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他們多久送一次東西來吃?”
鍾靈捂著餓扁了的肚子問雨薇。長這麼大,她還沒正經(jīng)被餓過肚子呢,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餓肚子的滋味真是難受。空空的胃袋裡,就象有一百隻貓爪子在抓撓似的,又刺又痛,十分難受。
“不一定,有時候一天一次,有時候三兩天一次。大抵是記得起來的時候就送過來吧。不過,你也別指望有什麼好東西吃,一般都是饅頭和剩飯,如果不發(fā)黴就很好了。”
餘雨薇已經(jīng)慢慢習(xí)慣了這樣的伙食,但鍾靈一聽,卻是憂愁地皺起了眉頭。
“這些該死的土匪,真是把我們都忘了呢!”
鍾靈正咒罵著,忽然聽到破柴房外有聲響,她趕緊扒到柴房破門的裂隙處往外看。
並不是給她們送飯的匪徒,反而是七八個匪徒,懶洋洋地摸著肚子出現(xiàn)了,看來是剛剛吃飽不久的樣子,其中一個手裡還抱著一個圓形的東西。
那個圓形的物體,看著貌似皮革縫成的,好似現(xiàn)代的足球。隨著那幾個土匪的一聲長長的呼哨,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了幾匹馬,“咴咴”叫著,各自跑到主人身邊。一邊摸著各自心愛的馬,這些土匪就對扛上了:
“王大,咱們今天的球戲賭多少銀子?上回你可是輸?shù)貌铧c把褲子都扒給我了。哈哈!”
“哼,李四,上回是我?guī)至艘黄眲偦貋恚w力還沒有恢復(fù)呢!你得意什麼?不過,今天我可是吃飽喝足了,這回輪到我把你贏得褲子都扒光了。你的蹴鞠根本比不上我,哈哈,要不,咱們賭點別的刺激的?如果你這隊輸了,就把你的二姨太借我玩兩天?嘿嘿!”
王大的要求,讓李四漲紅了麪皮,他道:
“二姨太要多少有多少,有本事你就去搶一個?不過,如果不答應(yīng)你,你還當(dāng)我怕了你。這樣吧,我輸了就按你說的條件辦,但是如果你輸了,可得把你老婆借給弟兄們玩兩天?哈哈!”
這兩隊土匪無恥至極,雖然把自已的女人當(dāng)做球賽的賭約。王大被李四這麼一反譏,火頭也被挑了起來,道:
“來就來,別廢話,兄弟們,走起!”
說著話,李四和王大手下便在空地上架起兩根兩三丈長的竹桿,竹桿上拉了一道網(wǎng),看來,這就是球門了。
鍾靈一聽他們說的是蹴鞠,便知道這就是古代的足球了。沒想到,這些土匪也玩蹴鞠。鍾靈卻不知,蹴鞠流傳了幾千年,它起源於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齊國故都臨淄,唐宋時期最爲(wèi)繁榮,經(jīng)常出現(xiàn)“球終日不墜”,“球不離足,足不離球,華庭觀賞,萬人瞻仰”的情景。《戰(zhàn)國策》和《史記》是最早記錄蹴鞠的文獻典籍,前者描述了2300多年前的春秋時期,齊國都城臨淄流行蹴鞠活動,後者則記載,蹴鞠是當(dāng)時訓(xùn)練士兵、考察兵將體格的方式。
這些土匪,除了打家劫舍,閒來無事,就是踢蹴鞠消磨時間。久而久之,他們還用球技做賭注,從銀兩到女人,玩得不亦樂乎。吳大牛也知道手下做的這些荒唐事,但因爲(wèi)山上本來娛樂就少,踢蹴鞠好歹能發(fā)泄這些精壯男子多餘的精力,便以管理,他也不加以干涉,反而公開表示了支持。這就讓這項運動在這土匪山寨裡更加流行了起來。本文由";鄉(xiāng)";";村";";小";";說";";網(wǎng)";的網(wǎng)友上傳,";鄉(xiāng)";";村";";小";";說";";網(wǎng)";免費提供閱讀";";
不過,鍾靈看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這蹴鞠雖然被稱爲(wèi)古代的足球,但踢法和現(xiàn)代卻有著明顯的差異。她並不知,至唐時,先民在制球工藝上發(fā)生了兩大改進:一是把用兩片皮合成的球殼改爲(wèi)用八片尖皮縫成圓形的球殼。球的形狀更圓了。二是把球殼內(nèi)塞毛髮改爲(wèi)放一個動物尿泡,“噓氣閉而吹之”,成爲(wèi)充氣的球,這在世界上也是第一個發(fā)明。
唐代的球體輕了,可以踢高。球門就設(shè)在兩根三丈高的竹竿上,稱爲(wèi)“絡(luò)網(wǎng)爲(wèi)門以度球”。在踢球方法上,漢代是直接對抗分隊比賽, “僻脫承便,蓋象兵戍”。雙方隊員身體接觸就象打仗一樣。唐代分隊比賽,已不是直接對抗,而是中間隔著球門,雙方各在一側(cè),以射門“數(shù)多者勝”。從足球技術(shù)來說,是一種發(fā)展:而間接對抗,從體力訓(xùn)練來說,卻是足球運動的一個退步。
鍾靈看這羣匪徒踢球,更類似於唐代的踢法,雖然各有輸贏,但沒有對抗,看著十分沉悶,連她這種會跟著看歐洲盃職業(yè)球賽的半吊子球迷都看得昏昏欲睡了。
“哈哈,我方進了17個球,你方纔進了12個,王大,你果真又輸了。”場院外,李四得意的笑聲傳來,“兄弟們,走嘍,去把王大家的美女帶過來,讓大爺們好好欣賞一下!”
李四還真不客氣,扔了球,果然帶著一夥手下直奔王大住的地方去了。
王大氣得面色鐵青,但賭約就是賭約,既已應(yīng)承,就不能反悔,所以他只能氣呼呼地一腳把被李四扔在球場邊上的球踢到半空中。而跟在王大身邊的手下,更是覺得大掃顏面。
鍾靈此時已然明白,這片空地原來就是這些土匪的球場。再看看那王大,如鬥敗的公雞一般喪氣,鍾靈突然福至心靈,計上心頭。
也許,這是自已的一次機會呢?
“啪啪啪!”
鍾靈開始猛烈地敲起門來。
“阿靈,你這是做什麼?這樣會把土匪引來的。咱們最好還是安靜點,不要招惹他們的注意。”
雨薇看到鍾靈這個舉動,不禁嚇得臉都白了。
“沒事,有我在呢!”
鍾靈回身向雨薇鎮(zhèn)定地笑了一下,她可不能象雨薇一樣,大半年無所作爲(wèi),在這裡坐以待斃。只有主動出擊,才能尋找到逃生的辦法。目前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從破柴屋裡脫困,然後填飽肚子,改善生存質(zhì)量。
鍾靈從來就不是一個輕易放棄掌握自已命運的人,穿越的經(jīng)歷,更是讓她堅定了這種性格。
“誰呀?這麼吵?”
鍾靈的拍打,果然引起了屋外王大的注意,他正心情鬱悶?zāi)兀蝗宦牭竭@令他煩躁的拍門聲,頓時大吼著問他的手下。
“四寨主,這是昨天趙良駒抓回來的肉票,聽說小娘子身嬌肉貴,值得十萬兩銀子呢!”
一個知道內(nèi)情的手下趕緊上前稟報。
“什麼?值得十萬兩銀子?騙誰啊?縱看永州府,還沒有一個肉票值得十萬兩銀子呢,哈哈!不過,這倒提起了我的興趣,走,上去看看這十萬兩銀子的肉票。”
原來這王大還是四寨主,鍾靈的心裡更是浮起了一絲希望。倒是雨薇看到王大帶著一幫土匪走過來,不由嚇得縮在角落裡,瑟瑟發(fā)抖起來。這也難怪,她在這裡半年,經(jīng)受了這些土匪非人的折磨,現(xiàn)在她只想棲身在這裡,讓這些土匪把她忘了就好。
“嘩啦嘩啦”,幾聲鐵鏈子響動,“碰”地一聲,破柴房的門打開了,王大被一陣沉悶的異味薰得向後退了兩步,看清了站在柴房門口的鐘靈,不由地訝異道:
“咦,這位就是你們說的值得十萬兩銀子的肉票?”
難怪王大驚訝,此時普通的百姓,十兩銀子就能勉強過一年,20兩銀子就十分寬裕了,而十萬兩銀子,對一般人家來說,是一輩子難以企及的數(shù)目。這樣的綁架肉票,相當(dāng)於後世著名的香港大亨李嘉誠的兒子當(dāng)年被綁架時開出的價格。
而以王大所知,目前永州府裡,本地人哪有一個值得這種身價?再看鐘靈也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頭髮散亂,身上污髒,哪裡看出身嬌肉貴了?
王大不由喪氣地道:
“把門關(guān)上,別讓這肉票跑了。呃,不過,哪有值得十萬兩銀子的樣子?給我五兩銀子都不要。”
“哈哈!”
跟在他身後的兄弟們聽到老大這麼一說,也附合著笑起來,以沖淡他們對方纔失敗於李四腳下的恥辱。
人,果然就是一種特別的動物,當(dāng)他痛苦時,看到別人比他更痛快,心裡的痛快就會舒減許多。此時,看到鍾靈的狼狽,頓時讓他們覺得有一種掌握他人命運的暢快。
“四寨主,且慢走,容我說一句話。”鍾靈見王大真地轉(zhuǎn)頭要走,趕緊開腔道。
“哦?看不出你一個小娘子,還有這種勇氣?”
王四打家劫舍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一個普通人有鍾靈這種膽識的,居然敢在他們的地盤上這麼鎮(zhèn)定自如、聲音不帶顫抖地和他們說話。
“四寨主,方纔你們玩的蹴鞠遊戲輸了,你是不是很想贏李四呢?如果想,我有一計獻上!”
鍾靈壓著內(nèi)心的緊張,面對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她心裡豈能不怕?這些土匪,長期處於燒、殺、搶的高度緊張狀態(tài)下,還有官府經(jīng)常來清剿,哪個正常人長期生活在這種狀態(tài)下不****纔怪呢!這些喜怒無常的土匪,不招惹他們還好,一旦和他們搭上話,就必須能打動他們才行。
“就憑你?”
王大果然不是那麼容易上當(dāng)?shù)模嫔粍C,“唰”地一下,手裡不知道怎麼就多了柄匕首,“噌”地一刀向鍾靈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