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心疲憊的走出黑林圈子,來到蚰蜒溝附近時,纏繞成巨大猶如天網般的野葡萄藤,被狼群糟騰的枝葉零亂不堪,與我剛來時那種自然生成的蠻野氣息,整個猶如天地之別。在蚰蜒溝木橋上走過時,借著皎潔的月光,我看到在溝內橫倒著四五只土狼,土狼身上爬滿了節體像瑩光棒一般通體發光的大蚰蜒,看來土狼群是從蚰蜒溝闖入屯子的,溝內被蚰蜒毒死的幾只土狼,卻成了無數蚰蜒的美餐。
伴隨大牛叔對狼群狽崽子不斷咒罵,如同血人一般的我們來到屯內,屯內狼藉一片,到處是黏稠的血跡,大街上隨處可見狼從各家院子內拖到街上并咬死的家禽牲口。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屯內的人都在緊閉的房屋內沒有任何的傷亡,只是各家的門上都有被狼爪子撓的一道道深深爪痕。
屯內的牲口幾乎無一幸免,全被狼群咬死,被咬斷氣的牛、羊,脖子上的傷口還在向外滴血,家禽中被咬斷腦袋的鴨、鵝尸體散亂的到處都是,甚至拴在院子內護院的狗也被土狼當場咬斷了脖子,眼前一切血腥殘忍。
不過從狼群匆促的跡象來看,它們都還沒來及大動干戈就神秘撤退,或者說神秘消失了。
推測;攻進屯子的狼群,可能是被土雷的一聲巨響驚群嚇跑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它們那接收器一般靈敏的鼻子,嗅到了巨狼血腥味,那種霸氣外露的草原巨狼都能被人給折服,也許狡猾的狽崽子嗅到巨狼血腥氣時,真正感到害怕了,率群狼丟棄那些家禽家畜瘋一般逃遠出了屯子,至于真正是什么力量讓狼群步慌而逃卻是一個謎。
許多年過去了,狽帶領的狼群一次都沒有在屯子邊出現過,就算是經常打獵的老根叔,也從沒有撞見過那只狽,有時在深處的黑瞎子林,也會偶爾看到孤零的一只土狼,見到人就像是貓見耗子驚慌失措,一晃就在密稠的林子內不見蹤跡。
我上大學時走出這片黑林圈子,之后,才知道殘忍的狼群,喜怒無常的大黑瞎子,脾氣暴躁的野豬,這都并不可怕,讓人真正打心眼感到可怕的是,人性的貪婪、報復、妒忌…
國家早在五十年代就提出的南水北調浩大的工程計劃,通過三條調水線路與長江、黃河、淮河和海河四大江河的聯系,構成以“四橫三縱”為主體的總體布局,以利于實現我國水資源南北調配、東西互濟的合理配置格局,之間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工程勘探、勘測,甚至是在地下勘探巖層的質量,是否能夠在地下建立過水道蓄水池。
所以國家大需堪測、地質堪探這樣的人才,向這種堪探類雖不能說是熾手可熱,也得算是隨易求才。
畢業的時候,學校分配每個學生前往中國各處地質局,以及堪測的部門,當然這里面有關系的就托托關系,有錢的就走走后門,在局內弄個科長副處什么的,不用風里雨里的下基層吃苦受累,不過在當時就業難的前提下,就算弄個基層混混也是相當體面的。
我是那種從山窩子內爬出來的,即沒有關系,家內也沒錢走不動后門,也正好我抱著一腔燙心燙肺燙腸子的熱血,既然都沒有趕上浴血疆場的年代,就抱著誓要為祖國母親的繁榮昌盛,盡一份綿薄之力。
那知,我將著肺腑之言,對已走好后門的同窗好友說了,沒想到他卻說:“嘿,哥們還做夢呢?也不睜開眼珠子看看啥年代了,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大好河山,不為自己的人生前程著想,下什么基層,就你說這話,要是讓外邊人聽到,不他媽說你是剛從精神病院出來才怪。”
同窗為我支招,讓我也走走學校領導的后門,說不定能校內領導心地純樸善良,讓我也能坐個辦公室,弄個副科干干,眼色在靈活點,順勢多拍拍馬屁,到時能提個副處是不成問題的。
同窗一句話,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哥們一下子茅塞頓開,當務之急,托人在老家捎來了爺爺他老人家治腰疼的鹿鞭酒,存放了幾十年的大補烈酒,易求不易買的,年輕人抿一小口就燒的當場破鼻子,臉上憋大疙瘩。
當下同窗又賣了些鮮瓜水果,趁著晚上月黑頭時,陪我一同拎酒提果,便去了負責分配系的主任家屬院內,來到門外就聽到主任屋內有女人叫喊聲,同窗拉我就走,當時哥們血氣方剛,豈能讓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在我面前發生!
我當時大動肝火,掙脫開同窗緊抓的手,提酒瓶一腳踹開主任緊閉的房門,屋內的人一下都愣住了,系主任光著個膀子正在撕扯一同班女生的衣服,同窗這時也趕了過來,一邊拉我一邊對系主任陪笑:“打擾打擾,您繼續,繼續…”
那女生捂臉哭著跑了出去,我一腔熱火,那會兒什么名利前程的都拋腦后去了,見手內有現成的鹿鞭酒瓶,一酒瓶對著系主任腦瓜子悶上,當場給他開了瓢。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衣冠禽獸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摸下臉上的酒,輕聲說道:“沒事沒事,喝多了,是酒后亂性…”
正在我感到慶幸的時候,臨分配那天,果斷毅然將我下放到河南某地質局外圍跟隊實習。
下放就下放,哥們絲毫沒有怎么在意,大不了最嚴重就是為國捐軀,腦袋掉了落個碗口大的疤能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