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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樂幽人生 (3)

現在,我的兒女們和他們的配偶,也都喜歡養花。他們什么花草都愛:自己買的,人家送的,甚至人家扔的,他們也撿起來養。什么珠蘭、石竹、朱頂紅、鳳尾草、仙人掌……窗臺上、涼臺上都擺滿了。朋友送我的花,如果是切花,我就插在總理像前和自己案頭的瓶子里;是盆栽的我就交給兒女們,特別是名貴的花,如君子蘭,我接過后,就像拿到一塊滾燙的烤白薯似的,立刻就給他們。從此,如何澆水施肥,我就都不聞不問,免得珍惜這花的主人萬一問起,我可以不負花卉榮枯的責任。但如果這君子蘭開了花,我知道他們會捧來放在我的窗臺上的!

談到養小動物。我父親家里從來沒養過貓。說起來,狗的確比貓靈得多,而且對主人也親得多。諺語說“狗投窮,貓投富”。貓會上房,東竄西竄的,哪家有更好的吃食,它就往哪家跑。狗卻是戀人過于戀吃。記得四十年代初,我們在重慶郊外歌樂山家里養過一條小狗,是我的小女兒從山路上撿回來的。抗戰勝利了,我們北歸時,就把它送給山上一位在金城銀行工作的朋友——他們家喂狗的飯,當然比我們家的好得多,但是聽說這小狗不肯待在金城銀行的宿舍,卻跑回來餓死在我們山宅的廊上!

現在北京城不準養狗了,我小女兒還是去抱了一只小白貓。我們都喜歡白色的長毛貓——在這點上,我和我的愛貓的朋友夏衍同志對于貓的毛色優劣的評定,恰好相反!他的名次是黃、黑、花、白。他總愛養黃貓,還是短毛的,可是他的黃貓常常跑了就不回來。據說他最近又抱了兩只小黃貓,但愿它們再不走失!

我小女兒的這只小白貓,叫“咪咪”,雪白的長毛,眼睛卻不是藍的,大概是個“混血兒”吧。它是全家的寵兒。它卻很倨傲,懶洋洋的不愛理人。我當然不管給它煮魚,也不給它洗澡,只在上下午的一定時間內給它一點魚干吃。到時候它就記得跑來,跳到我書桌上,用毛茸茸的頭來頂我,我給它吃完了,指著一張小沙發,說:“睡覺去!”它就乖乖地跳上去,聞聞沙發上的墊子,蜷臥了下去,一睡就是半天。

在白天,我的第二代人教書去了,第三代人上學去了,我自己又懶得看書或寫信的時候,一只小貓便也是個很好的伴侶。

一九八六年五月三十日

(原載1986年6月13日《北京晚報》)

海戀

許多朋友聽說我曾到大連去歇夏,湛江去過冬,日本和阿聯去開會,都寫信來說:“你又到了你所熱愛的大海旁邊了,看到了童年耳鬢廝磨的游伴,不定又寫了多少東西呢……”朋友們的期望,一部分是實現了,但是大部分沒有實現。我似乎覺得,不論是日本海、地中海……甚至于大連灣、廣州灣,都不像我童年的那片“海”,正如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不一定是我童年耳鬢廝磨的游伴一樣。我的童年的游伴,在許多方面都不如我長大以后所結交的朋友,但是我對童年的游伴,卻是異樣的熟識、異樣的親昵。她們的姓名、聲音、笑貌、甚至于鬢邊的一綹短發,眉邊的一顆紅痣,幾十年過去了,還是歷歷在目!越來越健忘的我,常常因為和面熟的人寒暄招呼了半天還記不起姓名,而暗暗地感到慚愧。因此,對于涌到我眼前的一幅一幅童年時代的、鏡子般清澈明朗的圖畫,總是感到驚異,同時也感到深刻的喜悅和悵惘雜糅的情緒——這情緒,像一根溫柔的針刺,刺透了我的纖弱嫩軟的心!

談到海——自從我離開童年的海邊以后,這幾十年之中,我不知道親近過多少雄偉奇麗的海邊,觀賞過多少璀璨明媚的海景。如果我的腦子里有一座記憶之宮的話,那么這座殿宇的墻壁上,不知道掛有多少幅大大小小意態不同、神韻不同的海景的圖畫。但是,最樸素、最闊大、最驚心動魄的,是正殿北墻上的那一幅大畫!這幅大畫上,右邊是一座屏障似的連綿不斷的南山,左邊是一帶圍抱過來的丘陵,土坡上是一層一層的麥地,前面是平坦無際的淡黃的沙灘。在沙灘與我之間,有一簇依山上下高低不齊的農舍,親熱地偎倚成一個小小的村落。在廣闊的沙灘前面,就是那片大海!這大海橫亙南北,布滿東方的天邊,天邊有幾筆淡墨畫成的海島,那就是芝罘島,島上有一座燈塔。畫上的構圖,如此而已。

但是這幅海的圖畫,是在我童年,腦子還是一張純素的白紙的時候,清澈而敏強的記憶力,給我日日夜夜、一筆一筆用銅鉤鐵劃畫了上去的,深刻到永不磨滅。

我的這片海,是在祖國的北方,附近沒有秀麗的山林,高懸的泉瀑。冬來秋去,大地上一片枯黃,海水也是灰藍灰藍的,顯得十分蕭瑟。春天來了,青草給高大的南山披上新裝,遠遠的村舍頂上,偶然露出一兩樹桃花;海水映到春天的光明,慢慢地也蕩漾出翠綠的波浪……

這是我童年活動的舞臺上,從不更換的布景。我是這個闊大舞臺上的“獨角”,有時在徘徊獨白,有時在抱膝沉思。我張著驚奇探索的眼睛,注視著一切。在清晨,我看見金盆似的朝日,從深黑色、淺灰色、魚肚白色的云層里,忽然涌了上來;這時,太空轟鳴,濃金潑滿了海面,染透了天。漸漸地,聲音平靜下去了,天邊漾出一縷淡淡的白煙,看見桅頂了,看見船身了,又是哪里的海客,來拜訪我們北山下小小的城市了。在黃昏,我看見銀盤似的月亮,顫巍巍地捧出了水平面,海面變成一道道一層層的,由濃墨而銀灰,漸漸地漾成閃爍光明的一片。淡墨色的漁帆,一翅連著一翅,慢慢地移了過去,船尾上閃著桔紅色的燈光。

我知道在這淡淡的白煙里,桔紅色的燈光中,都有許多人——從大人的嘴里,從書本,像《一千零一夜》里出來的、我所熟識的人,他們在忙碌地做工,喧笑著談話。我看不見他們,但是我在幻想里一刻不停地替他們做工,替他們說話:他們嚓嚓地用椰子殼洗著甲板,嘩嘩地撒著沉重的漁網;他們把很大的“頂針”套在手掌上,用力地縫一塊很厚的帆布,他們把粗壯的手指放在嘴里吮著,然后舉到頭邊,來測定海風的方向。他們的談話又緊張又熱鬧,他們談著天后宮前的社戲,玉皇頂上的梨花,他們談著幾天前的暴風雨……這時我的心就狂跳起來了,我的嘴里模擬著悍勇的呼號,兩手緊握得出了熱汗,身子緊張得從沙灘上站了起來……

我回憶中的景色:風晨、月夕、雪地、星空,像萬花筒一般,瞬息千變;和這些景色相配合的我的幻想活動,也像一出出不同的戲劇,日夜不停地在上演著。但是每一出戲都是在同一的,以高山大海為背景的舞臺上演出的。這個舞臺,絕頂靜寂,無邊遼闊,我既是演員,又是劇作者。我雖然單身獨自,我卻感到無限的歡暢與自由。

這些往事,再說下去,是永遠說不完的,而且我所要說的并不是這些。我是說,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童年往事,快樂也好,辛酸也好,對于他都是心動神移的最深刻的記憶。我恰巧是從小親近了海,愛戀了海,而別的人就親近愛戀了別的景物,他們說起來寫起來也不免會“一往情深”的。其實,具體來說,愛海也罷,愛別的東西也罷,都愛的是我們自己的土地,我們自己的人民!就說愛海,我們愛的絕不是任何一片四望無邊的海。每一處海邊,都有她自己的沙灘,自己的巖石,自己的樹木,自己的村莊,來構成她自己獨特的、使人愛戀的“性格”。她的沙灘和巖石,確定了地理的范圍,她的樹木和村莊,標志著人民的勞動。她的性格里面,有和我們血肉相連的歷史文化、習慣風俗。她是屬于我們的,我們是屬于她的,她孕育了我們,培養了我們;我們依戀她、保衛她,我們愿她幸福繁榮,我們絕不忍受人家對她的欺凌侵略。就是這種強烈沉摯的感情,鼓舞了我們寫出多少美麗雄壯的詩文,做出多少空前偉大的事業,這些例子,古今中外,還用得著列舉嗎?

還有,我愛了童年的“海”,是否就不愛大連灣和廣州灣了呢?絕不是的。我長大了,海也擴大了,她們也還是我們自己的海!至于日本海和地中海——當我見到參加反對美軍基地運動的日本內灘的兒童、參加反抗英法侵略戰爭的阿聯塞得港的兒童的時候,我拉著他們溫熱的小手,望著他們背后蔚藍的大海,童年的海戀,怒潮似的涌上心頭。多么可愛的日本和阿聯的兒童,多么可愛的日本海和地中海呵!

一九六二年九月十八夜,北京

(原載《人民文學》1962年10月號)

閑情

弟弟從我頭上,拔下發針來,很小心地挑開了一本新寄來的月刊。看完了目錄,便反卷起來,握在手里笑說:“瑩哥,你真是太沉默了,一年無有消息。”

我凝思地,微微答以一笑。

是的,太沉默了!然而我不能,也不肯忙中偷閑;不自然地、造作地,以應酬為目的地,寫些東西。

病的神慈悲我,竟賜予我以最清閑最幽靜的七天。

除了一天幾次吃藥的時間,是苦的以外,我覺得沒有一時,不沉浸在輕微的愉快之中。——庭院無聲。枕簟生涼。溫暖的陽光,穿過葦簾,照在淡黃色的壁上。濃密的樹影,在微風中徐徐動搖。窗外不時的有小鳥飛鳴。這時世上一切,都已拋棄隔絕,一室便是宇宙,花影樹聲,都含妙理。是一年來最難得的光陰呵,可惜只有七天!

黃昏時,弟弟歸來,音樂聲起,靜境便砉然破了。一塊暗綠色的綢子,蒙在燈上,屋里一切都是幽涼的,好似悲劇的一幕。鏡中照見自己玲瓏的白衣,竟悄然地覺得空靈神秘。當屋隅的四弦琴,顫動著、生澀地,徐徐奏起。兩個歌喉,由不同的調子,漸漸合一,由悠揚,而宛轉;由高吭,而沉緩的時候,怔忡的我,竟感到了無限的悵惘與不寧。

小孩子們真可愛,在我睡夢中,偷偷地來了,放下幾束花,又走了。小弟弟拿來插在瓶里,也在我睡夢中,偷偷地放在床邊幾上。——開眼瞥見了,黃的和白的,不知名的小花,襯著淡綠的短瓶。……原是不很香的,而每朵花里,都飽含著天真的友情。

終日休息著,睡和醒的時間界限,便分得不清。有時在中夜,覺得精神很圓滿。——聽得疾雷雜以疏雨,每次電光穿入,將窗臺上的金鐘花,輕淡清澈地映在窗簾上,又急速地隱抹了去。而余影極分明地,印在我的腦膜上。我看見“自然”的淡墨畫,這是第一次。

得了許可,黃昏時便出來疏散。輕涼襲人。遲緩的步履之間,自覺很弱,而弱中隱含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愉快。這情景恰如小時在海舟上——我完全不記得了,是母親告訴我的——眾人都暈臥,我獨不理會,顛頓地自己走上艙面,去看海。凝注之頃,不時地覺得身子一轉,已跌坐在甲板上,以為很新鮮、很有趣。每坐下一次,便喜笑個不停,笑完再起來,希望再跌倒。匆匆又是十余年了,不想以弱點為愉樂的心情,至今不改。

一個朋友寫信來慰問我,說:

“東坡云‘因病得閑殊不惡’,我亦生平善病者,故知能閑真是大工夫、大學問。……如能于養神之外,偶閱《維摩經》尤妙,以天女能道盡眾生之病,斷無不能自已其病也!恐擾清神,余不敢及。”

因病得閑,是第一慊心事,但佛經卻沒有看。

一九二二年六月十二日

(原載1923年6月15日《晨報副鐫》)

山中雜感

溶溶的水月,螭頭上只有她和我。樹影里對面水邊,隱隱地聽見水聲和笑語。我們微微地談著,恐怕驚醒了這濃睡的世界。——萬籟無聲,月光下只有深碧的池水,玲瓏雪白的衣裳。這也只是無限之生中的一剎那頃!然而無限之生中,哪里容易得這樣的一剎那頃!

夕照里,牛羊下山了,小蟻般緣走在青巖上。綠樹叢巔的嫩黃葉子,也襯在紅墻邊。——這時節,萬物都籠蓋在寂寞里,可曾想到北京城里的新聞紙上,花花綠綠的都載的是什么事?

只有早晨的深谷中,可以和自然對語。計劃定了,巖石點頭,草花歡笑。造物者呵!我們星馳的前途,路站上,請你再遙遙地安置下幾個早晨的深谷!

陡絕的巖上,樹根盤結里,只有我俯視一切。——無限的宇宙里,人和物質的山、水、遠村、云樹,又如何比得起?然而人的思想可以超越到太空里去,它們卻永遠只在地面上。

一九二一年六月二十日,在西山

(原載1921年6月25日《晨報》)

我們把春天吵醒了

季候上的春天,像一個困倦的孩子,在冬天溫暖輕軟的絨被下,安穩地合目睡眠。

但是,向大自然索取財富、分秒必爭的中國人民,是不肯讓它多睡懶覺的!六億五千萬人商量好了,用各種洪大的聲音和震天撼地的動作來把它吵醒。

大雪紛飛,砭骨的朔風,揚起大地上尖刀般的沙土……我們心里帶著永在的春天,成群結隊地在祖國的各個角落里,去吵醒季候上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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