殘念劍呢!
殘念劍去哪兒了!
是誰盜走了他的殘念劍,又是什麼時候盜走的?
一路行來,他居然沒有留意到這麼重要的事,若是那暗中偷盜之人對他下殺手,他豈不是早已命喪黃泉。
驚恐。
丁皓卻是不知,他來到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帶,不僅殘念劍沒有,連他隨身攜帶的裝著丹藥與符咒的布袋包也沒有,空空如也。
正在他後怕不已的時候,前方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有怒吼,有哀嚎,有慘叫,有大笑,還有兵刃撞擊的聲音。
前方有人。
丁皓心頭一喜,有人就有希望,只要能尋到人,就能尋到離開此地的方法,當即起身往前走去。
他不敢走得太快,要戒備著偷盜他寶物的神秘人。
他慢慢的向前移動,一雙眼睛不停地觀望著四周,想要尋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他怕突然出現,會被前方那明顯不是一波人的正在交手的人給誤殺。
奈何,無論丁皓怎麼瞪大雙眼,無論他看了多久,除了那條隱約可見的小路依舊朦朦朧朧,其餘的地方依舊不可察,伸手探出,整隻手都籠罩在霧中脫離了視線。
邪門!
這地方不是一般的邪門。
丁皓小聲的嘀咕著,再次放慢了腳步,他覺得離戰場已經很近了,得更加小心纔是。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不停地迴響在耳邊,刀劍刺入身體的聲音也不時響起,還有利刃破空的聲音以及各種受傷臨死的慘叫與哀嚎。
丁皓想要轉身逃離,卻想起自己只能前行,心中很是不爽,忐忑與不安籠罩在心頭,整個人一臉的頹廢。
看來是要交代在這裡了,真不甘心啊。
這樣想著,丁皓也下了決心,眼神變得犀利與堅定,一臉的堅毅,心一橫,往前跨了一步。
人生在世,不管是前進還是後退,大多時候總是身不由己的,總是被動的選擇。
一步。正是這一步,跨出便決定了沒有後退的可能。
沒有退路,待在原地也只是坐以待斃等候著死亡的來臨;向前,雖然九死一生的可能,聖旨甚至十死無生,但終究是自己的選擇。
既然無法改變註定的結局,那便去接受,去面對,去拼一把,纔有可能出現奇蹟。
丁皓不再迷茫,不再忐忑,不再不安。此刻的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整個人似乎變得輕靈起來。
心若磐石,堅不可摧。
...
樑子昂、曹芳等人已經離了村子,繼續往東而去,不過他們此刻的速度卻是比之前慢了不少。
一行人雖然服用了丁皓的丹藥,但卻需要時間恢復,從他們醒來到離開,都沒有時間坐下來調息運氣,因此人人有傷,行動起來自然是慢了些,再加上昏迷至今未醒的丁皓被他們架上老馬駝著,衆人也不能視若無物的前行。
陽光照耀著大地,飛鳥在天空無憂無懼的飛翔,微風輕輕的拂過衆人,擦拭著曹芳眼角的淚珠,安慰著衆人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