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美美睡了一晚。
次日醒來,成云帆正欲熟練熟練自己的煉丹術,突覺石室外禁制被人觸動,發(fā)出一種藍光,這是有人來訪問。
誰來了?
和成云帆打交道的并不多,詹夢達、孟光恩、李長風、聶鳳云、南宮無忌、鮑照他們都有自己的傳訊玉簡,不會這般冒昧前來,一般都會事先傳訊。
待成云帆將禁制打開,走進來一位青年,正是有兩面之緣的虞淮安。他的身量只是比成云帆微高三分,面容頗有幾份出塵,顯得成熟不少。
虞淮安首先見禮,道:“云帆師弟,數月不見,恭喜你修為又有精進。”
成云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虞淮安的修為,居然和自己表現出來的一般,也是練氣五層巔峰。心中訝異,看來也是一個勤修之輩,遂高看幾分,連忙還禮道:“同喜,同喜,虞師兄,你修為也有大進。”
“嗯,我也是前兩日得了一些機宜,略有寸進,倒是師弟你,比師兄年輕很多,就有如此修為,真是令人羨慕。”
語氣稍作停頓,虞淮安又道:“師弟不覺得奇怪,我為何找你?”
“正是,師兄怎知我在此居住?”其實剛剛見到之時,成云帆就在想這個問題,聽到虞淮安先問起,就順口問出。
“其實,前段時日我就搬來此居住,中間曾見過你一次,但那時只是剛剛看到一個背影,不能確定是你。直到剛才在執(zhí)事那里,才確定是你。”虞淮安說道。
“客氣了,有何事能幫上師兄,盡管吩咐。”成云帆客氣地回道。
“恭為師兄,首先對上次匆匆一面,表示慚愧。”虞淮安邊說邊施了一禮。
成云帆知道虞淮安說的是上次他與云苓仙子被拉起抓壯丁捉蜂,當時虞淮安、云苓仙子表現得很是狼狽匆匆,但如今虞淮安還是師兄,在修真界也頗為看重儀容禮數,看到他自言慚愧,也未怠慢,連連還禮,道:“師兄切莫如此。”
虞淮安待成云帆回了禮,才道:“不過,當時真是事出有因,袁長老一行也匆匆回宗,故而不欲與師弟多話,免得引來多心之人的揣測。”
成云帆理解的點點頭,然后兩人一起往洞內行去。
“你知道南楚邊陲的橫斷山嗎?”
兩人在唯一的石桌旁坐下,待成云帆砌了二杯青龍茶,兩人才開始邊品茗邊閑談。
卻說這青龍茶正是成云帆當初租住洞府,去坊市購買洞府必需品中的一樣,這茶雖對增進修為無甚作用,卻是提神益氣之物,大多數修士都比較喜歡喝這種清茶,用來招待友朋倒是不錯。
聽虞淮安說起南楚邊陲的橫斷山,成云帆只是聽聞,卻不甚清楚,于是慚愧開口:“小弟平時除了潛修,甚少下山,上次還是臨時有事下山到過一些地方,后來就碰到師兄。”
“無妨,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這橫斷山里有一種龍血參,是配制培元丹的主料,而培元丹雖然是練氣后期修士最主要的丹藥,但其實對練氣中期作用也很好,如今我服用那聚元丹已經沒甚用,就想煉制培元丹。”
頓了一頓,虞淮安接著道:“實不相滿,培元丹的丹方乃為兄的祖?zhèn)髦铮πьH好,但所需龍血參需百年以上功效才上佳。這等靈參雖坊市也有出售,但百年以上因太過珍貴,價錢就不是我們這些煉氣期修士所能接受得了。”
成云帆自然也是知道龍血參,這兩年,他修行之余每日也多翻看《異物志》,對里面的東西也了解了五六分,不知自己所得信息和虞淮安知道的有何區(qū)別,所以想想聽他的看法,遂沒接話。
虞淮安仿佛看出成云帆所慮,繼續(xù)說:“這次前來,就是想請師弟一起去采集龍血參,橫斷山我曾到過一次,在山民手中收集到過龍血參,不過年份次了些。聽山民說,山深處能遇到年份更高的。你也知道‘但凡有靈草產出的地方,均有精怪把守’。所以,我孤身一人未曾深涉其中。”
隨即虞淮安苦笑道:“那山內不但滋生蛇鼠,且有一種樹怪,盤根錯節(jié),稍有不慎,就被糾纏其中,極難脫身。”
說到此,虞淮安就品起青龍茶,靜待成云帆答復。
成云帆略一思索,開口道:“恕我直言,師弟我也不過練氣五層,修為并不高,師兄為何會找上我?”
虞淮安見成云帆此問,倒似松了一口氣,道:“你也知道,雖然我等都是宗門弟子,但平時每個人都各自修行,相交于心者甚少,那些修為強過我們,若非熟稔,也是不可靠。我所修行乃木屬性功法,雖然對木靈精怪有些親近,但到底打斗起來非人家地利對手,師弟你所修行乃火屬性功法,恰恰火對木有些克制,進得深山,里面山精樹怪自然懼你幾分,如此軟硬兼施,應該比較好行事。當然,采集到龍血參,煉制的丹藥,我愿與師弟三七分。畢竟,其它材料成本也并不低。”
成云帆這才晃然,原來是上次自己施法被其看到,火屬性功法一般接近于紅色。又想自己雖不需要丹藥,丹下山走動歷練,一來增長見聞,二來也結交這么一個友朋,也是不錯。
想到此,遂應道:“既如此,我就陪師兄走一遭,不過要三日后方可,總要做一些準備。”
隨后兩人又就碰頭時間、地點商議一番。虞淮安也準備下山去坊市處理一些事情。成云帆這才聽說他似乎投資開了一家丹藥店鋪,心里感慨此人還頗通陶朱之道,難怪一味用丹藥輔佐修行,卻絲毫不心疼。
成云帆其實也沒啥準備的,畢竟練氣七層的實力擱在那里。
約定時日一到,兩人順利碰面后就一路御劍飛行。
空中不時劃過一道金紅與淡青色光芒,與飛葉舟相比,速度提高了兩倍有余,這還只是他們修為不夠高,只能發(fā)揮出飛劍的六七成威力,看來煉氣期和筑基期還是有很大差別。
一路上兩人相談甚歡,成云帆見一直和虞淮安在一起云苓仙子沒來。就隨口問了句。虞淮安則說他要抓緊突破練氣五層,且這危險之地,怎讓一介女修涉險,自己也太不大丈夫了。
說到這里,虞淮安也頗有男兒氣概。
成云帆忍不住打量了幾眼,心知兩人因筑基未成,還未實質接觸。在修真界能彼此付出到這份上也是難能可貴。
修仙之途漫漫,其實有一個伴侶也不錯,會少了很多寂寞。
想到這,成云帆有些微微嘆氣搖頭。
大概看出他的想法,虞淮安就嬉笑一句:“師弟莫嘆氣,你年輕有為,日后定成大器,道侶什么的還不是隨手就來么?”
成云帆被說中心事,有些難堪,臉有些熱,強自鎮(zhèn)定遮掩道:“我乃苦修之輩,自踏大道,再不會想那男女情長,我心問道不問情。師兄莫要玩笑。”
他在這個異世,舉目無親無友無牽絆,自然更合了道家出塵苦修的風味。
虞淮安聽此,先是詫異,又觀成云帆面色莊重,不似玩笑推脫,遂認真道:“師弟道心深重,師兄佩服,但有時候有個伴侶非為兒女情長,只為互相照顧,互相鼓勵,去掉一些寂寞罷了。”
見虞淮安這樣解釋,成云帆知道自己不能說什么,也只好報以淡淡笑意而過。
虞淮安見此,遂不再多說。兩人倒閑聊起來。
虞淮安也乃南楚人,未入三陽宗時,家境頗好,乃隱醫(yī)世家。成云帆不但從他那里聽了不少普通醫(yī)術,且對煉丹一道也學得了一些寶貴經驗。
虞淮安本是有火屬性靈根,可惜最差,而木靈根最好,因此陰差陽錯的學了木屬性功法。火屬性功法后來特意學來輔助煉煉丹。他李家先祖曾經救治過一名性命垂危的修行者,使其多活幾日,那修士感恩,臨終前交給虞家先祖一張靈方報恩,就是那培元丹。
練氣初期時虞淮安有心無力,直到練氣中期,才打算煉制培元丹。加之以前的準備,家里的搜羅,材料倒也七七八八了,這才有了此行。
一路朝著西南方向飛行,三五日后就進了橫斷山區(qū)。
橫斷山雖然也是群山薈萃,但多了一份巍峨,少了一份連綿。且說這橫斷大山的西面深處是無數的雪峰,遠遠望去,白茫茫一片,甚是圣潔,而其南邊卻是大大小小數不盡的的沼澤、濕地。
橫江橫切橫斷山,為誰留下雪山去。
卻說那自雪峰發(fā)源的橫江乃玄元大陸西南最大的一條水系。其在橫斷山深處肆意橫切橫斷山大小山峰,峽谷回環(huán)、溝壑險深,水流甚急的一路南下,直到出了橫斷大山,水勢漸緩,縈繞于橫斷大山外圍的那些沼澤、濕地間,猶如玉帶,顯得靜謐不少,繼續(xù)流淌南下,直入南海。
又過旬日,兩人終于穿越無數沼澤、濕地,偶爾也會遇到一些沒有被億萬年來的風雨完全侵蝕的那些低矮的、孤零零的山峰。
這才終于進入了橫斷山的核心外圍,這里的山勢個個陡峭而筆直,看起來頗有氣勢。山間散落著村落,大都屬于附屬于南楚的原始小國。
將飛劍收起,虞淮安道:“就是這里,再往前行,就比較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