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亂朝堂風云涌動
“玄王妃,冰國女帝人到底在哪?”君成威看出鳳傾明顯不在狀態,遂耐著性子又問了一次。直覺告訴他,花鈴的失蹤與鳳傾脫不了干系。
君承威會這么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在他的意識里,鳳傾根本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除了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以外什么也不會,而花鈴卻是鼎鼎有名的女帝,文武雙修。像花鈴那樣厲害的人,又怎么會被一個草包給撞進水里呢?
除非,鳳傾在這個過程中動了什么手腳!
鳳傾眨眨眼,開始裝無辜。她擺出一副虛虛弱弱大風一吹立即就刮走的模樣,整個人都倚靠在君憐卿的肩膀上,歪著頭,一臉純善地說道:“我怎么知道呀?我和女皇陛下又不是連體嬰。我掉進水里以后,便失去了知覺,等我醒過來就已經在這里啦。”
君承威自然不會被這么輕易地糊弄過去,他定定地看著鳳傾,目光幽深明滅。鳳傾這人太過狡猾,之前與花鈴一同落水又著實古怪,由不得他不多想。
“玄王妃,你與女皇陛下一同落水,你們在水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你一個人回來了女皇陛下卻不見了,她人呢?”
鳳傾被君承威這般幾次三番的追問問得很是不耐煩,遂忍不住翻個大大的白眼,眼底是滿滿的譏嘲。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是本少爺將女皇陛下給弄丟了嗎?女皇陛下又不是小孩子,落水以后她去哪里我又怎么會知道?再者說了,流光湖這么大,湖底下又是暗潮涌動,說不好,她是被哪個湖怪給吃了呢?”
想起那一個憑空出現的漩渦,鳳傾心中的不安漸漸放大。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覺到了,暗處正有一雙充滿猩紅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自己。那種被人盯住的感覺很不好,如芒在背,令人坐立難安。
也不知道花鈴死了沒有?按理說,以她所受的傷的程度來看,并不足以致命。但是,那個時候的花鈴武功盡廢,又被自己點了穴,想要逃走根本就是難比登天!
但是,如果說,那個女人是被人救走了的話--
想到此,鳳傾心底不由得無聲輕嘆,花鈴除非溺水而死,否則必然成為一大禍患。想到當時她那充滿怨毒的眼神,那恨不能將自己扒皮抽筋碎尸萬段挫骨揚灰的狠戾,倘若那個女人還能活著,那么自己日后只怕就再無寧日了。
不過,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晚了。花鈴是否活著,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須加快計劃的進行,早日壯大自己的勢力。唯有如此,才能應對那內心深處的危機感。
君承威從心底里不相信鳳傾的鬼話,直覺花鈴的失蹤與她有關。只可惜現在空口無憑,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畢竟旁邊還站著一個虎視眈眈的羅剎宮宮主。
羅剎宮宮主,實力太過高深莫測,目前還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上次的教訓,尚且記憶猶新,他可不想再去招惹那個變態的男人。不過冰國女帝在金夏國失蹤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交代才行。
想到此,君承威臉色肅穆,對著畫舫上的眾人說道:“此事必定存有蹊蹺,我等暫且不要聲張,先找到人要緊。”
太子發話,眾人自然無有異議,當即紛紛派人去尋找花鈴的蹤跡。
當然,就在眾人忙忙碌碌找人的時候,有三個人卻是悠哉悠哉地圍在一起,聊了起來,別提多愜意了。
鳳傾靠著君憐卿,目光一一落在畫舫上神色各異忙著找人的眾人身上,這一看頓時樂了。好家伙面前一個個人就跟落水雞似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離月歌的身上,看到他一臉淡漠,面無表情,就好像不認識她一般。鳳傾心中隱隱揪痛,面上卻神色不變,很是淡然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只當沒有看到那人尚未來得及晾干的發梢。
鳳傾落水的那一刻,恍惚間看到有一抹月白色身影躍入水中。那個人,應該就是離月歌吧?果然他就是離歌么?可是為什么他不肯與自己相認?
不過,不管離月歌是否愿意與自己相認,都已經不再重要了。自從那一夜醉酒之后,鳳傾便決定,從此后再不與他有任何糾纏。
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總之有點復雜就是了。但是,如今的鳳傾再也不是那個中秋晚宴上縱情醉酒的人了,那個這些年來幾度迫切追尋的答案,也變得不再重要。
現在的鳳傾,并不想看到離月歌。有些傷害,有些背叛,既成事實,再多的追究也無濟于事,只會庸人自擾。既然他不愿意與自己相認,自己又何必強,索性放開一切,活得倒也逍遙。
想到這里,鳳傾再看向離月歌的目光漸漸變得漠然,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離月歌見了,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落漠。
鳳傾的目光又落到了西門青的身上,看到他一身狼狽的模樣,心里的某個角落卻忽然變得柔軟。雖然平日里,她與西門青只要一見面就總是吵個不停,可謂是水火不容。但是,實際上,鳳傾知道,西門青那個人,其實是善良的。這對于一個生長于官宦之家習慣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世家公子來說,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看到鳳傾在看自己,西門青不由得冷哼一聲,有些別扭地扭頭看向一邊。他才不要鳳傾的感激!剛才看到她落水,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跳下去了。這件事,他早就已經后悔了!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傻了吧唧地跳下去!
鳳傾將西門青的別扭之態看在眼里,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這小子這是傲嬌了么?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欣賞西門青變臉的好時候,因為自己腰上的某只爪子正在不停地收緊。
嘶--鳳傾痛得倒抽一口冷氣,回頭瞪一眼始作俑者,咬牙切齒道:“親愛的,你這是要勒死人家么?”她展眉笑得肆意妖嬈,語氣聽起來卻陰森可怖。
君憐卿不說話,只是拿幽深明滅的目光定定地凝視著鳳傾,眼底危險濃濃。那一雙黑眸,就好像兩抹幽深的漩渦,叫人看了便難以自拔。
鳳傾被這露骨危險的目光看得竟是生出了幾分心虛,心知這朵小花兒八成是不喜歡自己看著西門青。還真是個醋壇子呀!嘖嘖,這家有妒夫,以后可咋整呀!
狹長的眸子眨啊眨,鳳傾沖著君憐卿笑得諂媚。“咳,那個親愛的啊,本少可沒有紅杏出墻啊,你別用這種滲人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
聽到此話,君憐卿的雙眸頓時變得更加幽暗,眼底暗潮涌動,意味難明。那眼神太過深沉,直叫鳳傾忍不住想要立即跳起來逃走。
鳳傾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君憐卿這是生氣了!清純無害的小蓮花,瞬間變身兇狠殘暴的食人花,這,她還真是有點消受不起啊!
斜眼看了眼花桃夭,暗中示意他說點什么,來打破這沉默的氛圍,結果就看到某只妖孽正蹲在一邊,兩手托著尖尖的下巴,對著自己笑得一臉幸災樂禍。瀲滟的桃花眸里,滿滿的都是得意。
靠!鳳傾忍不住低咒,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看花桃夭那笑得一臉欠扁的模樣,真的好想給他臉上踹上兩腳好不好!
君憐卿不說話,鳳傾也不說話,唯一一個表情比較豐富的花桃夭卻是在詭異地笑著--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僵,鳳傾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覺得自己暫時還是別去招惹某朵食人花比較好。
所謂,珍愛生命,遠離食人花!
然后,一直低氣壓的君憐卿終于尊口一開,說話了。他面色淡漠,聲音微寒,看著鳳傾的目光隱隱透著怒氣。
“這樣嚇唬人很好玩是不是?一聲不吭地就跳進水里,萬一出事了怎么辦?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君憐卿語調明明平緩至極,可是在鳳傾聽來,卻是陰風陣陣,寒氣颼颼的。
不過,鳳傾是誰?素來散漫慣了的她,在那樣的時候,忘記考慮別人的感受也是正常的。她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小聲咕噥道:“老子又不是泥做的,跳進水里又不會化掉,你這么著兇巴巴的做什么?再說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你還在這里計較些什么?”
“我兇巴巴?我計較?”君憐卿冷笑,目光掃過畫舫上的眾人,知道他們此時此刻心里最關心的都是花鈴的去向,并沒有看向這邊,“傾傾,你可知道,眼睜睜地看見你落水,而我卻無能為力,我有多擔心?我有多害怕?我真的好怕會從此失去你你知道么?”
花鈴那個人心機深沉,睚眥必報,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阿傾就那么跟她一起落入水中,只怕少不了一場惡戰。
如今花鈴不知所蹤,若是就此死在了阿傾手中,倒也沒什么。怕就怕她命大得很,這次給逃了。那么,等她回到冰國,必定會展開瘋狂的報復!而且是不死不休!
雖然,論武功,花鈴不及阿傾,論智謀,這兩人亦不分伯仲,可是留那么一個隱患在,總歸讓人難以安心。
花桃夭在一邊適時地插了一句,唯恐天下不亂:“阿傾啊,這只旱鴨子看見你落水,自己居然想也沒想就跳進去了,結果差點淹死。要不是人家心地善良,好心救了他一命,這會兒,你看到的就是一具尸體了喲。”
鳳傾瞳孔皺縮,這個笨蛋,果然下水了!她可是清楚地記得,那一日就在這流光湖里,這家伙險些喪命!
沒好氣地瞪一眼君憐卿,鳳傾惡聲惡氣道:“你腦子進水了么?明明不會游泳,還偏偏偽裝大黃鴨!本少爺在水中就是呆上一天一夜都沒事,你跟著瞎攙和什么?”
“傾傾這是嫌棄我了么?”君憐卿語調幽幽,神情喜怒不辨。
鳳傾被君憐卿那幽怨的小眼神給萌了個底翻天,險些沖動地狼撲過去將他就地正法。她略有些尷尬地干咳一聲,神色有幾分不自在。
“咳!我這不是關心你嘛!萬一你被水淹死了,或者被湖怪給吃了,那少爺我豈不是得改嫁?呀,是另娶!再說了,老子會游泳,你又不是不知道!”
“傾傾還想改嫁……另娶?”君憐卿緊抓關鍵,身上開始往外冒冷氣。
鳳傾訕訕一笑,“當然啦,你都沒有了,少爺我當然得尋找尋找我的第二春啦!”
“那傾傾是不是應該先把這第一春給體驗一下?”君憐卿語調越發危險,也越發滲人。看著鳳傾的目光,就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鳳傾努努嘴,眼睛睜得大大的。“哎?少爺我倒是想啊,可是那晚人家都豁出臉面霸王硬上弓了,你還不是完璧如初?你這么不給爺面子,少爺我也是有血性的好不好!”
想到那晚醉酒,鳳傾就禁不住狼血沸騰。那么好的機會,自己居然沒把君憐卿這朵小花兒給拿下,真是可惜啊可惜!
唉,都是這該死的女兒身!也不知道這個秘密要堅守到猴年馬月?要是一直不能恢復女裝,那她豈不是要一輩子守著這朵小花兒只能看不能吃?嗚嗚嗚,想想都覺得好可憐!
完璧如初……君憐卿臉色不太好,他又不是女人,哪里來的完璧如初!不過,說起那一夜,他也覺得憋屈。要不是擔心鳳傾醒了沒法跟她交代,他至于一晚上都要忍受那種非人的折磨?
云淡風輕地一笑,君憐卿俊逸無雙的臉湊到鳳傾耳朵邊,輕聲說道:“那傾傾要不要再霸王硬上弓一次?這次我保證不反抗,任君采擷,任君蹂躪,如何?。”
鳳傾眼睛一亮,黑眸亮得驚人。“唔,這個可以有!”
君憐卿淺笑盈盈,“那我就等著傾傾了。”
“喂,你們兩個,注意點影響好不好?”花桃夭蹲在一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話,“阿傾,人家也要!你不能偏心!”
花桃夭以為君憐卿知道鳳傾的女兒身之事,是鳳傾告訴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而他當初知道鳳傾的真實性別所付出的的代價,可是極其慘烈的!如今又見他們公然打情罵俏,心里的酸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鳳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敢情這廝還沒放棄那個np的想法呢!這家伙要不要這么固執啊?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沖著花桃夭勾勾手指。
“花桃夭,你靠過來一點。”
花桃夭看著鳳傾紅唇輕輕地一張一合,那無形中散發出來的誘惑,竟然他一時間看得呆了。不過,想到鳳傾的為人,他不由得打起精神,全神戒備起來。
“阿傾,你叫我?”花桃夭捧著自己那張傾國傾城的桃花臉,笑得一臉純善無辜。桃花眸里星光蕩漾,璀璨至極。
饒是鳳傾都險些被花桃夭這勾人的樣子給迷惑住。她定住心神,語氣幽幽。“是呀,我叫你呢,快點過來呀!”
那語調,纏纏繞繞,旖旎魅惑。怎么聽,怎么……不懷好意。
花桃夭卻不傻。不過,他仍舊不怕死地湊過去,薄唇里吐出馥郁的桃花一般的氣息。“阿傾,什么事?”
果然,鳳傾的臉色立即變得恐怖陰森,一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住了花桃夭的耳朵。然后,那么一抓,一擰--
“嗷嗷嗷好痛!好痛!”花桃夭耳朵被鳳傾揪住,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阿傾饒命!饒命!”
“哼,知道痛了?”鳳傾鳳眸微瞇,加重手中的力道,直到將花桃夭的耳朵給擰了個一百八十度這才施施然放手。
“知道痛了,就好。”鳳傾拍拍手,不咸不淡地說道,“以后把你那些荒唐的想法給我收起來,否則的話,少爺我不介意給你把耳朵擰下來。”
鳳傾的想法很簡單,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既然不能給花桃夭任何回應,就應該及早掐滅那尚未萌芽的情感。
情愛傷人,拖得越久,傷害就越大。
對于感情,鳳傾雖然有時迷迷糊糊的,可是對于愛與不愛,卻是分得清楚明白。花桃夭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只可惜她對他卻只有同門之誼、朋友之愛。
np的想法在這個時代太過驚世駭俗,雖然大家都不是那種在意世俗的人,可是如不相愛,勉強在一起了也不會幸福。
花桃夭雖然表面上玩世不恭、風流不羈,實際上卻是一個長情之人。這樣優秀的男子,理應有一個全心全意愛著他的女子相伴一生,而不是為了這沒有回報的感情,整天在她的身上虛度時光。
花桃夭揉著被你捏疼的耳朵,美艷的桃花臉上滿滿的委屈。扇子般的長睫扇了扇,掩去眼底無邊的落寞,笑得越發嫵媚妖嬈。
“阿傾,你可真狠心。人家的耳朵好痛,心也好痛。”花桃夭笑著指控鳳傾的惡行,一邊指控還一邊夸張地捂著胸口。不知怎么的,眼睛忽然變得有些模糊。他趕緊眨眨眼,免得自己的狼狽被人瞧見。
默默地喜歡了三年,卻尤不自知。等到明白了,佳人卻已經嫁給別人。難道就要這樣錯過么?難道就要這樣放棄?
想到放棄,花桃夭笑了笑,為什么只要這樣一想,他就覺得很不甘心呢?
鳳傾假裝沒有看到花桃夭眼底的失落,鼻孔朝天,輕哼,“這還是輕的。”
這邊三個人圍坐一團嬉笑怒罵,與其他人的焦急上火可謂是形成了鮮明對比。君承威無意中就看到鳳傾三個人均是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心里就極度不平衡起來。
別人在為了尋找花鈴處心積慮費盡心思,這三個人倒好,居然還有這閑情逸致在這里談情說愛?爭風吃醋?
看著三人如此和諧的一幕,君承威就很想將鳳傾三人丟進流光湖里喂魚!最好是被魚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眾人在君承威的帶領下,在流光湖方圓十里尋找了整個下午,卻始終不見花鈴的蹤影。眼看著天色將黑,大家的心都變得暴躁起來。
花鈴失蹤,其后果,不是他們任何人所能承受的!
搜尋無果,君承威早已派人進宮將此事告知了尚武帝。冰國女帝在金夏國失蹤不是小事,根本就不可能瞞著不報。
尚武帝得知花鈴失蹤,龍顏大怒,一時間朝堂震蕩,人人自危!
當然,也有一些人趁著這件事看到了一絲希望,就比如說是君承懾和君承陽。花鈴失蹤于游湖過程中,而組織這次游湖的人正是太子君承威,如果花鈴不能被安然找回,那么,君承威的太子之位怕是要岌岌可危了。
君承威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早已經派出自己的人馬沿著流光湖四下尋找花鈴的蹤跡。想到花鈴是與鳳傾一起落水的,而鳳傾卻安然無恙,他就恨極,恨不能將鳳傾碎尸萬段!
尚武帝召鳳傾等人入宮覲見,責問游湖一事。他原想趁此機會,將花鈴失蹤的罪名強行扣到鳳家頭上,給鳳家安一個叛國之名。只可惜,鳳傾油嘴滑舌,不過幾句話,便四兩撥千斤地將問題撇得干干凈凈。
尚武帝郁卒至極,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鳳元秋數次提出告老還鄉,他都沒有答應。這事若真是鬧得魚死網破,對他并沒有什么好處。
一直到了晚上,鳳傾等人才一路回了玄王府。
鳳傾照舊自己一個人睡于臥房,君憐卿則以青蓮公子的身份去了月滿樓,聽取青衣有關近期流仙閣運作的匯報。順便,下達流仙令,密切關注冰國皇室的一切情況。若有花鈴的消息,立即上報。
花桃夭則是一個人躺在客房的床上,輾轉難眠,睜眼到天明。三年追逐,求而不得,不是沒想過放棄,只是總覺不甘心。想著堅持,再堅持,說不好就可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感情的事,誰先動心,誰就輸了。但是花桃夭并不后悔,在他的認知里,愛了就愛了,即便飛蛾撲火,也絕不會后悔。
誰人不曾年少,誰又不曾輕狂?愛也好,恨也好,歡喜也好,痛苦也好,一切的一切,到老來,都是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即便是苦澀,待到他日慢慢體味,誰又能說不是甜蜜滋味?
當君憐卿第二日清晨回到玄王府的時候,花桃夭已經悄然離開,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并沒有那么多閑暇時間賴在這里。這兩天的時間,還是硬擠出來的。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天,但這期間所發生的一幕一幕,和鳳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卻可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慰藉他空落落的心。
花桃夭走得悄無聲息,只給鳳傾留了幾個大字,告知她他要離開一段時間。雖然他也不情愿將自己喜歡的人放在別的男人身邊,可是如今的他,并不能給她一個好的未來。所以,即便平日里多多糾纏,但若牽扯到她的安危,他依然選擇靜靜離開。
尋找花鈴的地毯式搜查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期間與花鈴同時來訪的離月歌早已經回國。而花鈴失蹤的消息終于還是沒能壓下,傳入了冰國。
金夏國尚武十六年十月,冰國唯一的異姓王景王宇文烈放出消息,若一月內再無女皇陛下的蹤跡,他將率領軍隊,踏平金夏!
尚武帝得知此事,大怒朝堂,一怒之下廢太子,太子之位暫空。
好在金夏國與冰國之間還隔著一個皓月國,所以,冰國若要出兵金夏,就必須借道皓月。為此,尚武帝派遣君承威帶領右相等人出使皓月,戴罪立功,以求與皓月結成同盟,拒絕為冰國借道。
君承威出使皓月國期間,鳳傾設計離間君承陽與君承懾,致使他二人明面上的和平破裂,干脆反目成仇。朝堂上相互抨擊,朝堂下爭端不斷。
具體說起來,鳳傾在將君承懾與君承陽二人的產業給徹底搞垮之后,便命羅剎宮的人扮作殺手,刺殺君承懾。殺手的身上,清一色地留有獨屬于君承陽的標識。
君承懾為人多疑,在看到殺手遺留下來的標識的時候,第一反應并不相信那些殺手是君承陽派來的。畢竟沒有誰會傻到,作案還要給人留下自己的把柄。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承懾手中多了一個打壓君承陽的籌碼,不管殺手是誰派來的,都不要緊。
被刺殺的第二日,君承懾便帶著手中的“證據”將君承陽告到了尚武帝面前。
當此時,尚武帝正為了花鈴和冰國意欲發起戰爭一事忙得焦頭爛額,得知君承陽竟然派人刺殺君承懾,懊惱自己的這個兒子竟然如此不識大局,一怒之下將其禁足三月。
君承陽自知遭人陷害,豈料空口無憑,百口莫辯,最終不得不委曲求全接受懲罰。母妃燕貴妃受其牽連,一并遭到禁足。
君承陽雖被禁足,但他的心中又豈會甘心情愿,總覺自己遭受君承懾誣陷,義憤難平。索性將罪名落實,接連派出三撥人馬刺殺君承懾,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君承懾早先流光湖游湖的時候被花桃夭傷及右腿,至今行走多有不便。接二連三遭遇到君承陽的瘋狂報復,令他疲憊不堪。幾次刺殺下來,他雖無性命之憂,卻也身負重傷。
尚武帝得知此事之后,悲從中來。想當年自己亦是踏著眾多皇兄皇弟的尸體走上那個位置,沒想到到了自己的兒子這一代,依然要重蹈覆轍。
念及君承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尚武帝本不欲絕其后路。雖然他為人生性多疑,對自己的幾個兒子亦從未傾注于多少關注和關心,但到底血濃于水,在他尚且健在的時候,他并不想見到兄弟殘殺的戲碼。
但,沒過幾日,宮中便傳出噩耗,年僅八歲的八皇子被人發現慘死于君承陽寢宮附近的花叢里。據說,八皇子死時,手中仍舊緊緊地攥有一塊布料。那塊布料明顯是在拉扯掙扎過程中,從兇手的衣服上扯下來的。
然后又有傳言說,八皇子是因為嘲笑君承陽被禁足,而慘遭殺害。
尚武帝龍威大怒,帶人前往君承陽的寢宮搜查證據。君承陽自然是拒不認罪,再三保證自己不是殺人兇手。
尚武帝什么也沒說,只是命人在君承陽的寢宮承陽殿展開地毯式搜查。
“父皇,兒臣真的是冤枉的!”君承陽形容憔悴,直直地跪于尚武帝面前,“八皇弟素與兒臣交好,兒臣又怎會殘忍地將其殺害?如今他死于非命,兒臣又遭人冤枉,還望父皇明察秋毫,還兒臣一個公道。”
尚武帝銳利的目光看向君承陽,許久,這才不疾不徐沉聲說道:“你是冤枉的?那對于刺殺懾兒一事,你又該如何解釋?”
君承陽無語凝噎,君承懾一事,他的確是沖動了。若他被禁足后能夠忍辱負重,也許就不會發生后面那些事情了。但是,事已至此,說什么都已經晚了。為今之計,便是為自己洗脫罪名,方為上策。
但是,事情往往與心愿相違背。當侍衛拿著從承陽殿內室搜出來的血衣和龍袍出來的時候,君承陽就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完了。一時間,臉色煞白,心跳激烈。
“皇上,這是從四皇子寢宮內搜出來的。”侍衛統領先是雙手托著一件血衣,戰戰兢兢地呈到尚武帝面前,小心翼翼地說道,“如今已經可以確定,這件血衣的用料與八皇子手中的布料相吻合。”
那侍衛統領說著,還專門找出衣袍的衣擺處,赫然有一處殘缺。
尚武帝陰沉著臉,讓人將從八皇子手中得來的布料拼湊到這件血衣之上,果然是同一件衣服!
“老四!事到如今,你還要為自己狡辯么?”尚武帝怒極,大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想當年,死于他的陷害的兄弟不止一個,可他卻從未給任何人留下把柄,從來都是處理得天衣無縫。
君承陽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殺害八皇子一事,他重重地給尚武帝磕了三個響頭,神情悲戚道:“兒臣也不知道這件血衣為何出現在兒臣的寢宮之內,但兒臣是清白的,望父皇明察,還兒臣一個公道!”
“你是清白的?”尚武帝皺眉,看君承陽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心里不由得隱隱有了幾分動搖。
君承陽恭敬地跪伏于地:“兒臣冤枉!”
尚武帝正要說什么,這時,又有侍衛急匆匆從承陽殿內跑出來,一看到尚武帝便忙不迭跪倒在地。“皇上,大事不好了!”
尚武帝不悅,“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
那侍衛面如土色,迫于帝王的威壓,說起話來竟有些結結巴巴起來。“皇、皇上饒命,饒命!奴才、奴才不敢!”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尚武帝心情很糟,目露殺氣。
那侍衛心知帝王一怒,自己的小命八成就會不保,干脆閉上眼,急急地說道:“回皇上!奴才、奴才們在四皇子的寢宮內發現了,發現了--”
“到底發現了什么?”尚武帝儼然已經失去耐心,看著眼前的侍衛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那侍衛干脆也豁出去了,“是龍袍!皇上,奴才們發現了龍袍!”
“放肆!”尚武帝厲聲喝道,豁然抬眸看向依舊跪在地上的君承陽。那目光犀利如冰,直叫人寒入骨髓。
“君承陽!你竟敢謀權篡位!”
君承陽被尚武帝這凌厲無比的目光看得渾身戰栗,猶如置身于冰窖之中,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凝固。他卑微地低著頭,根本就不敢去看天子威嚴。
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識地緊握起來,指甲掐進肉里尤不自知。鮮血順著指縫流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一聲聲都好像是滴在君承陽的心頭。那聲音明明微不可聞,卻又好似催命音符令人心驚膽戰。
為什么?龍袍的事他明明掩藏得很好,除了他自己和兩個心腹以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尤其是那掩藏龍袍的地方,更是極難找到。而這些個普通的侍衛,竟是可以打開那么復雜的機關么?
這一刻,君承陽心底一片寒涼,被人背叛的悲戚涌上心間。又想到自己近些日子以來,諸事不順,先是名下所有產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壓和攻擊,再是莫名其妙被安上了刺殺兄長的罪名遭受禁足,后又背負起謀殺親弟的惡劣罪行--
然后終于到了今日,龍袍一事東窗事發。
這每一件事情,看似沒有什么關聯,實際上環環相扣,一步一個殺招,步步緊逼,最終將他給逼到了這處絕路。
最可笑的是,死到臨頭,他都不知道是誰在陷害自己!
起初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君承懾的陰謀,可是仔細想一想,君承懾的產業明顯也遭受到了同樣的攻擊,他那么精明計較的一個人,斷不會為了對付自己而犧牲掉那些產業!
君承陽越想越覺得悲傷,一顆心如今已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追逐了那么多年,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了那么多年,其實,他早已經覺得累了、倦了。
只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算他放棄爭奪那個位置,那么將來,等待他的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一死,最怕的是……生不如死!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聲蒼涼至極。那笑聲穿透蒼穹,回蕩在遙遠的天際。更是如魔咒一般,回蕩在每一個在場之人的心里。
一笑自己生在帝王之家,從小便無緣普通人家的父子之情、兄弟之義。宮闈深深,爾虞我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二笑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妄想那個不屬于自己的位置,結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要落一個謀權篡位、弒兄殺弟的惡名。
三笑自己已……生無可戀……
“來人!四皇子君承陽弒兄殺弟,罪行惡劣,更甚者私制龍袍,妄圖謀權篡位,罪不容誅!立即將其拉赴刑場,斬立決!”尚武帝面無表情,心底再無一絲父子情意。
君承陽驀然抬頭,眼底閃過一抹決絕。呵呵,這就是他的好父皇啊,竟是不問緣由,不問因果,就直接判了他的死罪了嗎?
斬立決?呵呵--
尚武帝卻不再看君承陽,轉身大步離去。隨著他的走動,更殘忍的宣判從他口中吐出。“燕貴妃教子無妨,賜三尺白綾,尸體拋于亂葬崗,不得收斂!其母族妄存異心,其罪當誅,于明日午時菜市口滿門抄斬!”
望著尚武帝走遠的背影,君承陽終究一個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一個時辰后,有關于四皇子君承陽因私制龍袍妄圖謀權篡位并弒兄殺弟被處斬立決的公告貼滿了金都城的大街小巷,一時間,百姓嘩然。
就在君承陽死后半個時辰內,燕貴妃也自縊于寢宮,死時容顏精致,顯然是特意裝扮過。
要說燕貴妃入宮前也曾經是享譽金都城的四大美女之一,一朝入宮,卻不想紅顏薄命,不過三十余歲便香消玉殞。
而燕貴妃母家上下三百余口人,在得知君承陽母子已死后,各個心如死灰。自知難逃一死,君承陽的外公外婆自殺于家中,其余親戚則于第二日午時被押赴菜市口斬首示眾。
不過兩天時間,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大家族便隕落殆盡。
一時間,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一些別有用心的大臣們,想到曾經風光一時的燕家,如今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竟是生出了兔死狗悲的凄涼之感。
對于君承陽的死,鳳傾與君憐卿并沒有什么感觸。君承陽本身就不是君承威和君承懾的對手,雖然有些手段,卻比不得那兩人來得厲害,命里遲早會有這一劫。他們只不過是把這個時間給提前了而已。
解決了君承陽,最為得意的人莫過于君承懾。如今君承威太子之位被廢,君承陽又已經死去,那么,他便是皇位繼承人的最佳人選。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打壓君承威,鞏固自己在尚武帝心中的位置。
就在君承懾洋洋得意的時候,卻不知,早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向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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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了半夜一點半,嗚嗚,所以,我決定要睡到早上九點再起床!腦子有點迷糊,有蟲子等睡醒后再來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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