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板,你不能簽。這次這個瘋子說的沒錯,美國和英國都已經(jīng)拒絕了南京**的貸款,三天之內(nèi)他們不可能籌集到足夠的錢的!”顧梓斌搶過借據(jù)。
“梓斌,我現(xiàn)在沒有退路了。如果我不簽,我對不起死去的家人和那些枉死的人。就算輸?shù)粢磺校乙惨€上這一次。不過你放心,我是抱著必勝的決心回來的。”陸宇峰拿過借據(jù)簽上了名字。
“老板!”顧梓斌想搶過借據(jù)撕掉,華子已經(jīng)把借據(jù)收走了。
“陸宇峰,我期待著你的表現(xiàn)。啊,對了,我兒子的周歲酒請你喝,你怎么沒來啊。如果你還想喝的話,三天之后我請你喝,到時候請一送一,再送你一杯斷命酒。華子,走!”
“老板,他瘋了你也瘋了!”
“梓斌,你知道嗎?1921年的時候,因為我爸爸,上海發(fā)生了一次信交風(fēng)潮,那時候他們家是受害者。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他做了莊家,而我,不要做受害者。我要賭一次,不僅是為了死去的家人,還要為爸爸贖罪!他以前害了太多人,我要多救幾個為他贖罪。”
“那也要有把握啊,現(xiàn)在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啊!”
“梓斌,你知道為什么英國人和美國人不愿意借錢給我們嗎?那是因為我們國家太貧窮太落后。經(jīng)濟強,則國強。如果有一天我們的國家富強起來了,我相信美國人和英國人一定會向我們借錢。到時候,中國人的腰板就可以挺起來了,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也不會有人看不起我們。經(jīng)濟強,則國強,國強,則國人強!”
“老板,念書的時候就聽你念叨,如今你還真要實現(xiàn)啊。”
“如果這次贏了,唐家那邊我就可以挺起腰桿,脫離他們家,還可以和……如果敗了,就權(quán)當提前下去和家人團聚了。”
“老板,我相信你會贏的!”顧梓斌緊緊握住陸宇峰的手。
交易所內(nèi),人們的熱情沒有因為法幣改革而消減。孟士豪看著走勢良好的七支債券,露出了充滿野心的笑容。
“大哥,昨天法幣幣值已經(jīng)降到歷史最低點。受法幣影響,昨天的債券市場大幅下跌,除了我們的七支債券。”
“我們的成交量是多少?”
“三千三百六十七萬。”
“老三,不夠,遠遠不夠!告訴底下人三天之內(nèi)必須籌集夠一億資金!否則別來見我。”
“大哥,兄弟們已經(jīng)在拼命了。三天之內(nèi)籌集夠一億資金,這,我怕會把他們給逼死啊!”孟士杰看不下去了。
“如果死能換回一億資金,那就讓他們?nèi)ニ馈V灰芑I集夠資金,我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你們一定很疑惑為什么我們這么需要資金,我還要借錢給陸宇峰。哈,我要讓他明白,他比不上我,永遠比不上我!他只是個紈绔子弟,草包!除非他知道我的秘密,可惜我的秘密已經(jīng)被我燒掉了,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秘密了。南京**沒錢了,三天之后,我們將會是贏家,最大的!我要踩著陸宇峰的尸體獨霸上海灘!”
第一天,法幣依然在跌,絕大多數(shù)人都在拋售手中的麻煩債券。面對那些迷惘的人,孟氏公司的人放話稱只有孟氏債券能夠救他們,不然他們都將會傾家蕩產(chǎn),對于提價,他們只能接受。這是強買強賣,許多債民望而卻步。
“只有我們孟氏能救你們,債券不多,還有誰要買啊!”華子帶著人呼喊著。
“我買!”陸宇峰走進了交易所,“這是我用命換來的錢,今天,我要用它來找出你們那支買空賣空的空頭債券。”
此言一出,立即激起一波討論。
“我沽永昌百貨一千手。”陸宇峰發(fā)話了。
“我跟。”依照指示,華子跟上了。
“我再沽永昌百貨一千手。”
華子有些害怕,看見上頭指示,還是對手下人點了點頭。
“永昌百貨再一千手。”
一手是一百五,這樣的買法,讓許多人羨慕嫉妒。
大哥不見了,正當華子糾結(jié)時,孟士豪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陸宇峰,你終于出手了,我等了你很久。我以為你怕了,不來了。”
“不,你錯了,怕的應(yīng)該是你。你怕我找到你的命門,找到你的那支空頭債券。一旦我找到了,你就什么都沒有了。”
“上海的債市必然崩盤,我必然是最后的贏家,能拯救這些人的只有我。沒有我,他們一定葬身黃浦江。你,救不了他們。”
“是,我救不了他們,能救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
“好,陸宇峰要多少,就給他多少!”
“是!”手下人立即去辦。
……“百樂煙葉五千手。”……“順風(fēng)船舶兩千手。”……“昊天紙業(yè)兩千手。”……“保寧藥店三千手。”……“華東運輸五千手。”
一天過去了,債券結(jié)果依然沒有改變。
“沒想到你輸?shù)哪敲纯欤£懹罘澹涣巳欤憔涂梢匀リ幉艿馗湍愕募胰藞F聚了。你找不到命門,因為根本就沒有!”孟士豪大笑著出門去了。
陸宇峰不愿意走,他繼續(xù)觀察著。
“老板,或許他真的沒有命門,這才第一天我們就用去了四千多萬,你現(xiàn)在剩下不到半條命了。再過兩天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梓斌,看到這些數(shù)字了嗎?數(shù)字從來不會騙人,而孟士豪的命門就在這些數(shù)字之中。”
“老板,我們不能在一支一支債券的試下去了,這無疑是在幫孟士豪斂財,你不能讓他把你的命吞噬了啊。”
“梓斌,我現(xiàn)在真的很冷靜,你看看這些數(shù)字。我突然有一種感覺,一種很好的感覺,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是什么,但是我敢肯定,這一次不是擔憂不是害怕,是興奮和喜悅。這次我有種感覺,我們就要贏了!”
“老板,我不想看你死。”
“我不會死的,絕不會!”
第二天一大早,顧梓斌又敲響了陸宇峰的門。
“怎么了梓斌,出什么事了嗎?”
“好奇怪,又有人給我們送東西了,你看。”
“這是什么?舟?船?”
“不知道,半夜有人敲我門,我打開門就只看到這個。”
陸宇峰留下了東西,他拿著這個東西坐在江邊冥想。他想到了小時候和爸爸坐船,想到了去英國的船,想到了和秋兒一起玩的草船借箭火燒赤壁的事情,等等,草船借箭,草船借箭……鐵索連舟!是鐵索連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陸宇峰跑回木板前,回憶著之前看過的賬本的內(nèi)容,他一一寫出了記得的數(shù)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陸宇峰打開窗子大喊道。他看到了九星連珠。“秋兒,等我,這次一定把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