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自己幾個月來的流浪生活,陳雪梅感覺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吃不飽穿不暖而已,并沒有受欺負啊。她捂住嘴巴哭著跑了出去。
“哎,你要去哪里。”苗倩倩一直在外面候著,就等著陳雪梅爆發。
“我不告了,我要撤訴,我要撤訴。”陳雪梅拉著苗倩倩戴滿金銀的手說道。
“你胡說什么!你沒病吧!不可能!”
“不,我求求你了,撤訴吧,我不告了,真的不告了。我給你錢,多少都可以,只要撤訴就行。”
“不可能,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律師來。”苗倩倩粗暴地推開陳雪梅,扭著自己的水蛇腰找鄧將軍去了。
“不告了,真的不告了,撤訴啊。”陳雪梅哭倒在地上,突然,她聽到房子里有倒地聲。
“秋菊!秋菊!”捂著她頭上的一直冒血的傷口,陳雪梅大聲喊人。
“真是倒霉,一個死了,另一個又尋死,不管了,全都讓她們滾蛋,老子不想看見她們!”鄧將軍急了,算是什么事,運氣不好還凈遇上白事。不行,得去去晦氣。
陳雪梅和秋菊被趕了出來,她帶著秋菊去找醫生,冰天雪地,兩個人根本撐不了多久,陳雪梅一直吃不下飯,扛著秋菊走了好久,最后也體力不支倒下了。
“秋菊,你去哪里了?秋菊?”再次醒來,陳雪梅發現天已經亮了,自己在一個巷子里,身上蓋著幾張報紙,報紙正面報道著唐明珠懷孕三個月的好消息。不過陳雪梅不關注這些,她只看到報紙上的兩行十幾個血字:想要女兒,就回張家。底下一行字是張家現在的地址。“女兒,我的女兒。”陳雪梅想找秋菊,又念著女兒,最后終于向張家跑去。
團圓了,張家團圓了。大兒子一家齊全了,二兒子一家聚齊了,張老爺和張老夫人臉上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往事如煙,不管發生過什么,現在一家子都是平平安安的,只要悔過,一切都來得及。
“沒有找到嗎?”陳雪梅抱著天美問剛進門的柱子。
“沒有,拜托了好多弟兄,都沒有消息。”
“她還有傷,頭上的血直流啊。都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還添亂。”陳雪梅又哭了起來,現在的她還有怨氣,可是悔恨與愧疚占得更多。
“大少奶奶您別急,肯定不會有事的,以前算命不是說她命大嗎?”
“算命的說她六親不靠,一輩子命中無貴人,卻是別人的貴人。不靠人靠天,是天養的,老天會疼她。若真是如此,老天,她的親人和我的爹娘已經拋棄了她,請您開開眼,別再不要她了。”陳雪梅雙手合十請求上天。
張老夫人看見陳雪梅如此,心中也是感慨,都是孽緣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真是前世注定的。希望她的祈求能夠成真,也希望張家以后不要再有什么磨難。家里那邊日本人已經被趕走了,阿宇正在準備贖回老宅的事情。
秋菊搖搖晃晃地走著,她一醒來就看見一張報紙,上面寫著唐明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三個月,大過年的真是好消息,阿峰,恭喜你,你也要當爹了。
安置好陳雪梅,秋菊就沿著大街走著。街上都是雪,踩著咯吱咯吱的。冷風呼呼地刮著,傷口處一跳一跳的痛著,可是秋菊完全沒有感覺。她只知道自己已經被掏空了,現在走著的只是一句空殼而已。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暈倒過幾次,只知道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自己不知道在哪里。走啊走,好像有水流聲,河水已經解凍了嗎?她想上前看看,卻發覺好像有一輛車子停在路邊,車子好熟悉,好像是小時候舅舅給自己畫過的大汽車。
車上下來了一個人?是一個人吧?長袍馬褂!“舅舅,舅舅,我知道是你。娘沒了,爹也沒了,你也沒了。什么時候呢,你也把舅母帶走了。舅舅,你把我也帶走吧,你說的對,我和娘都是做丫頭的命,哪怕少爺說的多好聽做的多實 誠,都只是為了玩弄我們的感情。舅舅,我錯了,我不該對陸宇峰抱有幻想,我就應該聽您的話,不爭不搶嫁個憨子過日子就行了。舅舅,你帶我走吧,我好冷,冬天還沒過去,我不想再在冷水里洗衣服了。舅舅,舅舅!”秋菊哭喊著,恍 惚中她感覺自己被帶上了車子,車子里很溫暖,她靠在“舅舅”的懷里很快就睡著了。
“太太,太太,您醒了。”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老媽子。“太太,您可算醒了,八天了,還以為你撐,呸,說什么呢。太太,您要不要起來啊。”
秋菊眨了眨眼睛。真好,舅舅真的帶自己走了,再也不用煩惱人間的事情了。想到這里,她又閉上了眼睛。
“太太,太太。”方媽見秋菊又睡了,趕緊打電話給醫生。“是的,太太醒了,沒幾分鐘又睡了。好的,等您來。”
醫生很快來到,秋菊發現自己還在孟家。“你是?”秋菊沙啞地問道。
“我是新來的老媽子,姓方。”
“新來的老媽子?阿英呢。”
“阿英?上一個丫頭嗎?文婆說她沒照顧好太太,孟老板就把她辭了。”
“辭了?挺好,你知道我是誰嗎?”
“您是孟太太啊!”方媽自信地回答。
“對不起……這幾天讓你費心了,我吃飽了,想睡會兒。”
“好的,先生快回來了,我正好去準備飯去,太太您躺好啊,方媽做飯去了。”安置好秋菊,方媽就出去做飯了。
怎么回事,怎么還在這里,難道還在做夢,可是剛剛的扎針真的很痛。自己躺了八天?這么說已經過了年了,舅母的頭七也過了。自己都沒和阿英過年呢。睡吧,最好一睡不醒。頭上的傷口護理的好,所以恢復的也快,就是以后會留疤。已經都不在意生命了,還管頭上留不留疤嗎?秋菊笑著入睡了。
兩天時間,秋菊就好了起來。她不得不好起來,孟老太太要補過春節,拿錢辦事,能開心就開心,這次死不成,以后總有機會。現在是開心時候,自己不要臨死了還給別人添堵。正月初八吃臘八,孟家早已準備好了,孟老太太就等著大孫子回家呢。
“終于回來了,小懶豬,過年這么熱鬧,怎么就生病了,知不知道阿姆快被急死了,你幫我養的君子蘭也被急的枯死了幾根。”
“奶奶,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我以后不會了。”秋菊抱著孟老太太,閉著眼睛躺在她的懷里。
“小草,干什么呢,扭什么呢!”孟士杰終于看見秋菊平安無事了,心里也是激動。可是小草扭的那么厲害干什么,她激動什么?
“嫂子病好了,開學了就能和我一起參加學校的聯誼賽了。”