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星空也亦是如此明亮,似乎今日的星空就讓我想起了日日透過那天牢的窗戶所看見的那樣,雖然只有小小一片,但卻已經(jīng)滿足了我自己的想念與歡愉。
似乎我從來與誰都沒有什麼交集,我就是一個久居與宮家府邸的深閨女子罷了,記起來,我及笄二十一才結(jié)的婚,也是老姑娘了,無端想來也是那樣的令人感到心酸不已,這一輩子就已經(jīng)註定了我的挫敗,我的榮譽(yù),我的大起大落,宮家的大起大落。
對我而言,這一切是不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現(xiàn)在所要做的就是復(fù)仇,復(fù)仇!復(fù)仇?。?
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那麼就不要再去後悔什麼了,明知道後悔就是沒有什麼用的,如此,只有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了。我心裡頭就如同明鏡一般,錦泗也肯定是爲(wèi)了自己的利益,同我而言,同他而言,我們都是利益關(guān)係,因爲(wèi)我們已經(jīng)拋開了那些友情關(guān)係,因爲(wèi)已經(jīng)不在重要了。
可我的心底也是不好受的,越是面對這樣乾澀的情景,就會越讓我想起那些煩悶擾亂之事,聽聞血鳳凰的評價,我的心底更是清楚的明白著。我微微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只有欣然接受纔是對的。
而此刻,青之花突然道:“我們到了,我扶你下來吧?!?
我暮色黯然,答應(yīng)著:“嗯,好?!?
話罷,青之花就扶我下了馬車,當(dāng)我看到天牢的牌匾就正對我面前的時候,心底不免生起了一絲恐懼。
素日在這裡我所受過的痛苦,我所恐懼的刑法,我害怕面對的逼問,還有日日夜夜從審訊室傳來的慘叫聲,逼問聲,成爲(wèi)了我這一生的噩夢,若非有牢頭伯伯一直鼓勵著我,給我?guī)椭沂窃]定活不下來的。
頓然感覺一股子寒意涌上心頭,我下意識的緊了緊披風(fēng),對青之花說道:“我們進(jìn)去吧。”
青之花似乎也覺察到了我有些微微動容,她輕輕握住了我的手,安撫著:“我知道你所承受過的痛苦,也知道你所受過的牢獄之災(zāi),沒有關(guān)係,我現(xiàn)在在這裡,你安心就是?!?
聽了青之花的安撫,我就感覺像是得到了偌大的安慰一般,我緩聲回答著青之花:“青之花,謝謝你,我明白該怎樣做了?!?
青之花呢喃:“嗯。”
進(jìn)了天牢以後,頓然感覺到一股沉壓的氣氛,縈繞全身。宮花啊宮
花,究竟是回來故地去懲處別人,還是讓自己的恐懼在加深一層呢。明知道結(jié)果就是如此,還是要一如既往的去闖,這也就是我現(xiàn)在的性子了。
蒙心自問,我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咎由自???作繭自縛?還是自甘墮落?亦或者是自討苦吃?好像這一切都是我已經(jīng)明白的,也是我知道這其中的前因後果,所以說,怨不得誰,這也是我的方式。
這牢內(nèi)的犯人一個比一個如狼似柴,誰都期盼著逃出這天牢,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想要被釋放的慾望與期盼,一股惡臭加煩擾的氣味撲面而來,我趕緊掏出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因爲(wèi)我已經(jīng)覺得自己快要吐出來了,現(xiàn)在最見不得的就是那種血流橫屍的場面,聞不慣這種味道,哪怕是一點點都不可以。
這種習(xí)慣也是不要也罷,但最終我還是受不了得。
猶記得我被壓入天牢的時候是那樣的心有不甘,是那樣沉壓,抗議著一切,鄙夷著這一切,而那一天也是讓我看清了有些人的虛僞面目,如今,我都能夠記得起來他們的假面,果真讓人厭惡。
我心底黯然,面色微凝重了起來,我言道:“快到了吧,刑房,監(jiān)牢,如同囚鳥一般,是怎麼飛也飛不出去的,那一鞭鞭,那昏睡過去的時候,又被冷水澆醒,時重時輕的刑法更是讓我難以忍受的,在這裡,磨滅了多少我的囂張氣焰,助漲了我的多少復(fù)仇之心,絲絲縷縷的恨意我猶記在心,豈之今日,我都無法忘記?!?
我冷意冉冉,我已經(jīng)再也不想嘗試這樣的痛苦了,我心有餘悸,我就是要讓進(jìn)錦扶也明白這樣的生不如死,日日折磨。
青之花也瞧出了我的不對,她皺緊眉頭,問道:“是讓你回想了起從前的那些往事吧,如今都過去了,不用一直記在心底的,那樣也只會讓你自己感受到無措,感受到那種還身臨其境的傷害?!?
而我此刻突然冷笑了一下,說出了就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話:“索性只是身體與精神上的折磨,幸虧不是肉體上的,不然我發(fā)誓我這一輩子都會記住我這個骯髒的人,所以,我是慶幸著的,的確是慶幸著的。”
青之花惱怒,斥責(zé):“你怎麼又在胡言亂語了!不要去說那些沒有發(fā)生的事情了!現(xiàn)在的你如此強(qiáng)勢,也根本就不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情!記住,以後不要在這樣說,不要再這樣想了!”
面對青之花的斥責(zé)也是對的,
而我自己也清楚的,我極其心憐,徐徐回答著青之花:“我明白 ,以後不會在這樣胡言亂語了,許是我心底始終是在亂亂擾擾著的吧?!?
青之花無奈嘆了口氣,黯然說道:“如此便是最好的了,你可知你剛纔說那話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了,我都不明白你怎麼能夠說出那樣的話!我還以爲(wèi)你真的,”青之花說的這裡戛然而止,而我也明白青之花是爲(wèi)了什麼纔會這樣說的,而我也沒有打算繼續(xù)問下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在我心底作祟,我心不在焉的慌神了一下,對青之花說道:“我不是一個很愛哭的人,但是聽到你剛纔那樣說了,我怎麼有些覺得心酸了起來,差點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差點就順勢滑落了?!?
我的確因爲(wèi)青之花的這句話而有所感悟,也只有青之花會如此的去關(guān)注我,照顧著我,瞭解著我,而我總是將青之花的情感拋之腦後,也確實是我的不珍惜。
而此刻,我卻聽的身後傳來的一句問候:“小丫頭,好久都不見你了,如今,你是以這樣的沉穩(wěn)而回來的,牢頭伯伯爲(wèi)你感到高興?!?
我木然,這是多麼熟悉的聲音,也只有牢頭伯伯才能夠這樣對我來說,我轉(zhuǎn)身去看,果然是牢頭伯伯的樣子,他是開心的笑著的,他也似乎是老了些,皺紋也是越來越深了,畢竟這麼長得時間沒有見過了,我現(xiàn)在見著了也不免覺得有些心底黯然。
我微微笑了一下,走向了牢頭伯伯,停在了牢頭伯伯的面前,笑中帶淚的寒暄著:“是啊,牢頭伯伯,你好嗎?”
牢頭伯伯也是微微一笑,回答著我:“我很好,小丫頭你呢,怎麼樣?你好嗎?”
我稍微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笑著回答著牢頭伯伯:“我很好,我很好。”
雖然說的心口不一,但是在此刻,我也只有這樣去說才能夠不讓氣氛尷尬起來。
“好就好?!崩晤^伯伯的面色也亦是不相信的,但是他的回答卻是善解人意的,也只有我自己清楚,誰都明白我的處境,也明白我的所作所爲(wèi),所以說,是憐憫?還是其他呢?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淡然一笑,說道:“牢頭伯伯,時間也不多了,就把錦扶帶到審訊室來吧?!?
我說的很果斷,雖然也沒有寒暄什麼,但是此刻,我的目的就是要讓錦扶明白他即將所承受的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