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就值得您那么做嗎?您知道嗎?您這樣子會讓龍興隆債券大跌,然后我會損失很多錢。”
“我,不對,不會這樣子的。”
“阿大,現在的上海金融市場不是十幾年前的了,現在的人越來越會玩了,你這樣子會害了陸宇峰,也會害了您的親兒子。您知道當初我為什么會那么決絕的當著您的面撕了船票,因為孟家出事了,而且,我不愛宇婷,我不想害她,所以 我留下了。您知道嗎?我們運往東北的糧食出事了,被關東軍給扣住了,這批糧食是我們的命根子,它關系著我們孟家幾千萬資金的周轉。沒了這批糧食,我們將一無所有。”
“士豪,你說什么呢?”孟維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大,我應該謝謝您才對,是你幫了我。阿大,我答應你。”孟士豪扶住孟維慶的雙肩。
孟維慶完全懵了,他不明白兒子說的話,只知道自己闖了禍,兒子很生氣,可他應該想出辦法來了。
“據中央新聞社報道,上海債市一路飆升,昨天以大盤516點收盤,高開35個點位,盡管如此,南京**依然對上海債市充滿憂慮……”啪,孟士豪關掉了收音機。
“大哥,咱們這么做真的行嗎?”孟士杰心里充滿擔憂。
“這是我們脫困的最好方法,一千多萬的資金缺口。”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孟士豪坐回座位上,孟士杰收回了擔憂的臉色。
“大哥,這是鄉里的保長魯源,他叫蔡壯,是鄉里的買辦。”華子向孟士豪介紹著帶進來的兩個人,那兩個人向孟士豪連連問好。“咱們的種子就是他經銷的。”
“孟老板,前些天,您派人把今年的種子送過來了。我掂了掂,孟老板,不太對啊。以前咱們種的是南方的稻米,個兒大,種子飽滿,只要老天爺下雨,就肯定有好收成啊,可是今年,我試了試種子,這種子絕對是是北方的,它們個兒小,吃水多,受不住咱南方的太陽。孟老板,我們家種了八輩子地了,我絕不會看走眼的,所以啊,我和大壯也不敢耽擱,趕緊找您來了。孟老板,這可直接關系到咱們的生意啊。”
“這種子要是種下去,過不了半個月肯定全部得被曬死,您得想想辦法啊。您看看,您看看這種子。”蔡壯從破舊的衣裳口袋里掏出一把干癟的種子。
孟士豪捏了幾粒種子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好了,我知道了,帶他們下去吃飯吧,我會有安排的。”
“孟老板,謝謝您啊,謝謝您。”魯源和蔡壯一邊退著步子一邊不停地道謝。
“現在顧不上他們了。”魯源和蔡壯一出門,孟士豪就對孟士杰說,“還有一千五百萬的資金缺口就要靠那批種子了。士杰,這批種子發下去了沒有。”
“全都安排好了大哥。”
“這件事情全靠阿大,他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孟士豪將報紙遞給孟士杰看,孟士杰看見‘華孟糧業在龍興隆證券交易所發行債券’這個大標題。“阿大想要幫助龍興隆度過難關,阿大已經為華孟糧業公司在龍興隆申請了債券發行,等到華孟在債市上吸夠了資金以后,我們就利用這批種子,讓華孟出事,然后全身而退。”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等我們在債券上吸夠了資金,就甩掉華孟糧業這個包袱,這樣我們就能在短期內解決資金的缺口。”
“對,就是這樣。我想這是我們脫困的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法,只是陸宇峰的龍興隆……士杰,去招待一下他們兩個人,把所有的責任都讓他們承擔,這個替死鬼,他們是當定了。”
“好的大哥。”
“陸宇峰,對不起了。我無意傷害你們,可是你爸爸欠下的孽債,必須由你來償還!”
“怎么還沒出來?杜亮,他們不會被滅口了吧。”秋菊和杜亮守在孟氏公司的不遠處。
“聽我的,慢慢等。”
“急死了馬上。”
“陳秋兒,再不聽話不讓你跟著我了。當初是誰說保證每天都給我跑新聞的,結果就跑了五天,之后光拿錢不干事,現在還好意思說急死了馬上。”
“杜亮,要是沒有我,你能搶到那么多好新聞嗎?”
“好好好,你是我姑奶奶行了吧,咱們靜靜等,靜靜等。”
阿峰,你放心,我會幫你監督好華孟糧業的。
“陸先生,這是我們華孟糧業三年的財務報告,麻煩您在這里簽個字。”懷寧抱著一摞文件放到桌子上。
陸宇峰從窗戶邊轉過身來。“好,沒什么問題的話,我會盡快歸還的。”
“阿峰,我們又見面了,你真的要接下這筆生意嗎?”
“這些材料我還沒有看,如果沒有問題,我想我不會拒絕的。”
“阿峰,像小時候一樣,我還是很佩服你。但是我提醒你,我姓孟,我叫孟士豪,你不怕我害你嗎?”
“對于我來說,不論你姓什么,只要你的材料沒有問題,只要一切數據都是真實有效的,龍興隆就不會拒絕。”
“現在上海債券瘋狂地買賣,生意多得是,你又何必逞英雄,一定要接下我們孟家的生意呢。”
“上海像你們孟家一樣卑鄙的人也多得是,我避的開一時,難道能避得開一輩子嗎?況且就算我們不接下這筆生意,你們能放過我們嗎?
會的。孟士豪在心底如是說。可是他沒有說出來,只是轉身走向門口。“對了,如果華孟糧業沒有問題的話,我希望盡快發行債券。”
孟士豪走回辦公室,他看了看窗外,輕蔑地笑了笑。兩個小毛賊,一個三只手,一個三只腳,加起來就是殘疾的,憑你們就想挖出公司的料,真是妄想。
“孟先生,剛剛您離開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
“哦,是?”
“是孟老太太。”懷寧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等懷寧出去了,孟士豪才往家里打了電話。“阿姆,是我,士豪。沒事,很好,沒問題。過年肯定會回家的,您放心,不會像去年一樣大半夜才回家。是啊,去年是一個人瀟灑自在,今年有媳婦了。肯定帶她回去。”拉起窗簾,打開窗戶看著躲在角落的兩個人,孟士豪突然想大笑。“好的,阿姆,孩子啊,她愿意帶就帶吧。阿姆,我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沒其他事情我就先掛了,好的,您放心,我一定說到做到。”放下電話,孟士豪猛地拉下窗簾,翻著文件,字卻看不進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